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一个晴朗的下午,重生医院的病房内异于往常,热闹非凡。
一位胸部以上几乎都裹着纱布,只露出眼鼻口的病患站在病房外,正用不灵活的手帮忙身旁的灯光师固定灯架。
「好了,可人,过来躺在病床上。」戏剧组的工作人员朝她招手。
「来了。」叶可人动作僵硬地走进病房。
「-代替女主角饰演被火灼伤后,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用做,医生在替-诊断时,男主角会冲进来,对-证明他的爱绝不改变,然后-从眼角滑下眼泪。」
「好。」叶可入躺上病床,闭上眼,让工作人员调整位置「盖上被子遮掩没裹上纱布的部分。
「OK,清场,第七幕,3、2、1、开麦拉。」
叶可人感觉有人朝她走近,俯观察她。
「卡。」导演喊停。「好,休息十分钟。」
「怎么啦?」叶可人好奇地询问,让工作人员扶她起身。
「李导说饰演医生的临时演员味道不对,要向医院借个真医生过来。」
「喔。」说完,叶可人往外走去。
工作人员问:「-要去哪哩?」
「我去喝个水。」
「快点回来,别乱跑。」
「知道了。」
她沿着走廊穿过一问间病房,在转角处找到饮水机,取下纸杯,按压温水,感觉有人从身后走过来。
「以全身灼伤面积达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病患来说,你应该是躺在加护病房内,怎么会在这里?」郎邢煜不可思议地问。
叶可人回身,看见身穿白袍的郎邢煜正专注地打量她,眼神中流露出关心及不解的表情。
「医生,我们还真有缘啊。」她边喝水边招呼,嗓音呼噜呼噜的。瞧他还是老样子,不管是不是他的病患,只要让他碰上了,他都认为对这些人有责任。
「你认得我?」他惊讶,表情活像个大男孩。
「你一直想割我的胆,忘了啊?」她喝完水,恢复了正常的嗓音。
那清脆的嗓音,大而明亮的双眸里闪动的神采,郎邢煜怎可能忘记?
「可人,是。」他笑开嘴,接着又皱眉,露出凝重的神情。「-伤得可真严重,但复原力实在惊人,居然可以下床走动了。」
那天两人分开后,他想着该怎么与她再见面,才发现自己没向她要联络电话,而她的病历表上也没填写,还一直懊悔到现在。
不晓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伤成这样。
叶可人抬起手摇晃了两下。「别担心,没受伤啦。」她嘻嘻笑着,虽知他是出自于医师的关心,但心还是暖暖的。
他抓起她的手,沿着纱布轻触,想确定她真的没事。
叶可人脸一红,抽回手藏在背后。「干么?吃豆腐喔。」
郎邢煜一怔,接着笨拙地解释:「呃……对不起,我是要检查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不是要……」
「知道啦,开玩笑的啦,这么认真。」她取笑。见他虽是个大医生,但支支吾吾了半天,道歉的话却说得七零八落,那模样使人心软。
「那-为什么包得跟木乃伊一样?」郎邢煜打量她除了纱布外,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将她瘦而匀称的身段完全展露出来,惹得人心猿意马。
「拍戏喽。」叶可人朝他身后努努嘴。
「原来如此。」郎邢煜揣想着,如果他现在月兑下白袍,将她包裹起来,不准任何人看见她曼妙的曲线,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那你呢?你不是内科医生?怎么在外科这里?」
「病患会诊。」望着她坦然的神情,毫不别扭的模样,肯定不知道自己纤细曼妙的体态有多迷人。
「喔~~」
两人的攀谈很快便词穷了,接着沈默下来。
叶可人觉得该结束这场意外的交会了,但脚却迟迟不动。而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让她的心跳变得飞快。他不是拿她当病患看吗?怎么可以用这种炽热的眼神看人家?
