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里?」
问话的是一名年轻貌美、身材姣好的女子。
她的脸上脂粉未施,却显得清纯动人;及腰的长发因天气转凉而披散于身后,出乎意料的,反倒增添一股妩媚。
只是本该是迷倒男人的脸上,此刻却有着不相符的笑容,虽不致于破坏美感,但说真的,也不会让人有想入非非的念头,就因为那笑容……
没错,就是纯真。
一种非常令人憎恨的「蠢真」,让他很想一掌击碎方向盘。
「把妳抓去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三人中脾气最差的高威宇口气不悦地说道,握着方向盘的手更是青筋暴凸。
「别理他,他的低血压老毛病又犯了!」右手以三角巾固定在胸前,与喻心灵同坐在后座的孙羽阳心情倒是十分愉悦,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我们只是出来透透气,顺道带妳去采购几件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有缺的就顺便买齐吧。」
「啊!」原来他注意到了!喻心灵惊呼出声,心里有着感动。
她的身上除了原有的一套衣物外,再加上高威宇乱买给她的两套不合身衣物,就没有多余的服饰;但其实她对外在的装饰并不在意,只不过最近女人一个月一次的事困扰着她。
想当然耳,男人的住处哪有这类的东西?
她不知道孙羽阳是否察觉到这件事,但真的让她感到很窝心。
「别给我挑太多,不然自己拿!」高威宇恶声警告着。
岂料坐在后座的两人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自顾自地交谈着。
「羽阳,你可以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事的,我没那么柔弱。」
「不行,等一下你还是留在车上不要下来了,免得被人撞到。」
「没那么夸张,我会小心。」
「可是……」
「喂喂,到底有没有人在听我说……」高威宇正想发飙的同时,心中倏地警铃大响,接着方向盘用力一转,改变原本的车道,滑入左侧的另一条小巷中。
「啊——」这么一个急转弯,让喻心灵防不胜防,就因惯性定律而往右撞去,眼见就要撞向坐在右方的孙羽阳,她急得想稳住自己的身子,但偏偏没有办法……
「小心!」
随着一声低沉的嗓音响起,待喻心灵发现时,自己已撞进一具有着男性气息的身躯中;她愕了愕,一时搞不清状况。
直到那原本搁在她左手臂的大掌往下移至她的腰际并顺势搂着,她才意识到原来是他趁着她要撞上他时,及时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止住了那股撞击力,也保护自己免于再受伤。
「威宇,甩掉他们就好,我不希望心灵受惊吓。」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却一反平日的温和,含着浓浓的烟硝味,而搂着她腰的手,也加深了不少力道。
「知道了!麻烦!」高威宇啐了声,双手灵活地操控方向盘避开「路障」。
「抓紧我。」皱了下眉,孙羽阳在她耳边叮咛着。
喻心灵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一个紧急右转,让她往左方的车门撞去——
「啊……」没有预料中的痛楚,有的只是一道更浓厚的男性气息。
「抱紧我!」他额上有抹因强烈撞击而逼落的疼痛汗珠,却已无暇去理会,孙羽阳喊道,随后语气转柔。「如果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哦、好!」回过神,双手依言环抱着他的腰,并紧闭双眼。
而后,四周的吵杂离她远去,只余留耳际传来的那道规律的心跳声。
奇怪了,怎么在这个足以媲美警匪追逐战的情境中,他的心跳还是跟平常没两样……不,正确地说只有快了一点点,压根不像身陷危机的人。
此时她才忆起,他的一切,她似乎都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她的雇主而已。
但有一点非常确定,那就是他的胸膛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曾经存在记忆中……
女人绝对是祸水!高威宇看着喻心灵的眼神快烧出火来了!
若不是她,他们早顺利地逃离了!就因为孙羽阳不想让她受到惊吓,致使他的身手有所限制,才无法在被包抄时杀出重围。
就因为她这个超级大扫把星,让他的名誉受损!真是……可恶!
喻心灵当然也感受到高威宇的怒气,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显得十分歉疚,头也低低地不敢抬,甚至不敢问明原因,就是怕又招来他的瞪视。
「不要紧,也该是面对的时候了。」孙羽阳出声安慰着心灵,要她不必愧疚。「早面对晚面对,都要面对,我本来就不打算逃了。」
「到现在你还宠她?明明就是……明明就是……」惨遭孙羽阳的眼神攻击,他倏地消了气焰。「就是我的不对!」气死人了!他的舌头怎么那么不争气!
