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坐着花轿,颠颠簸簸的到了山上,一下地,脚都还没站稳,就听到一个极度恶心的声音。
“小美人,你可来了!我都等了好些时间了。来啊,快奏乐!”
一阵刺耳的音乐响起,郝通天伸手就要抓住凤儿的柔荑。
红盖头下看见一双毛茸茸的贼手,凤儿毫不犹豫的将它们一掌拍开,喝道:“放规矩点!敢碰我我就砍了你的手!”
郝通天一愕,听错了吧?柳小姐娇娇滴滴、轻声细气的,哪有胆子这么说?嗯,一定是喜乐奏得太大声,害他把话给听走了。
“小美人,你方才说啥?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你聋啦?”看见他的魔爪又要抓过来,凤儿生气地一把扯下红盖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奏乐的几个山贼大骂道:“吵死了!别再敲敲打打的,难听死了!都给我停下来!”一堆粗野莽汉,吹奏敲打出来的根本是噪音,听久了肯定会出人命。
凤儿这一现形,震惊了整个山寨,连原本被五花大绑,硬强迫坐在主婚人位置的柳老爷都张大了嘴。怎么……怎么上山的不是他女儿?
原本闹烘烘的山寨,一时间竟鸦雀无声,上百双眼睛都愕然地盯着凤儿,全没了反应。
“干嘛一个个都死鱼眼般地瞪着我?”风儿可不懂作客之礼,一掌“啪”的一声打在主人郝通天脸部的横肉上,真够胆大包天的。
“你……你打我?”郝通天模了模脸颊,热辣辣的还会痛呢!
“是啊,怎样?”凤儿不闪不避,反而双手叉腰向他挺进一步,这女人肯定是恶霸来投胎!郝通天居然因她向前一步,而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等等,岂有此理!他盘据山头做了十几年的山大王,可从没碰过这么横的女人!
“你找——”郝通天青筋暴起,指着她的鼻子,这才看清了她的脸。
“找?找什么呀?”凤儿冷冷一笑。
“找……找……”老天啊!哪里来了个这么标致的女人?比柳小姐美上十倍不止!看着她那张明艳无伦,倾国倾城的脸蛋,郝通天一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对这样美貌绝世的女子,别说是让她打一巴掌,就算拿刀子砍了他,他都不会跟她计较。
郝通天痴痴地傻笑了两声,“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怎么……怎么上山来了?”他一介粗野莽夫,要讲斯文得体的话还当真不容易。
“你问我名字?得等我高兴了才要告诉你。至于为什么要上山来嘛……”凤儿抿嘴轻笑,“你这人可真够没趣的,我代替那柳小姐上来陪你不好吗?”她的笑娇丽柔媚,让郝通天登时全身酥麻。
“好……好得很,再好不过了!”这郝通天若够聪明,就该立刻警戒到天下哪有娇滴滴的大姑娘,会好心到代替人上贼窟做压寨夫人的?可惜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在凤儿绝代的美色之下,这郝通天脑中一片空白,连自己姓啥名谁都不知道。
凤儿又朝他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转过头去,看见主婚人座位上那被五花大绑的柳老爷。
“那老头是谁啊?”她明知故问。
“是柳小姐的爹,原本是要让他主婚的。”
“他怎么能主我的婚?胡闹!快给放了!”
“是!是!”大美人说放,郝通天岂敢不从,一使眼色,左右人立刻解开了柳老爷身上的绳子。
“你可以走了。”郝通天见了凤儿,早巳不把柳小姐放在心里,对她爹自然也就不会太客气。
“慢着!”凤儿敛起蛾眉,“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他这样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真要他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去?你不怕他累死在半路上啊。”
“那……依姑娘说,要怎么办?”
“命几个人用轿子抬下去啊!这还用问?”凤儿丢给他一个“你实在很笨”的眼神。
“是!是!我可真笨!”郝通天急于讨好她,即使她说他是禽兽、畜生、白痴加三级,他也会点头称她说得极是,“来啊!快用顶轿子,好好将柳老爷送下山。”
瞧他这样听话,整个山寨仿佛都归了她管,她上山不到半刻,却已成了女大王!哈哈!凤儿啊凤儿,你可真够厉害的!