她下意识地模模自己发烫的脸,根本忘了脸上早已裹上纱布,他并不会发现她的窘态。但这一动,反倒让纱布的绷带扣松月兑。
「糟糕。」叶可人手忙脚乱的想挽救。
「我帮。」郎邢煜轻松地接手,让纱布回到原来的位置。闻到她身上有一抹淡香,让他忍不住想更靠近一些,汲吸这股香味。
奇怪,他怎么从没发现女人身上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瞧她脸上裹满了纱布,只露出眸子眨巴眨巴的闪着,他觉得可爱极了──让他心痒难耐,冲动地想抱紧她,将她揉入怀里。
不过这股想亲近她的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他记得学生时期,曾听说男女之间的交往程序是──朋友、牵手、拥抱、亲吻再进阶到最后阶段,怎么他一开始就想一步三跨了?
混乱、不懂、迷惑,他想不通。
「最近身体还好吧?」他放下这些难解的习题,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啊?工作人员在找我了,我要回去了。」叶可人不想谈这个话题,闪过他的身侧,蹦蹦蹦地跑回去。
郎邢煜没搞懂她的闪避,也随后跟了过去。到了拍片的病房,他发现院长也在。没想到德高望重的七十岁老医生,也跟着大家一起凑热闹。
「院长,您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来看戏啊?」他正经地走到院长身边低声调侃。
李院长老脸微露狼狈。「邢煜,你在取笑别人时,可以面无表情的功力,我实在很佩服。」
「院长这么赞扬我,是要我闭嘴别替您广为宣传?」
「好说好说,恐怕待会儿是你拜托我别替你广为宣传了。」
郎邢煜不解地看着院长。
「他们请我帮忙找一位货真价实的医生,我正在筛选哪位医生既上相又实至名归,看来就是你了。」
郎邢煜一听,想拔腿开溜。「我还有病患等着,恕不奉陪了。」
李院长适时抓住他的手臂。「李导演,这位是郎医生,你觉得他符合镜头下的标准吗?」
郎邢煜只觉得自己像是竞价的商品,被无礼地上下审视一番后,买家露出满意的微笑。
「行,就是他,院长,借用您这位医生一个钟头,行不行?」
「当然没问题。」
于是郎邢煜就被这么一拍板,卖身一小时。
打量着病房内架起的灯光,瞧着病床上包得像木乃伊的叶可人,郎邢煜生平第一次上镜头,却觉得一切都荒谬极了。
「OK,清场,第八幕,3、2、1、开麦拉!」
郎邢煜面无表情地走向病床,俯身熟练地翻开病患的眼睑检查,此时男主角冲进病房,跪在病床边,握住叶可人的手痛哭失声。
郎邢煜冷眼旁观,觉得要痛哭失声的应该是叶可人。
若她真的灼伤如此严重,此刻男主角紧抓着她的手,她一定会痛得想把他踢出房门。
「医生,求你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她!」男主角转身朝他跪求。
郎邢煜有点想笑,他隐忍着,拍拍男主角的手后,他背向镜头,看似弯身帮叶可人处理伤势。
此时镜头对着男主角拍内心戏,郎邢煜跟叶可人全纳入背景里,所以他只能继续俯看叶可人,看似用棉花棒在帮她清理伤口,实则是以自己的手指,在她脸上东压西按,感受她肤质的弹性。
「你别再戳了啦!」叶可人终于忍受不住,她小声地嘘他。
「那可不行,我正在表演处理-的伤口。」他面无表情小声地回答,但心里却在偷笑。
「镜头又拍不到,你干么这么认真?」她睁开一只眼瞪他,怀疑他是故意的,但看起来又不像。
「那可不一定,万一穿帮了可不好。」他继续逗弄她。
「我警告你别再虐待我的脸了,不然我要生气喽。」
郎邢煜停下动作,唇边的笑意一闪而逝。
「还有,你刚刚干么真的翻我眼睑?吓我一跳。」
「导演说我只要跟平时看诊一样就行了。」他一脸无辜。
「啧,算了。」叶可人翻了个白眼,自认倒楣。
郎邢煜唇边的笑意再现。「-平常拍戏就是这样?」他轻声问,又靠近她一些,不动声色地让她身上的香气,侵扰他的气息。
「对啊。」她根本没察觉到他的意图。
「裹成这样也满辛苦的。」
「所以女主角不拍的戏,就轮到我上场喽。」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刚刚问-的事,-还没回答我。」
「什么事?」她垂眸装傻。啧,这人的性子怎么这么不屈不挠啊!
