一开门,就看到面色凝重的父母亲坐在客厅。两老看到她进门,才稍稍和缓了脸色,硬是挤出些许笑容。
「回来啦?」母亲站起来,穿上围裙,进厨房忙了起来。
「饿了吧?晚餐马上就好了。」
「自己回来的?」父亲的问题比较直接且现实。
她顿了下,原来爸不知道妈妈要他们回来的事。「不,跟哥一起回来的。」她轻声应道。
大门在此时再度被打开,路禹凡走了进来。
气氛瞬间凝结。
晓希垂着头,不想去看家人的表情。方才温馨的气氛消失了,变得阴沉且窒闷得让人难受。
父亲寒着脸,刚地站起身,回房,用力关上门。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和他儿子同处一个空间。
母亲望着父亲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瞧了眼站在门边的路禹凡,转身走进厨房。
剩下她,和他,无言地站在客厅。
这种事情在别的家庭或许常发生,不过在路家,倒是头一次。
他们一向是和乐融融的,即使之间偶有纷争,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和解,不会任其扩张。
不能说父亲小题大作,他和母亲对路禹凡近几年的行为态度早有意见,在他宣布要结婚时就想要爆发了,却被她挡了下来。所以这次的离婚,便名正言顺地成了导火线。
路禹凡轻扯出一丝无奈、尴尬的笑容,坐了下来。
是了,除了眼前这姑娘以外,父母对他的冷漠是最令他难受的了。
瞧他把自己推进怎样的无底洞了。事情或许没有万劫不复那么严重,但光这些天所受的冷眼,便够让他觉得自己位于万丈深渊之中了。
但……他抬头望了晓希一眼。
至少,此刻她是与他共处的。
晓希仍是低着头,头微微侧着,心里有无法否认的难受。
她一点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副模样啊!她一个人难受也就罢了,父亲母亲……应该也是很难受的吧?
「晓希啊,进来帮忙。」母亲从厨房探出头。
「好。」晓希暗自庆幸母亲解了围,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他,视线正急迫地跟着她的背影,晓希起步便要往厨房去。
突然地,她的手被牵制住了,牢牢地被一股炽热所握住。
她惊讶地回头,对上路禹凡的眼,迅速站起身的他也是一样的惊讶,愣愣地望着她。
但他的惊讶,却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像是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和恐惧,他不希望她离开自己,不希望她让他独自一人待着……
他从没有这般渴望他人的陪伴过。
「抱、抱歉。」毕竟理智尚存,他忙松了手,为自己第二次的失态道歉,然后颓败地坐下。
晓希望了眼自己的手,微启了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往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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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希啊,禹凡他……找到住处了没有?还是住在饭店吗?」厨房里,王杏甄这样问女儿。
「应该……还没吧,我没听他说。」
「妳爸也真是的……」王杏甄轻叹了声。
「不过让他受些教训也是好的,他这阵子实在不象话。」
晓希没有回应。
受些教训吗?亲子间这种程度的不悦,应该很快就能修复了,只要父亲愿意原谅他,一切便跟着冰释了。
而且,路禹凡的确也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错,不至于一辈子都处于现在这种情况。
但是她呢?
当家人之间都和好如初了,她又该怎么对待他?
亲情和爱情,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分不开的。
「还在生他的气吗?」母亲又问了。
她切菜的手顿了下,疑惑为何每个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我何时生气了,这不干我的事……」
「真的?」
她轻微笑了下,强调道:「真的。」
「那……」王杏甄有些迟疑:「妈可不可以拜托妳一件事?」
晓希抬头,有些愣愣地望向母亲带着为难的表情,五秒钟后再度低下头。敏感如她,已经意识到,母亲会对她说出什么……
「让禹凡去住妳那里好不好?」
「妈……」她皱了眉。其实不愿意的,却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其实是身为妹妹的她应该做的。
是啊,若她够懂事且没有钟情于他,当初便应该做主让路禹凡住到她那儿去,而不是等到母亲开口。
「他不久就要办音乐会了,钢琴不能疏于练习,是不是?」
「爸怎么说?」
「我跟妳爸提过,他没说什么……」
王杏甄再次问着女儿:「晓希,妳说好不好?只是暂时的。两个人住在一起,互相也能有个照应,我会比较放心。禹凡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放任他在外头没消没息的……」
「我知道了。」晓希打断母亲的话,回她一个淡淡的笑容。
母亲都这么说了,她该怎么拒绝?
