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仓大拍卖,全店八折起”的红色布条高高悬挂在招牌下端迎风飘扬。
打着“超低特价回馈”的DM经由夹报发送出去,果然吸引了不少消费者前来光顾捧场。
孔民龙守在收银柜前努力结账,却被那些个新旧标价及折数给搞得头昏脑胀、神经错乱,几天下来脑细胞死了不少,但还是振作精神继续做事。
“嗨!”
拿起一包蜜饯正要刷条码,对方熟悉的嗓音传进耳里。
他愣了下,抬起脸,看到丁香草笑容可掬地向他点头致意。
“好久不见,”她热络的闲话家常:“你们店里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他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仍是快速度的结算,“是啊。”后头还有客人等着,耽搁不得。
“而且东西都卖得很便宜,”停顿了下,她不经意问道:“该不会是这家店要收了吧?”
“嗯。”
“嗯?”她愣住不动。
他有条不紊的将一堆零食蔬果装袋,无暇注意她脸上的错愕表情。
“一共九百六十五元。”
“呃……”丁香草在怔忡中掏出千元大钞,一时还回不过神。
“找您三十五块,这是您的发票。”没有迟疑的将钱交到她手中,他转而接手下一位客人。
刷了几回条码,眼光余角瞥见她还伫在一旁,他纳闷的边动作边朝她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又算错钱?”
“这是真的吗?”她呆问着。
“啊?”
“这家超级市场真的要结束营业?”她难以置信,仿佛这事带给她不小打击。“为什么呢?是不是生意不好?”
“呃……”现下还一堆客人在呢,他实在不好当众解释这事。窘迫之余,看到收银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二十五分,他随口说道:“你要不要等我一下?再过五分钟我就下班了。”
“好!”她一口答应。
十分钟过后,孔民龙匆匆忙忙的打完卡冲出自动门,看到丁香草还在外头等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抱歉,让你多等了一会儿。”
“不打紧,是我太过好奇想知道原因,才得麻烦你。”
“其实也没什么,就像你说的,店里生意太差,老板实在经营不下去,所以打算关店。”他摇头轻叹,一边将运动外套的拉链并拢拉高。
“怎么会这样?像我习惯性就喜欢来这儿闲晃买东西,店要关掉,我真有点舍不得。”丁香草心绪复杂地道。
“唉,这也没办法,总不能要老板亏钱继续营业吧?而且现在都是连锁超市和大型卖场独占市场,我们这种小超市很难生存。”
“你们老板已经确定不做了吗?”
“是啊,看样子是确定了。”
“为什么不劝他重新装潢重新开张?毕竟这个位置和地段还不错,附近又都是住家,如果肯用心经营,照道理还是会赚钱的。”她有感而发。
“我还没有说,关店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老板还有其他事业在经营,一个人太忙无法兼顾到,所以才决定收手。”
“这样!”她恍然大悟,同时面露惋惜之色,“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见她拎着重物,他稍微走上前道:“我帮你提吧,你今天买了不少东西。”
“没关系,这些东西不重。”她连忙婉拒。
“不要跟我客气,我可以顺路帮你提到家门口,”他出于一片好意,仍是伸手将那包东西拿过来。“而且你就住附近而已,不是吗?”
见她犹豫了下,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逾矩。
“啊,对不起,我这样一定造成你的困扰,不然,我送你到巷子口就好。”猪都比他聪明!哪有美女会愿意让只恐龙知道她的住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急地摇动波浪长发,“我是不好意思要你替我拎东西,跟送到哪没有关系。”
他露出有些释怀的苦笑,“不打紧啦,要不我们就边走边聊,你在这也耽误好一会时间了。”
“嗯……”
虽然他看起来既笨拙又迟钝,但那分体贴人的心意,却是相当可贵。
成排的路灯陆续点亮,迎面拂来的夜风暖暖的,还有着家家户户烹煮晚餐的香味,丁香草将两手放进外套口袋,侧过头来睇着他魁梧的身躯。
不知怎地,她觉得好有安全感呀。
“你开始找工作了没?”她关心的问。
“还没,不过这几天有翻了下报纸。”孔民龙毫不费力的拎着袋子走着,视线朝向前方,“晚一点会寄履历表吧。”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今年贵庚呢。”
“我?我已经二十六了。”不上不下的年纪,最教人苦恼。
“我看你在超市也工作很久了,突然间要换工作,一定很头痛吧?”