「-最近身体还好吗?」
「你这医生也真怪,我都不去看你门诊了,干么还这么鸡婆关心?」
「医者心,父母情。」
这些话让她感到失望,但随即却发现他说完后心虚的眼神,质问他:「你骗人,对不对?」
「被-发现了。」他似笑非笑。
「啧,你也不用这么老实的承认,既然承认了,好歹也装一下反省的表情。」
「对不起。」郎邢煜很配合。
叶可人悄声取笑。「你这位权威大夫,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道歉妥协,那算是无知还是不坚持己见?」
「无知吧,我的爸妈也曾这样提醒我。」
「爸妈?」叶可人眼神露出羡慕。「你跟你父母住在一起吗?真好。」不像她永远是孤单一人。
郎邢煜抿嘴一笑,眼神放柔。「他们不想跟我住在一起。」
「为什么?」
「想增加我交女友的顺畅性。」
叶可人「噗」的一声,但立刻硬生生地将笑声吞下。
两人互瞪,等着导演喊卡。
叶可人无声谴责他故意逗她发笑,害她破功,现在正等着接受导演的斥责。
郎邢煜则完全不在乎,他着迷地欣赏她生动的眼神,觉得这女人总爱表现出矜持、很ㄍㄧㄥ的样子,但眼神却常常让她露了馅,真是有趣。
导演显然没发现两人热闹的互动,但此时男主角忽然大声嚎哭,又冲回到女主角的病床边,郎邢煜只好起身将位置让出来。
「医生,医生,你可以医好她吗?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她!」
郎邢煜瞧一眼叶可人,她已闭上眼,饰演昏迷不醒的病患。可他脑海中所显现的,却是健康青春,常令他恍神的她。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医好她的。」望着可爱的木乃伊,他从内心说出保证。
叶可人躺在病床上,听见这句话,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接着在男主角痛哭流涕的道谢声中,导演大喊:「卡!OK。」
所有的工作人员立即进入病房,开始收道具。
叶可人下了病床,走到窗边角落,对着镜子拆绷带。
「要我帮忙吗?」郎邢煜走到她身后问。
「也好,免得跟头发打结就麻烦了。」她乖乖地坐下。
他站在她身侧,将她安全地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温柔地解开固定在她后脑的绷带扣,一圈圈的松开绷带。
窗外的阳光温暖,叶可人胸口溢出暖流,忽然有种找到依靠的感觉。
「待会儿还要再扮演哪些恐怖的造型?」他想多了解她一些。
「没了。」叶可人摇头,甩开迷思。
「所以-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嗯哼。」
郎邢煜停顿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呃,-还没说最近身体还好吗?」他觉得以这个话题做为接近她的理由最正当,何况他也是真心关心她的健康。
叶可人轻笑。「你还真不死心。」
「好吧,要怎么做,-才愿意告诉我?」
「利诱我吗?」叶可人从包包内取出黑色连帽长T恤直接套上,遮掩住姣美的身段,接着又穿上同色半筒布鞋。
郎邢煜笑笑。「没那么严重。」
「好吧,那请我吃麦当劳,我就告诉你我现在的状况。」
「那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走吧。」他喜孜孜地立刻邀约,从不曾如此积极勤快过。
「可是你不用看诊了吗?」
「今天我只是来开会跟会诊病患,没有门诊。我们走吧,先跟我去休息室,我把白袍月兑下来。」
叶可人对他的积极产生怀疑,而他未经过她的同意,就贸然地握起她的手往外走,更教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ㄟㄟ……这人怎么这样,我有答应让你牵手了吗?
