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炽烈的阳光无情的烤得她浑身发热,在外的肌肤红肿刺痛。秦莞若的双手被捆绑,嘴巴因被塞住过久而酸疼,被束缚住的双腿不停地小步蹒跚而行。
他们到底要将她带往何处?
一阵强烈的悲哀顿时席卷了她,在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鸡、鸭等牲畜任人宰割无法反抗。
她真是个大笨蛋!是她将自己逼到这番田地的。她的内心惊惧不已,不敢去想接下来自己会有什么可怕的遭遇。是她笨、是她傻!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沃斯对她的奸?现在后悔已于事无补了,而她即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奴隶市场——它是围着中间一块凸起石块而成的建筑,环形外围向两侧往上高起,形成中低外高的格局,广场左右共有两个出入口,即将被拍卖的“货色”就是由其中一个入口被带入,在确定买主后才由另一出口被带走,等于就是决定奴隶日后生活的命运之门。
场内人声鼎沸,在奴隶们一一呈现在台上时顿时转变成竞价的吆喝声。通常台上的“货色”愈特殊、长相身材愈佳者,愈能吸引来自各地的买主,而今场内万头窜动的场面及热络的气氛,全是因为一个人——来自大唐帝国,拥有倾城之色的女子秦莞若。
当他们取下她口中的破布及绑掩双眼的布条露出她姣好的容貌时,场内的气氛转眼更加热络,喊叫声更是此起彼落,就连价位也不断攀高。
哀莫大于心死的秦莞若索性闭上双眼拒绝再接受这样的屈辱,一心只求感觉的麻痹。
场内有个人在看见秦莞若出现在台上后就愣住了。
“阿拉真主!她不是——”他发出一声惊呼。
“如何?漂亮吧!今早放出风声时我还不信呢!今天这一趟来得真是值得,就算买不起,光欣赏也够本了。”亚马身旁的男子将他的反应当成因为过度惊艳而产生的呆愕反应。
“怎么可能?!”亚马不敢置信地低叫道。那个大唐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沃斯哪会允许!况且他不是去大食了?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来不及深想细节,亚马的错愕在看见人口贩子为了刺激买气而将秦莞若胸前衣服划开露出凝脂般肌肤的一幕而回过神。场内叫价者的情绪已被激到最高点,水涨船高的价位高得吓人
不行!不能让她被卖掉!在叫价的最后一刻来临前,亚马迅速喊出一个众人莫及的数目,“三千两!”
在一片哗然声中,亚马以压倒性的价钱成功地击退众人的竞价,值不值得决定权并不在他。
就这样,秦莞若的另一种命运就此展开——
这是哪里?!当秦莞若再次清醒时,周围陌生的场景将她的记亿拉回奴隶市场上,她已被卖掉了,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她即将成为形同猪犬的奴隶。
可,她根本来不及自怜,因为眼前她发现一件更重要的事——没有人看管她,她是自由的,手脚并未受缚。当下一股逃跑的念头浮上脑海,她起身就往门口奔去。
木门突然毫无预警地开了,一心只想逃的秦莞若一时止势不住,整个人就笔直地冲进一个胸膛中。在对方顺势将她抓个死紧的刹那,她出于本能的拚命挣扎,又踢又打,尖叫声中夹着咒骂声不断。
“看来被卖掉,你还是没学乖!”随着来人开口说话的同时,一个强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往后推去。
冷硬的地面虽覆上地毯,但秦莞若的手还是磨破了,她没有呼痛,只是瞪大双眼死命地盯着眼前的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她眼前的是沃斯?!
他来了!他来找她了!
