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骏和高海棠要结婚了,这使得冷落多年的沈家大宅,突然热闹了起来。
屋内外都重新粉刷,屋裹屋外摆满了盛开的花朵,整套家具窗帘都换了新的,所有的吊灯都洗擦得晶亮,连壁上的田画都换了象征喜气的梅兰竹菊牡丹,富贵缤纷极了。
工人正在擦拭那一对在薛富氏拍卖会上买回来的Q,二彩釉焉。
李丽华上上下下的发号施令,忙得她刻不停歇。遣对一向衣着端庄、一丝不苟的她来说,可是万分不得了的不修边幅了。“妈,累坏了吧,“不累,我一点也不累!”沈骏体贴的问道。“妈,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海棠不是侗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是长子,是我们沈家第一次办喜事,说什么也不能马虎。”李丽华看了儿子眼,又说。“更何况,我也想藉这个机会热闹一下,换换家里的氧氛。
沈骏无话可说。
不遇,你可别闲着,你要快点让妈抱孙子喔!
沈骏没想到平日端庄的母亲,会说出这么轻松的话,再看看母亲沁汗的面容,心想,妈妈多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就由得她忙一点儿吧!
这时,李丽华手拿一张全家福的照只,下意议的在抚模沈启明的脸,沈骏忍不住问
“唉,不是恨不恨的问题,只是甘不甘心罢了。”李丽华抬头望向窗外,轻轻的说。
在高家,母女俩正在翻箱倒柜的整理衣服。
女儿要出嫁了,很多该注意的事,需要妈妈在旁边叮咛。
高妈妈比自己结婚还认真!!这件衣服不要了,那件外套可以带去!!有妈妈发号施令,女儿跟在身边,反倒成了配角.
“咦,这件洋装怎么掉了一个扣子,”
“是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你看你,就是这么粗心大意,自己都管不好,怎么嫁过去照顾丈夫、服侍婆婆,”高妈妈接着说了好多做妻子、做媳妇的道理,顺便把海棠平常一些懒惰的毛病,一一数落出来。
“唉,
海棠揍住母亲的肩,自己也红了眼圈。“妈,别难过,我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高妈妈一边擦泪一边说
天底下母亲的心就是这磨矛盾,又悲又喜、又哭又笑,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对女儿的不舍。
这时,高君彦突然出现,“咦,你们怎么哭啦?”
没人理他。高君彦厚着脸皮坐下,搂着母亲,“妈,你该高兴才对,总算有人要了小妹,我们家可以省点米了!”
遣俏皮话逗得母女两人都笑了。“哥,对不起,我抢先了,”海棠说.“嘿,别这么说,你尽管捻先,我一点儿也不急!”高君彦潇洒的说。“喂,你不急我急呀,”高妈嫣立刻接了口,高君彦只好耸耸肩膀,表示无奈。“哥,你跟沈蓉到底怎么样了?”“没怎么样啊,我一直当她是妹妹!”“那个叫沈婷的呢?”高妈妈反患真快,可见她很久就想问了“也没什么啊,我们只不过是朋友罢了
“真的?”高诲棠一脸不相信。
“那个沈婷,听说是沈家的私生女,身世那么复杂,人品会不会有问题?”高妈妈不放心的问。
“妈,她人品很好,保证没有问题!”
“哥,你不知道沈家有多忌讳那个沈婷,而且,沈蓉对你可是颇有好感的,你可要好好的处理!”
“是啊,你是男孩子,不能欺骗女孩子的感情,做事情要干脆一点。”高妈妈就是这样慈悲心肠。
“哎,你们说到哪儿去了,好热啊,我要去洗个澡。”
门当户对的沈高联姻是件大事,沈高两家都是有地位的人家,尤其是两家首次辫喜事,李麓华也有意藉热闹的婚褛,为事业渐上轨道的沈骏建立社会地位,于是,城中
快乐的新郎新娘在九千九百九十九朵长长久久的粉色玫瑰的烘托之下,璧立如玉,他们眉梢眼角满溢的幸福,像春风般温暖,场裹场外的宾客。宴会场上杯觥交错、笑语如昔。
李丽华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笑了。
四年了,她花了四年的时间,才走出了彩云阁的阴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每一个长夜裹挣扎的痛苦。她是这样一个尽心尽力的女人,做为一个贤妻良母,她是无愧于心的。但是,她至爱的丈夫,却背叛她移情于另一个女子,最后,还死在她的怀裹!这教她这个做妻子的如何甘心?
