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齐剑飞这种不喜欢惹是生非的温和派。自然不想看见齐南生拍桌叫骂、脸红脖子粗的场面。万事以和为贵。
“哥,你还是那么怕爹。也不想想大姐要不是被云霓假扮的‘小麦’一顿臭骂,也不会想‘改变’自己,而后机缘巧合碰上聂大哥。而你又欠云霞姐一个人情,非还不可。”齐如意强迫齐剑飞要和她们站在同一阵线上。
齐剑飞左右为难,因为齐南生脸色难看极了。
九月二十八日已到。齐南生打开了书房密室。
“爹,求您成全女儿——”齐如月红着眼睛。
“放肆!烈女不嫁二夫,这道理你不懂吗?”齐南生执意不肯。更何况女人想跟的男人,是聂家的儿子。
“如意,替你姐姐更衣。她要是有任何差池,我唯你是问,看我怎么治你。你已经坏了我一次好事!”齐南生下了通碟,违者家法伺候。
“是,爹。”齐如意虚应敷衍一番,心里却不这么想。
乘替姐姐宽衣时,齐如意同大姐耳语着。“聂大哥要来抢亲!”
齐如月担心他的安危。向家人多势众,更何况还有齐南生这关。罢了,就当真是如梦一场。
“姐,来不及了,聂大哥已蓄势待发,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云霞和我也会助其一臂之力,云霓那边应该也没问题。就属哥最窝囊了,拿不定主意,怕惹毛爹——”齐如意很气哥哥态度一直暖昧不明。亏她也为了他的事出不少力。
“如意,别把剑飞拖下水。爹好不容易才对他刮目相看,别又横生枝节。惹得他不高兴。还有你也是,你一插手爹肯定不会轻饶你的。”齐如月不想牵连别人。
但齐如意已打定主意,齐南生如果要严惩她,她就离家,同云霞一起去闯荡江湖,她也不做乖女儿了。
“哥——”齐如意看见齐剑飞就臭着一张脸。
“如意,别把事情搞得太复杂!”齐剑飞很为难。
“哼!自己成双成对就好了,忘恩负义的东西。”齐如意用话“激”老哥,他的温吞个性又回来了。
迎亲时刻就快到了,向家花轿已快来了。
云霓来齐家庄了,云霞已把一切全告诉了她。齐如意一见到云霓,立刻迎上用眼神“询问”她的“立场”。云霓给了齐如意一个肯定眼神,支持性的一笑。
太好了!又多了一个帮手。齐如意心头大乐。
“云霓你——”齐剑飞问着。
“阿飞,做人要恩怨分明。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其实不是如月姐,而是我才对。是我开了端,以‘小麦’姐的身分活活地把你姐臭骂了一顿,如今她有难我岂能不管。”
“云霓,我爹可是你未来的公公。”齐剑飞提醒她。
“如月和如意,不也是我的姐妹。”云霓回应着。
这下子齐剑飞更好生为难,快成了夹心饼干了。
“如意,算了!别逼他了。省得又弄得父子嫌隙,阿飞的个性就是这样!”云霓了解齐剑飞,他真怕他爹。
“好,哥,就算你不帮我们,但至少你也不能阻止我们。”齐如意退让一步,不能多个战友,至少少一个敌人。
“不过,看你怎么同云霞姐交代,你欠她的人情。”
“我——”齐剑飞左右为难。
“哼!”齐如意不给齐剑飞好脸色看。
“阿飞,做人岂能只考虑到自己。”云霓坦言。
“就是嘛,畏畏缩缩。那天你打擂台的勇气到哪里去了?只有你的爱情伟大可以全力以赴,别人就不重要。”齐如意猛挖苦着齐剑飞。害他一个头两个大。
齐如意拉着云霓密商着,留下无所适从的齐剑飞。
齐如月的门口,有齐南生派遣的镖师看守着。
齐如月藏了一把匕首在怀中。她决定一死保贞节。万一聂天星抢亲不成,她也不会嫁给向重阳的。