强烈的喜悦来得又急又猛,连心中极力压抑的惊恐情绪,全在乍见他时化成激动的泪水。她飞奔上前投入他的怀中,第一次允许自己放声大哭。
“你来了!真的……我好怕……好……怕……”她死命地紧靠着他,无言地寻求一种失落已久的安心感。
对于她的举动,倘若在她逃离之前他一定会感到高兴,然而他只是站得僵直,即使在看见她抖得犹如风中落叶的娇小身躯亦是无动于衷,心中一股难忍的怒意反而急速形成……
“沃斯?”秦莞若自他怀中抬头,原以为会看见曾在暴风雨中安慰她的温柔神情,然而却迎上一双燃烧着愤怒的眸子及冰冷的脸孔。她惊骇地倒抽口气,不自觉地,人往后退出他的怀中,他……好……冷酷的表情……
沃斯立刻扣住她的手,将退缩的她猛力拉向自己,强烈的力道在她皱起小脸痛呼出声之际,不减力道的掐住她的下颚,“怎么,你不是很高兴看见我吗?”他的声音又轻又柔,紧绷的嘴角往上勾起,然而笑意却未达他愤怒依旧的双眸。
看见这样子的沃斯,秦莞若只觉得先前的欣喜及感动之情顿时荡然无存,只剩生无边的恐惧。
她强忍着下颚传来的痛楚问道:“你在生气吗?生我的气。对不起,沃斯,你不要生气,我承认自己是要回长安,但中途却被人抓——啊!”骤增的力道令她痛呼出声。
“住口!”沃斯愤怒的低吼顿时迎面罩下。“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宁可逃离我身边,而情愿被拍卖为奴?”他的口气冷硬,锁着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锋。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回长安,会被卖掉那是个意外。”秦莞若焦急地澄清。“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我……我知道你对我好……”
“好到足以令你选择离开是不是?”沃斯嘲讽道。“换个理由,或许我还会相信!”
沃斯的回答让秦莞若的心霎时纠结成一团。他不相信她!他冷然的态度已表示得很清楚。“毕竟……我还是错了。”她哀戚地一笑,深觉内心比懊悔离开他之时更来得苦涩,一股无边的强烈悲哀涨满胸口,几乎叫她透不过气。“充其量你也只是将我当成你众多女人之中的一名不是吗?只是供你泄欲、受你软禁、突显你高高在上的卑微女子!”她朝着他吼出心里的难受与痛苦。“我甚至……甚至还期待你会来救我!”她霍地拍开他的手,挣月兑他就往外冲,然而她才转身又被沃斯拦下。
“不准走!”他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今天的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所造成的,怨不得谁!”他一再地容忍,她却一再地放肆,如今还欺骗他,他绝不轻饶。
“我讨厌你,不想再看到你,如果我还有一点想回你身边,现在也不了!”愤怒嫣红了她的双颊,她坚决的眼神说明她一心求离的决心。
“你以为自己走得了?”轻柔的语气充满胁迫感。
“当然!你无权干涉。”秦莞若强迫自己要冷静。
“或许之前你可以这样说,但是现在情形可又不同了。”沃斯的嘴角动了一下,算是微笑。望见她转为苍白的睑色,他故意残忍地道:“因为你已失去自由了,小东西,你刚刚变成奴隶,一个绝顶美丽的女奴。而我,非常不凑巧地正好成为你的新主人。”
“不可能的!”她仓皇地叫道。“你胡说,那根本就是骗人的交易行为。”
沃斯冷冷地牵动嘴角,“那不关我的事,我只相信我付出的钱。而这该感谢真主的安排,让亚马不小心发现被拍卖的你,然后好心地帮我买下。”他欣赏着她摇摇欲坠的举止,心中的怒火稍降“一丁点”。这还不够!他告诉自己,比起她对他所做出的欺骗、藐视行为这还不够。
“我明白了,那你现在要拿我如何?服侍你,还是——”她强忍着昏眩及绝望说道。她完完全全地认了,在这充满金钱、权力的地方,根本没有天理存在。
“不,你对我而言已不具任何意义了,就如同私下违背我帮助你逃跑的塔莎琳一般。”
“啊?!你将塔莎琳怎么了?”她突然扑上前焦急担忧地问。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竟会因而害了帮助她的塔莎琳。
沃斯的视线缓缓扫过她焦急不安的脸,“在担心别人之前,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秦莞若直到现在才见识到何谓“奴隶”!他们几乎被主人当成牛马看待,做得是最粗重的工作,住得是矮陋石屋,远远不及仆役的地位。可是,并非所有被拍卖者都会沦为奴隶,其中也有一些容貌姣好、伶俐者或许会被选来服侍主人或成为女仆,不论际遇为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惹主人不快者,下场一定是沦为奴隶,就像她一样。
她应该庆幸,虽然粗重的工作榨干她的体力,但至少,她没有被其他人买去,成为玩物,她该满足的,这就是她的命运。
远远地,沃斯就这样看着纤细的她吃力地将一堆棉纱丢进染池里,然后搅动着一根几乎是她身形一半粗的大木棍。
“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白白花那么多钱竟只是将人买回来做苦工。看看她,都快掉进染池里了。”亚马在一旁看不惯地对沃斯叨念道。见沃斯一直无动于衷,他终于忍不住地说:“你何不将她淹死还比较干脆!”
