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下班时间,秦浣儿便等在骆隽的公司楼下,等了大半天,全大楼的人几乎快走光了,就是不见骆隽的身影。
“他会不会提早下班了?”刻意将自己打扮得娇美可人的秦浣儿,伸长了脖子贼兮兮地望向骆氏大楼里,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
正处于下班的尖峰时间,公司林立的仁爱路上顿时涌现许多上班族,有些年轻男子见到甜美亮丽的秦浣儿时,会发出阵阵口哨声企图引起她的注意,但完全不受影响的她仍专心紧盯着自动玻璃门内,生怕一个没注意,就让她的白马王子给跑掉了。
天色越来越昏暗,正当她准备放弃撤离现场时,眼尖地发现骆隽正紧抿着嘴走出来。
“骆隽!”她开口大声叫唤,也确定他听见了,但他却充耳不闻地继续往前走。
苦等了大半天的她哪里肯死心,连忙跑到他的身边,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对着他说道:“骆大哥,你陪我一起去挑选骆叔叔的生日礼物好不好?你是他儿子,自然清楚他最喜欢什么东西了,因为我东想西想、前想后想、左想右想,都要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要迭什么东西给骆叔叔才恰当。”
骆隽一脸不耐,继续快步往停车场走去,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图。
“好不好嘛?骆大哥,骆叔叔对我很好,他过生日,我一定要好好挑一份礼物送给他,以表达我的心意才行。”秦浣儿依然保持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骆隽终于侧过头轻蔑地瞧了她一眼。“对我爸表达心意?少来了,我看你是藉机想向我表达心意才是真的吧?”
全身轻颤了一下,被当事人说中心事,秦浣儿忽然觉得双颊臊热了起来。
没错啦!她是喜欢他,但她可是真心诚意要送礼物给骆叔叔的,这个骆隽这样怀疑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你……别胡说,人家是真的想买礼物送给骆叔叔!”她有些尴尬地抗议,因为她发现骆隽的嘴角泛着鄙夷的讪笑。
“是吗?我可没兴趣陪你去挑礼物,要去你自己去!”骆隽极为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后,又迈开步子继续朝停车场前进-!说谎话也不打打草稿,连个礼物都不会买,还敢说自己是真心诚意要送东西给他老爸?想骗谁啊!分明就是藉故想亲近他。
哼!要是连她这点幼稚园程度的小伎俩都识不破的话,那他骆隽还如何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打滚。
“唔……人家是想说你可能也要买,所以才专程来找你的;也许你能‘顺便’带我一起去挑礼物,人多好办事嘛!你觉得怎么样呢?”秦浣儿越挫越勇地继续说服着他。难得有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接近他,她说什么也要好好把握,绝不轻言放弃。
“喂!你真的很烦耶!你想怎么讨好我父亲是你的事,但你别妄想利用我父亲的名义来接近我!”他的俊脸上满是决绝。
“什么?我利用你父亲?你真是太过分了,不愿意陪我去买礼物就算了,干嘛硬在我身上胡乱扣罪名啊!”秦浣儿感到一阵鼻酸,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她压根儿没想过要利用骆竞德来亲近他,她是诚心要买生日礼物送给骆竞德的。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今天不是‘藉故’来找我的吧?”骆隽一脸讥讽地反问。
她红着脸心虚道:“唔……是有点藉故啦!不过我发誓,我从没有想过要利用骆叔叔!”
“你这样‘用心不良’的出发点不是叫做利用是什么?真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骆隽实在懒得继续和她瞎磨蹭,迳自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虽然这样黏着一个男人有些丢脸,但意志坚决的秦浣儿依旧追了上去,不料追不到三步,骆隽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不耐地瞪着她。
就算她活该倒楣吧!谁教她的母亲是和他父亲相恋的那个女人,他才会毫无理由地连带讨厌起她来。
去她的真情真意!他一点也不相信方念慈是出于真心想对他父亲好;老的是看上他父亲的财势,而小的则是迷恋上他的外表;一个是诈财金光党,另一个则是不折不扣的“外貌协会”会长,两个同样令他厌恶!
