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进门不等于让你进我的卧室门!”顶着一头乱发的苏润心重新倒在床上,不明白一清早列焰死按她家门铃是何用意。好困,她现在只想再倒回床上睡回笼觉。
列焰也奇怪,始终不发一语,径自走到衣柜前,拉开门,模着下巴瞪着满柜衣服,然后——
“列、焰!你干吗?!”苏润心突然回复了精神,从床上跳起,“啊,那是我最喜欢的连衣裙……不要啦……会破的……不……不……我不要穿这件粉红公主裙……为什么……它让我看起来年龄好小……我已是成年人——那为什么买它?……要你管……我开心、我喜欢……不要——那是我的内衣……哦……不要决定我的内裤颜色——列焰——”
一声尖叫,一场混乱。
满脸镇定的列焰头顶花斑点内衣,左手小指勾着纯白的“小可爱”,右手拎着件粉色外罩白纱的少女式洋装,面不改色心不跳,“再用九十分贝的高音叫下去,隔壁房的简歆会醒哦。”
天啊!苏润心立即单纯地捂紧了自己的嘴巴。完了,一大早就听见她和他在卧室说“私密话”,歆哥哥一定会以为他和她关系匪浅……
“如果你不想我去隔壁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然后宣告我们两人的关系密切度,你就乖乖地去洗漱,顺道换上这套衣服。”列焰得意地笑道。
暴君!生怕惹他反弹,苏润心抢过衣服向卫生间里冲。心里将他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呵呵呵,列焰走出了她的卧室门,笑意未收的眼对上他并不意外会看到的简歆的眼。
要开始了吗?简歆以眼神问道。
对。列焰同样地无声回答。
简歆也笑了,伸出大拇指——祝你成功,然后转身关上房门,装做什么都没听到、看到。
梳妆完毕的苏润心出房后没有看到列焰,客厅里也没见人。接着发现大门是虚掩的,她拉开门——“你想干吗?”苏润心瞪着列焰警惕地问道。不是她多疑,而是列焰大张双臂候在门口的姿势让她心生戒备,他看来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你这是什么姿势?”
“过来啊。”列焰的声音仿若加入了磁波,诱惑着她,“今天休息,想带你去个好地方。不过我得先给你一个拥抱。”
他的笑容暖洋洋的,看来心情甚好。苏润心虽然心有怀疑,但仍是靠了过去,因为列焰散发着温暖味道的胸膛确实很有吸引力。
以为是约会。“抱就抱嘛,干吗这么夸张。”苏润心嘟着嘴小声地咕哝,不过还是笑逐颜开地扑到他怀中。
宽敞的、暖暖的、安全感十足的港湾……埋在他怀中,苏润心感动地闭上眼,陶醉在她以为很甜蜜的世界里。
好花不常开,好梦不常在。在帅男分外温柔时,就得当心他下招。苏润心还没从陶醉中回过神来,一双有力的大掌突然扶紧了她的腰,然后——“列焰,你的手——啊——”世界倏地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只听得一声惨叫,她、苏润心,第二次被这个男人倒挂上肩。
“列焰,你色诱我!你、你要是敢把我这样扛走,我就跟你没完!”苏润心气得用腿胡乱地蹬踢、惊惧地吼叫。天啊,上次在公司已经丢脸丢到外婆家了,看现在这情景,他还要扛她到街上。呜,她不用活了!