“呃……请问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办?”这郝通天敢情忘了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才会问出如此笑掉人家大牙的蠢话。
“怎么办?嗯,我得好好想一想。”凤儿笑嘻嘻地走到主位的大椅子上坐下,不客气地端起桌上的茶轻啜几口。这茶叶甚为粗劣,她一向喝惯了雀舌,那种黄花闺女天未亮时便摘下,在口中含过了的极品,这粗茶她当然喝不顺口,啜几口纯粹只是作作样。
她这一想可想了好久,全山寨人都盯着她瞧,却也没人敢催促她,全场鸦雀无声,突然一声:”不好了!大王!不好了!”一个小喽哕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你这小子不要命了是吧?大吼大叫的干什么?”郝通天破口大骂,这番惊扰要是惹得大美人不高兴,那可糟糕!
“有……有一大群人……闯上山来了!”
“什么?!”众人大惊。
“什么狗贼那么大胆!”郝通天怒不可遏。
“方才我们用轿子抬柳老爷下山,到得半山腰,却见几匹快马直冲上山,马匹之后又跟了好一伙人,个个手拿兵器,杀气腾腾……”
“哎呀!这可不妙!那柳老爷平安下山了吗?”凤儿才不管即将杀上山的是何路人,她只关心柳老爷,可别好死不死受了池鱼之殃。
“他……”
“你先烦恼你自己这回是否能平安吧。”砰砰数声,几个山贼被踢进屋子里,哼哼哀哀地痛叫。
这冷酷的声音,让凤儿寒毛直立。是纳兰靖!啊呀!真正不妙了!他高大的身影如同索命阎王般的出现,径自大踏步朝风儿走来,但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适时介入,是邢倚天。
“想动凤儿?得问我同不同意!”他脸上挂着笑,但手上却已出招。
“混帐!”纳兰靖大骂,他搅什么局啊。
“还有我!不如我们三个今天就打一打,分出胜负,赢的可以带走凤姑娘!”连桑恩也来凑热闹。
凤儿见他们三个窝里反,正合心意,决定再火上加油一下.她推了郝通天一把,“喂,你干嘛不下去打?准备把我让给他们吗?”.
“对!对喔1”郝通天如梦初醒,大喝一声:“弟兄们,打!”
山大王一下令。百余名山贼立刻动手围攻,一时间,场子里热闹滚滚.但这还不算什么,更惊天动地的在后头。
随后追上山的颐九和吕恶霸的一干人马,看见山寨里打得热闹,呆愣在当场,不明所以,凤儿理所当然就在一旁努力吆喝道:”嘿!快打快打!谁打赢了我就跟谁拜堂成亲!”
众人一听,眼睛都直了。打!二话不说,几百个人又下场打成一团,桌翻椅倒,乒乒乓乓,仿如数军混战。凤儿在一旁哈哈大笑,好啊!这几百个人打得乱七八糟,她不趁此良机开溜,更待何时?她利落的翻过窗,一溜烟的逃之夭夭。
她原以为混乱中,谁也不会注意她这“罪魁祸首”逃跑,但很不幸,偏让她最头痛的对手纳兰靖给发觉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纳兰靖当然不会笨到大喊“凤儿跑了”,因为如此一来,这几百个混帐势必又会追着她跑,那依旧是一团乱,让他没法将凤儿手到擒来。
他要一个人去抓那丫头,于是他晃个虚招,轻易跳出了混战圈,直追凤儿而去。邢倚天看见纳兰靖抽身,也知道凤儿必定逃了,他也毫不犹豫抽身而去。桑恩也不是笨蛋,那两人都走了,他留着干嘛?自然也跟着追去。可怜那剩下的呆子们,兀自没头没脑的打个不停,
唉!
纳兰靖一路急追,直到三叉路口,他停下脚步,就在此时,邢倚天和桑恩也到了。
“你们这两个混帐跟来做什么?”
“哈!凤儿可亲口说啦,谁打赢了她就同谁拜堂成亲。纳兰,我们可没打出个输赢,凤儿还不是你的。”邢倚天笑道。
“不错,我对凤姑娘倾心不已,我不打算罢手。”桑恩可是讲真心话,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像凤儿这般魅力四射的。
纳兰靖冷哼了一声,“好,你们谁也不认输是吧?我看我们也甭打架,就让上天来决定,凤儿应该属于谁。”
“什么意思?”邢倚天和桑恩不解,狐疑地看着他。
“前方有三条路,也不知凤儿在哪一条路上,我们三人各选一条追去,谁追到了凤儿,谁就可以拥有她,如何?”
