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又诡谲的气氛僵持了好一阵,就看到两张烧红的脸都低垂着。
自知存在已是多余的阿标,在把话点明后便自行消失,把这事仍回给两位纯情无知的“少男少女”身上。
此刻,两人手上动作都已停住,却是默然不语,任凭时间无言流逝。
孔民龙不自在的抿着干燥的唇,实在坐立难安。
臭阿标,美女当前怎能说“把”这么个粗俗字眼,害他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
拉锯战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因侍者前来添水,而中断了沉默。
喉咙干涩得不像话呀!她慌忙的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握着玻璃杯的手隐隐轻颤。看来,她比他还紧张呢!
好!拿出男子汉的气魄,他抬头挺胸,将脸一转,带着壮士断腕的精神,豁出去的问了:“香草,你先前说的那句话,指的是我吗?”
“啊?哪句话?”她脸红心跳的用眼角偷觑他。哇!他看起来好有男子气概啊!粗犷英挺的浓眉、努力睁大的眼睛、圆润福气的脸形,加上那头可爱的卷发,噢!真符合她心中“胖马王子”的形象。
他强咽口唾液,狭长的眼眸紧盯她不放。“你说‘就算你的眼光有问题,也要挑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骤见她粉颊再度灼灼燃起火焰,更添明艳霞光。
逮住机会,他毫不懈怠的热切追问:“是真的吗?你愿意接受我这么个又丑又胖的恐龙吗?”
“又来了!”扬起丽容,她佯装嗔怒的板起脸。“不要老是这么说自己,在我眼里,你可比齐经理那个衣冠禽兽好多了!”
“可是,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没办法确定你的心意……”
“我才不确定你的心意,”她闷闷的把头一别,声音透着倔强:“我总觉得你不喜欢我。”所以至今仍是什么表示暗示明示也没有,气的咧!
瞠大眼,他无比惶措的喊:“你说什么呀!我当然……”窘了两秒,“当然喜欢你呀!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加上个性好、待人和善,是男人都会喜欢你的!”别怀疑,我也是男人,虽然大家总觉得我是头迅猛龙。
“不见得。”她表情严肃的摇头,秀眉微拢。“每回来追我的,不是傲慢自大长得好看的男人、有财有势想在外头包养的老男人,就是色欲熏心不怀好意的男人,从没有像你这样的男人正眼瞧过我。”
“怎么会?”孔民龙一愕,脑中立刻蹦出个想法:“其实不是这样的,身为恐龙一族,我们总认为像你这样的美女是遥不可及、可远观不可亵渎的,所以即使心里存有幻想,也不敢贸然靠近。”
“可是,若不追追看,又怎么知道有没有那个可能?”
“话虽如此,不会有几个男人想当炮灰吧?即使有,十之八九也都牺牲了,毕竟长得美一点的女孩子,眼光都比人要高一点,谁会想带个带不出去的丑男友出去给人取笑呢?”他黯然的叹息。
“我就不是这么想的呀!”她懊恼地将脸正对着他,颊上匀了层淡绯,面色却是沉严。“对我来说,内在与人品比什么都还重要,其余的全是——狗屁!她强忍住没迸出口。
“全是什么?”
“全、全是空谈!总之,做人要有自信,我相信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以貌取人’的,而且……只要你对我是真心的,我……我就心满意足了。”睁着水汪汪的凤眸,她定定注视他,深情款款,执拗而坚定。
如果不是怕在场的人反胃呕吐,他真想狠狠搂住她,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话说回来,他这么庞大的身躯若是一抱抱得太用力,真怕她这娇弱身躯会禁不起撞击而致骨头散掉。
“香草……”
“恐龙……”
“阿标说得对,我早就应该把你的。”他选择握住她细女敕小手,同样含情脉脉。
“什么?”
“喔,不是!”该死!他怎么不知不觉就把那个字说出来了!急忙更正道:“我说我早就该追求你的。”
“那你说吧。”她噘起樱桃小嘴。
这四字令他如坠五里迷雾中。
“呃……要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我这种问题?”睁圆凤眼儿,她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惨了惨了!他没谈过恋爱、没看过言情小说、对狗血连续剧更是没兴趣,怎么知道在这当头应该说什么?