「算了!」啐了声,他转过头,不想再「自取其辱」。
「羽阳,谢谢你。」她朝孙羽阳笑了笑。
看到心灵释怀的眼神,孙羽阳放宽了心。
他原本不想让她那么快面对的,毕竟以她的单纯,恐怕适应不了这种复杂的环境,但目前看来,也只能且战且走了!
之后,车内陷入一片沉寂;一个生闷气地瞪着前方的人群看,一个带着不安和期待的想法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至于本来已打算去面对的孙羽阳,在愈接近目的地时,竟不由得忧心了起来,只好藉闭目养神来令心情平静。
一路上,没人再开口说话,只剩下那名戴着墨镜、一脸凶神恶煞的司机开车,还有后头默默随行的十多辆黑色轿车。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车子终于放慢了速度,停在一栋金碧辉煌、宽敞到似乎看不见彼端的豪宅前。
宅邸偏离市郊,昂然独立于山区,有着令人惊艳的气势,却没有置身世外桃源的美感,只有略显格格不入的风格,就像万绿丛中一点红那般突兀。
豪华气派与贫乏空泛,这两种极端的感觉,是喻心灵第一眼的印象。
是因为她出生孤儿院因而不喜欢这种门面华丽的感觉?还是这是她的错觉?
一路上流泉石景、奇花异木,穿过了偌大的庭园后,原本一直在前头领着三人的黑衣男子将他们带到主屋前时,就被一名长得高瘦斯文、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眸中却有着邪魅之气的男子唤离了。
喻心灵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那名陌生男子随后走向他们,不,是走向她!
她感到有点儿害怕,正想出声求援,未料还未开口就眼前一黑,一堵肉墙横挡在前;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钻入鼻间,她讶异于他的快速与心有灵犀,只是——
「羽……」她不解地看着那过于僵硬的背部。
「从现在起紧跟着我,什么都别说。」压低了声音,孙羽阳抢在喻心灵说话前先开口叮咛,而后才安心地对着男子,冷着声道:「不准接近她。」
孙应龙愣了愣,随后噙着一抹笑,只是那个笑容,让喻心灵感到怪怪的。
「交了女朋友是件好事,做什么那么见外?就让堂哥关心一下不行吗,羽阳堂弟?」话是这样说,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道贺的喜悦表情。
「不需要。」孙羽阳一点也不客气。「再说,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我的看护,更加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若只是看护,你会那么拚命地保护她吗?」他双手环胸地睨着他,唇边的笑意加深。
孙羽阳当然听得懂弦外之意。「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吧?」他冷冷地回应。
「一个多月不见,你还是这么讨厌我这个堂哥?」
「别……」
好歹是亲戚又是长辈,这般针锋相对总是会伤了和气,喻心灵一时忘了孙羽阳的叮咛,想上前劝合,但才刚起了头,就被身旁的高威宇瞪了一眼,吓得她赶紧闭上嘴,脸上有着愧疚……倏地一只大掌紧握住她的小手,感觉一阵暖流窜过。
孙应龙邪魅的黑眸闪烁了下,像是在评估着什么,尤其连连看到孙羽阳异常的保护举止,眸中的那抹深思更浓厚了!
至于孙羽阳则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更暗自决定,如果对方再继续追问,那么他将不再留情。
气氛,就像根易断的弦,紧绷且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好吧!」出乎意料地,孙应龙没再坚持下去。「既然没我的事了,我就别鸡婆,免得好心被雷劈。」他耸肩,神态轻松自若。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放弃,喻心灵也松了口气,正放下心来时,岂料又一句高分贝的女声传来,接着从一旁的树丛后出现一名十分年轻的女子。
「哎呀,高威宇,你不是羽阳的保镳吗?怎么会让羽阳受伤?」孙寄曼讽道。
「不需要妳大小姐的提醒。」高威宇恼怒回应。
就是这样他才厌恶回来,一回来,准少不了被人「奚落」一番。
「威宇,不得无礼。」孙羽阳喝斥,而后当着孙寄曼的面拿掉三角巾,右手灵活地动了动。「早好了,只是威宇不放心才继续包着……没事,别担心。」低声阻止高威宇的上前,继而一脸笑意地对着孙寄曼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是什么风?怎么连还在南部上课的寄曼堂妹也过来了?不会太巧了吗?」
高威宇紧握着双拳不敢发作,心里却是又气又感动;至于不知情的喻心灵见到孙羽阳的手伤已复原,兀自沉浸在高兴中,没注意到他微皱起的眉。
「不行吗?」向来以惹怒高威宇为乐的孙寄曼,这次却没预料般地如意,不禁生起闷气,口气也变得很差。「爷爷的八十大寿就快到了,利用没课的时间来关心筹备的状况啊!哪像羽阳堂哥,一出门就像失踪一样,也不会捎个讯息来关心,甚至一回家就带个陌生女人回来,分明是想气死爷爷好取得遗产嘛!」
「妳……」高威宇生气地跨步上前。
「寄曼,我刚听见爸爸在叫妳了,还不赶快去。」难得的,孙应龙出声相助。
「知道了!」孙寄曼跺跺脚,不甘不愿地走了。
「我不会感激你的。」孙羽阳冷道。
「我也不冀望你的感谢,只是受不了这妹妹的趾高气扬。」孙应龙耸肩。「倒是这位小美人……」他转向喻心灵,不安好心地笑。「妳可得小心点,等会儿最好都别开口,不然会害了羽阳……啧,不说了,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别有涵义地瞥了眼因护主心切而蓄势待发的高威宇,他挥挥手走了。
「别理他。」孙羽阳不希望给她压力,也暗地婉拒高威宇急切递来的三角巾。
这只是开头,接下来还有更麻烦的,他不希望他的伤影响这一切。
「我知道。」她微笑,随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觉得……大家都好出色。」
她从一进来到现在,所遇见的人,不论是仆人还是孙羽阳的亲戚,个个都非常耀眼夺人!