“好啊!就瞧瞧谁和风儿才是真正的有缘人。”邢倚天一笑,往右边路上追去。
桑恩也不迟疑,挑了左边的路,这下子纳兰靖只剩下两人挑剩的中间那条路可选,似乎有点吃亏了。他冷冷一笑,却不往中路追去,反而走到路旁一块大石头前。
“出来。”他沉声一喝。大石头后隐隐传来一个吸气声。啊呀!原来躲着人呢!
这人除了凤儿,还会有谁!
凤儿躲在石头后,听得纳兰靖提请三人分别往三条路上追去,正暗自窃喜,哪知道这家伙竟然精得像鬼,早知道自己躲在大石头后面,还狡猾地骗走了邢倚天和桑恩。
“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动手了。”
“出来就出来,你那么大声想吓唬谁啊!”眼见躲不过,风儿索性大步走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神情依旧睥睨得很。
“哼,算你——”
“你!”凤儿不让他把话说完,先声夺人地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你你你!简直卑鄙无耻,不仁不义!早就知道我躲在大石头后面了,居然还骗他们往前追!”
哼!真是怡王府的招牌伎俩,恶人先告状!
“我骗开那两个笨蛋,可是为你着想,难道你希望他们看见你被我修理的难堪模样?”纳兰靖冷笑道。
“呸!你凭什么修理我?先前在牢里你也亲口说啦,我和你没关系,要我别像个八爪章鱼似的缠着你。”
“先前是没关系,不过现在可不同,方才没听到我订的游戏规则吗?最终谁找到你,你就是谁的。哼哼!你现在落在我手中,我就是你的主子,你的天!“
“岂有此理!这还像话吗?游戏规则由你订,筹码却由我出,你问过我同意没有?”凤儿大怒,双手叉腰,招牌的泼辣样。
她铁定不知道自己这凶巴巴的俏模样惹得对手多么乐。
“哈,你同不同意根本无关紧要,反正你现在落在我手里,插翅也难逃!”纳兰靖倏然出手箍住她的纤
腰,冷冷地笑道:“小鬼,你惹了太多麻烦了,这些帐我们最好立刻回北京算一算。”
凤儿被他蛮力一握,居然不挣扎,反而对他盈盈一笑,举起右手问道:“纳兰靖,你觉得我的手怎么样?”
纳兰靖一时愕然,她的手修长细致,白玉无瑕。
哦……她是想要他的赞美吗?
“肤若凝脂,指如春葱。”纵使满肚子狐疑,纳兰靖还是小小地奉承了一下。
“很美的形容词,不过时机不太对。”风儿抿嘴一笑,“因为拳头会揍人,它一点也不美!”纤纤五指握成一个拳,砰的一下,她迅雷不及掩耳的击中他的下颚。
“啊!“好痛啊!这臭丫头,上一瞬还对他笑,下一瞬居然就动手。纳兰靖措手不及,被她打退好几步。
“敢威胁本格格,这一拳算便宜你了!”凤儿向他做个鬼脸,转身便要逃之夭夭。”臭小鬼!我今天绝对饶不了你!”纳兰靖大怒,举步要追,但“砰”的一声,一个东西打进他的右小腿,让他痛得跌倒。
这是洋枪管的声音,错不了!纳兰靖暗叫不妙,奋力要再站起,但又是“砰”的一声,子弹打进他的右肩。
“啊!纳兰靖?!”原已跑走的凤儿听见枪声,又见到纳兰靖倒地,大惊失色,急忙又冲回来扶住他。
“纳兰靖!纳兰靖!”她惊呼道,天啊!他流血了!
“快走!”纳兰靖伸手推开她。
“我不走!该死!是谁暗中伤人?”
“哈哈哈哈——”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由树林间传来,接着出现一匹黑亮的骏马,马上之人一身黑衣,左眼戴着眼罩,想来是瞎了一只眼,他右手持着一管洋枪,枪口还冒着白烟。
纳兰靖乍见此人,脸色倏然刷白。“岳青峰?你居然没死?”
他额上掉下了豆大汗珠,岳青峰的一只眼睛是毁在自己手上,今日无疑是报仇来了。原本他是无须怕他,但自己方才一时大意,竟着了他的暗算,让他射伤两处,这下情势可不太乐观。
“在你没死之前,我怎么会死?”岳青峰踱马到两人身前一尺处。“纳兰靖,今日你可落在我手里了。”他阴恻恻地笑着。
“喂!你瞎了眼吗?本姑娘在此,你看见了没?”
