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真有天堂的话,连竟尧想应该就是那个样子了吧。
要不是勉强自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欲念,他这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简直就要像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伙子,一点控制力也没有……
欢愉的战栗掀起漫天的激情狂潮,越来越激烈的肢体动作象征着他们两个人已经到达水乳交融的境界。
“睡了吗?”欢爱过后,连竟尧仍贪恋着郁千仪细致光滑的身子,右手的手指不安分的继续在她线条优美的背部来回滑动。
但郁千仪却不若他这般的好心情,径自背对他蜷缩着身子、一言不发。
她把头埋在手臂圈成的弯里,心事重重的怔忡出神。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疼?”他对她沉默的原因心知肚明,却硬要从她口中逼出几句话才安心。
至于这是什么心态,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就算她对他怒言相向也无所谓,就是不要如此安静,仿佛离他很遥远似的。
只不过她除了把头埋得更深外,根本就不肯如他所愿的开口说话。
“你在生我的气吗?要不然为什么不肯跟我说话?”他试着扳动她的身子,但她像是在跟他赌气似的,不让他撼动半分。
“转过身来,看着我。”连竟尧一边诱哄着她,一边不放弃的继续扳动她的身子。“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满都看着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你不要管我!”她闷着声音说。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他不顾她的反对,硬是转过她的身子,这才发觉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挂上了两行清泪。
“你哭了?”他心疼不已的将她拥入怀里。“别哭了,乖!”
“你不要管我!”郁千仪努力想挣开他的怀抱,无奈的是不管她怎么打他、推他,都无法离开他厚实、温暖的胸膛。
“我说过,我不可以不管你的。”他的语气非常坚定,宛若在对她许下什么誓言似的。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她气急败坏的质问他。
“凭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不是任何人都可比拟的这一点,我就可以管你。”连竟尧一派理所当然的回道。
“谁跟你关系非比寻常!”不说还好,越说她越火。
“当然是你,小傻瓜。”他亲昵的低头吻去垂挂在她眼睫上的泪珠。
“你不要碰我!”郁千仪忿忿不平的一把推开他的手,但因两人的距离过近,她这一挥,差点就打到他的眼睛。
“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么凶嘛!”他检视他眼角的疼痛处,发现她刚才那一挥,虽然让他的眼珠子逃过一劫,却还是对他的脸造成伤害。
“我不想跟你说,我要回去了。”他眼角清晰可见的血痕让她触目惊心,但在想到他对她造成的伤害远胜于此好几百倍后,她只短短地愧疚三秒钟,就将之理所当然的抛诸脑后。
她转身想下床,孰料脚还没碰到地,就被他从后头紧紧的搂抱住。
“你干什么?”她恼怒的喝斥,想甩开她身后的黏皮糖。
“不要走。”连竟尧完全不在意她的恶劣语气,依然用他最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留我下来做什么?”郁千仪心烦意乱的大吼大叫,似乎想借这个动作宣泄她对他的怒气及心中不断升起的罪恶感。
“留你下来,当然是要讨论独家专访的事。”他提醒她会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既然你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你的目的我也应该要满足你,这才公平,是不是?”
“不用了。”她赌气回道。
“不用了?!”连竟尧扬高音调,甚是怀疑地问:“难道是因为刚才我在床上的表现太好了,所以你才……”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硬是打断了他的话。
他抚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因被自己的举动吓得瞠目结舌的郁千仪,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饶富深意的弧度。
怎么打人的比被打的还要害怕呢?
虽然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未被人打过,尤其打他的还是一个女人,不过他对于这种“羞辱”并不以为忤,反而还有股想狂笑的冲动。
但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用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眸静静地瞅着她看。
他只不过这么一瞧,原先就已经被自己失控举动吓得六神无主的郁千仪,这下更是手足无措。
她忐忑不安的试着要从他无言的目光中去揣测他的想法,只可惜一无所获。
他在生气吗?他一定很生气吧?她这么猜想着。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向来只有人捧他、哄他、巴结他、阿谀他的份,而她却硬要在老虎嘴边拔毛,她是太有勇气,还是太过没大脑?
不过要不是他“欺负”她在先,她也不会被怒气冲昏了头而打他。
而且,她也只是像打苍蝇般的轻轻打他那么一下,和她吃的亏比起来,那根本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她又何必太过耿耿于怀?
郁千仪在这么自我安慰一番后,心头似乎舒坦不少,但在瞥视到他红肿的脸颊时,她实在无法对自己的“暴行”释怀。
“那个、那个……”她试着想讲些话打破僵局,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好!就只是手指着他的脸颊支支吾吾的。
偏偏他也不开口,两个人在相对无言的情况下,气氛不免就显得格外的尴尬与怪异。
虽然事实上只有郁千仪一个人这么认为,不过现场营造出来的气氛确实会让她产生这种感觉。
在这种气氛作祟下,郁千仪竟然完全忘了她是赤身和他果裎相对的,当然也不会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她曼妙的胴体上流连不去。
要不是他怕她会着凉感冒,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平白放掉这个饱览春光的大好机会。
“你想不想去洗个澡?”连竟尧关怀备至的问。
“咦?”他天外飞来一笔的问题让郁千仪模不着头绪,让她一头雾水。
“我问你想不想去洗个澡?”连竟尧好笑的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
“洗澡!为什么?”