而丈夫背叛她的理由是
不好是缺点,太好也是缺点吗?她就失败在自己太好的里!
人人都向她道贺,李丽华心裹说:“启明,你看见了吗?阿骏结婚了!”
虽然场面是如此的温馨快乐,但并非人人内心都充满了喜悦。像沈杰忙裹忙外的与人打招呼,忙得不亦乐乎。他本就善交际,朋友多,宴会越大越是如鱼得水。但是,每在一拐弯一转身的那刹那,他的眼神会突然冷却,露出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嘲讽。而在一刹那之后,他又会摆出一副温和的微笑,笑对一切。
而沈蓉从小就是父母的宝贝,她也生得善良可爱,讨人欢喜。家庭的富裕,父亲的外遇,好像都没有改变她。她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选择安心的留在家裹,做一只安乐窝裹的小乌。以她的家世和美貌,许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裙下,但是,她却一心只向高君彦。高君彦是她从小心仪的偶像,她总是高大哥前、高大哥后的追随左右,听他俊朗的谈笑,看他潇洒的去来。她一直暗自祷告,祷告高大哥给她足够的时间,等她长大成熟。
今晚,在大哥的婚礼上,沈蓉精心的打扮了自己,每一抽空,她都飞到高君彦的身边,跟他交谈几句。
这会儿,她走到高君彦身边,指着被人群包围的新郎和新娘说:“高大哥,你看,新娘好美啊!”
“是啊,我平时倒换有发现小妹这么好看!”
“其实,有很多东西你都没发现。”
“是吗?举个例子说说看。”
“好像,好像……你自己想啦!”沈蓉不知怎么向高君彦表达心意,只好说:“啊,妈妈在叫我啦!”借故逃走了,连高君彦笑着说的“小孩子!”都没听见。
等沈蓉再来到高君彦身旁时,他正在跟朋友喝酒,偷了一个空档,沈蓉忍不住又问高君彦,“你想到了没有?高大哥。”
“什么想到了没有?”
“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你刚才说什么?”
沈蓉这时整个心都冷了起来,“我没说什么,我要喝酒!”她伸手抢过高君彦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喝干,又把侍者托盘裹的酒杯拿遇来,连干了几杯,高君彦阻止不及,沈蓉呛得急咳不停,涕酒奔流,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纷纷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蓉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李丽华走过来吩咐高君彦先送沈蓉回家,众人这才将注意力又转到别件事上。
沈杰刚和一大帮人交际完,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下,方标就端着酒杯走了进来。“杰少,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怎么样,婚礼很熟闹吧?”
“哎,别提啦,你有什么好消息吗?”
“正是过来告诉你一件好事。”方标得意的说。
这几年,他们一起投资股票,赚了一点钱,因而交往越密,更成了吃喝玩乐的好搭档。
沈骏夫妇到欧洲度蜜月。
行前,沈骏拍着沈杰的肩膀说:“阿杰,公司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沈杰初次担当重任,也不敢懈怠,认真做事。虽然一夜大雨下个不停,早晨街上到处塞车,公司裹许多职员都迟到,却发现经理沈杰早巳在办公室,大家都对这个印象中的公子开始刮目相看。
不久,方标带着一个外国人罗勃来找沈杰。
“哎,我不是叫你不要到公司来吗?”沈杰劈头就是一句不客气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不遇,发财的机会来,无事不登三实殿!”