就算她不把母亲当作一回事,其实也是不乐见路禹凡现下的窘况的。毕竟是家人,再怎么绝情也不忍心放着他,死活不管。
「这阵子,辛苦妳了。」王杏甄露出释然的笑容。
「哪里。」
「还有……对于这件事情我必须跟妳爸站在同一阵线,表面上我也是不能待禹凡太好,不能让妳爸独自扮黑脸。所以,妳主动跟禹凡提这件事好不好?」
她望着母亲,温顺地点头,却觉得心在消蚀着,觉得好无力又好疲倦。
她再度觉得无所适从了,心中的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无奈二字,独自深深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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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禹凡将最后一件行李拿进门,虽然搬回台湾定居了,但在美国的东西他带得不多,大多都是珍藏的乐谱,连衣物都从简。
他关上门,一抬眼,便对上晓希盯着他行李的茫然眼神,微微一笑:「给妳找麻烦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麻烦的,只是客房很小,你得委屈一下了。」
对,就是应该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他是她的兄长,她不可以放肆了,老是话中带着刺是不对的。
似乎是因为她说了比较不具敌意的话,他的笑容更释然了,忙道:「不,这样就很好了,有练琴的地方就该感谢老天了。」
晓希和他提出要他住进来时,那一瞬间他是欣喜的,但他马上意会出,这必定是母亲的意思。
虽然她似乎并不排斥母亲的这个提议,但他其实应该要婉拒的,因为这不是她主动提起的,也或许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而他这个早巳独立自主的成年人,若是连自己的住所都无法搞定,这又像什么话?
只是他脑海里却突地闪过一个念头,比起能够和她长时间相处,更为直接地令他振奋!
只要他在,就能够过滤所有进她屋子的人,包括那天看到的、她口中所谓的男朋友。
于是,他决定接受她的建议,搬进来住。
「晚、晚餐你想要吃什么?」她问道,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路禹凡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微微一笑。「妳决定就好。」
「喔。」她的心因为他的笑容惶惶跳了一下,轻应了声,便转身进厨房。
路禹凡将自己的东西慢慢地搬进客房,脸上的笑容仍在,带了点释然,也有些疑惑——
奇怪了,他方才好像在小晓的表情中读出了「害羞」两个字……她那羞窘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熟知她的所有表情,甚至连她微笑时,嘴唇的弧度都能捉模得一分不差,但没想到,她竟然仍有着他所不知道的面貌啊!
路禹凡在晓希的住处过了一段养尊处优的生活。
虽然,他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相处即使融洽,但却不像以前那般自然。不过至少他和晓希在这段日子里,没有发生其他冲突,这样的情况让他就很满足了。
就晓希面言,这样没有摩擦的日子,说实在的有些难过,她必须强装镇定的感觉不是很愉快。
幸好,路禹凡很会找话题,不常让沉默在两人之间发生,这让她自在了些。
然而就在她意识到,他这个客人正过着过度舒适的日子,而演奏会是十多天后的事情时,不禁问道:「你……都不用练钢琴吗?」
他笑了起来。「我有练,妳出门以后我都有练琴。」
「真的吗?你不嫌弃它是直立式的?」她目光往客厅的角落扫去。
「我根本不介意啊!如果妳不相信,我现在弹给妳听,保证妳听不出任何一点生疏。」
他快步往钢琴走去,掀开琴盖,按了几个音。
「而且它的音很准,是不是平台的对我而言没有太大关系。」
「前一阵子才请人来调过。」
他坐了下来,注意到她今天从学校带回来、搁在琴上的谱,翻看了下,问道:「还是钟情于贝多芬?」
「是啊。」她的声音始终淡淡的。
「嗯,所有的作曲家,就他的曲子妳表现起来最出色。」他夸赞道。将其中一本厚重的乐谱往谱架一搁。「不介意我弹吧?」
她摇摇头,往他眼前的曲目瞧去,是贝多芬的第八钢琴奏鸣曲,「悲怆」的第一乐章。
路禹凡的手在键盘上放定,微微一抬,落了音——
一个强而有力的和弦,接着是沉重的慢板,每一个音符都在她的心底震起了回荡。
第一乐章悲壮的慢板部分,是乐曲内容的重心,完全符合悲怆二字。
沉重的引子,像是压力伴随着痛苦的悲叹,象征着残酷命运的威胁。但接下来的快板则是热情的表征,展现了对命运不服输的情绪,音乐仍是深沉的,却有着动力。
她对贝多芬的偏好,最初是因为贝多芬正是路禹凡最喜欢的作曲家,他连名字也取跟贝多芬一样——Ludwig。
但渐渐的,她将贝多芬的心境与所作的曲子加以对照,竟然在弹奏间,渐渐体会出他那份无法言喻的痛苦,以及深深的悲伤。
除了他的音乐,她也钦佩他那不服输的性格。
贝多芬对于音乐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命运的捉弄而丧失一分一毫,始终爱得这么深切,完全没有改变……
或许,她微不足道的感情,无法和他这份屹立不摇的精神相提并论,但她至少能够明白!
