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 第六章 作者 : 檀月

一年后,天易门总堂前。

朱羽一大早就看见一名身材高挑婀娜的紫衫姑娘站在大门口,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进入。

“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啊?”他好心地问道。

紫衫姑娘转过身来,他不禁喝了一声采——柳眉大眼,眉宇间一股英爽之气,一望即知是英侠中人。

但见紫衫姑娘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张口欲言:“你……”,却又硬生生地将话中断,眼里闪着顽皮的神色:“这位大哥,请问天易门的八杰在吗?”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可是我从未见过她啊!他有些纳闷,不过还是说道:“请问姑娘要找八杰中的哪一位呢?”

“武功最高的那一位。”紫衫姑娘笑吟吟地说道。

“这……”一看到她的笑颜,他不禁心中怦怦而跳,说话竟然有些结巴:“你……你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莲生老兄,对不住了,你后天就要成婚,这好姑娘就让我来招待吧!

紫衫姑娘晶亮的眼眸一转,说道:“你就是八杰中武功最高的吗?请问尊号?”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被那晶亮有神的美眸一望,结巴得更厉害了。“哦……我是朱羽,姑娘,请人内奉茶吧!”说完便请她到内堂坐着,同时七手八脚的拿起茶壶、茶碗,准备招待娇客。

那紫衫姑娘看到他笨手笨脚的冲茶,强按捺住起身一把夺过茶具的冲动。

“羽,后天婚礼用的红彩你准备好了没有……咦,这位姑娘有些面熟,请问来此地有事吗?”甫进门的殷五,打量了紫衫姑娘一眼,有礼地问道。

“呃……”

紫衫姑娘对这名斯文男子微微一笑,正要答话,却让朱羽截去了话头:“这位姑娘是来找我的,你还是赶紧为后天婚礼的事张罗去吧!”说着便欲把俊美的同伴推出门。

开玩笑,殷五已经有寒月了,这姑娘还是别让他染指的好。

“五郎,你不用忙着帮我张罗喜服了,我爹娘已经从世外书海带来……”温柔的男声从门外飘了进来。

紫衫姑娘听见那温雅的男声,不禁身子一颤,眼里闪着热情的光彩。

“莫愁!你终于下云遥山了,身上的伤完全好了吗?”

在两人目瞪口呆之下,甫进门的方莲生一见到紫衫姑娘,便亲热地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语气中难掩兴奋。

“莲生,你你你……你叫她什么?”朱羽膛目结舌。

“羽弟,你在说些什么?难道才一年不见,就连莫愁也认不得了?”方莲生不解地望着伙伴们。

朱羽喃喃地说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小莫愁变成大姑娘,变得也真厉害,连我都没认出来……”他接着搔了搔头:“可是,又何只我一人没认出来呢?应该说是,只有莲生一人认得出她来,真是怪哉!”

原来当年莫愁身受重创,险些丧命,被师父接到山上,闭关休养了整整一年,才修复伤体,恢复如初。而经过此次冲击,她身上的功脉一通、也就开始发育长大,身材如柳枝般抽高、面容也变得美丽英爽。

温和的眼眸停留在如今已是高挑婀娜的女子身上,方莲生含笑说道:“莫愁,去年在无念姑娘的婚礼上没见到你,让我好失望,这回轮到我要成婚了,你总算依约前来了。”

一听到“成婚”二字,她闪亮的眼眸登时黯了下来,低声道:“莲哥,我……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

方莲生见她如此神情,心下明白了七八分,便温和地说道:“我们到别处去谈吧!”说着便携了她的手,走出了天易门。背后只听见朱羽的呼声:“喂喂,你这个准新郎棺,新婚前夕要去哪里……”

两人携手而行,一路上默默无言。

莫愁突然开口说道:“莲哥,我想去断情山瞧瞧,你陪我去好吗?”

“这……”他微感为难。“断情”二字于婚礼不吉,但两人许久未见,他不忍拂逆她意。

方莲生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随即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柔声说道:“你伤体初愈,山上风大,莫要着凉了。”

莫愁转头凝视着他,她的眼中闪着少女时期末曾出现过的黯然神色,低声说道:“咱们走吧!”