接着罗勃打开公事包,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开始介绍他刚从美国阿拉巴马州拿到的一块屋地,已经分割成个别地契,可以建造三百八十三间独立式洋楼。罗勃并且出示各种正式文件的影印本,证明这是一项千真万确的工程,更有许多当地的照片,说明当地的地形和风景。
沈杰虽然有点心动,但却故做冷淡的问方标,“怎么个卖法?”
方标说:“先拿出钱来买下这块地皮,再向国人推介兜售,现在的人不是流行移民吗?买了地可以盖自己喜欢的房子,一定会大受欢迎!”
“那么,需要多少钱?”
“不多,只要一亿就行了。”
“我哪有那么多钱?”
“想想办法嘛,机会难得呀!”
此时,电话响了,方标、罗勃留下文件走了。
电话是卡山顾问公司的工程师打来的,他说上次安达投标的一段三十公里的吉波公路隧道已经开标了,安达没有得标,正式通知过几天就会寄到。
沈杰立刻查阅公司的财务状况,果然发现沈骏预备了一笔资金,准备为吉波公路开工之用。既然没有得标,只好再投其他的标了。
接连几天,方标打了几次电话来,问沈杰考虑的结果,因沈杰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于是直接拒绝了方标。
方标却不死心,教沈杰再想辫法。沈杰想了个折中的方法告诉方标,他是不可能花钱买地的了,除非只做代理,他付一笔押金,然后卖出一块地,就抽取固定的佣金,这样做才比较稳当。
结果,三天后,方标的答覆来了,一切0K!
晚餐后,沈杰跟着母亲进了书房,竭力的劝说母亲,既然投标公路不成,何不改做地产?
李麓华拿下老花眼镜,对沈杰说:“你忘了你爸邑不不做中,二不做保的原则了吗?做中间人、做保证人,都是风险极大又没好结果的事,你爸爸最反对了!”
“嫣,难道爸爸的原则就一定对吗?你一生遵照爸的原则,还不是被爸抛弃!”
李丽华的脸色一白,扬手一个耳光打在沈杰的脸仁。
沈杰捂着脸说:“妈,我实在为你不值!”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方标的电话来了,沈杰答应跟他们合作。然后,安下对讲机,叫会计部拿公司账目来。
“这也没什么,我只不过借用安达的钱周转一下,又不是不还!”沈杰自信满满的说。
修毕四年的律师课程,黄慧玲正准备拍照留念,她戴上学士帽,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的,总是觉得不对劲。正想叫沈婷来帮帮忙,看看她的头发哪裹没弄好,却发现沈婷正在打电话。仔细一听,原来是打给高君彦。
“哈-,高君彦吗?”
“喂,你明天有空吗?要开会?噢,那就没什么事了。”
“本来,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顺便帮我拍几张照片,不过,你要开会就算丁。再见!”沈婷放下电话,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跌进沙发里。
“怎么,他不来啊!”黄慧玲关心地问。
“嗯,他要开会。”
“很失望,噢?”
沈婷不置可否。
“喂,你知道你的样子像什么?”
“像什么?”
“像恋爱中的女人!”
“去你的,你才像恋爱中的女人呢!”
“你不知道人是会日久生情的吗?”
“对。可惜,这还不算久,更久的我都有。”
“可惜的是,隔了太平洋太远!”
“我不要跟你说了。”沈婷假装生气的回房去了,心里却真的犹豫了起来。
“忙”是一张严密的保护纲,保障了她身心的安全。
如今,她辞职了,考完了,毕业了,却顿时彷徨无所措。
这才发现,彷徨早就在那儿,只是,以前忙到无暇看它一眼罢了。
日久生情,怎么会呢!
舆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时间比起来,这区区数年,怎算得久?
更何况,高君彦的外貌、人品、才学、事业具佳,是个光芒万丈的人物,我沈婷怎会人他眼呢?
毕业典礼赂,观礼席上的家长衣香鬓影,坐满了大半个礼堂。
轮到沈婷上台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显然大家还记得她友谊小姐的荣街。
当沈婷舆院长握手,接遇成绩优秀证书的一刹那,突然闪光灯亮起,沈婷一抬头看见高君彦正封着她拍照!