她的心已给了聂天星,今生不会再爱第二个人。
鼓吹阵来了!向重阳穿着新郎官红袍,骑着白马来迎亲。一行数千壮丁,大红花轿点缀得喜气洋洋。
齐南生早已在齐府大门迎接,准备欢天喜地嫁女儿了。
齐家唯一兴冲冲的,看来只有齐南生了。齐夫人垂着泪她无力阻止,她根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
“娘,别哭,爹不见得能称心如意的——”齐如意安慰母亲。齐夫人只是拭着泪,难道——
“你们——”齐夫人惊道。
“娘,你是爱姐姐的对吧?不像爹那种‘爱’法,完全要依照他的意思去做。父母若爱儿女就该多为他们着想。”齐如意埋怨父亲。
她也很响往那种刻骨铭心之爱,管他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追求自己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
“这如虹也真是的,姐姐成亲之日也不回来,不知押完镖车野到哪里去了?”齐南生见二女儿仍未归数落着。
如果如虹真赶回来,齐如意有把握拉她站在他们这边。可惜有古道热肠的齐如虹未归,却回来一个见了爹好似老鼠见到猫的儿子齐剑飞。齐如意心里很不痛快!
她狠狠地给了哥哥一个超级大白眼,齐剑飞很尴尬。他不是不想帮,只是他不想再触怒齐南生,他望向云冕。云霓一副他自己看着办的表情,她这忙是帮定了。
“云霓——我。”齐剑飞想解释。
“随便你,阿飞,你的个性我明白,我不会怪你,就怕我姐云霞会把你大卸八块,后悔助你一臂之力。”云霓说的是事实,昨晚云霞也料到齐剑飞会碍于父命。
“那我们会不会——”齐剑飞着急。
“安啦!皇上赐婚你爹敢不答应,再不然我‘劫’走你好了。”云霓安慰他,没事的,他们俩已永世不分。
新娘子出来了,齐如意扶着齐如月走上花轿。
媒婆笑得花枝乱颤,齐南生赏她个大红包。鼓吹阵又开始奏乐。要把花轿抬回向家庄了,向重阳跃上白马,齐如意瞪了他一眼,她以前还认为他很不错。
向重阳不以为意,他才不同这般小女孩见识。今天是他大喜之日,得多笑些才对,什么事都先搁下以后再算。
向重阳准备要打道回府了,他亲自出马迎娶,一来以表慎重,二来以防有变。他是个交游广阔、耳目众多之人。所以齐家庄“比武招亲”之事,早有人向他通风报讯。
而那卖花女子那种“小伎俩”,也别想迷倒他。他将计就计之下,反而知道了些他原本尚不知道的事。
花轿抬起,原本女方是不用送行的。
可是齐南生却尾随在后,老谋深算的他,也怕路上发生变故。跟上的不只他一人,还有齐如意、云霓和齐剑飞以及书童小益。齐剑飞不想云霓有事。
“你们跟来做啥?”齐南生发现了他们。
“跟爹一样啊!我们追随爹爹的脚步。”齐如意抢着回答,绝不能让爹问哥哥,怕他口风不紧。
书童小益一向伺侯齐剑飞,所以也跟来凑热闹。
齐南生阴沉着脸,好似天空一样也是阴没沉的。
就在这当儿,吹鼓阵停了下来——
是聂天星,他持剑站在路口,神情孤绝冷做地停立着。
“走开!”一个壮丁喊着。
聂天生不答,他注意的是那一顶红花轿。
“少爷,有人挡住了去路。”壮丁向向重阳回报。向重阳下了白马,玉树临风般地走向前去——
“你——你不是哑巴星嘛?”向重阳认出了聂天星。
向重阳和聂天星一同上过学堂。向重阳是同学中人缘最好的,而聂天星则是最差的。因为聂天星都不理人也不讲话。所以大家就叫他“哑巴星”取笑他,可他也不反应。
“小时候就是一副骄傲看不起别人的模样,怎么今天还是这样。同你说话也不答一声,甚至看也不看人一下!”向重阳其实是“不了解”聂天星之故,但他没多做解释。聂天星也不以为忤。他的一颗心全扎在齐如月身上。