“你……我……”他那一脸毫不避讳的不屑神情,重重地刺伤了秦浣儿的心,一时乱了方寸的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罢了!我就当是‘日行一善’好了。”骆隽一个箭步伫立在她面前,距离之近,让秦浣儿能清楚嗅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古龙水味。
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将唇贴住她的,他将双手轻压在她两旁的墙壁上,全身上下只有双唇与她做亲密接触。
一向极受异性青睐的他,从未主动吻过一个女人,向来都是女人主动表示亲匿。
不过,从不曾想过要吻她的骆隽,只把自己这种“破天荒”的举动解释成砍解决她这个黏人精的最佳方法。
被他的惊人之举惊吓到不行的秦浣儿,全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在享受他柔软温唇的同时,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力电流顿时流贯她娇弱的躯壳。
其实,这不能算是个吻,充其量只能说他将他的唇印上她的而已。
但是,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被超级大帅哥吻过的经验,如今竟被这个卓然出众、挺拔超群、宛若天神般吸引着无数芳心的骆隽亲吻?!纵使这个吻是敷衍的,然而她的整颗心早已甜腻到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骆隽离开了她的唇,一边嘴角微扬,凝视着她的眼神满是嘲讽与轻蔑。
“如何?这样你应该满足了吧?可以放过我了吗?”
“你说什么?”秦浣儿不喜欢他说话时的态度与用词,虽然她搞不清楚他话中的含意到底为何。
“少装蒜了!你一路上死缠着我,无非就是想亲近我,经过我刚才的‘壮烈牺牲’,你应该心满意足、乖乖地回家去了吧?”一向不相信世上有真爱、也没兴趣拥有它的骆隽,只想早点让她死心。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我才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此时,秦浣儿的脸红得像苹果,支支吾吾地否认着他的指控。“况且是你没徵求我的同意就擅自吻我的耶!怎么反而赖在我的头上了,你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理喻,野蛮到了极点!”
“哼!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吗?”他依旧保持那副不屑与轻蔑的表情。“发情的女人和死不承认的女人!而你居然一个人分饰两角,真是令我佩服至极呀!”冷冷丢下这一席冷潮热讽的话后,他头回也不回地转身就走,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儿。
空气中依稀回荡着他冰冷残酷的话语,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秦浣儿突然觉得好想哭。她觉得好委届,好生气……因为她根本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他,竟会换来这么不公平的鄙视?难道这段尚未萌芽的爱恋真的要被迫画下休止符吗?
看着骆隽逐渐消失的身影,秦浣儿下意识伸手模了模仍然发烫的朱唇,心忖:倘若他真的那么讨厌她,又为什么要吻她?
唉!早知道那天赔给他照后镜的钱就算了,也不会搞到让她被他这么讨厌的可怜地步……
只不过,他的钱多到三辈子也花用不完了,干嘛这么小气的跟她这个穷人斤斤计较呢?
她真是不了解这些有钱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骆叔叔,今天你是寿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别客气喔!”秦浣儿俏皮地笑着对骆竞德说道。
一脸笑嘻嘻坐在沙发上的骆竞德,充满爱意的看了身旁的方念慈一眼,“这里有你母亲帮我就够了,你替骆叔叔上楼看看骆隽在‘忙’些什么,怎么到现在还不下来。”
“遵命!”聪明的秦浣儿识趣地笑着退出客厅。两人不经意流露出的浓情蜜意看在她的眼里,真是好生羡慕。
看着那个通往骆隽房间的红桧木楼梯,她赫然想起那天他在公司楼下对她极为恶劣的一言一行,让她不知是上楼好、抑或是安分地待在楼下比较安全。
不过,她的踌躇并没有持续很久,随即看见骆隽双手环胸地杵在二楼楼梯口处,一脸森然地盯住她。“你上来一下。”
“哦!”不知怎地,每次只要一见到他,她就会没来由的心跳加速,紧张到无法思考,只能傻呆呆地答应他。
见她又露出那副痴傻迷恋的可笑模样,骆隽不禁翻了个白跟,随即旋过身朝房间走去。
今天他决定向她摊牌,清楚明白地告诉她以后不准再来烦他,纵使是利用他老爸也没用!
