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西施打从心里由衷佩服阿保。
他们到证券市场已是第三天,他可以盯著一块块只有数字的板子看上一个早上,甚至于忘了吃饭,而她只能在一旁打瞌睡,无聊的干瞪眼闲发荒。
“阿保,我们到底还要看多久?我看算了,别买了。”西施已经失去耐性,虽然他书解释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她有听没有懂,什么涨停板、收盘价、K线图……等等,全不知是啥。
“好了,我明白了!我要你带的证件都带齐了吗?”他望著跳动的数字,以他的智商、他多年股市的经验来看,台湾的股票市场更能从中赚取不平衡的而场利润,当然风险也大,但只要跟对法人的走势,自然人也能在证券市场成为赢家。
“都带齐了。”她拿起包包在他面前晃动。
“你明白什么啊?”她不懂他刚刚话里的意思。从他们到这里之后,她总觉得他不一样了。虽然依旧是马桶盖,依旧是粗衣布鞋,可他认真的眼神却大不相同。
他的眼睛看著K线图时炯炯有神,是她从没见过的那种充满自信、侵略的神情。
“跟你这种数字白痴说也说不通,现在我带你去找营业员登记买股票。”他买受不了她。这几天总在他耳边吵闹,一点常识也没有,真不知道她怎能称作是现代人!
“营业员是什么?”
又来了!她总是问些白目劫不能再白目的问题。现在股票投资已经很普遍了,在美国多是用网路下单,但台湾网路下单还不是那么发达,股票买卖还是要靠营业买较方便。总而言之,营业员是帮你处理一些股票买卖细节的人,买进卖出,只要一通电话,营业员自会帮你处理。
“你不用管他是什么,反正跟我走就是了。”他决定不解释,因为只要一解释,他还要用更多的说明来补充他的解释,谁叫她实在太蠢了!
阮西施在一阵手忙脚乱填完一堆表格后,灾难终于结束了!这个大陆仔也真神奇,好像什么都懂,听他和“营业员”谈话之后,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外国人!虽然他们说的是中文,可是……她一句也听不懂耶。
“这样就完成了吗?我们还要来这里吗?”走出证券公司的大门,她关切询问,因为她再也不想再踏入纷乱、吵嚷的股市中。
“你放心吧,我们不用再来。等一下我带你去找找那个会理发的朋友。”司徒保看到她听到回答后,露出放心、安心的表情,一副月兑离苦海的模样,觉得好气又好笑。月兑离苦海的人该是他吧?在他专心投入股市之际,这个不安分的蠢蛋总是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他真难想像即将迈入二十一世纪了,竟还有人什么都不懂!不懂也就算了,还自曝其短,问东问西让他不能专心一致,害他花了三个早上才决定买哪股。等她成为二哥的新娘后,他可要向二哥多要一些补偿金,补偿他把时间浪费在这笨蛋身上。
阮西施跟著他穿越马路。明明是她要带他熟悉环境的,可他却成为地头蛇般,仿佛是在台北长大似的。
“阿保,你记忆力真好!我才带你几天而已,所有的路你竟然都记得!”她忍不住称赞他。第一天时,他什么路都不知道;三天后,一旦经过自己指示后,他绝不忘记。怎么有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呢?如果他生长在台湾,依他的聪颖天资,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唉!真可惜他生于大陆,还成为偷渡客……西施不禁替他感到惋惜与不公平。
“这不需要什么记忆力,每条路不都有标示吗?你看,我朋友给我的住址就在那。”司徒保指著一栋大楼。
“我没看见有什么招牌呀?”西施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并没有任何写著美发、美容的招牌。她内心有个疑问:这栋大楼像是住家,真的有商家营业吗?
