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赵潜等人才赶到八方寨。
“二哥,你们不是早就往这赶了吗?怎么才到?”上官晚一见面就不满地道。
“四弟,我们这么多人一齐出京,哪象你平日里独来独往,总要找个好理由才能月兑身哪。”赵潜轻笑道。
“还好你赶在挂符大会之前回来,要不然我真怕你会错过一场好戏呢。”上官晚故作神秘地道。
“什么好戏?”赵潜问。
“今年的挂符大会可有无字符现世呀,这难道不是好戏?”
“我巴巴地赶回来,当然就是不想错过大哥的好事。”
“哎?二哥原来早就知道了。”上官晚垂头丧气地道:“大哥瞒得咱们好苦,倒是早和二哥串通好了,只把弟兄们蒙在鼓里。”
“大哥不跟你们说,又岂会跟我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哥不会说,可有人会说。谈府平白丢了位小姐,这小姐就不怕爹娘担心?”
“她!”上官晚想起这几日来那位大小姐几乎把山寨弄得人仰马翻,就忍不住头疼。哎!这日子以后要怎么过?
赵潜好笑地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心想也知道那位大小姐没做什么好事。只是他奇怪,难道大哥真就由着那位蛮横千金为所欲为?
上官晚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有苦难言。
赵潜看看谈纪等人已被罗喽们安置妥当,才拉着上官晚到一处僻静之处,问:“那谈大小姐做了些什么出格之事?”
“别提了。”上官晚哭丧着脸,道:“刁蛮强横,气指熙使也就算了。谁想她竟然同寨里弟兄喝酒划拳到三更半夜,喝酒、赌钱、打架、骂粗话,什么她都干得出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女人。天啊!大哥的一世英名全被她毁了。”
“难道大哥就不管?由着她胡来?”赵潜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全当看不见,理都懒得理她。直到前天夜里,她同弟兄们喝酒得烂醉,同一大堆大男人睡在一起,大哥才把她关了起来,要她闭门思过。不过也奇怪,这位大小姐在外面再野再蛮,一到大哥面前就温顺得象只小猫。平日里她一闲下来就叫嚷无聊,可被大哥关了一天也听不到她喊无聊了。”上官晚一提起此事,哭笑不得。
“放心吧。”赵潜拍拍他的肩膀,道:“大哥此时还未抽出空来管束她,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大小姐就月兑胎换骨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咱们未来的嫂夫人,暂且忍一忍吧。”
此时,顾天次正在神鹰堂陪谈纪、许寂等人。谈夫人得知谈霖的所作所为,又气又恼,道:“若儿,姨娘教女无方,你若真不肯娶霖儿,姨娘也不强迫你。”
顾天次神情仍旧淡然,道:“不必。我既然答应了她,自会给她一个交待。”
“若儿,你娶霖儿,是否因这是姐姐的遗愿,或是觉得愧对霖儿?”谈夫人担心地问。
“这有什么关系?”顾天次冷漠地道:“我既然答应要娶她,至于什么原因也不重要了。”
许寂忧虑地望着他,虽知他心中已原谅自己,但面对他冷淡的脸,他仍旧有种相隔千里的生疏。
“若儿,”许寂叹息道:“你的婚事在何处办?我本想近日拜祭过你娘之后,就把她接回家乡祖坟。你是否跟我回去?”
顾天次面无表情地道:“即便是回去,也只不过祭祖扫墓,我不可能久居洛阳。”
许寂轻轻点头,无奈地道:“儿子大了,自然要离家独立。儒儿已向朝廷请命,去定远做知县,你也要协助朝廷戌守边关。一家人刚刚相聚,又要各奔东西了。还好我还有你娘陪我,这样一来,我和你娘都不寂寞了。”说着眼中闪出泪光。
一番话触动了谈夫人伤心事,女儿出嫁了,丈夫也要去镇守边关,一家也是相隔天涯海角,相见不知何时。垂头悄悄拭泪。
大厅中许久无声,每个人都不免黯然神伤。
顾天次似是心思百转,最后才道:“一切听爹的安排吧。”
许寂猛地抬起头,满脸悲喜交加,倘若上次他叫自己爹时,是以许言儒的身份叫的,那这一次却是他实实在在地叫自己爹了,势泪顿时流满脸,许寂只觉这一生再无所求了。
这时,上官晚进来对顾天次道:“大哥,你去看看吧。谈小姐一天都不肯吃东西了。”
谈夫人闻言惊起,便欲冲出去看看女儿,却被谈纪给拉住了,他朝顾天次呶呶嘴,示意她且看顾天次如此处理。
顾天次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出大厅。上官晚、许寂、谈纪等人也紧跟着也出来。
谈霖被关的地方在后面,顾天次来到门外,冲门前的罗喽招手示意开锁。小罗喽急忙打开门。
顾天次走进房门,这间厢房有两间,外面一间正中摆了张雕花六角桌,桌上摆了几样饭菜,都已凉透了,仍是丝毫未动。
一扇花格门隔开的内室才是侵室。云幔纱帐,安排得倒也雅静。床上锦衿鸳枕,虽不华丽,却也不至寒酸。
谈霖蜷缩在床前的脚踏上,伏在床沿上,一动不动。
顾天次在桌边坐下来,淡淡地问:“你又想做什么?”