两人便朝着断情山而行。

断情山上——

“小姑娘,你的伤全好了吗?和方贤侄一起上山来看老朽吗?”老人看见他们两人联袂上山来,笑眯眯地问道。

“晚辈和秋姑娘一年不见,重游贵山,相叙离别之情,请前辈勿怪。”方莲生有礼地说道。

“是这样吗?”断情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诡异的神色,说道:“此处风大,小姑娘不宜吹风,你带着她到屋里去”。”

“谢谢前辈关心。”方莲生对着断情老人一揖,便带着莫愁进房了。

“方家的传人啊,不知催情花能否让你看见自己的真心哪……”断情老人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房间整洁干净,一无长物,桌上放着一朵鲜艳的花朵,芳香四溢。

莫愁默默地坐着,似乎有满月复的话要说,却是开不了口。

方莲生先打破沉寂,温和地说道:“莫愁,我时时担心你的伤势,几次上山想探望你却被云遥山前辈挡在山下,说怕打扰你闭关,现下见到你身子大好,我悬了一年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她闻言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他,说:“莲哥,你说谎。”

方莲生听到她突来的指责,不禁一怔:“什么?”

她幽幽地说:“你说我总有一天会忘了你,你骗我,这些年来,我……我没有一天不想着你。”

他闻言脑中轰地一响,呆在当场,竟然不知如何开口,心中五味杂陈,有惊讶,有爱怜,有慌张,有感慨,最多的是不知所措。

“我……我后天便要和兰妹成亲了,你……你……”他有些不知所云。

“我知道。”她仍是凝视着他:“以前你总说我年纪小,不懂情爱,现在我长大了,成为配得上你的大姑娘,可是……好像已经迟了。”她的笑有些凄凉。

方莲生见她如此此神情,心中一动,柔声说道:“莫愁,你英爽质朴,将来必定有英杰少侠倾心相爱,结为神仙爱侣,又何苦执着于少年时的憧憬呢?”

她缓缓地说道:“从我们相识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年,四年的时光,仍然冲不淡我对你的思念,难道这还叫憧憬吗?”

“这……”他说不出话来。

四年前面对莫愁的告白,他以兄长的身份开导;四年后,莫愁已经十九岁了,他面对的是一个身心皆已成长完全的女子,该如何启齿呢?

“在云遥山闭关的一年,使我彻底明白,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你,我只要你。”她定定地凝视着他,眼中散发着热情的光彩。

他心中一动,却不敢直视,他转开了脸。

“即使……即使我得和兰姐成为姐妹,共侍一夫,我也甘愿……”她说到后来声音减小,转开了头,双颊红晕:“我……我只要能和你一生厮守。”

从她口中听到求亲之言,他沉默了半晌,一言不发。

莫愁一颗心怦怦而跳,仿佛要从口中跳出一般。

她终于说出来了,她终于将藏在心中多年的愿望说了出来。但是,莲哥为何如此沉默呢?他会答应她的请求,接受她多年的痴情吗?

缄默了许久,方莲生终于开口了——

“莫愁,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看待,以前是如此,以后也不变。”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一片深情,我无以为报,只求来世能有夫妻缘分。”

听到方莲生的回答,她眼前一片黑暗,双手紧抓着桌缘,苦涩地笑道:“是么?来世再结为夫妻,至少,你许了来世给我。”

脸上虽是不以为意的笑容,心中却是万分失望和酸楚。原来,他对她毫无爱意,连一点爱、一点情都没有,丝毫没有!

此刻她心中无比苦涩,却仍想找些话来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一眼瞥见桌上艳丽的花朵,鼻端闻到奇香,她本能地警觉,说道:“这花香味浓得有些古怪。”

饶是她江湖阅历不少,也绝想不到断情老人这武林耆宿竟会对他们两个小辈做手脚。

方莲生鼻端闻得那花香浓郁,突觉丹田一股热气急窜升起,霎时血脉贲张,竞是如潮!

他脑中犹如电闪,惊骇莫名,一掌欲推开莫愁,手臂却是酸软无力。

“这……这花有催情之用……”他喘着气:“快……快带我下山去找人解毒。”

此刻他肤体燥热不堪,内息纷乱,是修习内功以来前所未见的情形。

他见莫愁举止如常,显然此花只对男子催情,对女子无效,惊慌之心去了大半。以莫愁的功夫,足以在花毒完全生效之前: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谁知她却一动也不动,依旧站在原地。

方莲生见状,心下大惊:“莫愁,难……难道你也中毒了吗?”

她转过头来,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彩,缓缓说道:“我没中毒。”

他勉力欲控制丹田中如月兑缰野马般左冲右突的内息,咬着牙说道:“你……你快带我离……离开此地。”

但觉身上热得难受,小月复之内如火般窜烧,仿佛一股热气不得宣泄,难受异常,脸颊、手心和全身肌肤没一处不是热得火烫。

莫愁走近他身边,眼光瞄拟着他如火双颊,伸出手轻抚他的脸庞,柔声说道:“莲哥,我等不到下辈子,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吧!”说完,竟伸手解开他外袍襟带。

方莲生闻言大惊,踉跄地退了一步,俊容倏地苍白,喘气道:“你……你……要做什么?”