“我也不知道,我们照著住址上去看看吧。”拜托!他朋友可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耶!通常是别人千方百计求他为自己作造型,有实力的他-得很,才不招揽客人呢,哪需要什么招牌呀。
“阿保,这个地方有点怪,我们还是回去好了。”她跟随他到九搂,出了电梯,只见一面幽暗的玻璃门,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好像不良的场所……难道他的朋友是做美容的?想到此,她自然往他身上靠,拉著他的袖口希望他掉头。
看到拉著自己、又有点担忧的小脸,他觉得她真是蠢,现在才来担心是不是人晚了?他敢以自己项上人头打赌,把这笨蛋卖了,她还会帮他数钞票呢。
“既来之,则安之。”他拉起她柔柔的小手……喔,他喜欢这种软绵绵的触感!这笨蛋平常不做家事,手才会那么细。不管她的反对推门而入。
“两位有事吗?”一个不太客气的声音随著他们的进门而响起。阮西施看到的是一位身著套装、美丽高傲的小姐坐在一张桌子前,她这才放心;虽然她的态度不是很好,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不是场所,倒像是美容栖身机构。
“我找仇先生。”司徒保的态度也和那位小姐一样傲慢。
“你和仇先生有约吗?”小姐睨视眼前的两人。穿得一副乡巴佬的模样,连个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怎么请得起仇老师作造型?这里是明星和名流来的地方,该让他们明白他们来错地方了。
“没有。你跟仇先生说阿保找他,他会出来的。”向来是他对别人傲慢,没有人能对自己如此,等这女人明白他和老仇的交情……嘿嘿,包她吓得屁滚尿流!
“哈!什么阿保呀,我看你找错地方了!我是仇老师的秘书,没听过他有个叫阿保的朋友。既然你没有预约,就请回吧,我们老师不会见你的。”言语之中充满打心里的看不起。
听到小姐对司徒保的讽刺让西施浑身不舒服,原本在他身后的她冲到她面前,指著她的鼻子--“你这女人很过分,我们好声好气请你传个话,你--”她从来没骂过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你什么?!原本我还不想说得太绝,像你这种没胸没臀,又长得乏人问津,根本是朽木不可雕……”要伤害一个女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说她丑得一无是处,这位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姐正想说出更多难听的话……这时司徒保挺身而出,不发一言地走向小姐生的桌前,没有征兆地忽然伸手往桌子一劈--“啊!”那位小姐尖叫,桌子在她面前裂开了!
“快去告诉仇先生。”他背对著西施,同小姐露出吃人、凶恶、无情的眼神。
“呜,是……”在他的眼神注视下,小姐吓哭了!她想站起来,可是两腿发软。
“阿保,你在做什么!”他的行为让西施吃惊,她走向前拉起他的手,仔细端视,在确定他没受伤后,轻轻敲他的头。
“谁叫她那么讨人厌。”这笨蛋在做什么?他可是替她出气教训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而且他最讨厌别人打他的头了,这笨蛋一再打他的头,小心他的脾气发作,司徒保在心里嘀嘀咕咕著。可是当他触及她关怀的眼波,和那小心翼翼检视手的动作,有股暖流流入心中,是种说不上来、从来没有的奇妙感觉。
“小姐,你别哭,他不是有意的。”虽然那位小姐很可恶,可是他的手段未免太暴力了。
“吵死人了!你们在做什么?”一位年约三十岁的男人由里面走出来。
“仇老师!有坏人。”见到救星来了,这位小姐恶人先告状,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他转头看来者。
“老仇,是我。”
“啊!阿保……”名叫仇天仞的男人走向前拥抱好友。在场的两个女人看傻了眼!西施觉得阿保是个充满神秘的人,而另个小姐则对自己刚才的傲慢后悔不已。
“你要记得我前天对你说过的话,别露出马脚。”在拥抱的同时,司徒保小声交代。
“知道啦!我会好好照顾你这位‘特别’的朋友。”仇天仞邪邪地笑著结束拥抱。
“小梅,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坏人,你没对人家失礼吧?等一下推掉我下午所有的预约,我要招待朋友,不准任何人打扰,知道吗?”