谈霖仍没抬起头来,闷声道:“你究竟为什么会答应娶我?”声音微带沙哑,似是哭泣过了。
顾天次不语,每个人都问他这句话,难道他要成亲也是什么天下奇闻不成?
谈霖听他不答,又道:“你是为了姨娘的遗愿,还是觉得我可怜没人要,迫不得已才娶我?”
顾天次平淡地道:“要可怜你,难道就答应娶你吗?天下那么多男人,难道就找不出个配得上你谈二小姐的?我若不想答应,试问天下谁还能强迫我?”
谈霖闻言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将信将疑地问:“我做了那么多荒唐事,你还要我吗?”
“你也知自己做得事很荒唐!”顾天次轻嘲地道。
“谁叫你对我不理不睬!”谈霖哀怨地道:“我来山寨好几天了,你才对我说过几句话?我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你却好象没我这个人一样。”
“那你就胡作非为?”顾天次冷泠地道:“你将来也要做大寨主夫人的,这样做,如何让山寨兄弟信服?”
“我知道,我一无是处。”谈霖自怨自哀地道:“不象姐姐,知书达礼,温柔娴淑。你虽然为了成全秀才,而舍了姐姐,可是你心里一定也舍不得。”
“什么话!”顾天次轻斥道:“我既不是妻奴,也不是守着娇妻美眷,怜花惜玉的闲人。八方寨上上下下几百号弟兄,多少事,我整天分身乏术,哪还有工夫去哄老婆。我要的妻子,是有担当,有主见,既能携助丈夫立业,又能独挡一面的女子。”
“那……”谈霖已起身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我是这样的女子吗?”
顾天次微仰着头看她,见她一副小媳妇样的赔着小心,除去了那股娇纵,她也显得娇俏可人,心中一动,神色不动地道:“原本以为是。可是你做得那些荒唐事,许是我看走了眼……”
“我会改!我一定改!”谈霖慌忙道:“你再宽我几天!”
“早知当日,何必当初?”顾正次冷冷道:“你和一群男人烂醉在一起时,为什么不想着改?”
“我没有!”谈霖急切地道:“我没有和他们乱来。其实,我那晚根本没醉。我把他们都灌醉了,就一直坐在一旁,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一直拧着自己的胳膊。不信,你看看,我的胳膊到现在还有於青呢?”说着就要捋起衣袖,忽又想起这样不是又失礼了,又赶忙放下手臂,小心地瞟瞟顾天次,
顾天次倒没生气,淡淡地道:“那你躺在别的男人身上是多少人都看见的,不会有假吧?“
“那是……那是天亮时,我听到有人来了,才故意倒下的。”谈霖慌忙解释:“我只是想让你注意到我,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说着泪水又禁不住汹涌而出。后悔不迭,自己干嘛做出这种蠢事?到现在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做这些只是要我注意你?”顾天次问。
谈霖点头不语,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自打长到这么大,她都没掉过这么多眼泪,就连爹的棍棒也不能叫她落泪,如今,她真是悔恨交加了。
她只顾低着头流泪,所以没看到顾天次软化的脸庞,无声叹了口气,问:“那你以后还做不做?”
“不做了!再也不敢做了!”谈霖马上就要痛哭失声。
“好了。”顾天次起身,拉起她的手,道:“你知错就改就好。洗把脸,把饭吃了。”
谈霖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哽咽地道:“你原谅我吗?不会不要我吧?”
顾天次脸上露出一丝包容的笑,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记轻吻,轻声道:“吃饭吧。”说完扭身就要走。
谈霖登时傻了,脸上火辣辣的发烧,当醒悟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她喜极而泣,高叫一声,猛地扑向顾天次,从他背后拦腰紧紧抱住他。抱得紧紧得,就算九头牛也别想拉开她。
门外谈夫人也是热泪盈眶,虽然事情与原来的约定不同了,但两个女儿都找到了好归宿,她夫复何求!
谈纪看看赵潜等人,感叹地道:“八方寨多少年才俊,我只恨自己没多生几个女儿,也好多招几个这样的女婿。”
赵潜轻笑道:“谈将军,这可不是行军作战,讲求一鼓作气。咱们兄弟可还没有大哥的福气,还不想被家室拖累呢?”
“成家立室是早晚的事,王爷是皇室子孙,婚嫁非同儿戏。可上官贤侄总要为上官家的传承想想,上官大人只有你们两人留下来,传宗接代全靠你们了。”谈纪道。
上官钟面色沉郁无语,大仇虽报,可亲人已是永远也回为来了。上官晚却不不羁地笑道:“传宗接代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顾天次和许言儒在许氏祖先的牌位前跪下来,磕过头。娘的灵位已摆在上面。现在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可是分离也在眼前了。许言儒要赶去上任。顾天次也要回八方寨了,他们是来向娘辞行的。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待他朝,谈笑运筹,指点江山,英雄出少年!(完)八方寨的故事已告一段落了,结局有些草草。原本我不想让顾天次回家的。但今天是中秋嘛!月圆人不圆实在有些残忍,所以只好调整了一下结尾。希望大家喜欢这个结局。
这一段时期以来,感谢大家的支持,让沐风创作的动力不遏。下一个故事可能要久一点了。大家要耐心等待噢!人常说:“十年磨一剑。”当然不会真让大家等十年了(笑)。但是慢功出细活,沐风保证下一个故事一定更精彩。拭目以待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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