亚马的口无遮拦立刻换来沃斯一记怒目相视。
“不是吗?这不是你的目的——凌虐她。”亚马不畏地说道。他了解沃斯,明白他是在气她一再逃跑的举动。可是,将如此娇滴滴的美人贬为奴隶,这个处罚未免过重了点。
当他看见其他奴隶支使她工作时,沃斯的拳头倏地握紧,此举说明他并非全然无动于哀,但却又只是站着不动。反而是亚马见她这般遭人遗使,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既然这般恨她,为何还买下她?让她成为别人的侍妾回不了长安也是可以啊!”亚马边摇头边叹气道。
“我不恨她,亚马。”良久,沃斯开口说道。
“那你——”亚马看了沃斯一眼迅速又说:“还是在乎她的吧!”
“胡说!”沃斯的肌肉在长袍下倏地收紧,“谁会在意那种冥顽不灵,不知好歹的女人……”
“同时也是深深牵动着你的女人。”亚马平静地接口道。“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吗?你对她,已不再是纯粹的。”
“住口!亚马。”沃斯倏地低声-阻,脸部线条紧绷。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光是那些不堪负荷的工作就足以折磨死她了,我希望你冷静地想想,别到时后悔莫及。”不理会沃斯的警告,亚马迳自说完后就留下面色僵硬的他离开。
秦莞若怀疑,面对这样的日子,自己还能撑多久?
“新来的,动作快点,别偷懒!”其中一位黑皮肤的女人对她吆。
“唉,从没见过像她这种傻子,长得不错有何用?可惜太笨!能够服侍主人是多大的荣幸,她却不当一回事三番两次地逃跑。”
“真的吗?这新来的竟然不将主人放在眼中?”其他人闻言无一不对秦莞若感到惊愕。
“可不是,真是不知好歹的大唐女子,如此藐视我们俊美勇猛的主人,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这位对秦莞若一直不给好脸色的黑人女子又说。其实她内心对清丽月兑俗又深获主人青睐的秦莞若感到又妒又恨,所以总是找到机会就欺负她。
“对呀!对呀!你看那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哼!最后还不是成为女奴了。”
“是啊,活该!”
随着讨论声,加上那名黑人女子的煽风点火,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对秦莞若产生排斥,对她的遭遇感到幸灾乐祸。
秦莞若感谢自己听不懂她们讨论的内容,不过,她知道他们在数落她,这点从她们不善的态度及冷漠的神情可见一斑。尤其之中有位黑肤色的年轻女于,更是动不动就爱找她麻烦。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是很尽本份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啊!就在她稍微分神之际,眼前突然被个影子挡住光线,她霍然抬头,这才发现那名黑人女子不知在何时站立她面前,脸色难看,还指着她大吼。
“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你这个懒女人!那边早已晾干的棉纱还不快送到下面去!”
秦莞若纳闷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大呼小叫地要她做什么?以前或许还有人会示意让她明白,但这次,从四下传来的窃笑声让她顿悟,她们打算袖手旁观,为什么?