襟带一解,白色外袍落地,她躇上前一步,左手探到他腰间,指尖微一使力,答地一声,解开了玉带环扣。

方莲生身上中衣瞬间敞开,微露出胸膛肌肤。

他喘息道:“莫愁,住……住……手。”勉力想抬手推开她逼近的娇躯,却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

她轻柔地为他褪去中衣,雪白的衣衫飘然落地,犹如离枝的花蕊,此时他身上只剩里衣单裤。

她靠在他温热如火的胸膛,指尖轻抚着单薄里衣下的结实肌肉,轻叹道:“莲哥,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要你的下辈子,我要今生和你结为夫妻,即使只有一夜。”

说完,左臂勾着他的脖子,右手绕到他颈后,解下了束发白中。

随着白中飘降落地,他一头青丝滑落,披散在肩上——

俊雅容颜,清亮双眸,光洁的额,乌黑发丝柔顺中带不羁地散在肩头,于俊秀中添了魅力。

她着迷地叹道:“莲哥,你真是个美男子。”

“……”此时他神智迷乱,已然说不出话来。

她伸手解下自己的发带,长发飞瀑而下,垂在腰间,然后解下腰带,除下淡紫衣裙、里衣,瞬间身上只剩下一件淡紫抹胸和亵裤。只见她胸丘隆起,抹胸下隐约可见春色无限,腰臀曲线美好,引人遐思,修长的双腿婷立于前。

她软软地偎进他火热的胸膛,轻巧地除去了他的里衣,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肌上轻抚着,低叫道:“莲哥,莲哥。”

语气缠绵温爱,让人不能自己。

方莲生听此轻唤,再也把持不住,喉间一声低吼,伸臂将她的身躯箍在怀中。

与她清凉的肌肤相触,顿觉舒爽不少,他当下一收手臂,将她清凉温润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如火欲焚的男子躯体。

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颈间,如骤雨般亲吻着,那炽热激情,仿佛此刻在他怀中的已不是亲如兄妹的小姑娘,而是热情满怀的爱侣。

她低嗯了一声,揽着他带到床榻上,顺势倒下。

他的唇寻着了她的,深深地吻了下去,她登时觉得全身摊软,任由他的唇舌在口中肆虐,只觉他灼热的舌不断地深入,引发她心中。

他的唇时而温柔摩索,时而霸道强索,令她不由得神迷心失,细细喘息。

方莲生的喉间发出一声叹息,似乎从拥吻中得到极大的满足。灼热的唇沿着她的颈项而下,她不禁全身颤抖,口中逸出轻吟:“莲……”

这声娇唤,挑起了他更深的,唇齿轻啮着她胸前的雪白,手沿着她的背脊上下抚模,同时长腿伸人她双股之间,两具赤果的身躯交缠密合……

纱帐中狂蜂浪蝶,云雨巫山,帐外隐约见得两具交缠蜜爱的身躯,听得男女欢合喘息之声,喜乐无限,狂放不禁。

催情花的药性奇强,方莲生和莫愁两人数次欢合后,终于带着倦意沉沉入睡。

她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方莲生沉睡的俊容。

她继而发现自己的头枕着他的肩头,他的手仍亲密地揽着她的腰,鼻息温热地喷在她脸上。

她倾起上半身,欲起身着衣,却被他的手臂揽回怀中,双臂交握圈住她的娇躯,抱得更紧更亲密。

她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只有苦笑的分。原来她的莲哥也有霸道的时候。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嗅着他身上清新干净的男子气息,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详。

从未梦想过能这样从他怀中醒来,她一点都不后悔所做的,也许他醒来后会恨她;也许他们之间在这7夜之后,连兄妹之情也荡然无存,她也甘愿——只因为,此时此刻,他是她的莲,只属于她一人。

望着他沉睡的俊容,她爱怜地伸手轻轻抚模他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和形状优美的薄唇;从未见过他的睡颜,竞是如此清俊,如此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莫愁深深地凝视他沉睡的容颜,将之烙在心中,藏在心底,因为,她今生恐怕再也见不到如此面貌的方莲生,因为明日是他和纪兰成亲的日子。

她轻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随即轻巧地将手脚从他的怀抱中抽出,悄悄地起身。

望着散落一地的衣衫,她不禁苦笑。

小时候曾不小心瞧见爹和二娘在后园亲热,衣衫散落草地,当时心中斥为不堪入目,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不堪入目”的一天。

她穿好衣裙,俯身捡起地上的白袍、男子中衣和玉饰腰带,整整齐齐地摺好。

方莲生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床榻上,被褥下的身体一丝不挂,心下大惊!