被无法放开的感情纠缠,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乐章换妳弹。」
在她仍兀自发愣中,他已完成了弹奏,站起身对她说道,头往椅子方向一点,示意她坐下。
她愣了下,后悔自己站在这里。「我不……」
但他的兴致很高昂。
「有什么关系,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样交替着弹的吗?妳忘了?」说着便拉她坐下,压着她的肩不让她站起来。「有这份荣幸听您弹奏吧,王老师?」
她微微一叹,乖乖地将手放到琴键上头,深吸了口气,让音符在她指下成形。
第二乐章是如歌的慢板,淳朴、优美的抒情旋律,响彻着圣咏式的和声与管风琴一般的音响,旋律非常接近德国的民歌,掩盖了方才那些郁闷情绪的伸张,是一种缓和且具渲染力的节奏。
突然,音乐间多了一个高八度的曲调相和,精准地抓住了她的律动。
路禹凡站在她的身后,距她很近很近。
他喜欢听她弹琴,喜欢她在抒情曲的表现方式,完全的感性、完全的沉浸,也将她的温柔表露无遗。
是啊,她的温柔一直是最令他依恋的!她说话的音调,总是轻柔得像是上好的丝绢,包裹着他整个人。即使当他处于叛逆的那段期间,仍是十分渴望那份能够安抚顽劣的他的慰藉。
他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再往前了些,几乎贴上她的。抬起右手,放到高她右手八度的位置,弹奏起同音的主旋律。
以前,他在教她弹琴的时候,总是这么做的,那是一种带领,也是一种适时的更正;如今,是欲与她相融的冲动。
但现在的举动,却是无法克制地、极度渴望与她一起激起共鸣的……
两音几乎毫无偏差地契合着,他的心因为这份契合度而强烈敲荡着胸口,那份激动是他无法解释的。
乐章在一片朦胧中渐趋渐缓……
终于,在她与他手下,停了下来。
晓希始终仰首盯着乐谱,水亮阴郁的眼睛有些雾蒙蒙的。
如果一切就像这样,该有多好!
此刻的他们拥有了一个只属于对方的空间,没有外人、没有干扰,只有音乐和宁静的空气。
就让她自欺欺人这短短的几秒钟吧!她想留在他半个怀抱中,不想起身。
路禹凡淡淡的目光落在键盘上,方才那缓版的余韵街在耳边回荡。
他缓缓收回了手,顺势单手环住她的肩,明显感受到她讶异地一震,但他没放开,也因为她没有进一步的反抗,微微收紧了手劲。低下头,往她左边冰凉的颈间偎去。
这不就是他一直希冀的吗?最完美的契合、最纯粹的宁静,以无声胜有声的情感交流。
近日来基于冲动,他做了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至今仍无法理出头绪,无法明了,到底是怎样的原因引出了那些举动。
但此刻的他不愿多想,只想顺着自己的意识、依着自己的心……
他低声呢喃着,和心底的那份渴望重迭!
「小晓……」
晓希的泪水应声滑落,无声地落在她的衬衫衣角上。
她心中好多、好多委屈。不过,值了……
至少,他抱的是她,他确切地知道在他怀里的人是她,而不是把她当作谁的替代品。即使只是因为他寂寞也好,或是一时错乱也罢。
都依他吧!她也是自私的,只想独占他手臂圈出来的这个世界。
是否会因此再也无法卸下对他的眷恋?会不会因此而受伤?她都不想在乎,那是以后的事了。
路禹凡暖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颈间,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混和着,他的左手搭上她左肩,像是个虔诚的信徒,极为坚定且慎重地,将吻烙在他依偎的那方,胸中那颗浮动的心更加紧窒了……
他将她在怀中半旋过身,她蕴着水雾的眼睛瞬间无所遁形。那眼神让他悸动,为什么她的眼中始终带有这么多的悲伤?为什么他会因为化不开这些悲伤而感到心痛?
为什么……
他心疼地望着她。视线,在她的眼和唇间快速地来回,手轻抬,抚上她柔女敕的面颊。
是谁,让她不再笑了?
若换作是他,绝不会让她难过!