凤儿护在纳兰靖身前,对他怒目而视,“这个男人只能落在我手里,你要想同我抢,最好先掂掂自己斤两!“
她不是看不清现在情势是敌强我弱,但输人不输阵嘛,她好强的个性让她非先撂一番狠话不可,至于要如何解除危机,驭敌制胜?这容后再想,反正她心思机灵,眼儿一转就能有七、八条月兑身之计。
“凤儿,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可爱。”岳青峰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吓得凤儿鸡皮疙瘩掉满地。
“嗯!你是谁啊?我可不认识你这种暗箭伤人的鼠辈!”
岳青峰听了她的话也不生气,反而下马朝她慢慢走近,而凤儿则警戒地护着纳兰靖,频频后退。
“凤儿,听说你丧失记忆了是吗?难怪你会这么怕我,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啊。”岳青峰停下脚步,向她伸出手。
“哎哟,你这坏蛋愈说愈不像话了!”风儿涨红了脸,“靖哥哥,你说,我和那坏蛋有关系吗?”
“你和他怎么会有关系?”身上伤口很痛,但心里却大声唱歌,凤儿刚才叫他靖哥哥!这让纳兰靖快乐得想大叫。“你是我的宝贝凤儿,那些野男人在你眼里都是垃圾!”他用没受伤的左手紧紧抱住她。
“听见了吧?快滚啊!否则我靖哥哥就算受了你的暗算,也还是能打得你满地找牙!”凤儿骄傲地仰起脸。
说大话也不看场合!纳兰靖心里苦笑,暗中模了模怀里藏的那把洋枪。这是那夜在地牢外从吕恶霸身上得来的,待会见或许能派上用场,他虽然右肩受了伤,但还有左手可以扣扳机。
“他受了我两枪,还能将我打得满地找牙?呵!我倒想见识见识。”岳青峰阴沉地瞪着纳兰靖,仿拂下一瞬就要再补他一枪。
此时,凤儿突然大叫:“邢哥哥、桑恩,你们回来啦?快,快接这坏蛋!”
“什么?”岳青峰本能回头,她立刻由腰间模出一把金针射向他。纳兰靖也极有默契的把握住机会,掏出枪射击。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岳青峰受了凤儿几枚金针,纳兰靖射出的子弹则打中他的左脚。
“该死!”岳青峰怒吼,但来不及举枪,已被纳兰靖一脚踢去,枪枝离手,人则滚到好几尺外。
“抢马!”纳兰靖忍着伤口剧痛,使力将凤儿拉上马,用力一踢马月复,随即绝尘而去。
“可恶!”岳青峰狂吼,举枪一阵乱射,但那黑马脚程极快,早已超过他的射程,他什么也没打到。
“纳兰靖!你逃不掉的!”
那两人前去的方向,正是他落脚的大本营芙蓉镇!岳青峰露出阴狠嗜血的笑容,他绝对要杀了纳兰靖,抢回心爱的风儿!
一进到这芙蓉镇,纳兰靖和风儿就明白自己此番真是背得可以,好死不死,竟撞人敌人的地盘了!
入镇以来,对方的追杀就没停过,逼得他们不得不弃马混入人群潜逃,但对方爪牙仍穷追不舍,由向晚到星夜,累得纳兰靖和凤儿气喘吁吁,却依旧没能摆月兑如潮水般涌来的难缠小鬼。
“哼……”纳兰靖痛哼了一声,一个脚步没踩稳,差点跌倒。他身受枪伤又连番奔驰,伤口已渗出大量血迹,疼痛可想而知,他虽咬牙强忍,额上却难以掩饰地滴下豆大汗珠。
“喂!振作点,很疼吗?”凤儿扶住他,用衣袖拭去他额上的汗,眸中尽是忧色。糟糕了,他肩上腿上受了伤,徜若不快点找大夫医治,恐怕将来肩膀斜一侧,脚瘸一边,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大概会没脸活在世上。
“伤口倒不太痛,不过下巴却疼得厉害。”纳兰靖朝她眨眨眼,笑得明显诡异。
风儿愣了一下,才听出他的意思。“好啊!这当口你倒跟我算起旧帐来了!”她生气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口,“真要算的话,本格格也受了你不少晦气,好!咱们就一条条算清楚!”