聂天星往上飞去,扑向红轿,向重阳也跟着飞起。
“如月,我来带你走——”聂天星对着红轿喊话。
齐如月听见了,她掀开了轿帘,可数十支刀棍立刻挡住了她。这些壮丁全是向家武馆的一时之选,个个身手矫健。
“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真是哑巴呢!”向重阳挡住了聂天星,不让他靠近花轿半步,两人对峙着。
“聂天星,你把这欺名盗世的伪君子交给我,你快去抢新娘子!”云霞飞掠出手,她手上有新的“银月双钩”。
原本她的“银月双钩”已毁,如今这新的“银月双钩”,不但更为尖锐坚硬,而且使起来虎虎生风威力无比。
云霞困住向重阳,聂天星立刻朝花轿奔去。
但是数十名壮丁立刻把他团团围住,他一时之间分不开身。这些壮丁使的是阵仗,他们全都训练有素。
“听好!我是朝庭七公主,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叫我父王把你向家武馆夷为平地。”云霞边耍着“银月双钩”边语带恐吓,好叫向重阳心生怯意。
“公主犯法与民同罪!”向重阳回她这句。
“我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何罪之有?”云霞强词夺理。
“用迷香使计绑人还不犯法!”向重阳冷哼一声。
“笑话!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云霞加重力道。
“你再不闪开,别怪我剑下无情——”向重阳的剑招可也不是泛泛之辈,云霞打来有些吃力,可她硬撑着。
挡一时是一时。云霞越战越勇。双钩咻咻地飞扫。
“如意,快去助向公子他们一臂之力,别误了如月婚事!”齐南生看到聂天星来抢亲,果然被他料中了。
“是的,爹,我这就去了——”齐如意闪入人群中。
可是她帮的却是聂天星,因为向家壮丁人多势众。齐如意使着双剑,左右开攻,她说了,她会倒戎的。而且她不扮男装也不易容,反正爹爹一定认出来的。
“如意,这死丫头居然窝里反,帮起外人来。剑飞,你去助阵!顺便把如意拉回来,看我怎么修理她!”齐南生吩咐儿子。
可齐剑飞没有动。他做壁上观——
两边都不帮,两边都不想得罪。齐剑飞做到了齐如意最起码的要求。不插手这件事。他只好假装没听见。
“气死我了!一个个都不听话,我自个儿来——”齐南生见儿子居然又“反抗”起他来,一怒之下自己上阵。
可有人挡住了他,是爱子心切的聂四海。
“聂四海,你生出的好儿子——你们聂家先是失信于我,现在又要害我失信于向家。今天咱们就算总帐拼个你死我活!我要讨回公道,聂若兰欠我的今天全部讨回!”齐南生看到聂四海也现身当下拦下他,口出怒言来。
“南生,姻缘是强求不得的,难道你看不出来?阿星和如月两个人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聂四海瞧明白了,儿子奋不顾身地要抢亲,而齐如月多情的目光是儿子而非新郎官。
聂四海一直跟在儿子后头,担心他真的轻举妄动。可是眼睁睁看见一对有情人只因相见恨晚无法结合,他不禁护短起来。如果儿子能找到终身幸福,不再一生孤孤单单一个人过日子。他今天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是值得,他出了全力。
不再念昔日旧情。亲情胜过友情。他情非得已!