“是!”小姐唯唯诺诺应答,原本仗势欺人的气势被惶恐心虚取代。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家伙竟是仇师父的好友,看来她的工作难保了。
“这位一定是阮小姐了,请进。”
戏剧性的变化,让阮西施从头到尾一头雾水。阿保怎么会有这么称头、斯文的朋友呢?而且好像非常有品味,专业能力很好的样子。
“阮小姐,你别见我好像穿得光鲜亮丽,很威风的样子,其实这一切都是假象。唉,我从小没念什么书,只能学人家做理发,后来在北京参赛得奖,才有机会由香港到台北来。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资金开店?为了家里的生计,现在我在一位有名的设计家手下做事,这间店里里外外都是我在打点,偶尔还要兼保镖……简直是廉价劳工。”仇天仞照著好友的交代,看出一段文章,而且还要摇头叹息,面露身不由己的样子。
“那我们来找你会不会影响你?你的老板会不会责备你?”听完他的解释,阮西施觉得很感动。又是一个出门在外、为家里打拼的游子。
“没关系,我们老板最近出国,差不多要三个月才会回来,所以家里没大人,我可以为所欲为尽情招待你们。”呵呵!看到她当真的神情,他真想大笑。阿保从哪找来那么单纯的女孩?而且是块未经琢磨的宝玉!以他的经验,蓬松杂乱的头发下端正约五官,只要经过自己的巧手,必会成为和氏璧。
“你放心啦!这些美容、美发的化学药剂便宜得要死,老仇偷用一些,他老板不会发现的。”司徒保知道她会为这担心,赶紧在一旁解说。
“阿保说的对,我们开始吧。”仇天仞拉她坐在椅子上。
“可是我……”正直的西施还是觉得不妥,但仇天仞已开始俐落的动作,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西施只能乖乖地把眼镜拿下,任人宰割喽。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司徒保带著懊恼呆坐在沙发椅上。他为什么会犯下这个错误呢?真不该信口开河带她来剪头发;现在已过了三个小时,而“他们”好像还没打算结束,那笨蛋依旧顶著一头包,好像没进展……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花这么多时间在无聊的事上?如果将这些时间应用在股票买卖上,不知会创造多少利润?
“阿保!阿保!”
他感觉有人摇晃著他,咦?他什么时候睡著的?他缓缓地半睁开眼,映入狠里的是一张清秀的脸、飘逸的长直发,前额的头发旁分,加上秀气的新月眉……是一位古典美人耶!他一定是在作梦,老天爷大概同情他这几天太辛苦了,才赏给他一个美人。他伸出手握紧美人的手,深怕她会消失,然后闭上眼抿嘴微笑继续他的美梦……“阿保!”这呆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拉著自己的手睡著了,看来她只好使出杀手间……“啊!好痛!”这次司徒保真的清醒了!他从沙发椅上坐起,一手模著被拒疼的耳朵。
“哈,阿保,你在做什么?还拉著西施的手不放!”仇天仞仰头呵呵大笑,他从来没见过股市杀手失态过,司徒保总是保持笑里藏刀的笑容,没想到他也会有抿嘴的腼腆笑容!更令他惊讶的是,这娇小的女孩竟敢对学过拳击、空手道、武术的他动手,看来他的好友一定是坠入情网了。
“没事!”经过仇天仞的提醒,司徒保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还紧握著西施的手,他立刻放开她的手。
“我刚才做了个吃棉花糖的梦,以为那是棉花糖。”在好友嘲弄的注视下,他牵强的解释。他注意到她的改变……“你是整型了吗?怎么变了个人?你毛毛的头发呢?”原来梦中的古典美人是这笨蛋,这未免也差太多了吧?原本毫不起眼、甚至可说是俗气的村姑,他才睡一觉就蜕变成气质优雅的窈窕淑女?
“谁整型了?你不能说句好听的话吗?”西施轻笑。她了解他的吃惊,就如同她刚刚看到镜中的自己一样!
仇先生是一个健谈、幽默风趣的人,一开始他问西施愿不愿意将幸福交给他创造,她一口回答“愿意”。经过几小时的折腾,她看到镜中的自己的一刹那,明白他果真替她创造了幸福!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头发可以这么柔顺!她的发型很简单,就像拍洗发精广告的女主角--飘逸的长直发。镜中的自己焕然一新、充满活力,轻泻两肩的发丝一点也不笨拙,只显得柔柔亮亮、闪闪动人;别出心裁的是前额的刘海旁分为复古造型,配上一对弯眉,有说不出的味道!既是活泼,又不失典雅……总而言之,仇天仞将她所有的迷人之处透过造型全给勾勒出来。
“阿保,你想要赞美就大大方方的说嘛!西施的五官组合得很好,任何一个角度都美。还有,肤质也很好,浓妆淡抹皆相宜。西施,你有没有兴趣当平面模特见?”仇天仞果真没看错人,她是个入镜的好面貌,要不是她不够高,他还想邀她做伸展台模特儿呢。
“她不行的,以她的个性,不适合踏入那途。”司徒保直觉替她回答。日常生活她已经表现得够蠢了,更何况尔虞我诈的复杂模特儿生涯。他绝对不让她去当什么平面模特儿。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不适合?西施,你的意愿呢?”仇天仞知道好友眼里诉说著「不同意”,可是他想引起阿保的失控。
“我说她不适合!”司徒保咆哮,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阿保说得对,我不适合啦。因为我怕照相机。好啦,时候不早了,仇先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阿保的手艺好得很,你要不要到我们住的地方共进晚餐?”阮西施闻到了火药味,赶紧出来打圆场。这小子脾气怎么这么坏?只要别人不顺他的意就发火,回去要好好说说他。
“他会煮东西?”仇天仞不可置信地指著司徒保问道。
“是啊,平常都是阿保煮东西给我吃呢,我想你一定很久没吃到家乡菜了,不如今晚到我们家用餐。”西施诚恳邀请他。
“老仇没空,他很忙,我们回去,别打扰他了。”完了!笨蛋换外表是没用的,一开口就知道她蠢!她竟说出自己作菜的事,以后肯定被老仇取笑!