色诱?列焰哑然失笑,亏她想得出来!“乖乖,你今天要听我的话。”他毫不费力地以掌压制住润心全力的挣扎,走得轻松自如。
“你到底要干什么?带我去哪里?换个方式不行吗?我不要丢脸啊!”她是商界女精英呢,这下可要尊严扫地了。
转眼间,他们已进入电梯,两位住在同一层楼的阿姨正用惊诧的眼神注视他俩的诡异举动。
“救命啊,阿姨,他要绑架我。”苏润心哭得梨花带泪、无比惨烈。
这样柔弱的女孩子哭得人心都软了。可是,两位阿姨盯了列焰半刻,认出这个噙着笑的男人正是楼内碎嘴女人们公认的“金龟婿”,说他会绑架,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你——”一位阿姨还是好心帮忙,但才开口说出第一个字,就被列焰含笑以对的电眼电到瞬间忘记台词。
“阿姨,润心只是闹闹小性子,我们没事。”他的笑容带着十万瓦灯泡的强烈热度。
“是这样啊,没事就好。女孩子嘛,脸皮向来比较薄,哄哄她就没事了。”两位阿姨立刻眼带桃花,几乎异口同声道,显然已经将列焰的行为当做小两口吵架的调剂,“列先生是青年才俊,你应该好好珍惜才对嘛。哪像我们家的阿珠,喜欢列先生却一直不敢开口……”其中一位阿姨已经推销自家女儿起来了。
“我们家阿珠她很漂亮的,虽然三十了还没出嫁,可是说要等来最好的——”
“阿姨,你们的楼层到了。”列焰挂着招牌的笑容,有礼地说明。
两位阿姨本是到楼下打麻将,见必须要走了,也不好意思再王婆卖瓜下去,“啊,列先生,如果你考虑换人,我们家阿珠——”
电梯门早就不耐烦地合上,将噪音隔绝在外。
“呜呜呜,这世间还有没有道义存在吗?”苏润心一边用手捶着列焰的后背——虽然他一副不痛不痒、甚至十分受用的模样——一边以手背擦去假哭的泪水,恢复蛮女风格,“喂,你到底想干吗?我的头都晕了,眼也花了……”
试试哀兵之姿。
“没关系,有我扛着你走。”
“你的骨头好硬,我的肚子被顶得好痛。”
“没关系,晚上回来我帮你按摩。”
“我被你倒挂着,形象全毁了,一定没男人敢娶我啦!”
“那正好,我接收。”列焰笑得很奸诈。
“列焰,我杀了你,放我下来啦!”示弱不成,叫骂也行不通。苏润心这回算是遇到克星,不知如何应对了。待到电梯门开时,她拉着电梯门沿死也不肯松手。
士可杀不可辱。苏润心嘴唇咬得死紧,一张脸憋得通红,双手已经握得青筋暴跳。
列焰轻拍她娇臀,“润心,我对你好不好?”
实在很气他的无理蛮横,但是他问他对她好不好?如何不好呢?她的大小姐脾气,他宠;她的粗言恶行,他忍;她坏心眼的折腾,他让……哪有不好之理?
感到她的身体缓和下来,他明白她让步了,“所以相信我,我知道你一定不肯跟我走的,所以只好用这个方法带你去了。”
对了,今早他就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到哪里去需要这种壮烈的入场方式?”她实在想不到。
“是挺壮烈的……”列焰继续前进,苏润心的手已经松开,“所以我壮士成仁,舍身为你。”
虽然身上扛个大活人,又走了一段路才到停车场,但列焰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他单手打开车门,将润心抛进助手席,倾身贴近她,扣好安全带。
“你要敢逃跑,我就把你拖到大街上打你以示惩罚。”他恶狠狠地欺近,眯起的凤眼有着严重警告。
身子瑟缩了下,苏润心透过他认真的双眼思忖逃跑的可能性——不太妙,他似乎相当认真呢!如果她真的跑了,他万一说到做到地当街打她……呜,想来都是丢脸丢到家的丑事……
“好吧。”她不情不愿地在座位上扭扭捏捏,算是暂时投降了,“坏人会有恶报、会遭天谴。小心雨天被雷公亲……”她缩着脑袋小小声地嘀咕,似乎故意说给他听,又似乎怕他听到真会打她屁屁。
长长的卷发全部放下,显得她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玲珑。因为穿着粉红色的无袖洋装而露出的雪白藕臂,再加上脚踏一双纯白皮凉鞋,缩在车内的她像洋女圭女圭一样可爱。列焰边笑边绕过车尾,坐人驾驶座中,发动爱车。
“润心,今日之行我会让你终生难忘。”车子飞驰出之前,他突然冒出这句,哼哼冷笑伴随,苏润心浑身一凛,忽然觉得车内的冷气——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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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越往下开,苏润心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焰……”她忽而换了称呼,小手紧张地拉住列焰的衣角,“你要把我带到哪儿……”