“已经不是头痛两字这么简单了,”他大大的叹气,“我什么都不会,学历也只有工专毕业,加上对所学又不感兴趣,到头来,究竟要做什么样的工作,我自己也很迷惘。”
沉默半晌,丁香草盯着他郁卒的脸,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你……有没有想过要自己开店吗?”
“开店?”
“是啊,既然你们老板不做了,不如你就把店顶下来自己创业,这样不就两全其美?”她突发奇想的睁大水眸,眼波流转间生动灿亮。
“这……”他从来没想过这事,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耐。“不可能吧,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管理一家店,而且,我也没那头脑。”
“不会可以学啊!有心的话,做什么事都能成功的。”她鼓励着。
“并不是这样的,”他拧起眉头,“除了有心,还得要有许多知识技能、人脉管道,如果什么都不了解就莽撞开店,肯定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说的很有道理呢,”她有些刮目相看,对他的好感加深一层,“我一味的认定开店是件好事,很多旁枝细节都没去考虑。”
“不过你还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建议,我会仔细想想的。”他憨直地笑,眼中发出感激的光芒。“嗯。”
并肩而行的两人,曳长的影子一大一小,步履悠闲惬意。
就着柠檬色的淡雅月光,她心情愉悦的仰首望天,觉得这夜色真美。
然而话题告一段落,终点也在眼前。
“我家到了。”伫足侧身,她由衷地向他道谢:“谢谢你帮我提这些东西,让我省了不少力气呢。”眨眨眼,她用促狭语气调皮说着。
“哪里,”她那媚眼眨得他心头一慌!“这……这是我的荣幸。”赧颜的把东西交给她,哪晓得她都还没拿稳他就松手,一大包东西咚地砸在她鞋上。
“唉哟喂呀!”
突来的重压痛得她曲膝跳起单脚落地,几个罐头从袋里滚了出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他仓皇失色的赶紧去捡,才刚蹲,瞧见她一个没站好摇摇欲坠,错乱中丢下罐头伸手接住。
“啊……”她失声惊嚷,骤觉失去平衡的身体被人牢牢抱起,并将她斜滑的肩头扳回。
惊魂甫定,她与他四目相望,察觉他的手臂微微发抖。
啊呜!感谢老天爷给他这个“一亲芳泽”的机会!他在心底痛哭流涕着。
不枉此生了,就算下辈子还是当迅猛龙,他也甘愿!
“对、对不起!”尴尬的连忙站直身体,白皙脸蛋飞上两朵深秋枫红,丁香草糗得想切月复自杀。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他闷着窃喜的脸去把罐头捡回。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恶劣,在这个节骨眼还心花怒放的。他要做只有品有人格的恐龙!
“算了,别说了!”她懊恼地踱步,俏颊隐隐熨烫。“怎么我们在一块总是碰到这种事?”那只被砸的脚已然不痛了。
“也许我是你的煞星吧。”这回他不敢再把袋子交到她手里,而是搁在地上。“……我真的很抱歉。”
丁香草定定的注视他惭愧自责的神情,将头一摇,正色道:“就算你有错,你刚刚也已经救了我,要不我就摔在地上了。”
为什么她会这么善良呢?孔民龙的眼眶热热的,好想哭啊!
“好了,我们别再为这种事耿耿于怀了,”她快刀斩乱麻的拾起袋子,准备进门。“晚安了。”
“嗯,晚安……”
一直到她的身影没入门内,他才怅然若失的往回走。
总是告诫自己不能有非分之想、不能存有期望,但是……但是“心”就是不听话。尽管表面上若无其事、毫不在乎,“心”这家伙早就沦陷了。
唉呀呀,谁来帮他断绝这样的念头?