“我很想吃家乡菜耶。”听到好友的回答,司徒保脸色相当“不悦”。
仇天仞看著他眼露杀机,改口配合:“哎呀,可惜我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老板随时会来电查勤,等我轮休时再去吃家乡栗吧。”
“好吧,我会叫阿保跟你联络。”西施感到惋惜。
“老仇,我们走了,拜拜!”司徒保急著拉她走。再待下去,这个笨蛋会把他的底泄光!
“等一下,西施,这给你。”在他们临走之际,仇天仞塞给她一包东西。
他们走了一段路,来到超级市场买菜;司徒保提著菜篮,和她来到生鲜蔬果区挑选晚餐。
“阿保,你今天很无礼,先是吓哭那位小姐,再来是对仇先生大叫。人家仇先生生得温文儒雅,人好又健谈,他还送我许多保养品和化妆品,你要改改你火爆的性子。”西施把他当作是自己弟弟般说起教。
“我哪有?你不懂,我们北京人说话像吵架,说得愈大声表示感情愈好。要不是你在场,老仇的音量比我还大呢。在家乡,他以粗鲁出名哦。”她未免太大胆了!从小到大没人敢对自己说教!人家才送她几样东西便说人家什么“温文儒雅”,真是个肤浅的女人!老仇不过是有手上功夫罢了,有什么了不起?他偏偏要说些话来抹黑老仇。
“真的吗?看不出斯文的仇先生也会粗鲁。”
“是真的!我们吃这个好不好?”他不想再谈论老仇,随手拿起一包菜询问她。
以他们肩并肩选菜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对新婚夫妇呢。
阮西施今天起了一大早,因为昨晚她那三夜没回来的不肖同居人陈秋子忽然打电话回来,说是公司发生了大事,要她早点去上班。
她怀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踏入公司。来上班的人还寥寥无几,她等了一会儿才见秋子姗姗来迟。
“西施,你终于变发型了!好漂亮!”秋子一进门便看到她的改变,兴奋地拉著西施,赞不绝口。
“真的吗?”女人就是喜欢听到赞美的话,陶醉在美言下的西施不忘她的疑问“公司有什么大事?”周末加上三天的年假,她才五天不在,能有什么大事?
“你知道吗?你不在的三天,白骨精、马屁如等一干妖魔鬼怪缠著小老板不放,尤其是白骨精,不知对他了施什么邪术,连上下班都同进同出的,你再不积极点,自骨精可会吸干他!”
“他们……已经同进而出?”看到秋子点头,西施顿时有种失落感。自己不也是预料他们会出双入对吗?可是亲耳听到还是感到难过。那如果是亲眼看到呢?是不是会心痛?她知道自己有怎样的条件,但内心深处隐藏著灰姑娘的梦幻,原本她以为她的改变会让他开始注意她,但这段暗恋注定没开始就结束,平凡的她怎能与日月争光呢?
“阮小姐,你早,你终于来上班了,你变得很美哦。”上班的人潮陆陆续续来到,无论男女都注意到她的改变。
“谢谢。”别人称赞她,她当然要道谢喽。
“西施,你看!马屁如假装没见到你就走过去。她前几天不是还亲热的叫你‘小施’吗?等利用完你,马上翻脸不认人,真是厚脸皮。”秋子对她小声耳语。
她早看到吴玉如的举动,明明已经看到自己却撇过头视若无睹。她又想起她们在厕所里的对话,真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讨厌自己?
“阮小姐,假期好不好玩呀?”