聂天星已准备使出师父的独创剑法“起舞弄蝶”,他的武当剑法破不了向家庄丁的阵仗。齐如意也帮不上忙!毕竟她的武功底子还不是很好,可是她拼劲十足。
齐剑飞听到“聂若兰”之名,心中突然想到——
“小益,你快去陶府请岚风姑娘过来一下,事关重大。”小益领命即刻奔向陶府。齐剑飞没想到老友竟互相残杀。
“阿飞——你看清楚,那个叫聂天星的男人是否眼熟?”云霓已认出聂天星就是当日在树林“解救”她的人。
“他——”齐剑飞这下子也认了出来。
一语不发、面如寒玉,身穿蓝衣的男子。若非他用飞叶伤及他的手臂,他已强喂云霓吃下无花果。
“看来这忙我是非帮不可了!我欠他一个人情。”云霓飞身而起加入战场,她看出姐姐已有些吃紧。
“云霓你来的正好,咱们姐妹俩联手所向无敌。”云霞看云霓过来助阵,信心更是大增,仿佛吃了定心丸,她不会输的。云霓的加入战局,使得吃紧的反而是向重阳了。
“剑飞,你再不动手,我就不认你这儿子——”齐南生被聂四海缠住分不开身,只好对儿子下了重话。
站立半天的齐剑飞终于动了,加入了战局。齐如意暗叫不妙。哥哥有一身好内力,而且在云霓日夜教之下大有增进。但是齐剑飞竟也“反”了。因为“欠”聂天星人情的,其实是他不是云霓。如果不是聂天星,如今云霓已是丑八怪了。(详见四块玉之二——《爱到深处随风飞》)。
中了情人谷谷主冷小弟的鬼计,吃下丑的变美、美的变丑的“无花果”。爹要怪罪于他,他也只好认了。他是爱情战胜亲情,虽然云霓没勉强他,但他也豁出去了。
“哥!”齐如意没想到齐剑飞“倒戎”了,她欣喜若狂。总算有点良心,齐如意和齐剑飞兄妹并肩作战。齐剑飞吸收了慕容香和齐小眉的
内力,他出掌力道十足。
再加上聂天星的绝招“起舞弄蝶”,向家壮丁早已大乱阵脚。聂天星趁隙飞出,直奔花轿,他快接近齐如月了。
“大胆叛徒!武当派弟子岂会使出这种邪魔教派的剑法。”一名武当道长突然飞射而出,截下聂天星。
向重阳看到空空道长现身,心中大喜。他城府极深!
向重阳从耳目口中得知聂天星使的是武当剑法,立刻飞鸽传书至武当山给空空道长。
空空道长和向重阳的父亲向翠山有交情。当然聂天星会使一式“绝招”才是重点。
“你竟敢同师叔动手,你这大逆不道的武当叛徒!我今日就代表掌门人身分逐你出武当派。我老早就看‘无言’不顺眼了!他果然是带艺求师,以为改名换姓就可以重新做人!哼!邪教就是邪教!武当是名门正派岂容得下这种人。”无言道长虽已死,可是空空道长仍在鞭他的尸。
这可让聂天星一怒拔剑不再留情。他上武当山不是因为武当派是名门正派,而是因为同师父有缘。如今师父已死,他是不是武当派弟子,他根本漠不关心。
而且他一心追随师父,师父本就不是武当派,那他是不是武当派更不重要。至于师父原是玄天教门下,就算它是邪教又如何?师父一生坎坷,为情所付出的代价何其悲惨!聂天星才不管什么邪教、魔教的。他尊敬师父。
所以他的“起舞弄蝶”更是使得满天飞舞。
换做寻常之辈,早已败在这招之下。若是无言道长亲自使出,恐怕能躲过的世上并无几人。聂天星吃亏在还年轻火候不够!所以一时之间。只能和空空道长打成平手。
被几名壮丁用刀棍架住的齐如月,她的目光一直在留意战局。她发现被她“拖”下水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双方都尽全力拼斗着,互不相让,争个你死我活。