她心里虽嘀嘀咕咕,但手让他温暖地包裹着,怎么就是不想抽回来。
两人走出病房,这时导演早已离开,工作人员也走得差不多了。
「唉哟哟,我以为那天你说你是医生是在诓我,想不到是真的。」张冬志站在病房外,像是特意等两人似的。
「我们走,别理他。」叶可人板起脸,拉着郎邢煜往前走。
「他平常都是用这种态度对大家,还是只针对-?」他问。
「以前都还好,那天之后就变成这德行,真讨厌。」
「干么呀?可人,交了男朋友就不要老朋友了啊?」张冬志在后头大声地问。
郎邢煜好笑地发现,这句话没对他跟叶可人造成影响,反而让医疗站的护理员们深受震撼,她们全盯着脸色僵硬的叶可人窃窃私语。
但郎邢煜根本不在乎这些,心里只是喜孜孜地想着,上次的见面,虽说她有握住他的手,但那毕竟是为了解围,充其量只能将两人的关系界定为朋友的阶段,现在他握住她软软女敕女敕的手,他们应该可以算是名正言顺地踏上第二阶段,那么下次他是不是就可以抱她了?
「可人,钓到金龟婿的感觉如何呀?」张冬志走到电梯旁,跟着他们等电梯。
「张冬志,你别太过分!」叶可人气到不行。
如果郎邢煜跟她有暧昧,她还比较无话可说,可他只当她是病患,现在周围的视线全盯着他们看,让她觉得超尴尬。
「干么呀?钓到金龟婿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这么怕让人家知道。」
「你……」
郎邢煜停止遐想,拍拍叶可人的手安抚,之后转向张冬志。「我听说你对可人的态度很恶劣?」
「哟,她向你诉苦了?好吧,我倒要看你这弱鸡能怎样?」张冬志耍嘴皮子,一副欠揍的模样。
「我有几项提议,如果你愿意改变不佳的态度,第一,日后你要住院,我会多关心你的病情;第二,如果你来找我开刀,我会让你少受点疼痛;第三,如果你要复健,我会介绍细心的复健人员帮助你;第四,如果最后你不行了,我会帮你找环境清幽的安宁病房,让你平静地离去。你觉得怎样?」
他话一说完,四周所有看热闹的群众顿时鸦雀无声。
叮!电梯门打开。
「我们走吧。」郎邢煜轻推同样傻了的叶可人进电梯。
「臭小子!」张冬志大骂,冲向郎邢煜,挥起拳头。「你敢诅咒我,我先给你好看,看谁先住院。」
砰!
拳头击中鼻梁。
不过是张冬志的鼻梁。他踉跄地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两道鼻血流出来。
郎邢煜不解,看看自己的拳头。「你先出手的,所以我是正当防卫。不过为什么你没打中我?嗯,我明白了,因为你手太短,速度又比我慢,所以我虽然是后出拳,不过却能击中你。这个经验告诉你,日后你出拳时,与对方的距离要更贴近,而且速度要比对方更快,否则你可能不适合动武。」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留下一群愕然的观众。
病患们觉得郎医生超-,而护士们觉得郎医生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
酷!
只有张冬志惊慌失措地大叫:「我流血了,我要死了,啊~~来人啊,我要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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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叶可人笑得无法克制。
「什么事这么好笑?」郎邢煜选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将装得满满的麦当劳餐盘放下。
叶可人拍拍他的手臂,双手一拱。「你了不起,佩服佩服。」她升起一咪咪的崇拜之心。
「我不懂-在说什么?」他坐下,摊开餐巾纸,脸上仍维持一本正经的表情。
「少来了,那一记右勾拳,快又俐落,原来你修理人的本事一流,先激怒对方,再一拳让人倒地不起。」她将薯条全倒在餐盘上,又将番茄酱在餐盘的角落挤成一堆。
「医生只会救人,不会伤人,请不要信口下结论。」他咬一口米汉堡,继续装蒜
「了、了,你是正当防卫。」她咬了口麦香鱼,配上一根沾满番茄酱的薯条。
「是。」
「算了,不管你的出发点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有我的认知。喂,大医生,邢煜,你知道吗?我刚开始还以为你这个人无趣、乏味,满脑子装的东西只有人体结构,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满有趣的嘛。」
「说我是有趣的人,-倒是头一个。」她对他的看法改变,让他心上一喜,他要再努力,让她的眼眸里最后只容得下他。