“张主任,您早。”西施没想到张主任也曾向自己问好。
“公司人事有更动,从现在开始,你调到十搂做司徒先生个人助理。你收拾一下就可以上去了,司徒先生正等著你。”张主任的话引来一阵骚动,大家窃窃私语谈论。要调的人应该是白蝶衣吧?怎么变成阮西施呢?
“我?张主任,您有没有弄错?”她指著自己,比别人还惊讶,怎么会是她?!
“是你没错,这张是人事调动令,请你看看。”张主任留下一纸公文离去。
“西施,快收拾!赶紧到十楼,不要让小老板等太久!”秋子故意扯开嗓门,让白骨精、马屁如等人听到。咦?怎么不见白骨精呢?没关系,再找机会气她。
“秋子,陪我上去好不好?”想到“他”,她们不好意思。
“哦,No,我怎么能当电灯泡。”秋子故意把话说得暧昧,推著西施进入电梯内。
这是她第二次到十楼来。
电梯很快就到达十楼,西施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为什么会是她呢?虽有满月复的疑云,但可以和他同虚一室是无上的光荣和喜悦。但他不是和白蝶衣出双入对吗?
想到他们俩站在一起的身影,俊男美女的组合的确登对……唉!算了,只要能见到他的身影就够了,毕竟他是遥不可及的梦幻白马王子。
当她来到102号办公室门口,却听到不寻常的吵嚷声。虽然孔老夫子书说过“非礼勿听”,但西施绝非故意探人隐私,一段话自个儿跑进她的耳里--“为什么是她不是我?!”白蝶衣一向注重形象,现在却扯开喉咙大叫,像泼妇骂街般可笑。
“那是一种感觉,我只是想要她帮帮我。”司徒睿如同往常一般优雅,声音中没有任何激动。
“那么前几天我们算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床上的缠绵又怎么解释?”她不甘心的指控。
“你是美人谁不喜欢?但我也喜欢她呀,她给我种特别的感觉。还有,我们之间发生关系是你主动提出,我并没有强迫你呀!那时我们彼此享受著对方,JUStforfun,有什么不对吗?”他不懂她的意思,“性”是种你情我愿的需求,当然在两人彼此相爱下的“性”是最好。前几天,这美人不断对自己放电,邀请他当她的入幕之宾,正常的男人是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美人的。
“啪!”听完他的话,白蝶衣立刻给他一记脆响的巴掌。
“JUStforfun?!原来你根本不爱我!”
“Sorry!伤害到你,谈爱太遥远了。”体贴女人的司徒睿对这个巴掌不以为意,他总是有办法让女人无法恨他的花心。
“你……”白蝶衣无话可说,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她难掩伤心之惰,落泪夺门而出。
“白小姐,你好。”西施看到开门后的她,这种情况下不说话很奇怪,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她只能尴尬地说出问好的话。
“好,你很好!”白蝶衣留下这句话便匆忙跑走。
看到白蝶衣说话时的眼神,西施心里头不禁打个冷颤!那是怨怼的眼神。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孩,白蝶衣有什么好恨她的?就因为自己成为“他”的助理?由他们的谈话内容,知道他们的关系匪浅;在美国长大的他,价值观大大不同于台湾。这件事,让司徒睿百分百的好形象在她心中拍了不少分数。
“小施,别站在门口,快进来。”司徒睿在心中叫糟,她不会听到他们刚刚的谈话吧?女人最在意这些小事。她可是他的宝藏,他不能失去她!
“我只是个文书组的小小组员,什么都不懂,你应该找白秘书当你的助理。”
这是她一进门说的话。
司徒睿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走向前靠近她。
“你听到刚刚的谈话了吧?你先坐下来,我帮你放物品。”他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原本西施打算义正辞严拒绝当他的助理,因为他已有了白蝶衣。但当他伸手过来,在他过分英俊脸庞及柔声催化下,她受到蛊惑,不自觉将手上的物品交给他,任由他领著坐下来。
“轻松点,喝口咖啡吧,你的样子很美。”他送杯咖啡到她面前。她变造型了,清新月兑俗,和自己预期的一样美;不过她还是一样娇羞,稍稍地逗她,马上脸红满面不知所措。
“如果拿下眼镜的话就更迷人了。”他挪动身子靠近她,想替她摘下眼镜。
如此的近距离,让西施心乱如麻,全身虚弱无力,心脏也愈跳愈快。看到他俊俏的脸,一切是那么不实际,可她又抗拒不了他帅帅的脸。眼见著他愈来愈近,忽然有种想躲避的念头,但她能躲哪去?