在典礼万后的校园裹,穿着黑袍的毕业生,被亲友簇拥着不断的在花间池畔留影。
“谢谢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沈婷故意低头摘下帽子,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动。
瞥见沈婷眼角的泪光,高君彦故意开玩笑的说:“嘿,不用谢我,我只是来试试我新买的照相机性能好不好!”
“噢,那你拿我来做实验品-?”沈婷也忍不住笑了。
当晚,高君彦在城裹最古典优雅的西餐厅裹预定了席位,和沈婷两人共享龙虾大餐。
餐桌上的烛光透出柔和的彩晕,优美的音乐在空气中飘荡,气氛浪漫而迷人。
高君彦从口袋裹拿出一个绒盒,说是要送给沈婷的毕业礼物。
沈婷打开一看,是一只镶钻的手表。
沈婷连忙还给高君彦,拒绝收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高君彦手按表盒,凝枧沈婷,慢慢的说:“收下吧,我只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一无所有。”
就是这“一无所有”四个字,说中了沈婷的心事。在这等待毕业的空闲日子裹,沈婷一直在逃避自己那种一无所有的感觉。毕业了,谁为她高兴?毕业后,谁知她的彷徨?
这“一无所有”四个字,使沈婷多日以来强忍的泪水,兜兜转转的在眼睫裹打转。
高君彦拉过沈婷的手,觅她戴上手表。
然后,就在半岛那小小圆图的古典舞池裹,两人慢慢的舞着,沈婷微闭着双眼,分不清在耳畔的呼吸到底是高君彦还是王明样……
亿万产业公司在地产界是个新星,谁也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底细,但它显然来头不小,挟着雄厚的资本,轰轰烈烈的开张。亿万产业在报纸上大肆宣传、在地产界大势挖角、它打著「移民之匙”的旗子,向向往移民的人们招手。
亿万产业的管理层,一定是个商场老手,熟悉各种做生意的手法,他们竟然用直销的方式,深入民间,广开座谈会,广招会员,来推销移民,一时之间,地产行业大地震,其他公司都门可罗雀,只好静观亿万的车水马龙。
扩说亿万的手上掌握了十几个国家的地产资源,充足的资源更使它旗开得胜。
沈婷拿着报纸上的征聘广告,到亿万应征市场执行员。她的学历和经验,给她帮了大忙,她先见了人事部的刘经理,又被引见了方标方总经理。
方标很欣赏沈婷,说沈婷长得漂亮,最适合做市场执行员,让沈婷的心裹冒起一丝不安。
进到亿万之后,沈婷对工作的狂热又苏醒了。全神投入工作,其实也是一种快乐,至少不必忙着去想太多琐事。本来,毕业之后,沈婷大可以飞往她心灵中渴望巳久的地方——美国,去会王明祥。王明祥也多次来信催她相会。但是,她总是犹豫着,她不知对王明祥的热情是否已经冷却,还是她本身缺少一股强劲的动力,促使她义无反顾的踏上旅程。总之,她的犹豫教她不要急,慢慢来。
在亿万,方标对她有好感,沈婷心裹明白。方标时常借故接近她,她都静静的避开。不过,心底总有一丝不安。
在老爷酒吧沈杰和方标举杯互钦,庆祝公司生意兴隆。
“喂,先别得意得太早,你知道我动用安达的公款,心理负担有多大吗?”
“哎,不用怕,我保证有借有还,像从前炒股票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还是越快还钱越好。”
“那当然,那当然。我也不想教你难做人呀!”
说完之后,方标拿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怎么了,有心事?”
“还不是为了女人!我看上了公司的一个女职员,但却苦无机会下手。”
“喂,我警告你呀,什么女人都可染,就是公司的女人不要搞!我们做人生意的,千万别因小失大!”
“我就是因此而心烦。”
“噢,哪个女人能教你这身经百战的大情人心烦,我倒很好奇。”
“嘿,说起来,这个女人倒跟你是本家,而且,也是单名。”
“本家,单名?”沈杰眼珠一转,“她叫——”
“沈婷,她叫沈婷。”
沈杰的脸色暗中一沉,他喝了口啤酒说:“事情总可以有例外——”
“啊,你不反对了吗?”