「不用羡慕,都是假的。」高威宇冷哼了声。
「假的?」她不解。
「不需要了解那么多,知道后只会更失望。」孙羽阳柔声道:「走吧,主人在等了。」没再让她有发问的机会,他自然地以左手握住她的手,迈开步伐往前走。
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喻心灵,全然没发现这个过于亲昵的举动,只是被动地任他拉着走,小脑袋瓜中仍试着厘清这一团迷雾。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高威宇会说一切都是假的?
还有刚才那场激烈的追逐战,似乎隐藏着更多的谜团?
她发现自己刚从接受身世之谜的怅然,跳到另一个未知的迷惘中。
孙彻,在国内财经界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人,过去的丰功伟业是三天三夜也道不完,即使已呈半隐退状态,仍拥有足以颠覆财经界的权势;由他教出来的人才或自家亲人,个个也都出色非凡,在社会上拥有令人不可小觑的地位。
此刻的他正端坐在书房的办公椅上闭目养神,身旁跟着的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及媳妇;桌上放着一座蓝金绿透、由水晶月兑蜡精铸的琉璃臻品——一个狮子造型,铸造得栩栩如生,将其勇猛的模样刻画得十分传神;据说那是全球限量发行的,由此可见其抢手的程度,拥有者更非达官显贵者莫属。
「爷爷。」孙羽阳恭敬地说道。
「终于回来了。」如洪钟的声音,竟是出自一名八十岁的老人口中。
一头银发不显苍老却更威严,倏然睁开的炯炯双目露出年轻小伙子般的神采,锐利似能穿透人心;而那自周身散发而出的威严气势更是不容人忽视……他就是羽阳的爷爷?!这样的一个人必定是十分严厉吧?喻心灵暗忖。
「爷爷亲自下令,羽阳怎么可能不从?」孙羽阳的声音有着嘲讽。
孙彻的手下都有特殊的徽记,让他一眼便可以认出来;虽然他有能力像先前一样突破重围,但紧接而来的,可能又是无止尽的逃避,导致他也倦了!