啊,莫非……
“香草,这顿饭由我来请吧。”他试着摆出彬彬有礼的表情。
“不是这个!你在说什么呀!”她皱起整张脸。
“呃……要不,下一回由我请客吧。”
她的眉毛蹙得更紧了。
“不对?那、那……”他一慌立即口吃。“那我们今天各付各的,好吗?”
“笨恐龙!你真的是大猪头!”扯开嗓门,她气呼呼的嚷,全然不顾优雅气质美少女的形象。
“唔,”孔民龙可怜又悲情的扁扁嘴,“我是很笨没错呀!可是,我真的不介意这顿饭是由谁付钱……”愈说愈觉得她的面色益发难看。
“我……我……”她又气又窘的把脸朝向窗外,声音突然间变得细不可闻:“不过是要你说一句喜欢我。”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唉呀呀呀——对哦!在这浪漫感性的时刻,他确实该说点甜言蜜语,怎么还讲了堆五四三又不相干的屁话,真是猪头!
“我喜欢你!”他马上说了,但看她的表情显然还不满意。
情急下,他把内心里的肺腑之言全数托出:“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啦!从第一次看到你在店里出现,我就被你给电到了!从此,每次做梦都希望梦到你。”
屏息了五秒,看到她恼怒神情慢慢转为娇俏羞涩的甜笑,他大大地松了口气,也跟着咧嘴笑了。
“真的?”她终于能体会,为何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听这类恶心的话,尤其一旦听到心仪对象对自己亲口说出,莫不让人心化朵朵开。
“当然是真的!你有听过恐龙撒谎吗?”
她好用力的把头一点,笑容如百合怒放,“嗯,我相信你。”
痴望着她那毫不矫柔造作的灿烂笑靥,他的心胀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
不管旁人有多么怔诧与傻眼,她仍然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四目相望的眼中,他们只看到彼此。
她喜欢他的卷毛发、小眼睛、笑起来憨憨的可爱模样,还有带给人十足安全感的健壮体格和圆肚肚。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即使是别人觉得不好的,你都不会在乎。
无怪乎人说——“爱情是盲目的”。
熟知这个道理,仍然会一头栽进去。
爱情,从来就毫无逻辑可言。
对望中,他们又幸福的笑了。
说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真的一点也没错!
躺在软绵绵的蕾丝水床上,丁香草将猫咪抱枕拽紧在胸前,房内只留一盏小灯,她不时的滚来滚去,唇畔始终洋溢着梦幻般的甜笑,不晓得在暗爽什么。
终于,她终于会脸红了!
打自出娘胎至今,她还真没有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甚至,还破天荒的整张脸烧红,一点都不像是自己。
非但如此,连他也脸红了。
而且他脸红的样子——哇!真的很可爱ㄋへ!
想着想着,她的笑意扩张再扩张,像个小白痴似的又滚了两圈。
蓦地,房内灯光大亮,她的身体正好朝下、翘高,童葭屿见到这幕情景,走过去便毫不客气的送上一脚。
“喂喂!干吗三更半夜的跑进来踢人家啦!”她一个翻身坐起,忿忿不平的揉着臀部叫喊着。
“不过才十二点,哪里来的三更半夜!”
“总而言之,你明知道我十一点睡觉,干吗还来吵人家。”她不依的。
“谁叫你推我入火坑!真是愈想愈生气!”童葭屿气愤难耐的摩拳擦掌。“什么鬼接待总机!真不是人做的工作,我都快被那个牟芊晶给整死了。”
“忍耐点嘛!新人训练总是比较辛苦,加上带你的这个牟芊晶又格外严格,你难免要吃点苦头。”
“什么叫做‘吃点苦头’?我觉得我吃的根本就是斧头!”
“唉哟,别耍脾气了,已经很晚了,你赶快回去睡觉啦!”她耐着性子好声哄着,硬把好友推出房门外。
“还有,”童葭屿霍地转身指着她,“你刚刚在干吗?”