不但老友反目成仇,连亲子之情也快被斩断。而今又害得聂天星被逐出师门,甚至同师叔动手过招。这一切一切全为她而来,齐如月一颗心痛揪成一团。
聂四海和齐南生实力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聂四海!你们聂家欺人太甚!”齐南生怒火中烧。
“一切都是缘也都是孽,天命如此莫可奈何。”聂四海如今也不再一直怀抱理亏心情,否则心软的他即刻落败。
“好一个天命!我就要违天命,你儿子别想同我儿女在一块儿。除非我死!你有本事就杀了我!”齐南生狂怒。
而这一厢的云霞和云霓,则合力困住了向重阳。向重阳武功不弱,可云霞也不差。但单打独斗久了云霞一定落败,可如今多了个云霓,两人前后夹击。他倍感吃力。
齐剑飞兄妹则和一群壮丁围打着。齐剑飞胜在体内的内力高出常人甚多,加上向家壮丁阵仗已被聂天星的“起舞弄蝶”所破。如今打来全无章法,只是乱打一通陷入一片混乱,有时还自己人打到自己人呢!乱成一团。
唯一胜负较明显的,反倒是聂天星和空空道长。
空空道长毕竟是武当派高人,武功自在聂天星之上,而聂天星的武当剑法自然敌不过空空道长。唯一能取巧的只有“起舞弄蝶”。但来来去去只这一招。
久了,空空道长虽无法破解,但也明白如何从容闪躲而且趁隙下杀手,空空道长见聂天星“目无尊长”,决定要替武当派清理门户,不只逐他出师门,而且杀无赦。
大逆不道,居然强抢民女又同师叔斗殴。空空道长找到机会就拂杖一刷,把聂天星衣襟刺破了洞。
但聂天星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救不了如月,他没想到活着回去。
因为如月既然决定要同他走,他就要带她走。
什么道德、什么义理,他全没放在心上。聂天星在这世上只在乎他所在乎的,如今他在乎的只有齐如月一人。其他的都不重要!他顾不得他已落居下风,他死撑着。
聂天星忆起了“广寒宫”一日,齐如月舍身要让他过关,而后他又在温小蝶的面前,手指向“冰人”齐如月,她是他要娶的广寒宫的女人。那是真的,不是为了月兑身才说。
聂天星活了二十一年,和绝大部分的人都无话可说。只有师父和齐如月。但师父是哑巴,他们用心灵互通。如今在这世上,他唯一想同人说话的对象只有齐如月一人。
既然她不想嫁给旁人。他自然也不让她嫁给别人。
“聂天星!束手就擒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二十年后再来吧!”空空道长夸下海口。倚老卖老着。
可是聂天星没听进去,他一心要把齐如月救出。聂天星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使得空空道长即便占了上风也奈何不了他。空空道长才不会笨得与他同归于尽。
“好,我就陪你耗,看你能撑多久。”
聂天星的衣衫被刺破处越来越多,甚至伤及肉肤渗出血了。但他不感到痛!他硬挺住了。他愈挫愈勇绝不退缩。这种气势把空空道长给震慑住了!居然有人不怕死。
想死!好,我就成全你。空空道长招招都是痛下杀手。
齐如月看得心如刀割呵,够了!别再打了。别再为她出头了!她不想有人死,特别是聂天星。她看得出来,聂天星是拼死也要“抢亲”,不成功便成仁。不!她不能让他死。她要他好好的活下去!她不得改变“决定”。
今生无缘,去吧!天星,就让我嫁给别人吧!