骆隽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服,好整以暇地倚在房门边,等秦浣儿─进了门,便立刻将门关上,并且上了锁。
嘻嘻!她真是个超级幸运儿哩!没想到竟然有机会能一睹他“闺房”的风采。秦浣儿天真地心忖着,一点也没闻到散逸在四周的危险气息。
她兴奋地朝着房内东张西望。他房内的装潢以米色系为主色,从床单到落地窗廉到壁纸的选择,就连沙发、书桌都是;这个偌大的房间比她家的客厅还要大,在那张超大双人床的正对面放着一台时下最流行的电浆电视。
这不仅是间男人味十足的卧房,更将主人卓然超凡的个人品味表露无遗。
“欣赏够了吗?”骆隽讽刺地睨着一脸既欣喜又好奇的秦浣儿,甚为不悦地心忖:这个把自己当成观光旅行团团员的傻瓜蛋!
“你的房间好大、好漂亮喔!”秦浣儿张大了嘴,由衷赞道。
“是吗?”骆隽瞟了她一眼,深不可测的笑容里带着浓浓的恶意,因为他仍然认定她们母女俩是冲着骆家的钱而接近他们的。
“相信我,你家比电影里的豪宅还要漂亮气派一百倍呢!”迟钝的秦浣儿一点也没有察觉骆隽轻蔑的眼光,还十分认真的向他道出她的观后感想。
“今天早上,我爸向我提过那件事了。”骆隽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决定切入正题,迅速把事情解决。
“咦?你说什么?”她是有听没有懂。
“你还真喜欢装蒜啊!秦浣儿小姐。”他突然欺近她。将她一步步逼向床沿。
往后节节退去的秦浣儿一碰到床,全身顿时失了重心,“砰”地跌坐在大床上。
他一手攫住她小巧的下巴,并使它高抬,让她不得不正视他,他的脸上满是不屑的卑劣笑容。
“你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到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想尽办法亲近我?”
感觉着身下的高床暖被,秦浣儿的面前紧贴着一具完美炽热却一点也不友善的男性躯体,她惊惶失措的涨红着一张脸,娇声抗议:“什么不择手段?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发情又死不承认的女人,你却偏偏一再犯我的大忌!”他眯起双眼邪邪地望着她,十根手指暧昧地抚弄着她的下巴。“这样吧!我们省略过中间的麻烦过程,直接跨到恋爱游戏的最后一个步骤,马上‘满足’你,你觉得如何?”
看着他双眼中迸散出危险邪恶的眸光,秦浣儿白着一张脸,惊恐的拚命摇头。
突然,他毫无预警地一把抱起坐在床沿的她,不由分说的将她扔向床中央。
他的举动非但不浪漫,还可以说是相当粗暴,因为她几乎是被他像丢垃圾一般扔在床上。
“啊!”被重重摔在床上的秦浣儿并非因为疼痛而发出叫喊,而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惊人之举”吓得放声尖叫。
“闭嘴!”骆隽厉声喝道:“我懒得再和你这个花痴继续耗下去,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我的‘宠幸’,不是吗?待会儿办完事后,你别再搞小动作企图缠着我,听到没有?”说完,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一只手将她纤细的双手扣在头上,另一只手则熟练地解开她胸前的钮扣。
“你……你想做什么?”她惨白着一张脸,惊慌地问道。对于他这一连串大胆恶劣的举动,她真是始料未及。他不是很讨厌她?那他又为何要扑向地?到底为什么?
“!”他毫不修饰地吐出这两个字。
“?”秦浣儿已经惊骇到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这不是你日思夜想、殷切期盼的吗?”他露出鄙夷的阴邪笑容。
此时,反应迟钝的秦浣儿才恍然大悟。“才不是呢!”她不敢置信地尖声反驳。
“不是?那么请你告诉我,发情中的雌性动物最想要的是什么?”冷情的骆隽字字像把刀般刺伤她脆弱的心,而他眼中的鄙视与嘲讽,更像是将盐巴残酷地撒在她的伤口上,对她造成第二次的伤害。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你实在不需要把我说得如此不堪!”气鼓鼓的粉红双颊令她看起来甚为动人。
“装清纯啊?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只是单纯喜欢我’的话,你又何须在我老爸那边搞这么多花样?好了,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让我们速战速决,公司里还有要紧事等着我去办!”他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
秦浣儿的心再次被他的话给重重扎伤。“我不要!”她大声叫道:“没有爱情为基础的性,就只是性而已,那不是我要的东西!”