他心中那条几近绷断的理智的弦,被他的意念扯得死紧。然而,就在猛地断裂的那一剎那,他迅速低首——
不顾一切地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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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么晚还跑来?」单远将椅子一旋,望着一脸仓皇跑进他工作室、用力甩上门、惊恐地望着他的晓希。
她的模样几乎是吓坏了,本已苍白的面容如今更是血色全无,一双水亮亮的眼睛瞪大着、唇紧抿、呼吸紊乱,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怎么了?」单远冷硬的嘴角滑出弧度,轻笑了声,起身牵过惊魂未定的她,扶她坐下。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她望着单远,指控般地提问。
单远扬眉。「他?妳说路禹凡啊?」
她的呼吸很沉,眼中有一丝悲愤和更多的彷徨。「对……就是他……」
「他怎么啦?我最近常看到他坐电梯上楼,他住到妳那边去了?」
「嗯……」她的声音细微地在唇齿之间抖动着,紧紧皱着眉,眼神涣散。
「哦,真的吗?妳怎么都没跟我说呢。」单远的眼神看起来兴味十足,环手抱胸,有趣地问着:「然后呢?他做了什么?」
她望着他,指控的眼神还在,却抿着颤抖的唇,难以启齿。
「说说看吧,他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让妳吓成这副模样?」他不死心地问着。
她将飘落的发丝顺到耳后,试图掩饰自己的彷徨和慌张。
「他……」
单远怎会放弃这个大八卦,硬是要她回答:「别逃避了,就说吧!」
「他……」晓希绞着手,声音越来越小:「刚刚他……他吻了我!」
「啊?妳说他吻妳?哇!」
单远张大了嘴,笑意终于完全展现出来。
他再怎么想,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深具爆炸性的进展啊!乐得像是得了奖似的,兴奋的表情收不回。「那很好啊!」
「好?好什么?」她抬头恼怒地瞪他,眼中泛起泪光,反问着。
「欸?被自己喜欢的人吻了,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这还用问啊?」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且理所当然。
「不然妳告诉我,妳当时难道心里没有茫酥酥的,希望那一刻停止……」
「不要说了!」
晓希捂着耳朵低嚷着,拒绝任何理论进入她的心中,对心底最深处那份脆弱而不堪一击的情感逼供。
单远轻笑了下:「但就我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坏事啊!或许他渐渐发现自己对妳有男女之情了……」
「不可能!」她大声地再度打断他,虽然强力地否决,但她的眼神却充满彷徨与不确定。「不可能的……」
单远递上了张面纸,语气非常平稳。
「为什么不可能?而且妳为什么这么抗拒?这应该是让妳欣喜,也是妳最希望实现的愿望,妳怎么反而像是被癞虾蟆给吻到一般,这么不甘心?」
「他不可能是真心的!」
晓希用力擦了擦眼角,坚定却也哀戚地说道。
「若他真的爱我,早就爱上了,怎么会等到他身边的美女一个个被他甩掉,然后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这一点也不合理。我承认,他吻我的当下,我的确被迷惑了,也希望时间能就此打住。可是我随即又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乱了,每件事都不对劲了……」
「那妳打算怎么办?」
她像是一瞬间被抽去所有的力量,眼眶红了,茫然慌乱的话语中充满了酸楚与委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不可能是爱我的,就算他是,我也不要了。他算什么?他想爱的人就得爱着他,他不爱的时候,就要被丢到一旁去?这太可笑了。我爱他爱得太久,也太辛苦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可是为什么当我想要放手的时候,他却又对我做这种事……」
晓希将脸埋在双手中,无助地低泣着。
单远将整盒面纸递给她,极度理性地清楚分析。
「但其实妳还是爱他的吧?就算他结婚了,妳还是期待他哪天能够发现妳,像妳爱他那样地爱妳,而那样的心情始终没有变,只是多了许多哀怨。就因为妳爱他很久了,所以那份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王晓希抬起头,不甘就这么承认了,便把怨气转向他。
「你说要帮我忘掉他的!你说过的!为什么现在又逼着我接受他?而且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感情,我说过我不要了。」
「我是说过,但那是要以『他不爱妳』为前提,如果妳爱他、他也爱妳……」他叹了口气,轻握着她的手。
不常显露真实情绪的眼睛半敛着,神情因为想起心底的那个「她」而泛起一丝温柔。「那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我不要他了……我已经决定不要再把他当作生活重心了……」她摇着头抗拒,可怜兮兮地求他:「单远,你帮我好不好?」
「妳不是不要他了,妳只是怕受伤害。」
「这难道不够成为一个正当的理由吗?」她反问。
单远叹了口气,知道以目前的状况面言,要劝晓希重新接受路禹凡,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好先应允:「好吧,我试试。」
晓希感激的看着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眼中,散发出了因为「放弃」而产生的深深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