她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你竟敢说不做?”一逮到机会,黑人女子手一扬就落在秦莞若苍白的脸庞上。从她眼神中兴奋的光芒看来,她似乎意犹末尽。
秦莞若捣着火辣辣的脸庞,当场傻了眼。“你为什么打我?”她不平地问道。同样身为奴隶已够可悲的,没想到她们竟还欺负人,想她堂堂秦府千金,穿得是绫罗绸缎,自幼更是备受呵宠,曾几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她激动万分地盯着气焰高张的黑人女子。
“怎么,你不服气?”黑人女子冷笑道,扬起手又想打人。只是这一次秦莞若头一偏快速地躲过,但对方显然动作更快地反手扯住她的头发,强劲的力道令秦莞若痛得下意识想将头发拉回来,为了减轻疼痛她只能以不自然地姿态低着头。
“敢反抗?!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被贬为女奴还敢如此嚣张。”说话中她已自腰际取出一把匕首。
“你——你要做什么?!”当秦莞若看清对方手中的匕首立刻惊骇地叫道,旋即开始猛烈地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会放开你,不过得在给你一点教训后!”音一落,她拿着匕首的手也朝她落下。
“不——”瞪着那铁黑生锈的匕首,秦羌若骇然地闭起眼睛,等着即将降临的痛楚。
周遭顿时一片死寂,寂静得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紧接着是一阵喧哗声,她霍地睁开双眼,结果正好对上黑人女子沾沾自喜的表情。
她……没被杀死?那么……她突然觉得呼吸愈来愈困难,眼前也兴起刺痛的红雾。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喉咙彷佛被扼住般难受。她几乎是瘫软在地,以颤抖的手轻撩起散落满地的青丝,感觉眼泪沁出眼眶……
“为什么?”她的声音甲板,手中紧握着一撮被削落的发丝。
“这样子总能让你清醒点了吧,唐人女子!”黑人女子尖锐地笑着。临走前还故意踩过满地飞散的发丝,这才心满意足地结束她的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秦莞若将被削落的头发拥在胸口发出一声悲鸣,接着眼前一黑,一片黑暗迅速将她包围——
沃斯告诉自己,他不是在乎她,他只是想看她懊悔的表情,见她向他求饶。
连续多日,他一直试着将秦莞若摒除于脑海外,不让顽劣不驯的她干扰到他的生活。然而当他发现自己的脚步竟是如此快速地往奴隶区移动时,他才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不论她的行为令他如何动怒,他依旧渴望见到她倔强的小脸以及娇柔的身……
那是怎么一回事?!
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惊强烈地撼动他的五脏六腑,他僵在平时观望她的地方,死命地盯着不远处正着手将染好棉纱风干的秦莞若。他没认错,是她,即使几天不见,他仍旧能自众多奴隶中迅速地找到她。
可是,令他震愕的是,她的头发——犹如稻草般散乱不齐的头发是怎么一回事引他记忆中柔顺光亮的乌黑发丝呢?
沃斯没发觉自己正排开众人往秦莞若走去,直到她近在咫尺时才惊觉。
专心工作的秦莞若,并没有发现沃斯的出现及伴随他出现而引起的小骚动。
“你的头发呢?”他粗声的问。他伸出手想碰她,但旋即忍下这股冲动。
秦莞若僵了一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接着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看见来者,她意外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反倒是沃斯,在他看见她时,他在心中倒抽口气,这不单只因她苍白憔悴的面容,而是她的眼神——一双了无生机的眼神,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你是怎么了?”他不知不觉在言语中流露他的关心。几乎一刹那飞掠过脑海的念头,他后悔了,可是他放任它稍纵即逝,眼前他只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秦莞若仍是冷漠地看着他,没什么多大的回应。
一阵不安眨眼问席卷了沃斯。“该死的你!我在问你话,你听到了没有?”焦急使得他的语气顿时转为强硬,冷峻。
秦莞若仍旧只是看着他,过一会儿,她嘴巴突然轻轻地动了一、两下。
沃靳见状,屏气凝神地盯着她的唇,良久,他才听到她说:“我……没事……”
沃斯闻言顿时火冒三丈!“你想表示什么?面对困难恶劣环境仍不为所动的坚毅?还是依旧不减的拗倔?”他的声音似乎是硬从齿缝进出般冷硬。
秦莞若仿佛视若无睹地回答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轻轻的一句话却像当面甩了沃斯一巴掌,气得沃斯双拳僵直地垂在身侧,以防自己忍不住想掐住她纤细的颈项。
“你可知一个顽劣的女奴顶撞主人会有什么下场?”