“住手!你们通通住手——”齐如月扯开喉咙高喊着。她的手快速伸向怀中取出匕首来,作势要刎劲自尽。
“住手——你们再不住手,我即刻就死在此地——”齐如月一脸坚决,她宁愿自己一死以换回聂天星的生命。
看守齐如月的壮丁,没想到她会突然想自尽,一个个目瞪口呆。手中的刀棍也不敢往前怕真伤到了她。
她自己割断喉咙和刺入壮丁手中的刀大大不同。没人想当“帮凶”。纷纷嚷了起来,要大家快些住手。
停了!一个个动作停了下来,大家都筋疲力竭了。
“向公子,我会跟你走!我是你的新娘。”齐如月这些话是对聂天星说,要他死了心。别再硬斗了。
“如月……你真的要嫁给他?”聂天星颤声问。
“对。我早同向公子订了亲,我已是他的人。”她别过头去。
“可是你不是改变了主意!”聂天星眼中有着悲痛。
“没那回事,全是如意这丫头胡扯的,你别信她。”
“姐——”齐如意插嘴道。
“我要嫁谁就嫁谁!你们谁也不许干涉,不许再动手,否则我就死在你们面前。”齐如月说着。
“姐!不要——”齐如意喊着。
“向公子,我们走吧!别过了吉时。”齐如月的一字一句敲痛了聂天星,伤痛算什么,心痛才最是伤人。
向重阳拍了拍手。鼓车队又响了起来。
齐如月步入花轿前,回眸再望向聂天明一眼。别了!她步入花轿,帘子放了下来。她要去嫁人了!嫁给向重阳?不!不会的,她早已对自己说了,她不会进洞房的,她愿一死。
但不是现在,现在她必须让聂天星安全离去。一时的缓兵之计!
向重阳跨上自马。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云霞看了直想吐,好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找了“帮手”来。云霞何尝没找帮手,但那是不同的。不能相提并论。
“空空道长。到寒舍喝一杯酒吧!”向重阳同空空道长邀约。空空道长欣然赴会,他本来就是来吃喜酒的。他没忘记再对聂天星补上一句:“武当派没有你这种弟子了!”空空道长扬长而去,一群壮丁护着花轿直奔向家。
聂天星望着渐行渐远的红轿,他持着剑跪了下来。
云霞走到他身旁想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齐如意也想过去,可齐南生叫住了她,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
“阿星。我们回去吧!齐姑娘既然改变了主意——”
聂四海听得出来,齐如月是为了不想使聂天星丧命才这样说的。
但聂天星心觉得好痛好痛,他想追上去再打过——
“聂天星,如月真会自尽的,她不是骗人的。”云霞看得出来齐如月的坚强,宁愿一死换来聂天星的安危。
聂天星突然站起身来,向后狂奔而去——
“如——月——”他对着天空大喊。
可现在还是白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聂天星有种想哭的冲动。
云霞看着狂奔而去的聂天星,心中感慨万千。
“阿星——”聂四海想去追儿子,怕他做傻事。
“聂四海,我们的帐还没算完往哪走!”齐南生拦住聂四海。如今如月已走。他大可再同聂四海拼个够!
“齐南生!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难道看不出来,你的女儿为了不想让阿星丧命才顾全大局嫁给向重阳!”聂四海悲愤道来,他想齐南生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这地步。
是的!齐南生也看出来了。可他不能认错,他不能失信于人。纵使一个个儿子女儿全“背叛”他,他仍不认错。
“少爷,我把岚儿姑娘请来了!”小益这才赶回。
“怎么去这么久?”齐剑飞抱怨着。
“岚儿姑娘正好外出不在,所以才耽搁了!”小益解释着。他在陶家等了半晌。才等到岚儿回来。
原来岚儿去试嫁衣了,她快和陶丹枫成亲了。
岚儿不明白,为何小益匆忙请她赶来。再见到齐剑飞发现他同以往有所差别,瘦了些,看来也不再傻呼呼的。
“齐公子,你找我有事?”岚儿上前询问。
“关于你娘的事!”齐剑飞指向又在过招的齐南生和聂四海。聂四海想去追儿子,可齐南生要把一切了结。
齐剑飞向岚儿简要说明,岚儿这才明白了过来。
“哥,你怎么不早说。”齐如意怪起齐剑飞来。
“如意,你哥哥是不想你爹触及旧伤,还有一半是他不敢,他一向对你爹敬畏三分。阿飞,我说的对不对?”