凶悍的母老虎!纳兰靖哭笑不得,“凤儿,冷静,后头有人追来了。”
“真的?!那还罗嗦什么?往前跑逃命要紧,算帐的事就先按下。
“等等,前面也有一批人追过来,我听到脚步声了。”纳兰靖从小就接受严格的武训,听觉自然比风儿敏锐得多。
凤儿闻言,大惊,“后无路,前无门,这可不妙!“纳兰靖看了身边的高墙一眼,“凤儿,这堵墙你能不能跳得过?”
“笑话!伤了腿的又不是我,我怎么跳不过?倒是你,喂,你能跳过吗?”显然纳兰靖的狗眼看人低让凤儿很不高兴。
纳兰靖不禁失笑,轻轻叩了她额头一记,“凤儿就是凤儿,老是这么争强好胜。”
“哼!念你现在受伤,不跟你计较,以后再敢看扁我,肯定要你好看!”
“是,知道了,我喊一二三,一起跳进去。”
凤儿点头,更紧紧地扶住纳兰靖,没受伤的人要帮助受伤的人嘛。
“一、二、三,跳!”两人纵身一跃,在追兵前后包抄之前跳进了围墙里,那是个挺大的后花园。
“好险。”她呼了口气,“喂,这样一跳,你伤口肯定又要痛了吧?”
纳兰靖不语,瞅着她直笑。
“喂,你笑什么啊?”凤儿被他瞧得乱不好意思的。月光照射下,她娇颜愈丽,含羞嗔怒的模样,让纳兰靖心神一阵荡漾。
“我问你话啊!干嘛不回答!”她噘起小嘴,一拳便要往他胸膛落下,但猛然想起他肩膀受伤,又半途煞住,花拳僵在半空中。
“怎么不打?舍不得?”纳兰靖抓下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呸!我可没那么瘪三.去欺负一个受了伤的笨蛋!”风儿嘴硬,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放。“喂!放手啦!”
“我偏不要,谁教你喂喂喂个不停!”纳兰靖轻哼一声,“叫我靖哥哥,方才在岳青峰的面前,你不是就这么叫吗?”
“我……那……”凤儿小脸涨红,“那……那是在他面前啊,我存心气他的,不行吗?”
“是吗?唉,这可真令我伤心。”他装模作样地低下头,深深叹息,“你既然不要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我立刻大叫,把外头那些追兵引来,反正岳青峰恨死我了,他会一刀将我杀了,却绝不会伤害你……”
“喂!你是开玩笑的吧?”
“还叫我喂?好,我要叫了!”纳兰靖当真张大了嘴。
“别叫!”风儿吓坏了,急忙捂住他的大嘴巴,“好啦、好啦!我叫你靖哥哥!”
“小凤儿,你果然舍不得我死。”纳兰靖握住她的玉手,凑到唇边温柔地吻着。
“你坏死了!”凤儿噘起嘴道:“奇怪,我真不懂自己为啥要为你担心,你这人明明难缠又没品,心胸狭窄兼无赖,可是……为什么那坏家伙在你身上射两枪,我却莫名其妙心痛得像什么一样……”
“凤儿,我的凤儿。”她的一番话让纳兰靖开心得差点飞上天,他紧紧地抱住她。”你虽然丧失记忆,但心灵深处却没将我忘记,否则也不会夜关地牢救我,为我受伤而着急。”
“讨厌啦!人家不要听你说这些!”凤见红着脸想推开他,但他偏将她搂得更紧,他身上阳刚的气味冲击着她的感官,让她起了熟悉的战栗,一时间没了力气,竟融化在他怀里。
“凤儿,我们尽快回北京吧,拾玉那丫头应该快制好解药了。我发誓从今后绝对要将你牢牢锁在身边,让你没机会再去制造那些乱七八糟的怪东西。”
“喔。”凤儿心不在焉地应一声,脑中却想着别的问题,半晌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靖哥哥,那岳青峰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他会说他和我曾经那么相爱?”
“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纳兰靖冷哼一声,“凤儿,永远不许再想起这个混帐,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别的男人一个也不准!”
