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秋红还怔愣不已地看着人事公告,四下却响起了此起彼落的掌声及道贺声,她回过神望向她的同事,一脸的茫茫然。
“秋红,恭喜你呀!雀屏中选中了耶!太棒了!好羡慕你能到日本总公司工作。”绍淑茵喋喋不休地说:“明年我可以排假到日本找你玩了!”
“秋红,到日本可别给咱们T省人漏气呀!”
“秋红,记得到北海道去拍雪景寄回来哦!”
同事们她一言你一语的交代着,反倒没人询问她的感受,真的是很悲哀耶!
秋红旋了个身走回座位,托起下巴呆望公布栏,有点想不通为何是她中选?在提名人之中,陈世彦的作品较具有强烈的意识,很能一眼就夺人注目的,但为何是她被选中?真是令人费疑猜。
陈世彦趋上前来,打断她的沉思,打趣地说:“秋红小姐,兴奋的忘了该说什么了吗?”
秋红挑眉望他,没头没脑地问:“为什么是我?”
陈世彦好笑的说:“那我可不清楚,你这问题可能得留到日本时,见到那边的首脑才知道哦!”
“你是说江口先生?”
“也许是他,也许不是,这回是经过好些关系,你过关斩将好不威风呢!”
“我觉得应该是你才对。”
“别损我了!人家是专业眼光,你干嘛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这可是个好机会耶!”
秋红苦笑道:“我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日语挺溜的还怕什么?”
“我可不可以说我怕冷?”秋红斜睨着他,一副小可怜样。
“少来了!有谁冬天不用穿外套?恐怕只有你了!所以你去最合适,而且没人日语说得比你好,连江口先生都称赞你有才干,那你还在这杞人忧天什么呢?”
“我可没你这么乐天派。”秋红低叹。
“哎呀!你向来不是主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怎么这一刻斗志全没了?”
“一想到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理无法平衡,而且,国情不同,怕有排外的人嘛!”秋红泄气的说。
“只要你不爱上日本将门之后就行了!”陈世彦笑道。
“开玩笑!日本可都是大男人主义的,我才不自找苦吃咧!”秋红挥挥手十足坚决地说。
“是吗!如果你爱上将门之后那就更惨了!”陈世彦换上一张严肃面容,故意恐吓地说。
“怎么说?我不明白。”秋红好奇地问。
“他们非常重门户,比T省人还严重,而且将门之后大都要娶名门淑女,异国通婚是不被允许的。”
“安啦!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陈世彦的恐吓换来秋红的哈哈大笑。
“别把话说的太满,你这一去也不知几载?说不定就来个京都之恋!其实日本也有好男人啦!只不过没T省男人这么可爱。”
“哈!真是臭美哦!说到底又夸到自己身上来了。”秋红忍不住取笑他一番。
“我不差嘛!”陈世彦皱眉说。
“没人说你差呀!”秋红笑道。
绍淑茵突然介入他们的谈话,有点吃醋地问:“你们在聊什么聊的这么高兴?”她说完转向陈世彦娇羞的说:“陈大哥,我们要帮秋红办饯行,你参不参加?”
“喂!我都还没决定要去呢。”秋红忍不住抗议道。
“你不想走?为什么?”绍淑茵最怕秋红说这句话,虽然他们是好朋友,但如果这回走的不是秋红那就铁定会是陈世彦,到时陈世彦一走,她所有的希望就会落空了。
“我也没说不走,只不过是回去想一想,还得跟我妈咪报告一下。”
“反正你妈咪人在新加坡,你在不在T市不都一样。”绍淑茵急急地说。
“小姐,你是刻不容缓的想踢我出去吗?”秋红睨着她故作不悦状。
绍淑茵忙解释着:“不是啦!人家是替你高兴嘛!你这可是升迁耶!我们巴望也巴望不到的,你可别误会。”
“好啦!如果你们想办饯行会,那等我回消息给公司再说好不好?”秋红觉得好累,不明白为何没人看出她的恐慌,她是真的在害怕,但也许是平时在公司表现得太精明能干了!以致她的弱太微薄,不易教人发现吧!