健康生活第一守则,是每天一定要做运动、吃早餐。
丁大小姐秉持着这样的理念,总是六点多就从温暖被窝里爬出来,按下CD播放键,一听到喇叭里流泻出优雅悦耳的轻音乐,她便睁着惺忪睡眼做些简单的伸展操。之后亲自下厨弄早点,有时是黑豆薏米养生粥,有时是烤土司加现榨葡萄柚汁,时间充裕的话,她会弄盘新鲜沙拉加优格一块下肚。
再来才是刷牙洗脸、顺便清除体内废物的时间。
化好淡妆,换上线条利落优雅的削肩洋装,一件毛编薄外套搭在外头,她在连身镜前摆出一个自信灿烂的大笑脸,这才神清气爽的跨出家门。
“早安!”
“早啊,香草!”正等得不耐烦的五号冤大头一见着佳人出现,忙堆起笑容替她开车门。“今天的你还是这么美丽迷人!”赞美的话人人爱听,尤其他说的可都是事实呢。
“真的?谢谢你的称赞。”她笑吟吟的坐进宝蓝色汽车里。
陈信璋忙不迭的将车门关上,自己则快速跑回驾驶座内,系上安全带。
车子上路后,丁香草将车窗稍微摇下,顺势倚了个舒服姿势,轻吁口气。
“今天天气真不错呢。”
“是啊,可惜今天不是假日,要不,我很乐意载你出去兜兜风。”他讨好的说着,戽斗似的下巴微微抬高。
丁香草但笑不答。
“对了,你晓不晓得咱们内部人事大风吹呀?”
“人事大风吹?”
“就是胡经理被降职后,董事会找了个国外回来的留美硕士接掌他的职位,好像是今天上任的样子。”
“哦?”说起来胡明峰是自作自受,有老婆的人还敢招惹她。那回在超市被他老婆逮着后,邵清蓉动用她娘家在董事会的势力,硬是让胡明峰从一介经理变为下游部门的小职员,如今有个新面孔要来填补这个空缺,她倒是挺期待的。“确定是今天上任吗?”
“应该是吧。怎么,你没听说吗?”
“上班时间我很少听那些蜚短流长,所以不是很清楚。”
“这怎能算是蜚短流长!而且你是经理室秘书,应该要比我们先知道,不是吗?”
“你说的也对,是我神经太大条了一点。”她微笑带过。
“呵……没那么严重啦,只是,你可别和新来的业务经理谈恋爱呀,我可是会心碎的哦。”他腾出一只手,煞有其事的捂着心房。
“谈恋爱?”丁香草直言无讳的耸肩,甜甜地答:“这我可不敢保证喽,只要是好男人,都有可能是我爱上的对象。”
话说回来,每天围在身边追求她的男人何其多,她却半个也不动心,“谈恋爱”这三个字,真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呀。
阳威大厦已到,她先行下车,让他径自去找停车位。
昂首阔步,她端庄优雅的步上阶梯,举手投足间展现迷人丰采。
“香草你早呀!”
“你们早啊!”许多女同事和善地向她道早,可见她在女性同侪间也获得一致的肯定与友好度。随着电梯来到十一楼,她踅进茶水间内,预备为自己泡杯热咖啡。
“嗨,早啊!”见到里头有人,她自然而然的打声招呼,并没有仔细看这人是谁,取下柜上的杯子稍微用水冲过。
对方愕然的环视周遭,确定她的那声早是对着自己而来。
“……早。”
“真好,已经有人煮好咖啡了!”丁香草开心地拿起咖啡壶,不经意流露出的纯真笑颜,令对方中邪似的发起呆来。
在保温杯里注入八分满的咖啡后,她蓦地一愣,撇过脸看他。
“咦?你是谁?”
她总算发现自己的存在了吗?