死寂的气氛迅速覆下,周遭的奴隶全停下工作,每人皆睁大双眼注视着主人与新女奴的动静,冰冷的气氛让地处沙漠的盛夏时节不免感到一丝寒意。
“小奴不知得罪主人,望请主人熄怒。”就在僵持不下之际,秦莞若毫无预警地率先低头说道。“事实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像现在这般平静无波的日子,正是小奴冀求的,小奴真的没事。”是啊!本来就该早点想开的,那么也不至于变成这般。她突然觉得好累,如果他是想要她低头,无妨,下过她却不会再允许自己央求他,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无助的一面。
秦莞若的低头虽让沃斯免去得在众奴隶面前处罚她的举动,然她接下来的话,无疑又是对他这个主人的一种挑战。他的眸子现在已变成两潭寒冰,再也不见往日曾有的温暖,冰凛的目光直打在她身上。
“你渴望平静的日子?之前你不是视它为无物,现在知道不嫌太迟?不!你别想,我不会让你就此称心如意的!”
他绝不允许!在她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后,她竟想躲在奴隶区置身事外?不!她所带给他的痛苦,他定要加倍让她尝受,他定要她后悔再度逃离他身边!
沃斯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就见欧克兰总管神色匆忙的前来,他一出现不由分说地就将秦莞若带离奴隶区。
对于这等于月兑离奴隶日子的好事,秦莞若一点也不感到高兴,反而想起不久前沃斯的怒目相向与威胁,心情更加沉重。她已经好累了!不管她怎么做,就是不可避免地惹他生气。
他真的一点也不放过她?偌大的宅邸,仆役工作何其繁杂,她竟被安排在沃斯的妾群居住区服侍。
“欧克兰总管,别的地方难道不缺人手吗?譬如说厨房?”秦莞若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在她以为,或许这位看似好商量的总管应该会同意,然而——
“不行!主人的吩咐不得擅自更改。”他不容置喙地说道,因管理来自世界各地的奴隶,他得学会多种语言。
“可是……”
“没有可是!”沃斯低沉有力的声音倏地插进。他一出现欧克兰总管立刻告退,留下不安的秦莞若单独面对沃斯。
“别让自己的不驯造成他人的困扰,你最好早点明白,奴隶只有听令的份!”沃斯盯着她冷硬地说道。这个该死的倔强女人,她非得这般顽抗到即使被人欺负也不愿向他求饶?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秦莞若到口的解释在沃斯突然倾身她时紧张地吞咽下去。她偏过头想拉开彼此间过近的距离。即使与他关系演变到这般,他的接近还是带给她一股难以形容的影响,她一点也不喜欢。
“你只是想怎样?”他如枭的利眼紧瞅着她,仿佛欲将她看透。他突然伸手轻撩起她一撮不齐的头发,眉头不自觉地轻拧。她为何就是不肯顺从他?
秦莞若状似不在意地动了一下,让自己的头发自然地从他手上流泄而下,而她也在认为已然冷静下来的情况下再次迎视他。“你不觉得原本的工作会比服侍来得辛苦?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不好过的话。”没办法,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每每在无形中总忍不住要向他的自信挑战。
意外地,沃斯竞低声地笑了,而令秦莞若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笑声竟轻轻撼动她已然死寂的心……
“你真的这样认为?”
秦莞若摇头,她才不会再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在怜悯她、体恤她才特地派给她这个工作。
“知道就好!”沃斯敛去笑容。“那些女人主要在服侍我,如何装扮自己、打点自己,吸引我的注意及取悦我就足以令她们不敢懈怠,我想,这一点恐怕不是你做得来的。”他别有所指地对她说。
秦莞因为他充满暗示性的口吻而绋红双颊,但她坚定地拒绝再让他影响到自己。
“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接下来你更会发现这份工作将是如何的不容易。”
沃斯眯着眼、抿起嘴,嘴角微微上扬,那种莫测高深的神情,害得秦莞若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