“铃……”适时而来的电话铃声解救了她的窘境。
“有电话。”她稍微将身子挪后,指著电话。
“先喝口咖啡,我接个电话。”可恨的电话呀!司徒睿表面上优雅起身接电话,心里却想著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打来的。他不是交代除非有要事,不然一概不接电话吗?一大早的,哪会有什么要事!
他背对著自己,西施看不到他说话的神情,不过他连背影都迷人!男人的身高是一大利器,而他不仅有身高,更有容貌、气质,可说是十全十美,难怪白蝶衣也为之倾倒。他是真心对自己吗?还是觉得新鲜才找上自己?连美丽的白蝶衣都留不住他了,更何况是平凡的自己?
“小施,张主任来电,说是楼下有你的朋友坚持要见你,你要不要下去见见‘他’?”司徒睿当然知道“他”是谁,没想到他会追到公司来。
“我下楼看看。”真奇怪,她在合北没什么朋友呀,怎么会有人在她上班时间找她?是谁呢?除了秋子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她有别的朋友。
西施带著满月复的疑惑来到原本的办公室。当她到门口时,疑惑全消!找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昭!他正捧著一束鲜花等著自己的到来,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不会闹出什么笑话吧?
“西施!我在这里!”他向她拍手,表示已经看到她了。没办法,西施只能硬著头皮带著担心走近。
“度假好玩吗?几天不见,你变得更迷人了!”等她一走近,司徒昭一把抱起她,轻轻在她唇上琢了一下。
“快放我下来!”完了!她的人生毁了!这是她第二次被吻,情况比第一次糟!因为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像没人似的,却有无数双眼睛盯著他们瞧,而她克当场表演“吻戏”,她以后要如何在公司立足?
“这是给你的花。上周末我等不到你,到公司一问才知道你去度假。几天不见,我更加思念你。这个周末你一定要来当我的模特儿,别再让我等待,那是会让人心碎的。”司徒昭轻轻放下娇小的她。他从不隐藏自己的想法,他所说的都是肺腑俯之言。他很想画下她的美丽,想和她共度一生,这不是因为父亲的关系,纯粹是他喜欢她的感觉。
“好啦!这个周末我一定会去找你,我要上班了!”对于小昭的告白,她是有感动,可惜她心里早已有人。现在西施只想快快送走他,因为她不想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记得我们的约定哦,我先了。”小昭临走之前,仍不忘在她面颊留下淡吻,表现其迷恋程度。
“小施,他就是上次送花、署名‘小昭’的人?”见风转舵的吴玉如又冒了出“是啊,我叫他别擅自来找我,唉,他就是不听!现在我恨忙,小睿在等著我呢。”阮西施破天荒说出自大的话。看到眼前吴玉如逢迎巴结的嘴脸,又想到早上她一副不屑的嘴脸,加上上星期她在厕所给自已的“评语”,西施决定暂时当个“恶女”,不再一味的柔顺。
吴王如听完她的话,惊讶得想不出要接什么下文!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未免太大胆,竟以这种口气同自己说话!有外国人追就了不起吗?哼!通常在台湾的外国人十之八九在其国家都是垃圾!那女人以为弄那样的造型就是美人了吗?太不要脸了!要叫白蝶衣多加油,别让那一无是处的女人耀武扬威!
大家呆呆目送她离去,除了秋子替她暗自叫好之外,其他人心里都有个疑问:西施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犀利?更重要的是能让广播电台吴玉如哑口无言!
和他同处一室也是个烦恼!这两天来,她对他以礼相待,他总表现得彬彬有礼。另一方面,他则是个健谈、见识广的人,聊天时可以无所不谈,有说不完的话题……可是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大概是在意他和白蝶衣的一段情吧?内心深处有些许反对。
但现在又有另一个烦恼--明天她一定要去找小昭,不然他又不知要使什么怪拍了。像今天,他每隔两小时便派人送一束花来,每束花都附上“我们的约定”的小卡片,这些花多得淹没她的座位。
“阿保,你明天想不想给人家画肖像?”西施灵机一动,主意打到司徒保身上。带一个男人去或许小昭便会死心。这些日子来,秋子忙著新恋情,加上她调到十搂,只有午餐时间才能见到秋子。满月复心事的她,自然将生活的点点滴滴和司徒保分享。
“我没那个兴趣,快吃饭啦!”想利用我拒绝大哥?门都没有!司徒保继续看著电视,不搭理她。
“你真的不想?是免费的哦。”她不死心地再问一次,并以“免费”为诱饵。
“我慎重的再一次申明--我没兴趣!懂了没?”司徒保觉得自己愈来愈沉不住气,现在动不动就动肝火生气,全都怪这笨蛋,拿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来烦他!又净说些没营养的话。她发生什么事关他屁事!和二哥同一个办公室有什么值得高兴?每天回来后便摆著一脸思春样,看了就心烦!