不,她不会错认这条通往曾生活过十八年的那个家的老路——那是纪伯伯家的葡萄藤,她小时候因为偷摘青葡萄而被阿伯揪着耳朵告到家中,也在那年吃到阿伯家的白葡萄,葡萄每一粒都好甜;那是李阿妈家的紫藤花苑,如水泻的藤萝将水泥墙遮得密不透风,她常常和哥哥们在里面玩捉鬼的游戏;那是赵哥哥家,那是颜妹妹家的院子……
“我、我要回家……”苏润心恐惧异常地抓紧胸前的安全带,目光涣散。
“回哪个家?”看来她已经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了,列焰硬着心肠反问。
“歆哥哥……”她小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啪”的一声迅速将安全带扣解开。
“润心!”列焰单手环紧她的肩,紧张地唤她名字。
“如果是歆哥哥,他一定不会这样逼我。”苏润心猛地挥开他,充满了指责的迷离眼眶突然蹦出几颗泪珠,然后,越蹦越多,转眼间,她已满脸泪痕。
“我来是简歆默许的。”一时间,列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残忍了,尤其当她哭得如孩子般无助时。
“你……骗我。”苏润心不敢相信地拼命摇头,“歆哥哥他一定不会这样——”
“润心,不要再任性了!”列焰既急又慌,润心的样子太不平常。
“我讨厌你!我不要再见到你!我要下车!下车!”苏润心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像孩子一般,平常女中豪杰的形象不复存在。她甚至不顾性命安危,动手去拉开门的把手——
“吱——”长声尖锐的刹车声后,列焰冷汗直冒地将车滑到路边,急忙将手忙脚乱、抖着手不知在模索什么的润心抱人怀中,轻轻拍打着她后背,“润心,冷静一点,润心……”
“你们都欺负我!走开啦!”苏润心窝在列焰怀里使劲儿地哭,浑然不觉她骂的人就是让她靠的人。
列焰差点就心软了,一瞬间他有一点了解简歆为何这么久了都没法把她劝回家,“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回家?”
她双手使劲揉搓着白纱,哭得声嘶力竭,还打着嗝儿,可就是不开口。
列焰审视她半刻,猜测所有可能:润心是苏家的小女儿,理当是全家的宝贝,她没有理由不想家……再看看她的性子:倔强、好强、不轻易认输,当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修罗”来形容她——一个长着女圭女圭脸、娇小个头的女生时——心中的讶异无法掩饰。
虽然她曾说过,她就是倔强——“难道,你是因为拉不下脸?”列焰忍不住叫了起来,想到最不可能、但以她性子来想却最有可能的答案。
苏润心的脸立即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你笑什么……”她不满地嘀咕。
列焰已按着肚子、笑倒在座椅中。
“我是不好意思又怎么了……刚离家的那会儿还想过回去,后来忙于赚学费,没时间;再到工作时更想干出成绩,益发没脸回去……时间久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她最怕爸爸妈妈看不起她,一事无成、至今仍是小职员而已,更怕昔时的浓情变得生疏……
列焰抱紧她,在她脆弱的耳边叹息:“我都爱你至此了,更何况生你养你十八年的父母。”他趁机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你——”她羞恼,捂着耳朵嗔他。
列焰掏出纸巾擦她的鼻头,“好丑哦,哭得鼻水乱掉。”
他的轻言细语化解了僵局。苏润心笑了,“就你哭的时候不会掉鼻水。”
“你才知道吗?下次我哭给你看。”列焰故意端着严肃的表情慎重承诺,然后,笑了,环过她的颈项吻吻她。
好一会儿,车内安静极了。“焰……”苏润心仍没有信心,疑惑地反问:“爸妈真的会原谅我吗?”
“相信我,他们一定会热情迎接你的。”确信没问题的列焰重新发动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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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打开房门,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那离家八年的女儿站在门外。
呃,精确的说法是,她怯怯地牵紧了一个男人的衣角,靠在他身后,低垂的头始终没有抬起,而那个男人坚定地扶住她的肩,低头那一看充满了千般怜爱,再抬头对他时,眼神已转而谦恭。但无可否认的是,那人身后的,是他的宝贝女儿!