齐敬禹勾起薄唇,湛然有神的黑眸凝出笑意。
“你好,我是齐敬禹。”他礼貌而有力的回答,浑身上下充满着器宇非凡的男人魅力。
丁香草仍是满脸不解,直到他的下一句话方才点醒她。
“我是新上任的业务经理,还请多多指教。”
“业务经理?”她严重吓到。
“怎么,你很惊讶吗?”好可爱的小妮子,瞧她那双凤眼儿在受到惊吓时多么的勾人魂魄。他心里想。
“呃……抱歉,”察觉自己失态,丁香草赶紧端出应有的从容与态度,大方得体的轻柔一笑,“你好,我是经理室秘书丁香草,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是真的很高兴,没想到这儿会有如此国色天香。
对于他灼热炯亮的注视,她见怪不全,但这男人和那些冤大头仍大不相同,他眼眸里赤果果的侵略性,已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呃……时间差不多,我要开始工作了,再见。”说完,她神色泰然的拿起杯子离开茶水间。
只见齐敬禹唇边的笑痕加深,仿佛在计量着什么。
摊开三本银行存折和一本邮局存簿,孔民龙坐在自家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按着计算机,结算完毕,统计出来的最后结果是——1,074,812。
他瞪着这串数字,眼眶阵阵发热。
身为恐龙,他没有太多休闲娱乐,也在上专科后逐渐养成存钱的好习惯。当兵两年,更把那些微薄薪俸拿去定存,加上工作这三年多的长期跟会,他很快就存到了生平第一个一百万。
当然,这也得感谢他的父母。由于家中没有任何经济压力,且除了中餐,其他两餐都在家中解决,他才得以灵活运用所有的收入。
因为这笔钱,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满足。
“阿龙啊,来呷饭哦!”董碧玉敲敲儿子的房门嚷。
“喔,知道了。”孔民龙应了声,将簿子塞回床底下。
到餐桌边坐下时,孔金豹才趿着拖鞋走过来,细缝般的一双眼,在看到桌上的菜色时眼睛一亮。
“哇!今天吃炒米粉和姜母鸭呀!”
“嘿啊,这咖喱炒米粉是我看飞姐学的哦,你们吃吃看味道怎么样。”董碧玉献宝似的替他们一人盛了一大碗。
“妈,我不要吃那么多啦!”他赶紧阻止母亲再往上添,“半碗就好了。”
“半碗!”她一脸受伤的扁嘴,“你是不是嫌我煮得不好吃!这几天都只吃一点,瞧我还特地弄了你最爱的姜母鸭。”
“唉哟,不是啦,妈你煮得很好吃啊!”孔民龙忙安抚她。
“儿子,你这阵子怪怪的哦,不论你妈煮了多少你爱吃的东西,你都吃没几口,是不是在偷偷减肥啊?”孔金豹也深觉奇怪的问。
说起来他们这对夫妻真是奇葩,两个中等身材的人,竟然因为过度疼爱小孩而把他养成一个大胖子。
日积月累下来,儿子的体重都比夫妻俩加起来还重了,他们却不以为意,还是相信老祖宗说的那句“能吃就是福”。
“我早就该减肥了好不好,”孔民龙委屈的埋头啃米粉,“不然到哪都被指指点点,活像我是怪物一样。”
孔金豹和妻子对看一眼,吞吞吐吐的:“可是……你现在要减肥,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阿豹!”董碧玉夹了块鸭肉到丈夫碗里,顺便使眼色,“没关系啦,既然儿子有心减肥,我们就帮帮他嘛!我看这孩子一定是有心上人了。”
“妈,在说什么啦!”
“对喔,”孔金豹后知后觉的一拍后脑勺,“儿子都二十六了,是不是要问问邻居街坊有没有适合的对象替他相亲哪。”
孔民龙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
“拜托你嘛帮帮忙,这个年代哪有人在相亲!”没想到董碧玉比他更快的抢话,一副受不了的嘴脸。
“就是说嘛!还是妈明理。”他很快帮腔。
“本来就是!”她理所当然的抬头挺胸,“到时咱们直接带阿龙去越南找个越南新娘不是快多了?”