「真的?别人都怎么说你?」
「差不多就如-所说的,无趣、乏味,另外再加上不懂人情世故。」
「不会啦,我觉得护理站的小姐对你都另眼相看呢。」
「是吗?我没注意。」
「所以你是不解风情啦!相信我,像你这种外表沈稳内敛、内心正直热心的男人,女人最爱了。」
那-呢?郎邢煜只是默问,因为没把握她会怎么回答。
「-叫这么多东西,吃得完吗?」
「你到底几岁啊?」叶可人不理会他的话,反倒又找另一个话题问他。
「三十二。」
「这么年轻?」她语调微扬。
「我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吗?」他可不想让外人看他们两个是老少配。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三十二,她二十二,他大概会喜欢成熟妩媚的女人吧,而那绝不是她。
「那-为什么这么惊讶?」
「因为你是权威大夫,至少应该要德高望重一点。」
「谁说的?」他模模脸。
「电视剧都这样演的。」
郎邢煜咧嘴一笑。「原来-是这样推论的。
「嗯。你医术这么好,我猜你以前在学校,一定是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吧。」
「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才能,例如-是表演,而我则是擅长人体结构,如此而已。」
「不错,很懂得谦虚嘛。」她调侃。
他腼腆地笑笑,看一看餐盘。「还有好几个汉堡,-怎么不吃,只光吃薯条?」
「薯条要先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怀疑-真的吃得下吗?」他不相信她的胃能装得了这么多东西。
「没问题。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吗?」叶可人心里其实是另有盘算。
「是啊,-要告诉我了吗?」他的表情转为专注。
「嗯,我最近好得很。」
「嗯。」他想了想,又问:「有其他异状吗?」
「在这种地方谈论器官的话题还真怪。」叶可人眼神左右瞄了瞄。
「那-打算何时来安排开刀?」不理会她的「感叹」,郎邢煜坚持问他想问的。
「没空。」她回绝。「而且去医院拜访你很贵。」上次那个超音波的费用,她还心疼得要命。
「为什么?」
「一定要检验这个、抽样那个的,全都要计费。」
「现在已经有全民健保了,-只要负担部分的费用。」
「哎呀,什么异状也没有啦,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叶可人不想告诉他,自己负担的部分费用,就足够她吃好几天的伙食了。
郎邢煜皱眉,不听话的病患最伤脑筋,尤其是她,他对她已有了不一样的情感,更让他无法放心。
「把-的电话号码给我。」
「为什么?」叶可人露出防备。
「呃,我可以随时关心-的身体状况。」他觉得这个理由最冠冕堂皇。
「我不要。」她一口回绝,见他欲再开口,她伸手阻挡,随即站起身。「没得商量,我要走了。」
郎邢煜只好取出自己的名片,写下手机及家中电话号码。
「好吧,我不勉强-,不过-得答应我,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叶可人盯着名片上两组手写的私人号码,这代表什么意思?难道他的生活二十四小时备病患月兑离不了关系吗?
「你这么随意地将电话告诉病患,生活不就常常被骚扰了?」
郎邢煜一怔,老实地说:「事实上,我从不曾给过病患自己私人的资料。」
这些话背后所代表的涵义使叶可人心上一震。
她一直搞不清楚他对她到底存着什么心,一个大夫再怎么关心病患,也不可能像他一样,对她简直好过头了。
现在听他这么说,她可以确定自己在他心里果然与众不同了……
她为着在他心中占了特别的位置而喜悦,毕竟她对他的感觉一直挺好的,只是碍于自己的条件卑微,觉得一个大医生绝不可能会看上她,因此从不奢望。
此刻分析他的表现,他给了她能追踪他的号码,再经他这么一解释,显然他对她并非无意。
她整个人像被下了迷咒,轻飘飘地像要飞起来,笑吟吟地望着他说:「一有不对劲就跟你报告,那你会请我吃饭吗?」
「没问题。」他回得干脆。
「OK。」她取走名片,之后一点也不含蓄地将所有的汉堡收入包包内。「谢谢你的请客,我贪心,连下两餐的伙食都顺便要你请了,拜拜。」
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郎邢煜根本不舍得转离视线。
她不给他电话,他只能等她来召唤。
不知道要等上多久?两人才刚分开,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