“秋红,经理找你。”
“哦!”秋红轻声应后转向他们俩说:“我过去一下。”便连忙起身。
“放宽心,没什么能难得倒你的。”陈世彦轻拍她的肩打气地说。
“谢了!”秋红给了他一个微笑,便往经理室走去。
推开经理办公室大门,迎向秋红的是一个暖昧的笑容,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邱经理,你找我?”秋红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虽然在T市要遵守交通守则是件很困难的事,但若不和人保持距离,铁定会遭殃,她十分坚信此定律。
邱经理的手正欲往她肩上搭过来,她轻旋个身,避开了他的毛手。
手落了个空,邱经理有点恼羞成怒地挑了挑眉,但还是不大敢开罪公司当前的红人,他只得故作严肃地说:“你看到公告了吧?”
秋红讪笑着点头答:“看到了!”
“是你的运气好,日本那边有人坚持要你过去,所以你去了那边要把握机会好好学习。”
又来了!当真大家都当她不存在似的!她都还没决定成行呢!每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替她做决定,真是莫名其妙。
“经理,我有考虑的机会吧?”秋红冷声问。
“还要考虑什么?这么大好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就别拿乔了!我们还要回日本公司消息呢,你最好快告诉我决定什么时候去,日本公司要派人到机场接你。”
“这根本是强迫中奖嘛,如果我不去,是不是就准备开除我呢?”秋红不悦地反驳问。
“那倒也不是啦!’他还算是有些人性。
“那容我请问一下经理,我可以考虑吧?”秋红讪讪地问。
“可以,不过,在这星期三以前你必须作好决定。”
“好,那我可以告退了吗?”秋红急欲逃出他的视线。
“下去,下去!”邱经理挥手道。
秋红随即旋身,飞也似地走出经理办公室,她大呼:“好险!”总算让她逃过一劫。
日本东京
东新大厦的会议室刚结束一场内部于部会议,人群正由会议室中渐向外驱散,走在最前头的是总经理江口静信以及设计总监江口静介两兄弟。
“静介,T市那边可有回消息来了?”江口静信笑问。
“还没有,听说那女人还在考虑。”
“也对!教她只身来这陌生国度,是得考虑周详的。”江口静信点点头道。
江口静介冷哼一声道:“女人就是那么优柔寡断,有升迁的机会还不知把握,真是可笑!”
“可是你却坚持挑选她。”江口静信大笑起来。
对于弟弟的冷硬,他是司空见惯了,但怕的是他太强硬,到时吓坏了童秋红可不好,他忍不住说:“不要老把女人想成是附属品,她们愈来愈有脑子了,记着。”
“有脑子?哈!”江口静介不屑地哈哈一笑,他从不知女人有多少脑子!只知她们一遇上麻烦就先用眼泪来推托,所以他厌恶女人。
“你忘了她的设计图令你大为赞赏?”江口静信笑着说。
“也许那只是她侥幸罢了。”江口静介对于这个决定可后悔的不得了!
“错了!她确实有才华,她所设计的女性内在美非常符合东方人的需求。”江口静信推翻了他的话。
“你也别忘了!咱们请她来是为了要开拓欧美市场,和需求观点几乎成反比,能不能成功,还有待观察。”他仍是不认同女人有多大脑子。
“你的个性就是老喜欢唱反调,教你接业务你偏要搞设计,将来难道想让我独立扛起公司?”江口静信抱怨地说。
“能者多劳嘛!”江口静介安慰地说。
“你想的美哟!欧多桑不会让你那么好过的,最多让你再玩个两、三年,等培养了另一个设计总监,你就非得开始接掌公司不可。”江口静信摆出身为兄长的权威。
“我真搞不懂你们。”江口静介大呼无奈,但他也自知接掌公司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他仍想过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他讨厌被拘束着。
“下午记着回家一趟。”静信叮咛着他。
“什么事?”江口静介警觉地问。
“欧多桑约了三木先生和他的家人要在家里吃饭……”
未等他大哥说完话,静介忙说:“你说我有事,我约了一群同学开同学会。”
他才没傻到不解三木和他父亲的目的,美其名曰是两家联络感情,而事实上则是相亲饭局,他才没笨到去当人家手上的棋子呢!