“你真是个怪人,我是怕你闷,好心带你去增广见闻耶。”
“你明天不去看王伯伯吗?”这笨蛋有男人就忘了王伯伯。
“没法子,只好后天去。”小昭邀自己多次,明天勉为其难捧场一次吧。
“哦。”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女人,他在心里嘀咕。
这晚,司徒保总觉得不太开心,或许不习惯台湾吧。等她的事尘埃落定,他要重返华尔街过正常的生活,只有那些数字才是怕的最爱,才是他生活的重心,不像现在杂乱无章、无头绪!
“阿保,今天你自已打理用餐,别睡太晚。”起了一人早的西施,出门前不忘对还在睡的他交代。
司徒保听到关门声,确定她出门后,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他匆忙梳理一番,戴上帽子,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出门。他跟著她穿过马路、小巷,最后来到公园。一路上他小心翼翼不让她发现,反正她是个蠢蛋,不会察觉到有人跟踪她。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跟踪她呢?对了,是为了确定她到底会和大哥如何。为了她好,他尽量将她和大哥配成对。司徒保替自己找了这个理由。
“嘿,未了!”西施轻拍小昭的肩膀。她进来公园一眼就看到他,因为他是个醒目的老外;此刻他正聚精会神在作画,她发现他正经时充满迷人的魅力。
“你来了!”看到伊人到来,司徒昭放下手上的画笔,起身抱住她,当然不忘给她一个早安吻。
“天啊!”躲在草丛的司徒保惊叫一声!他们什么时候进展到二垒的?那笨蛋真是“甸甸吃三碗公半”,没听她说起这段呀!听她的描述,总是大哥自作多情,原来是她描述得太含蓄!现在看她的模样不也挺高兴的?哼!还好自己跟来一探究竟,险些被她骗了!
“放我下来!”她真不习惯老外的行为,动不动就给人一个吻。他还是安安静静的作画好。
“这些都是你的作品?”西施发现地上摆著一些画。
“对,这些是我到台北后的作品。”看到他一脸骄傲满意的答覆,他真的是一位“艺术家”,难怪总是异想天开,做望无厘头的事。
“我该做什么呢?要什么表情呢?”西施想起来这里的目的。
“你坐在这里,然后想著愉快的事,别想著我正在画你。”谈起画,司徒昭认真起来,他靠近西施,指导她该用什么角度及表情。
“好个鹣鲽情深、夫唱妇随!”在草丛里的司徒保只看到大哥对她动手动脚的,他应该可以放心吧?她和大哥一起比二哥好多了,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心,所以依旧看著两人的举动。
当模特儿真不简单呀!阮西施当了一天的模特儿之后,有了这个深刻的认知。
他,约自己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明天再继续未完成的画。看到他认真的眼神,西施足法子拒绝,只好明天再来一次喽。
回到家,她觉得全身腰酸背痛,大概是因为一直保持同一姿势的关系吧。
“阿保,你煮好了没?”她摊在沙发上,肚子早已咕噜咕噜响。今天阿保真奇怪,那么晚才煮晚餐,要是平时早就开饭了。
“好了,你进来端菜。”这女人真懒,也不进来帮忙,害他拖著酸痛的身子作“你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你不是在家睡一整天吗?”她发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能是睡太久了,脑子缺氧没精神。”才怪!明明是在草丛里窝一天的报应。
“对了,你的小昭画得如何?”他明明目睹一切经过,可他就是想听她说些什么。
“我看过他的画,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但当模特见是很辛苦的,因为画没完成,明天还要继续。”想到明天,西施无奈的说。
“明天?你不是要去看王伯伯吗?”不会吧?明天还要玩捉迷藏?
“没关系,我下个周未再去。”
她真是头号大笨蛋!也是个口是心非的笨蛋!抱怨当模特儿辛苦,可是明天她还不是要赴约!女人都是这般假仙吗?司徒保见她一脸高兴的样子,内心油然升起莫名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