“哎哟,原来男人也会吃醋?”她轻笑一声,“放心,他给我的感觉和你一点也不相同。靖哥哥,我觉得我看到他就好像青蛙见了蛇一样,有点害怕。”她叹了口气。
“你怕他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差一点毁在他手上。”纳兰靖在她担忧的小脸上轻吻一下,“而他那只眼睛,就是在当时被我射瞎的,我们缠斗了好久,最后他被逼得跳下万丈深渊,当然,我也付出了好大代价。”但谁料到那家伙竟没死,还在这芙蓉镇暗中立了大本营。
“什么代价?老天啊!你受了重伤吗?”凤儿惊慌地询问,虽明知他此刻安然无恙,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跳漏了一拍。
“这个问题,等咱们回兰王府你就会明白的。”纳兰靖对她眨眨眼。
“卖什么关于嘛,现在说不行吗?”
“我不说,偏要你用看的。”
“那我现在看可以吧?”
“现在啊…,地点有点不合适。”
“还得选地点?”凤儿皱眉,低声咕哝:“伤在什么地方,这么麻烦?”
“你要真好奇,我们就立刻去找间房,衣服月兑了,躺在床上,你就看得一清二楚了。”纳兰靖邪邪地笑。
凤儿恍然大悟,脸上一红,扬手便打,“你这坏东西,搞了半天原来占我便宜,尽说些下流话!可恶!”
“别打啊!不怕被人发现?”纳兰靖笑嘻嘻地抓住她的花拳。
“这里鬼影子也没一个,我才不上你当。”
“谁说的?你仔细听,有人说话没有?”凤儿半信半疑地侧耳倾听,果然前方大院里有着热络的喧哗声,而在同时,她也发现了这大宅子有为数不少的厢房,东一院西一落的,隐隐传来琴声、歌声。
“这大户人家可真热闹,是在宴请宾客吗?”
“是啊。”纳兰靖偷笑。
“请客就请客,你笑那什么德行?”她白了他一眼。
“嘘,有人走过来了。”两人将身子完全隐入暗处。
一男一女勾肩搭背,状极亲热地走过来,女的穿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男的走路颠三倒四,显然醉得不轻。
男的附在女的耳畔说了一串话,让那女的害羞不已,嗔笑道:“爷,你真坏,干嘛非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不可嘛,要让人撞见了,那多羞人,咱们还是去找房间吧。”
“不,俺就要在这里!”那粗汉婬笑连连,不由分说将她扑倒在路边的树丛下。
“爷,不要嘛,爷……啊……”一阵阵浪叫,羞得凤儿面红耳赤,她揪住纳兰靖的衣领,低声道:“该死的,你早就知道这宅子住的根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而是……是……”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会这般浪荡的偷情?要是她没猜错,这里肯定是青楼妓馆!
“是芙蓉镇首屈一指的销金窟,温柔乡,叫西施阁。”难怪他方才笑得那么诡异。
“喔,你怎么知道?”凤儿斜眼睨着他,似笑非笑。
“我也是刚刚才认出来的。”他一年前来过这地方,西施阁倒没什么变化。
“认出来?这么说你以前来过哕?”她的笑容甜得像蜜。
“呃……”这小妮子的神色……哎呀!不妙!纳兰靖惊觉,但为时已晚,凤儿已经一把拧住他的耳朵。
“你这下流胚子!竟敢瞒着我上窑子!”要不是怕被那对正在交欢的男女发觉,凤儿肯定要河东狮吼。
“凤……凤儿,快放手!痛啊!”纳兰靖苦于不能大声哀号,真是痛彻心肺。“那时我还没和你成亲啊!”
“你没和我成亲就可以进窑子?但我没和你成亲之前也没去找个男人逍遥快活啊{不公平!这亏我吃大了!我要补回来厂她赌气就要起身往那正交缠的两人走去。
“胡闹!”纳兰靖又急又气地拉住她,这一动扯得伤口万分疼痛。
“你……你装痛也没用!我……我才不可怜你了呢!”凤儿抽抽噎噎的,就算当时他还没娶她,可已经认识了她,居然还去逛窑子,简直不给面子!
“你这大醋桶!”纳兰靖笑马一声,“算了,我们最好去找个厢房躲一躲,否则迟早要被发现。”
“哼,这还不简单,去找你的老相好啊,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吧?”她噘着嘴,还在赌气。
“说得是,她一定肯帮忙。”
“你……唔!”大手捂住她气愤的小嘴,辨识一下方向后,纳兰靖拉着凤儿无声无息地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