“不要惹欧多桑生气。”静信紧睨着他。
“哈!他没生气才叫稀奇。”静介冷哼着。
江口静信不住摇头叹道:“你和欧多桑八成前世是仇人,所以今世注定犯冲,否则怎会老是一见面就开火?”
静分只静看他大哥门声不答,他太明了为什么!因为他的大哥太优秀,而他样样不如他。但他不想说,也不愿说,因为他喜欢他这个好好先生的大哥。
“那你就多担待了!”他笑搭了下他大哥的肩,迳自步了走去。
秋红正拨通了越洋电话,直等到她母亲来接电话,她才开口说:“妈咪,我是秋红。”
电话那端洪淑青平淡地问:“秋红,怎会想拨电话给妈咪?妈咪好想你呢!”
秋红牵动唇角谈笑,有时她会想她母亲这句“想念”的可信度?因为当年母亲为了要改嫁到新加坡而把她丢在寄宿学校,一年难得拨通电话来,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敢寄望母亲回来看自己。
“秋红,怎么不开口呢?”
“你好不好?”秋红淡问。
“还好啦!可是被你弟弟妹妹烦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你都不晓得他们有多皮,只怕你‘陈叔叔’,他只一瞪眼他们就不敢动耶!真好玩!还有啊!妹妹这学期功课全拿第一,你陈叔叔打算栽培她念博士,还有……”洪淑青喋喋不休地说着。
秋红却把电话拿开了半尺远,每一回她拨通电话就觉得好后悔,不过有时又很想笑,尤其是她母亲提到得意的妹妹就眉飞色舞的,只不过她从不以为小时聪明大时必优,反倒相信俗语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只不过,她不想说这无聊事。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去日本了!”她冷冷地打断母亲兴致勃勃的谈话。
“去玩吗?日本可是高消费的国家,虽然你现在已经在工作了,你爸也留给你一笔遗产,可是你还是要节俭些,我是无法供你的,你知道吗?”
供她?还真不知是谁供谁呢?每个月她都寄笔钱给母亲,为什么她从不说句话?真教她心寒到底了!
“我不是去玩,我是被调回总公司,可以说是升迁。”秋红冷道。
“升迁呀!那太好了!有机会我可得叫你陈叔叔带我们到日本去看看你。”洪淑青咯咯笑着,她略顿了顿又开口说:“日本那边的住址、电话呢?”
“我还不知道。”
“呃!你陈叔叔要吃饭了!我得替他盛饭,你到了日本再打电话来好不好?”
“好。”秋红淡答。
顺手挂上了电话,她茫然环顾着屋子,这曾经有过欢笑的家,如今变得凄凄冷冷的,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照还悬挂在墙上,但那已是过去时了,她留着何用?守着空屋又何用?
无奈地摇摇头,熄了灯步出了门,她决定今夜不回巢穴。
穆惠淳是秋红高中的死党,对秋红的了解自是比他人来的深,她对秋红的判断是:当秋红大笑时即是她情绪最糟的一刻。
而此刻即是。
“你干嘛这样看我?不认识我了?还是我变漂亮了?”秋红装傻地笑着问。
“我高兴看、喜欢看,没特别原因。”惠淳是不会逼秋红说她不想说的事的。
“神经病!”秋红啐了穆惠淳一句,迳自起身走向冰箱翻找了起来。
穆惠淳不解地问:“你在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啤酒?”秋红头也不回地继续翻找。
“你要喝?”穆惠淳不敢置信的望她。
“喝个啤酒也值得你大呼小叫吗?”秋红回头皱眉问。
“因为你从不喝酒。”
“凡事总有第一次吧!’联红不以为意地说。
“废话!”穆惠淳嗤了她一声,又说:“问题是你的这第一次太奇怪了,非常奇怪,也很反常,所以,我吃惊。”她实话实说。
“反常?喝个啤酒也叫反常?”秋红好笑地问。
“不只反常,还十分反常。”惠淳揶揄地说。
“我哪是反常,我是要庆祝呀!”