不过喻心灵是最主要的因素,他不想让她再度经历今日的情境。
「羽阳,不得无礼!」孙父喝道。
「就是说,快道歉。」孙母皱眉。「连母亲的话也不听了吗?」
啊!他们是羽阳的父母?!喻心灵暗地吃惊。
即使已双双年近六十,那份俊逸及美貌却不曾稍减,依然是一对非常出色登对的夫妻档。只是孙父看来比较严肃,想必是孙彻严格管教下的因素;至于孙母虽是女强人,但面对自己的儿子,仍不免存有妇人之仁。
「不必了!」孙彻抬手制止。「从他不接受我安排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这孩子个性倔强得很,我不想他不情愿地道歉。」
这些话虽是以轻松的语气诉说,孙羽阳却听出了带着嘲讽的言外之意。
「既然是我的人生,那么理当由我为自己安排不是吗?」孙羽阳不畏惧地道。
就是这眼神!就是这英勇不退却的眼神令他激赏!孙彻的嘴角泛着笑意。
自小到大,这孩子总让他惊喜,这是他在其它人的身上从未有过的感受,就算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媳妇也一样。
「真不愧是我孙彻看上的人。」他大笑。愈顽固,他就愈爱。
「承蒙爷爷的喜爱,但羽阳恐怕承受不起。」孙羽阳不领情。
喻心灵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暗地拉了拉孙羽阳的衣袖,想要他敬老尊贤,未料这举动竟让孙彻意外地发现了这位与孙羽阳过于亲昵的陌生女子。
「妳是谁?」孙彻凌厉地问道。
喻心灵愕了下,不解为何会突然将焦点放在她身上。
孙羽阳叮咛她不得乱说话,但她又无法漠视长辈的询问,正犹豫不决时,幸而孙羽阳及时出声解围。
「前些日子手不小心受了伤,她是我请来的临时私人看护。」他不疾不徐地说道:「今天陪我出来复健,就顺便带她过来。」
「受伤?!」孙母惊讶不已。「怎么会受伤?」
「威宇,你怎么会让羽阳受伤?我让你跟在他身边不是要你打混的!」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孙父抑止不住怒气的责问。
「很抱歉,是我的疏失。」高威宇咬牙,回答得有点不情愿。
「不要责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孙羽阳连忙说道。
顾得了这一个,顾不了那一个,只好事后出声帮忙,岂料却愈帮愈忙。
「不必为他说话,做错就该接受惩罚。」孙彻严厉地说道,不悦的表情显现在脸上。「减少半年的薪水,每天关在房内一小时自我反省,直到他认清身为保镳的职责为止,不得有议!」彷佛他下令就已定案,就算天皇老子也不能动摇。
「是。」纵然知道不合理,高威宇也只能默默领命。
「呃,孙爷爷,威宇已经知道错了,这样的惩罚不会太严苛了吗?」
柔柔的女声响起,让在场的人愣了愣,又以高威宇为最。
「喻心灵,妳不开口没人当妳是哑巴!」他咬牙低吼。
「任何事情本来就该讲理不是吗?」虽然畏惧高威宇的怒气,但喻心灵觉得她还是要说出心里的话。长辈是长辈,可任何事情都该站在「理」这边吧?别说这惩罚不合理,孙彻的命令让她感到反感;因为长辈的身分不该就代表权势。
孙彻愣了愣,脸上随即出现讶然的表情。
就连他最得意的女强人媳妇,都不敢对他的话有任何异议,反倒是这名看来逆来顺受、小媳妇模样的年轻陌生女子竟然胆敢反驳?
有趣,真有趣!他的脸上出现异样光采,开始对这名女子产生兴趣。
「妳叫喻心灵是吧?家世背景如何?」他询问,双手成塔搁在下巴。
喻心灵怔了下,似是没料到孙彻会突然把话题转到她身上。
「孙爷爷,您应该先解决威宇的问题,而不是询问我的私事吧?」
这一开口,众人又是倒抽一口气。
孙羽阳似乎感到事态严重,可不知为何,他却不想阻止。
「妳知道我是谁吗?」孙彻挑眉。
除了孙羽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回避他的话。
「您是羽阳的爷爷,大家的模范不是吗?」喻心灵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孙彻及孙氏夫妇突然发怔;高威宇更是翻了白眼,一脸昏倒样,至于孙羽阳则是唇边噙了抹赞赏的笑。
「哈哈……」突然一阵爆笑传出,响彻整间书房。
除了孙羽阳,其它人都是一脸忡怔地看着家族中最具威望、又向来老是板着一张脸……不,是最严肃的长辈,放声大笑。
「看来妳是什么都不知情。」笑够之后,孙彻突然恢复原本威严肃然的模样,双眼凌厉地看着喻心灵。「曾有人说我是财经界的龙头。」
这话不是炫耀,而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岂料如意算盘又打错。
「那又怎么样呢?您现在是孙爷爷不是吗?」喻心灵不解。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这有什么关系吗?
真是太不懂分寸了,羽阳怎么会任她发言呢?!孙氏夫妇以为孙彻会生气,正想插手喝令儿子带走这无礼的客人时,双眼随即睁得老大。
「哈哈!有趣、真有趣!好一只初生之犊!」孙彻爽朗厚实的笑声再度响彻整间书房。「不愧是羽阳看上的人,怎么?有没有兴趣到我手底下工作……」
「爷爷,我有点累了,想去休息。」孙羽阳突然说道,打断了孙彻的话。「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他刻意露出疲惫的模样。
孙彻的眸中带抹讶然,但随即又将情绪隐藏好。反正来日方长嘛!
「好吧,你们先下去休息……」挥挥手,而后对着喻心灵露出一抹意味深沉的笑。「至于威宇的事,我会再考量的,毕竟我不想让人说我是不讲理的老番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