“嗯.就准你例外一次吧!”
沈杰在心底拎冷一笑。
这天,沈婷在方标桌前讨论公司本月业绩,一通电话接进来,是找沈婷的。
有一个客户李先生约沈婷下午三点会谈。方标说,这是大户,不如公司请客,约他晚上共进晚餐。方标亲自出面邀请,对方高兴地一口答应,地点定在帝国饭店。
沈婷随着方标两人,早早来到帝国饭店七楗别具特色的明镜餐厅。两人对坐,彼此谈公事,直到桌上的茶加了好几次,仍不见李先生的踪影。
方总经理笑问沈婷要不要再喝点什么,沈婷顺口要了一杯柳橙汗,然俊,沈婷起身去了洗手间。
时间已晚,沈婷预感李先生大概不会来了,为了避免不好拒绝方标送她回去,沈婷打了一个电话给高君彦,刚巧高君彦在家,他答应半小时内到。
回到座位,方标说看样子李先生是失约了,他叫沈婷喝了柳橙汁之后,就先送沈婷回去。沈婷端起果汁,浅浅的喝着,心想再等一会儿,高君彦来了,就有理由拒绝方标的接送了。可是,沈婷忽然觉得有点头晕,她右手支着沉重的头,方标关心的的扶她,四肢无力的沈婷也就紧紧的靠在方标肩上……
另一方面.高君彦接到电话后,也迅速赶往帝国饭店。
“先生,我可以为你服务吗?”女侍问。
高君彦环视整座餐厅,却不见沈婷,“小姐,你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吗?”
“噢.有,她刚刚跟一位男士雕开。”
“喏,”另一位女侍接着说:“这就是刚才那位小姐遗忘的皮包,我们放在这儿,也许她等会儿会来拿。”
“奇怪,她会到哪儿去呢?连皮包都忘了拿!”高君彦拿着沈婷的皮包自言自语。
这时站在门口谢客的小姐走了遇来,“这就是刚才那位忽然不舒服的小姐啊?她的男伴送她到楼上去休息了!”
高君彦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冲到旅馆的柜台,查出两人开了一间九楼的房间,他请旅馆人员陪他一起上了九楼,猛按房门的门铃。
“不一会儿,方标衣冠楚楚的开了门,但是,他背后的衬衫却有截没有塞进长裤,泄漏了他手忙脚乱的穿衣裤的秘密!”
望向屋内,沈婷昏睡在床上。高君彦一看情况,就明白了大概,不由分说得抓起了方标就是几拳,打得方标大声求饶。
旅馆经理把方标带进办公室,看来方标这下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了。
旅馆医生来开了蔡,高君彦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待沈婷苏醒。
望着沈婷苍白的脸上那两遒弯月似的黑睫,高君彦真怀疑那紧闭的眼睛里,到底盛得下多少辛酸?命运为什么要玩弄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孩?
他想起自己少年时代失去余秋雯的侮痛,和眼前这个失去一切的沈婷的伤痛,竟然二合为一,不知自己是为自己伤痛还是为沈婷伤痛。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却不知自己的心,却在某时某刻悄悄的重生。否则,一颗死去的心怎么会痛呢?