“对极了!云霓,还是你最了解我了!”齐剑飞道。
“是啊!小俩口心有灵犀,齐剑飞你给我记住,欠我人情居然瞻前顾后,幸好最后良好发现,否则我一定不饶你——”云霞睥睨地看着齐剑飞,嫌他出手太慢。
“先让爹知道真相要紧——”齐如意赶紧道。
“爹!你快住手,聂若兰的女儿来了!”齐如意高喊着。一听到“聂若兰”三字,两人立刻都停了下来。
“我叫岚儿,我并非娘的亲生女儿,娘的亲生儿子叫石无心,我是娘拾来养的。”岚儿一五一十地道来。
“若兰呢?她此刻在哪儿?我是她的哥哥聂四海!”聂四海听到有妹妹讯息非常开心,岚儿虽是养女但他不以为意。
“娘死了!死在‘放生寺’,她是自断经脉而死——”岚风说着聂若兰和石破天之间的恩怨,也提到了齐(冷)小眉和石无心在放生寺之事,但她不知齐小眉已死。(详见《情到浓时枫转红》)
“‘情人果’,这世上竟有这种东西。齐南生,是你妹妹间接害死若兰的,石破天吃下了‘情人果’!”聂四海指挥齐南生,而且齐小眉一刀杀死了石破天。
“小眉也不得善终,她们谁也没得到石破天!”齐南生淡然回应着。没想到若兰也死了!死了!他见不着她最后一面。齐南生失神地站着,他一直没有忘记她。一直没有。
“不!石破天最后爱的是我娘,他亲口同我说的,说要同我娘葬在一块儿,不过被小眉夺走了他尸体!”岚儿为娘感到欣慰,石破天离开娘是“不得已”的。
“你娘生前有没有提过我?”齐南生突然问道。
“没有!一次也没有。娘这一生惦记的男人只有石破天一人,她不知他吃下了‘情人果’,娘因内疚自幼抛弃了无心大哥才会自尽的。还有,娘怕进京城,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娘的家就住在京城,只是她没有脸回聂家去——”
“没有!一次也没有。”。齐南生听完岚儿的话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深爱的女人,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为了她同老友翻脸断绝来往,同聂家结下了梁子。
她居然不记得有他这个人存在,她心中只有石破天这情场浪子。连小眉也为了石破天同他关系绝裂。
“爹——”齐如意发现齐南生表情怅然所失。
齐如意拉着齐剑飞,准备“受罚”。可是齐南生似心不在焉,他挥了挥手。此刻他没有多余的力气骂人。
“南生,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你该清醒了!”聂四海想一语惊醒梦中人。“即便若兰当时真嫁给你,她也不会快乐的。因为她找到了最爱,她只好舍你而去!”
“爹,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齐如意也劝道。
“岚儿。你现在住哪?不如回聂家吧!”聂四海道。
“不用了。我已有了住处。”岚儿低着头不好明说。
“岚儿姑娘要同陶丹枫公子成亲了,日子已选好就在下个月十五日。”小益插嘴,他听陶府丫环秋菊说的。
农历十月十五日正是陶丹枫十九岁生日。
“太好了!到时我一定准备嫁妆风光地把你嫁过去。”聂四海把岚儿当“女儿”看,妹妹的女儿他肯定关爱有加。
“爹。恕女儿斗胆再‘冒犯’爹一句。你可有想过,姐姐嫁给向公子会一生都不开心的,因为她心中最爱的人是聂大哥。她不快乐,一半也是你造成的,因为你爱面子不想失信于人。姐姐原本早就可以一走了之,只是她不想陷你于不义!直到我和云霞姐演出‘绑人’这种乌龙事件,东窗事发之下。姐才不得不做出背叛你的决定,可已太迟了。爹,向重阳知道姐和聂大哥之事,他甚至找来武当派高手来对付聂大哥,他居心不良,爹,我担心姐会遭受欺凌的——”齐如意说要讲一句却讲了一大堆,无非是替姐姐感到担心。
他错了吗?他保住了诚信,可却失去了儿女的向心力!齐南生不知如何回答。
聂四海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他并没有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