“越南新娘?”孔民龙跌了下,激动尖喊:“妈!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得去越南找新娘啊?”“咦?”她顿了下,“这还用说吗?因为你要找个老婆结婚生小孩呀。”
“这个我当然知道,问题是我为什么不能在台湾发,要大老远的跑去越南?”他没好气的抗议。“呃……”董碧玉歉然地望着儿子,“我说阿龙啊,别怪妈嘴巴毒,可是,妈实在不觉得你在台湾娶得到老婆耶。”
“嘿,老婆!”孔金豹不高兴的拍桌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咱们宝贝儿子!他这么乖又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女孩子喜欢他的啦。”
他本想大声附和,一听到父亲的保证,不禁畏缩了下,勉强说道:“就……就算没人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找老婆,你们不要为我担心啦!”又捧起碗呼噜呼噜吃米粉。
孔氏夫妻俩只好对看一眼,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后,继续大快朵颐。
半个月过去,孔民龙都没再看到丁香草来店里买东西,心里不由得有些挂念。
牵着爪哇故意绕去她家附近遛达,也没那个机会遇上她。
就连远远的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
“唉……看来今天又要落空了。”他沮丧地喃喃自语。
原本跟在后头轻摇尾巴的小爪哇,见到主人郁郁寡欢,感同身受的慢慢将尾巴垂下,低呜了两声。
“走吧。”
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有辆豪华宾士车停在巷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跨出车门。
“我送你到家门口吧。”将车停在一旁,齐敬禹殷勤的跟着下车。
“不了,我自己走进去就好。”丁香草委婉的拒绝,维持着嘴边的礼貌浅笑。“谢谢你今天特地送我回来。”
“让你这么漂亮的女子独自走在暗巷里,我实在不放心。”他不死心的再道。
“不过是一小段路,何况现在才七点多,路灯也都亮着。”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歹徒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可能出没,若不能安全的看你进家门,我今晚一定睡不着觉。”齐敬禹就不信她会坚持到最后。“像你这么善良的女子,不会忍心让我辗转难眠吧?”
“我……”伶牙俐齿的她难得有词穷的时候,面对这个死缠烂打、自以为是的自恋狂,她真是头痛极了。
“走吧。”他顺水推舟的率先迈步。
正想着要怎么摆月兑这个不识相的家伙,丁香草眼尖的瞧见了一人一狗。
“恐龙!”她高兴的唤了一声,眉开眼笑的跑上前,“你带爪哇来散步呀!”
齐敬禹则讶异的随后跟上。
场面有些尴尬,孔民龙站在这个西装笔挺、长相俊逸的男人旁边,真是自渐形秽又无地自容。
“嗯……”连小爪哇都自卑的躲到角落去。
“这位是?”没把鄙夷不屑摆在脸上,齐敬禹故作斯文有礼的问。
“他是我的朋友,叫孔民龙。”丁香草想也不想的答,并牵过他手中的链子,笑咪咪地把狗儿拉过来亮相,“它是爪哇。”
谁管那只狗叫什么呀!齐敬禹暗自翻白眼。
“恐龙,我替你介绍一下,他是我的上司,叫齐敬禹。”
“你……你好。”尽管满脸菜色,孔民龙还是礼貌的伸出手来,但对方视若无睹,还上前一步挡在他和香草中间。
“我们走吧,你家快到了吧?”
“不用了,恐龙会陪我回家。”丁香草的视力好得很,她知道齐敬禹心里是怎么想的,因此绕一圈又站到孔民龙身侧。
“由他陪你回家?”没搞错吧?帅哥不选选怪兽?!
“是啊,跟恐龙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哦!”她笑得灿烂极了。“对了,你自己回去也小心点,有的变态狂专找男性下手,尤其是长得帅的。”
“香草,你……”还在保持风度的齐敬禹,这一秒几乎要变脸。
“恐龙、爪哇,我们走吧。”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孔民龙,只能急急忙忙的跟上。
“我……”
“嘘,不要多说话,搂着我的肩膀吧。”她压低音量说。
“啊?”
“快点!”
战战兢兢的把手放到她的肩头边,他只觉一股热气由下往上冒。
啊呜!不管怎么样,拜托就让时间停在这一秒吧。
瞪着那只迅猛龙和他的猎物,齐敬禹的眼睛快爆出火来了。
可恶啊可恶!凭他一表人才,竟比不上那个死胖子,这世上还有天理没有?!
不行,他得想想法子赢得美人心,绝不能让她就这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