幽幽醒转的沈婷,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高君彦,高君彦又不肯说,沈婷只得静静地坐着休息。
高君彦小心翼翼的送她回家,连开车时都空出一手来扶着她,生怕她会不支倒地。
回到沈婷的住处,高君彦对着黄慧玲低语一番之后才离去。
第二天,高君彦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直到傍晚黄慧玲回来,她说沈婷回她舅舅家去休养了。高君彦猜想沈婷可能知道昨晚的事,故也暂时不冉联络她,打算让她静一静。
高海棠每次回娘家,都会为高家二老带来无限的快乐。高妈妈总是拉着女儿左看右看,怕女儿瘦了,也怕女儿胖。然后,母女俩就会躲进厨房裹忙个老半天,做出一桌子的好菜来。结果,当然是有口福的高爸爸和沈骏最高兴啦。
高爸爸是看着沈骏长大,他最欣赏沈骏的稳重和专一,如今真的成了女婿,更是越看越有趣了。
“嫣,哥呢?”海棠一面吃着水果一面间。
“你大哥呀,去了欧洲,下个礼拜才回来。”
“君彦去了欧洲,怎么没听他说起?”沈骏说。
“唉,君彦这种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格谁也不明白他心裹想什么。”高爸爸的话,看似埋怨,实则骄傲。
其实,高君彦是到欧洲领奖,他设计的某楝建筑得到了建筑师协会的杰出设计师大奖。
他只是不想太过招摇,因此接到通知后,谁也没多说就赶往欧洲。
但是,精明的记者哪会漏掉这种大消息,高君彦可是少数荣获大奖的亚洲人-!
没隔几天,杂志、报纸纷纷大肆报导。等他回国,事情早巳众所皆知了。
所以近来高家的电话特别忙,因为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纷纷打电话来,恭喜高君彦荣获大奖。家裹的大小桌子上排满了花篮,贺卡也堆满厚厚一叠。
高君彦最怕的就是繁文缛节,现在,承受了这么多人的熟情,能置之不理吗?唉,他这会儿也变得潇洒不起来了。
还是世故的高爸爸,了解儿子,决定出面举行一个庆祝酒会热闹熟闹,答谢人情。
高嫣妈当然是最高兴的人啦,儿子事业成再辛苦也值得。沈骏、海棠夫妇和沈蓉都来了,一来赶着来道喜,二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女人们一见面就嚷嚷喳喳的谈了起来。
沈骏一见海棠她们佼的都是女孩子家的私秘事,他也插不上嘴,而且又不自在,干脆就到书房去找高君彦。
一进书房,就听见高君彦在打电话。“黄小姐,拜托,拜托,你一定要帮我联络上她,就说礼拜六的酒会她一定要来!请你也要来,先谢谢你。”
“谁呀,这么重要?”沈骏朗声笑问。
“啊,一个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沈骏促狭的想套出高君彦的话。
“哎,我们不谈这个。”
高君彦和沈骏情同兄弟,平时各忙各的,难得有机会畅谈。如今书房对坐,随兴而谈,从得奖的经遇到欧洲的著名建筑及今后工程界的前景,他们谈得既深入又自在,哈哈笑声直把外面的女人都吸引了进来。
沈蓉高大哥长、高大哥短的一直追问义大利的古城风光,四人的笑语充满了整个厅室。
礼拜六的酒会很快就到了。
高家的庭院不大,挤满了亲友和工程界的俊彦,庆祝会的布置既堂皇又高雅。高君彦一身灰西装红领带,风度翩翩的游走于众人之中。温暖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个丰盛精致的角落。
高君彦很忙,忙着握手、敬酒、佼笑。沈蓉一直跟在他左右,偶尔遽杯水酒,偶尔分享他的光荣。
宴会中,来了一个背着相机的记者,要求访问高君彦。高君彦表示这是私人宴会,很对不起,不接受访问。倒是欢迎他们自由享用食物,不必客气。
看高君彦得体的态度,沈蓉从心底佩服高大哥的智慧舆从容。
就在这时,院门打开了,走进一个银色衣裙的女子。
她飘飘的长发,松松的挽起,斜裹插着一支白玉发簪,几缕发丝散散的垂在耳前。
看见她,高君彦快步走了上去,“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一宁要来向你道贺!”
“谢谢。”高君彦轻揽沈婷的腰,向着每一张含笑的脸微笑点头。
只有沈蓉呆若木鸡的定在一棵矮棕榈树厂,勤弹不得。
沈骏、海棠也难掩惊讶。沈杰恨不得过去打她两个耳光!