“我刚刚……有在干吗吗?”开始傻笑。
“我觉得有!”她狐疑地从头到尾仔细端详丁香草,总觉得她脸蛋红红的,有点可疑。“你晚上和人吃饭有喝酒吗?”
“喝酒?”怎么?她又脸红了吗?紧张的模脸兼点头。“啊,对呀对呀,喝了一点点,小酌宜身嘛!”“啐!我要去睡了啦!”摆摆手,她跟着拖鞋钻进房里,刚刚的一团乱,仿佛没有出现过。
“哇咧!我这是招谁惹谁呀!”
丁香草有些埋怨的踱回香闺,熄了灯,把自己抛到床铺上,又将抱枕揽在怀中。
无论如何,今天还是很美好的一天。
早先她一直害怕恐龙并不想追求她,幸好是她多虑了。
伴着甜滋滋的笑意,她沉沉入睡了。
春风满面,笑脸怡人。
波浪卷发扎成发髻,露出光洁颈项与玉耳,粉女敕淡妆,颈上淡扫嫣红,红润的唇水女敕油亮,鹅黄色皮衣下搭黑色皮裙长靴,匀称美腿一览无遗。
今日的丁香草除了明媚动人,更显艳光四射。
在以往,她驰骋职场得心应手,感情世界却始终交白卷。
但现在的她可不一样了,心里的空白有人填满,让她加倍的自信光彩。
“香草姐!”一个娇软嗓音细细地唤回她的思绪。
“嗯,有事吗?”丁香草神色自若的微微一笑,望了眼来人便继续打着电脑。
“下班一块去聚餐吧,秦姐说要帮我补办个欢迎会。”蓝明两手合拳搁在肩颊处,装出可爱模样。
“聚餐?”她这才想起蓝明进公司都快一个月了,于是爽朗的答应:“当然好啊,地点选好了吗?”
“嗯,她们说去公司斜对面的那间‘斗牛’吃排餐。”
“好,我会去的。”
虽然都转身要走了,但她又突然踅回来,“那……”
“怎么了?”
“我是想说,香草姐要不要带男朋友一块来呀?”
“男朋友?”耶?她有说过她有男朋友吗?眨眨慧黠凤眼,丁香草笑得神秘。“你要带男朋友一块去吗?”
“我?”她一脸索然无味的垮肩。“唉……追我的男人虽然多不可数,不过,因为坚持宁缺勿滥的道理,我至今还是孤家寡人、小姑独处呢。”
“这样很好啊,我想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那香草姐的真命天子出现了吗?”
“我?呵……”她轻描淡写的笑了笑。“不谈这个,我还有事要忙呢。”专注地输入电脑。
“……好吧,晚上记得哦。”
“嗯。”
眼见套不出个所以然,蓝明只好乖乖回去办公。
敲了几下键盘,丁香草的心思不禁飘远,唇边的甜蜜笑涡加深再加深。
因为她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哦!
透过业哥的关系,找来熟识的装潢公司,“龙标超市”的内部开始进行整修了。
虽然正值热恋期,孔民龙仍然将全部精神放在工作上,毕竟这是他人生里程碑的另一个起点,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一点也轻忽不得。
何况他不曾有过创业的经验,更必须战战兢兢、全心投入。
然而只要一空闲,他就忍不住想起香草那甜美笑脸,深深的、深深的,温暖了他的心。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把她拥入怀里……
“大白天的就发情,你会不会不好意思啊?”阿标看不过去的冷冷打断。把恐龙便当里的卤蛋用筷子叉住,趁其不备快速塞到嘴巴里。
孔民龙泰然自若的低下头继续吃午饭,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这个老板是怎么搞的,今天忘了给卤蛋!”
“哦?真的呀,我的也是!”阿标不平的跟着喊。
“怎么会这样?你去买的时候没仔细看他弄吗?”他埋怨的看着他。
“我……我没注意嘛,何况买的人那么多,我怎晓得他是在弄谁的便当。”阿标状似无辜的快速扒了口白饭。
“算了算了!不过是颗卤蛋。”
“唉……”阿标突然仰脸哀叹一声。
“你又怎么了?”