想要起身寻找衣物,猛然望见坐在床沿那淡紫衣衫的婀娜背影,昨夜的一切在他脑中闪过——

他清楚记得自己中催情花毒后,恳求她带他下山解毒,而她却无视于他的意愿……

俊容倏地惨白,胸中一股怒气陡生,他以寒冰般冷酷的语气说道:

“你走吧,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背对他的婀娜身影颤抖了一下,随即回复。她缓缓起身,平静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长剑,不发一语,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在她跨出房门的一刹那,望着那孤独挺立的背影,他几欲出声挽留,但是转念想到——她明知他即将成亲,却仍自私地犯下这一切……梗在喉头的呼唤,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待她离开后,他踉跄地走到桌边,手脚慌乱地穿好衣服,却怎么也找不着头巾,只得披散着头发,走出了房门。

寻到在中庭赏花的断情老人,他语气凝重地问道:“前辈为何以此卑劣手段陷害在下?”

老人闻声转头凝视着他,眼中闪着赞叹之光,喃喃自语:“玉树临风,俊秀儒雅,皎洁若出水白莲,你比令祖多了几分儒风,多了几分秀雅,也难怪那小姑娘对你如此迷恋……”

突然眼神一冷,淡淡地说道:“错不在催情花,也不在那小姑娘,而在你自己身上。”

方莲生气愤地道:“那花只对男子有催情之用,为何说错在我身?”

断情老人冷冷地说道:“以你如此修为,只要心中无情,再强的迷药都如同尘土一般。今日若与你同处一室的不是秋家小姑娘,而是素不相识的乡野村姑,老朽相信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因为,以你深纯的内力,在一时三刻要化去这药性,也非难事。”

“你……你……”方莲生俊雅的容颜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要出言斥责老人妄言胡说,不知为何,却说不出口,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却绝不愿相信,一时间,只觉得恍恍惚惚,心乱如麻,他转头急奔而去。

风声呼呼,草木摇摆,他失神茫然的朝山下走着。

想到明日就是和青梅竹马的成亲之日,他却神智迷乱地和别的女子欢爱,他怎么对得起纪兰,怎么对得起自己十多年来的痴心?

这一身衣袍似乎不再洁白如雪,而是染上了淡淡的紫,那是属于莫愁的气味……

山风吹得树木枝叶狂舞,二十八年来始终温和平静的心,吹起了狂风暴雨。他从未恨过任何人,但是此时此刻……

他痛苦地低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嘶哑的声音在风中回响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莫愁……

那声音中所含的强烈情感,究竟是恨多些。还是爱多些,风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单身步下了断情山,微风吹着她单薄的衣衫,身怀上乘武功的她,居然觉得颇有凉意。

你走吧,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早已预想到结果,但是听到方莲生那冷酷的话语时,她的心如同掉人万年寒冰中——好冷、好冻,冻得觉不出痛楚。

他从不用那种冷酷的口气说话,不管是对她,对不将他放在眼的人,或是任何人。

如今,她明白,他对她已是毫无情感,只余恨意!深深的恨意!

这一夜欢爱毁去了他对她的信任,毁去了他对她的关爱。

她原本应该笑着祝福他,却在转念之间,毁了珍贵的友谊;她原本可以继续得到他温柔无私的关爱——只要她能继续装做天真无邪的小妹妹。

秋莫愁终究还是秋莫愁,她永远也不能隐藏真心,装出笑脸;她永远不能欺骗自己的感情;她永远不能欺骗他——用一张故作无事的笑脸。

她也辜负了秋无念对她的期望;她没有尊重方莲生的意愿,只为了让自己留下一生的回忆,而让他在新婚前夕背叛妻子。

自己的作为,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男人为了留下曾在世上的证据,而强索女子清白。

自私卑鄙、龌龊下流——她只能想到这八个字来形容自己的作为。

方莲生是她最敬爱的人,而她竟然使他在新婚前夕痛苦不堪,而自己在欢爱过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只有更深的痛苦,深刻人骨的痛苦和……凄凉。

“一夜夫妻,哈!愚蠢!”她仰头讽笑:“秋莫愁,你究竟得到了什么?他对你如此关心照顾,推心置月复,甚至将家传武功授与你,你居然是这么报答他的!”

“你卑鄙下流!你是小人、你是人渣……”仰天大吼了一阵,她痛苦地抱头在路边蹲了下来。

秋莫愁,你做下这等卑鄙情事,还有何面目回家?回天易门?

你还能再次面对他吗?

她抬起头,望见雁群成人字南飞,天地茫茫,她竟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她曾经有过家——方莲生温暖的心曾是她停靠歇息的家,如今她却亲手摧残了那颗美丽仁慈的心。

“秋莫愁啊秋莫愁,这下你真的是芦花随风任飘零了。”她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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