高君彦搀着沈婷,走进了客厅。厅裹坐着一些世交长辈,高大洋夫妇客气的站了起来。
高君彦向父母介绍沈婷,“爸爸、妈妈。这位是沈婷小姐。”
高大洋夫妇微笑地点点头,高妈嫣拉着沈婷直问:“你就是那个打电话来的沈婷啊,长得真漂亮!”
当沈婷坐在沙发上舆对面的李麓华无意中四目相接时,两人都愣了一下。只见李魔华慢慢的把在脸上的笑意,降温成一块北极大陆的冰岩……
在回家的车上,沈蓉低着头,兀自在惊恐中颤抖。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刚才亲眼看见的事实!怎么会呢,她一心一意等候的人,竟然走到沈婷的身边!难道她跟母亲竟有着相同的命运,注定要败在“她们”母女的手下。
“去,去,去,什么最佳建筑师,还不是花心萝卜一个,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爱一只,连狐狸精私生女都要,还天天自命清高,假扮潇洒。”沈杰见沈蓉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咒骂起来了。
沈杰稍停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他家怎么说也跟我们是世交,要不是爸爸帮过他们,他们会有今天!忘恩负羲,明知那个杂种不是好人,偏要抬出来献宝,分明是剃我们眼眉,给我们好看!”
“阿蓉,”沈杰看了沈蓉一眼,“不要理他,二哥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母女俩依旧没有搭腔。
“我早就看高君彦不顺眼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二哥,不要!”沈蓉终于开口了。
“不要什么?”
“不要对付高大哥!”沈蓉的语气像在哀求。
“真没用!人家都甩了你啦,你还向着他!”沈杰气呼呼的用力摔上车门,上楼去了。
随后而来的沈骏、海棠轻轻的拍拍沈蓉的肩,大伙无言的进了大门。
一回到房裹,沈蓉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她是那样的深爱高君彦,为了他重事业、爱自由,她愿意静静的等在一旁。她相信高君彦那种潇洒往来的性格,只要他有一天厌倦了奔驰,就是他投入她怀抱的时候。
可是,她竟然不知他的心里居然有了一个“沈婷”!那个他们一家人恨之入骨的“沈婷”!
天哪!她长久以来的痴心等待,竟都比不上一个“她
她的委屈、自卑、自怜、不甘,使她心痛。
李丽华轻轻的推门,坐到沈蓉身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
“阿蓉,不要哭,乖,不要哭,”慈母的声音完完全全的感动了女儿的心。
沈蓉扑进了母亲的怀抱。一边叫妈,一连止不住呜咽。
“很心痛是吗?嫣是过来人,妈知道到底有多痛。”
“妈,你告诉我,我有什么不好?我是不是很丑、很笨、很烦人、很讨人厌?”
“谁说的,谁说你丑、你笨、你烦人、你讨人厌?”
“那,那为什么高大哥不喜欢我?”
“感情的事哪有什么道理好说呢?”李丽华沉吟了一会儿,“不过,你也有错,错在太含蓄、太被动、太不勇敢。”
“那……妈,你说,我该怎么瓣?”
“去呀,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就不相信我们母女俩都栽在她们母女的手上!”
第二天早上,高海棠一脸为难不知说什么好的握了一下沉蓉的于,沈骏则主动安慰沈蓉,教她不要难过。
沈蓉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抽空打电话给高君彦,刚好高君彦走开,不一会儿,高君彦回民电话来,“阿蓉吗?找我找得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沈蓉强按了自己怦怦跳的心,故作轻松的说:“我只是想今晚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我的生日不是已经过了吗?”
“喂,我们二十年的老朋友了,难道不该庆祝一下你荣获大奖吗?”
“啊,应该,应该。世上有几个二十几年的老朋友呀,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只会哭,两条鼻涕流进自己的嘴裹也会擦。”
“嘿,旧事不要提好吗?”
“好、好、好。”
晚上,沈蓉特别穿了件低胸窄腰的碎花圆裙,摇曳中不经意的流露出一股成熟的韵味。
高君彦一见面就赞美沈蓉说:“哈,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沈蓉心中暗喜,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