穆惠淳一脸木然地问:“庆祝什么?今天又不是你我过生日,也不是王爷生更不是妈祖诞辰,庆祝什么?”
秋红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喂!你今天不只是反常耶,还像中了邪。”
因为这样的秋红她没看过,这样的秋红更令她搞不透,让她有点害怕和担忧。
“我什么都不是,是中了奖。”
“中奖?第一特奖?不对呀!今天不是统一发票开奖日,哦——”穆惠淳突然指着她大叫一声,“你偷签六合彩?’”
秋红拂开了她的手笑嗔:“我还赌赛马咧!你别瞎猜了好不好!我是被日本总公司选中,要调到日本去工作了。’“
“真的假的?”穆惠淳吓了一跳。
“真的假不了,假的不能真,这是确确实实。”秋红淡淡地道,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你要抛弃我到另一个国度去?”穆惠淳指着她,大叫起来。
“胡说!我又不是你男朋友,说什么抛不抛弃,再说若能抛弃你……哇塞!那感觉太棒了!”秋红大笑不已。
“要死啦!还亏我们是好朋友,死忠兼换帖,居然把我说得像瘟疫或是拖油瓶似的!”穆惠淳瞪了她一眼,踱了开去。
“其实我还在考虑。”秋红跟在她后头,两人一来一往地谈着。
“我是很不希望你去啦!因为你一出国我就少了个谈心的对象了。”惠淳幽幽地说。
“我也是啊!去那里连个朋友都没有。”
“可是这次是机会难得对吧?”惠淳语气凝重的问。
“没错!”秋红无法否认,因为这机会确实是许多人求也求不到的,若说她未曾雀跃就未免太矫情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绕着小套房走了许多圈后,穆惠淳突地停下脚,旋了个身和秋红撞了个正着。
“你有病呀!干嘛跟在我后头?”惠淳揉了揉头,没好气地说。
秋红搔了搔头,想了片刻才迸出了这么句话:“不知哪!”
“你快‘爬袋’了!”惠淳回她一句。
“好象是被你传染的嘛!”
“别闹了啦!”穆惠淳挥挥手却自己先笑开了!
“喂!我去日本,你会不会来看我?”秋红正色一问。
“机票你出我就去。”惠淳提出条件谈判。
“别闹了!”秋红学她挥了挥手,又正经八百地问:“到底会不会来看我?”
“不知哪!”穆惠淳学她说出这句话。
秋红做出要搔她痒地动作,穆惠淳马上机伶地溜远,求饶地嚷:“去啦!去啦!求你不要搔痒。”
“嘿嘿!”秋红得意地贼笑了两声。
她知道惠淳天不怕、地不怕,连爬虫类动物也休想令她色变,却偏偏大姑娘的她怕死了搔痒,试验了几回,她十分确定此招必定见效,而且是百分之百见效。
“真的会去?不是说假的吧?不会我前脚进出境室,你后脚马上就忘的一干二净吧?””秋红还是不太肯定地再追问。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穆惠淳摇头晃脑地说。
“你这句誓言我不信,换词吧!”
“不去变小狗。”
“是谁变小狗呢?”秋红笑着逼间,又做出欲搔痒状。
“我啦!我啦!”穆惠淳瞪着她,赶忙回答。
虽有太多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又莫可奈何,谁教她交了个损友呢!
秋红却和穆惠淳相反,她笑翻了天,几乎快把穆惠淳的小套房屋盖掀翻了!
但,穆惠淳却有深深的疑惑,她猜测不出秋红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宿醉绝对是痛苦的。
秋红终究还是打破了从不迟到的纪录,下了公车,她一路上揉着抽痛的太阳穴走进办公大楼,上了电梯,直达十三楼。
“小姐,你可来了!我们差点让你给吓坏了!打电话去你家也没人接,又到现在才出现……”
原本已痛得受不了的头,在听到绍淑茵这喋喋不休地问话,她的头差点当场爆裂开来。她伸出手想阻止绍淑茵的耳朵轰炸却发现声音突然哑了!顿时她呆住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世彦看出她的不对劲头,忙问:“秋红,怎么了?不舒服吗?”