“唉,真羡慕你。”他颇不是滋味的幽幽说道。
“是不是没想到我可以比你快交到女朋友啊?”孔民龙得意洋洋的露齿一笑。
“而且还是个超级美女,你哟,好狗运!”阿标不甘心的捶他一拳。
“我也这么觉得。”他将目光定在虚无半空,心中自是百感交集。“没想到她竟然会看上我,老天爷对我孔民龙真是太厚爱了。”
“拜托!这跟老天爷厚不厚爱你没关系好不好,是月下老人乱点鸳鸯谱,错得一塌糊涂!”激动得边说边喷口水。
“放轻松,阿标。”孔民龙温柔的腾出一只手来拍抚他的背,“没这么严重,说不定哪天你也会被月下老人点到名。”
“点名?哼,哼哼!”他任性的把头别到另一边,看着窗外熙来攘往的车潮与路人。“已经不奢望了啦!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美女瞎了眼。”
“怎会不可能?”顿了下,觉得不对劲。“喂喂!你的意思是香草瞎了眼啊?”
“你知道就好,她不是瞎了眼就是脑袋‘爬袋’。”阿标气愤难平的说。
孔民龙倒也没恼火,还是满脸笑意。“气什么呀你,我们都这么熟的好朋友了,你应该祝福我才对啊。”
“祝福你?”他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的瞪大瞳仁。“我干吗祝福你?反正你们很快就会分了啊。”“呸呸呸!你真的很不够朋友耶,这样诅咒我!”
“不是诅咒,我只是想提醒你,罩子睁亮点,可别被人给耍得团团转。”他嗤哼了声。
孔民龙的脸一沉,便当搁回桌上。
“阿标,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老实说,那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真的很替你高兴,可是另一方面我也替你感到很忧心。你想想,以她的条件,为什么不选那个有钱财、有外表的男人,而要选你这只猪头?”
“那是因为香草她不会以貌取人。”
“你真相信她说的话?”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何况她若是想骗财什么的,也不该是我。”
“我觉得她只是一时兴起,好玩而已。”
“好玩?”听到这两个字,孔民龙不高兴极了。“阿标,你愈说愈离谱。”
“嘿,我可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他端出严肃脸孔。
“不管是不是开玩笑,你都不应该这么说。”
“好,就算我说错,但你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吗?”
“如果她真如你所说,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耍着我玩罢了,我一定感觉得出来。”
“恐龙!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还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他深觉遗憾的摇头,又自曝耍宝本性的笑着拍好友肩膀,“反正我是已经先提醒你了,到时候若有个万一,你还是可以找我哭诉的。”
两人还未讨论出结果,外边工人在经过午餐休息时间后已开始敲敲打打,电钻锯子声不绝于耳。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就算我和香草没有好的结果,大不了就是打光棍,有什么关系呢?”孔民龙依旧坚定如故,把吃到一半的便当收进了塑胶袋里。
“说得好!”阿标笑了笑,照样把便当吃个干净,之后便和工头研究起店内装潢工程,把和厂商联络的事丢给他做。
拨着电话,他的好心情或多或少打了折扣。
他十分清楚,因为他们够熟、交情够好,阿标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
但即使心脏够力,听了还是吃不消吧?
她掩饰得不好。
一、点、也、不、好!
尤其在看到齐敬禹虚情假意的迎上前接过她手中雨伞时,她真的很想独自淋雨走到对街去,就是不要让他有机会碰她一根寒毛。
“真是,这两下得这么突然,怪讨人厌的。”他低沉着嗓音,以为饶富磁性与诗意的速度缓慢说:“可是,这雨洗涤了整座城市原有的尘嚣与污垢,所有的废气一下子沉淀下来,不也挺美的?”