“你不是疯狂迷恋上我?那还有什么问题,有你的爱就够了!”他将她的手重新箝制在头上,作势要扯开她的上衣。
“不要!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会儿,秦浣儿可急哭了,紧张地死命想挣月兑他的箝握。
“是你自己放弃这次机会的,那就从这一刻开始,请你离我远远的,别再厚颜无耻地企图接近我!”他冷酷地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脸的阴鸷与不耐。
望着她眼底的害怕与委屈,竟莫名地令他心生不舍,这种陌生的奇特感觉突然使他浑身不自在,但他很快就把这种不舒服的别扭感觉给赶出脑海。
秦浣儿用衣袖轻拭脸上的泪水,然后扣好了钮扣,也站起身来。此时的她,根本模不着他内心的想法。
“还有,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情道爱的,劝你别妄想用‘爱情’套住我,没用的!还是尽早把心思用在别的男人身上比较实际点。”他严肃认真地说着一字一句,就是要她弄清楚状况,别再浪费双方的时间。
“你是在告诉我,这一辈子你将不会爱上任何人?”秦浣儿小心翼翼地探问着。
“没错!”总算和她把话说清楚了,这下子他总该可以如愿地摆月兑掉这个烦人的小妮子了吧!
“不可能的……”她一脸困惑地望着他,天真却笃定地道:“人是不可能一辈子过着孤单寂寞的日子识相信当你‘宿命中的女人’一旦出现,你肯定会情不自禁陷入爱河的。”
“别傻了,想用那套‘宿命论’来说服我,我劝你别白费唇舌了!”他看过周遭友人太多失败的例子,要他相信爱情这玩意儿,可是比登天还难。
“我知道当下要说服你是不可能的,这样吧!敢不敢和我做个实验,看看究竟是谁的理论比较高明?”秦浣儿很清楚,要立刻扭转他长久以来根深柢固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她有信心,只要他肯给她机会试一试,她一定能让他尝到爱情的美妙滋味。
“哼!想用激将法逼我掉入陷阱?算了吧!你这样死缠烂打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不过,听见她所提的建议,竟让一向勇于挑战的他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既然你坚信世上没有‘爱情’这种东西存在,那你又何须惧怕我设下的陷阱呢?除非我的理论是正确的!”她的心早在第一次看见他时就沦陷,要她放弃,说什么她也不依。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黏人精!”他有些无奈地斜睨着她。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竟有着一口擅辩的伶牙俐齿。骆隽有些错愕地心忖。不过,说也奇怪,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好像对她没那么反感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她的双瞳散发出认真的热情。
“小心别被我伤得体无完肤!”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骆隽拿起书桌上的车钥匙,转身走出房间。
那小丫头一脸认真的表情让他很不舒服,甚至有些不安。
管她的!那花痴想试就去试好了,反正这是场早已分出胜负的比赛;他是绝对不会爱上她的,至少这一辈子不会!
方才在楼上,骆隽扔给她的那个大问题,并没有在秦浣儿心中盘据太久时间,随后在生日庆祝餐会上被骆竞德给解开了。
原来骆隽指着她的鼻子轻蔑斥责的就是这一回事啊!这次她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事情是这样的,爱女心切的方念慈见女儿在工作上一直极不顺遂,不是被上司性骚扰,要不就是被客户吃豆腐,没有一个工作是做超过两个月的。为此,方念慈才会想要拜托骆竞德看能否在骆氏企业帮女儿安插一份工作,这样一来,一旦知道秦浣儿与骆竞德的关系,想必就不会有人敢使坏了。
没想到因为方念慈这样再单纯不过的动机,竟会使骆隽对秦浣儿产生误会,误会她是利用骆竞德以达到接近他的目的。
奇怪?她明明每天都有诚心诚意地向月下老人祈求呀!为什么反倒让她与骆隽的距离越来越远呢?
唉!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倒楣喔!
“谢谢骆叔叔的好意,但我想靠自己的实力找工作。放心吧!我不会有问题的。”秦浣儿发自内心感谢母亲与骆竞德对她的照顾与疼爱。
“这我相信,不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来骆叔叔的公司帮我的忙好吗?骆叔叔真的欠缺一位‘貌德兼备’的女秘书,你也不希望我忙着处理公司的事而忽略了你母亲,你说是吧?”骆竞德露出慈祥的笑容,打动了秦浣儿的心。
“这样啊……好吧!”看着盛意拳拳的骆竞德,纵使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秦浣儿也不好意思推却。
最近总是“诸事不顾”的她趁着两老不注意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明天一到公司,不知道看见她的骆隽又会摆出哪门子的“刻薄脸”给她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