秋红指着自己的喉咙咿咿哑哑地说不出话。
“你喉咙不舒服?”陈世彦依她的手指猜测。
秋红点了个头又马上摇了个头,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昨儿个还好好的。
“我那有澎大海,你要不要试试?”绍淑茵问。
秋红点了个头,又比了个谢谢的手语,迳走回到座位上去。
“秋红,三点要开会你没问题吧?”陈世彦担心地问。
秋红蹙起眉,想了老半天才拿起一张纸写着:
我伤到了声带了,恐怕暂时无法说话,你帮我向经理请个假吧!
“要不要去看医生?昨天你还好好的。”陈世彦忧心地看着她。
秋红缓慢的摇着头,恐怕没有人因为喝酒伤了声音而去看医生的吧!要是她破了例,不笑掉人家的大门牙,她才不干那种丢脸的事呢!
“秋红,澎大海。”绍淑茵端了杯茶过来递给她,又说:“经理在问你去日本的事考虑了怎么样?”
秋红提笑又写下:
告诉经理,我决定要去。
“真的?”绍淑茵惊喜的大叫。
陈世彦看了她一眼,很不解地问:“她要去日本,怎么你好象很高兴的样子?”
被心所爱慕的人这么一说,绍淑茵马上窘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担心陈世彦会排斥她,于是忙解释道:“我是替秋红高兴嘛!”
“是这样吗?”陈世彦质疑地看着她。
“是呀!”绍淑茵被心上人这么一问,心虚地垂下头。
秋红看了他们一眼,心底大叹着他们一个是“落花有意”,一个却是“流水无情”,她突然庆幸自己有机会逃开,否则早晚会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她目前并无心于感情,光看离异的父母,她就挺怀疑有所谓的“天长地久”的爱情。
她倏地起身,执笔又将方才写过请假的字圈了起来递给陈世彦看。
“OK!”陈世彦笑着点头。
秋红做了个谢谢的手势,又向绍淑茵微点了个头,才步出了办公室。
“羽毛衣买了没?”穆惠淳睨着秋红问。
秋红看了一下手中的纸条才答:“买了。”
秋红一向坚持爱用国货,而且她也认为没必要把钱送给外国人花而不给自己国人花,因此,她决定多带几套衣服过去。
“光想到那边的温度不到十度,就叫我想发抖。”穆惠淳团刚袭来的冷风而打了个哆嗦。
“拜托!别像个‘老土包’好不好?”秋红取笑着她。
“我只是实话实说!”惠淳故作委屈地说。
“我还想叫你赶快办签证,好来得及到北海道走一趟,咱们一起去看雪祭。”
“我还以为你最想去的是东京狄斯奈呢?”穆惠淳半取笑地说。
“得了吧!你说的正是你自己的事,好吧!我先让你安心一下,你到日本,我第一站一定带你去‘东京狄斯奈’玩。”说着,秋红的眼神渐渐飘向天空渺远处。
其实她们笑笑闹闹惯了,有什么话,不用言语也可从一个笑中得到解答,所以她们自觉朋友不需多,真心知已即使只是一个,人生路走来也绝不孤单寂寞。
“你又怎么了?天空有钞票还是帅哥?”
秋红调回视线,怪里怪气地望着穆惠淳半晌,突然抱住她哭了起来。
穆惠淳虽吓了一大跳,却也什么都不问,只是轻轻安抚着秋红,任她哭、任她流泪。
许久后,秋红抬起头来,破涕而笑,定定地看着穆惠淳,很感激,很感激地说了句:“谢谢!”
穆惠淳欣然接受了!她不再多问一句的,轻挽起秋红的手说:“走出去吧!”
有太多话秋红不说她也明了,例如秋红的身世、她改嫁的母亲,以及她不曾得到,或可说是失去的母爱,这些全是她认识秋红后由她断断续续的言谈中拼凑出来的。
她衷心地希望秋红能走出她自己那颗封锁的心,更希望秋红能早日碰到一个可真心呵护并灌溉她荒芜生命的另一半。
穆惠淳再度地指前方说:“走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