丁香草没有兴趣去看他的表情,她只觉得很怄,答应了这顿饭局,却没料着他也是出席者之一。
尖锋时间大雨滂沱,双向马路的车潮塞得乱七八糟,他竭力塑造着罗曼蒂克的气氛,把前几天的一肚子鸟气抛诸脑后,尽管佳人面色平淡毫不领情,他仍不死心的力挽狂澜。
前头蓝明和秦姐她们早以快速度冲到“斗牛”门口甩着雨伞,惟有他喋喋不休,一再破坏她用餐兴致。
如果不是一堆人在对面瞧着,她会甩头走人。
不顾左肩上的皮衣露在雨中,她半声不吭的加快脚步,他急忙追着,就这么仓促来到屋檐下方。
“香草,又还没绿灯,你怎么走这么快,瞧瞧衣服都湿了。”他关切的掏出一条手帕。“快擦一擦吧。”
“哇,齐经理好温柔哦!”蓝明夸张着声音嚷道。
她不是刻薄的人,至少,她会尽量让对方有台阶可下。
“谢谢。”丁香草勉强的挂着笑容,随意擦了两下便还他。“我们进去吧。”
进到餐厅内,已订位的他们依序入座。
避免不掉的,齐敬禹很厚脸皮的在她身侧坐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能够不识相到这种地步,她也算是大开眼界。
“齐经理,没想到你今天会赏脸一块来吃饭呢!”蓝明首先开口笑道。“我还想说自己这小小助理的欢迎会,是请不动您一块入席的。”
“怎么这么说?我会乐意来参加呀。”
“呵呵……看得出来,以后我们聚餐会常找经理您一块来的!”她讨好的说。
“唉呀,大家都下了班就别那么拘束,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齐哥,秦姐你们呀,就喊我一声阿齐,这样好吗?”
“这、这样好吗?”秦姐受宠若惊的,“要我们喊你……阿齐?”
“是啊,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谁出了公司还喊我经理,就要罚一百块。”他谈笑自若的说着。
大蒜面包、酥皮浓汤、沙拉陆续上桌,丁香草在其他人顾着说些言不及义的客套话时,已经开始享用,并维持着惯有的优雅与礼仪。
“香草?怎的不吭声?”坐她另一侧的胡梅尔问道。
“我肚子好饿,就先吃了嘛!”她堆起应酬式的笑脸。
“够不够吃?我的大蒜面包也给你吃吧。”
“真的?你不喜欢吃吗?”
“不是不喜欢,是怕嘴巴臭臭的。”胡梅尔一时心血来潮又说:“没想到你反而会吃大蒜面包。”“大蒜对身体很好,所以我不会排斥去吃它。”她会心一笑。
“来,我的也给你吧。”齐敬禹体贴的也将面包篮递到她面前。“要吃饱一点哦!”用宠溺的语气说着。
其他人又开始起哄的哇哇鬼叫。
“唉哟,好好哦。”
“就是说嘛!”
这瞬间,丁香草突然有点懂得了他的意思。
他——是故意的!
他要让所有人认为,他是她的男朋友,而且要让每个人心向着他、帮他说话。
“齐经理,”她用餐巾一角稍稍的拭了下唇,微笑着看他。“我想跟你请个假。”
“唉,不是说好不叫经理的,要罚钱哦!”他眨了眨迷人黑眸。
没有迟疑,丁香草从放在膝上的包包里取出皮夹,再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千元大钞,推到他面前,众人一阵傻眼。
“齐经理,我想请五天特休,明天我会将写好的假单递上去,届时还要麻烦您务必批准。”她笑盈盈的。
齐敬禹愣了下,但没有变脸,因为有太多双眼睛在盯着。
“特休?什么原因可以说吗?”
“喔,我想放个假出国去玩,慰劳一下自己,就这么简单。”
“你要出国?”
“是啊,我还有十一天特休,请个五天不过分吧?”她笑着反问。
“这……好吧,等你明天递了假单再说。”
尽管她不过只说了几句话,但对阻遏众人脑中那无限的想象力却十分受用。
试想,如果她真是齐敬禹的女朋友,又怎会不晓得自己女朋友要出国的事?
她不想把话说得太绝,是为他留后路,如果他不领情,她只好撕破脸。
不管怎么样,她得想办法和他撇清关系才行。
否则,肯定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