她依然不懂洗澡这件事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被提了出来。
“因为你没穿衣服会冷,而且我想经过刚才那场激烈的运动之后,你的身体或许有某部分会感到微微的酸痛,所以我认为泡一泡热水多少可以减轻你第一次的不适。”他好心的帮她解了答。
“啊——”在他善意、刻意、蓄意、有意的提醒下,郁千仪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她去洗澡了。在低头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同时,她发出一声足以掀破屋瓦的尖叫声。
她花容失色的立刻从床上拉起被单来掩盖自己赤果的胴体,一张俏脸也因羞窘而红扑扑的。
“你这个!不要脸!”她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
“我好心提醒你,你还骂我,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嘛!”面对她的指控,连竟尧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多事。
“你要是好心,就不会看了这么久之后才告诉我。”她才不相信他有多好心。
“不是我不说,是你不让我有机会说的。”他故作委屈状。
“我哪有?”她又不是暴露狂,才不会这么变态。
“要不你自己回想看看,刚才那段时间,我是否有机会能开口说话?”
“这……”当郁千仪开始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时,方才打他的事很自然的就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说话也因此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再说,你也没吃亏啊。”
“怎么说?”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因为在你被我看光了的同时,我也被你看光了啊。所以说,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连竟尧说得理直气壮。
“我看你?”郁千仪眉一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在目光向下移了几公分之后,她才赫然发现他在颈部以下竟然和她一样是光溜溜的。
Oh!MyGod!
“啊——”她再度扯开嗓门尖叫。“不要脸,你快把身体遮住啊!”
“你现在才觉害羞会不会稍嫌太迟?”
明知她的脸热得都快要烧起来了,他还一派轻松自若的糗她。
“你是暴露狂啊,要不然为什么还不快点把身体遮住?”她从掩盖住双眼的指缝间偷偷瞄他一眼,瞧见他怡然自得的模样,丝毫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又羞又窘的对他大声嚷道。
“刚才你的反应可不是这样的。”她的反应让连竟尧笑得开怀。“莫非是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你才嫌东嫌西的?”
“我才没这个意思,你不要胡说八道!”他在说些什么啊?“反正你快点把你的身体遮住就是,听到了没?”
“好吧,我就顺应民意,不过你可别埋怨自己没有眼福哦。”连竟尧至此总算愿意拉起被单遮住他那肌理分明、劲瘦结实的身躯。
“我才不会埋怨。”她根本就不想看他的身体。
不过虽然他如其所愿的不在她面前继续呈现养眼的画面,可是她却忘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共用的是同一条被单,因此身处于同一条被单内的两人,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无可避免地又黏在一块儿。
熟悉的尖叫声,在三秒钟之内,果然又在连竟尧耳边响起。
“!!你不要碰我!”郁千仪两手拼命的往他身上打,也不管她打到的是什么地方,更不管她打的力道有多大。
“这位小姐,你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没有‘幸福’吗?要不然你干嘛老往那个地方打啊?”她这种没有规则的打法简直教人防不胜防,根本无法预测她下一步会往哪里打去,即使他已经极力闪避了,却还是无可避免的被她连打了好几下。而且说巧不巧的,被打中的竟都是他最重要的“男性尊严”。
天啊!好痛!连竟尧痛得龇牙咧嘴。
“啊!对不起!”他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粗鲁跟不礼貌,连忙停下自己失去理智的拳头。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啊,要是影响到我的生育能力该怎么办?”连竟尧得理不饶人。
“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乱碰我,我也不会打你。”郁千仪小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打我那里,你应该知道那里对男人有多重要吧?”他故意把话说得很重,好勾起她的愧疚之意。
“我知道,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跟你说对不起,你就不要再说了!”
郁千仪果然上当了。
虽然她嘴里嘟囔着,感觉上像是不肯认错,但事实上,她的眼睛却是猛盯着他那里瞧,想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被她打伤。
“我也不想说,可是真的很痛很痛耶,你知不知道?”即使现在的疼痛已经减轻许多,他还是硬将事实夸张好几倍。“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所以才会说风凉话,要不然我让你检查一下如何,看看我有没有骗你。”他甚至还作势要拉下被单,让她检查“伤势”。
“检查?检查什么?”他不会是想要……
“当然是检查被你毫不留情打伤的地方。”他一副她问了个笨问题的模样。
“不用、不用了,我相信你没有骗我,我不用检查了。”郁千仪急忙摇手拒绝。
“那你既然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来弥补你对我的伤害?”他乘机要挟她,好多握点筹码在手上。
“要做什么?”郁千仪有点疑惧,他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做什么?当然是负责。”这就是他的目的,要她一步一步走入他布好的陷阱中。
虽然目前的发展并不在他原先的计划中,不过天赐良机,他当然不可能会辜负上天的好意。
“负责?负什么责?”闻言,她的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
“负我可能不能生育的责、负我可能会绝子绝孙的责、负我再也不能给我心爱女人幸福的责。”他一一道来。
“那怎么能叫我负责?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难道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负责了吗?”连竟尧扬高音调。“那你告诉我过失杀人要不要负上刑责?”
“这……”怎么办?怎么办?郁千仪顿时方寸大乱。
“再说,你做的事可比杀了我还要教我痛苦万倍呢,难道你可以不必负责?”连竟尧乘胜追击,因此每一句出口的话都咄咄逼人。
“好嘛,负责就负责,那你要我怎么负责?”郁千仪只好认了。
“我要你跟我在一起。”他开出他的条件。
“什么?”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所以跟他说话才会老听到一些匪夷所思的话来。
“我说我要你跟我在一起,而且是心甘情愿的。”他再次重复,而且神情认真。
“我不要。”她未多加考虑地就摇头拒绝。
“为什么?”她拒绝得这么快,还真是不给他面子。
难道他的条件就那么差,无法和她那不知是什么名堂的男友相较?
“我有男朋友了……”她越讲声音越小。
“这点我很清楚,不过男未婚、女未嫁,你还是有选择的权利,更何况……”他直视她的双眼,提醒她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比你跟他之间还要来得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