“心心……”苏明低声唤着,向前移了一步。而那个男人则往旁边让了一步。
做梦也想不到,爸爸还是如往常般唤她的乳名,仿佛现在她站在门口的时间不是八年后,而是八年前某个放学后的普通中午,依然毫无芥蒂。苏润心张着小嘴讶然地抬头,蓦然发现爸爸两鬓已生华发。
“是我的心心对不对。”不是反问句,苏明已激动地将苏润心搂到怀中,闭上眼,怕思念的泪水往下掉,丢了一家之主的气概。
“阿明,是谁来了……你是……心心!”听到门铃响又久不见丈夫回屋,举着锅铲的苏母好奇地走了出来,也立刻发现丈夫怀中抱住的人儿正是她的小女儿,“心心?!你是心心!”
发现爱妻丢了锅铲就要往他这里扑,苏明忙一手搂紧女儿,另一手急忙伸出想扶住她。不过,中途便有人接替了他的工作——是那个高大的男人!
“啊,你是——”苏母上下打量着列焰,气质不俗、模样讨喜,再注意到女儿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然后又似笑非笑地缩回父亲怀中,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家进屋里说话吧,怎么都站在门外?”她想起了待客之道。
“打扰了。”列焰轻轻鞠躬,再走进房间内。他谦虚的模样立刻博得二老欢心,更何况他是带润心回家的人。
“小妹!”此起彼落的惊呼声从二楼传来。哗啦啦,楼梯口突然多出两张脸,都有六成的相似。不用说,是苏家的另外两个男人,苏润心的哥哥。
“妈妈的心肝宝贝啊……”苏母从将苏明从进屋起就没松开的手强行掰开,把女儿拉到自己怀中,感动万分地贴上她的脸颊,“好像瘦了很多。告诉妈妈,在外面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谁欺负你?”
“娘亲啊,分点妹妹给我们啦。”两个哥哥快手快脚地窜下楼,眼巴巴地瞪着老娘,哈着嘴要求。
“抱啦抱啦,一起抱心心啦。”苏母又说又笑地抹着泪,与另两个儿子一块儿拥抱润心。而润心早已经泣不成声,“妈、二哥、小哥……你们……”怎么都不怪我任性呢?
苏家的当家人也转过身去偷偷擦泪,再转回来感动地看着亲人团聚这一幕。
苏润心从二哥怀中抬头,冲着列焰感激地一笑,忽然挣开他们、走到他们面前,“爸、妈、哥,对不起。”躬身道歉。
早知被原谅是如此容易,家庭是如此温暖,家人是如此贴心,那她数年来莫名的骄傲又是为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了,该吃饭了。”苏明走上前,拉过女儿的手往厨房走,“还有你——”
“列焰,润心的男友。”列焰做了个自我介绍,把他和润心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
相爱的人?难怪他可以说服离家多年的女儿回来。苏家人顿时都明白了,无不以好奇的眼光打量他——
剪裁合宜的西服,长度适中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谈吐得体,态度不卑不亢;眼神虽平淡,但提及润心是他女友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温柔却是骗不了人的。
众人不得不承认,家中宝贝挑对了人。
“进来边吃边说。”苏明看待列焰无异于恩人,便把他当做自己人一样了。
“大哥。”润心一人饭厅,就看见在桌前忙碌的大哥,赶忙叫了声。
他回头淡淡地笑了笑,表示听到了。因为与简歆的某种关系,他算是家中惟一一个常与润心见面的人。虽然双方都拉不下面子通话,但是都借助他向两边传递平安的消息。
生分八年的家庭,如今又和乐融融。苏家人在席间畅快了许多。
“列焰,多吃点啊。”苏母看列焰的眼神,已是像看待女婿一般,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反正心心的碗里已经堆满了丈夫和儿子们夹的菜。
“谢谢。”列焰忙不迭地道谢,对苏家人的接纳喜在心头。
“列先生在哪里高就?”妻子满意,他这位老头子可不一定能过关。苏明左瞅瞅刚到手的宝贝女儿,右瞄瞄志在必得的准女婿,突然舍不得这么快就放开失而复得的心肝。
丈夫那点心眼做妻子的哪会看不透。苏母瞪了苏明一眼,“你若真心疼,当年怎么舍得将女儿往外推啊?!我拦都拦不住!”
“还不是怕她吃苦头……那时我倔劲上来了嘛……”老婆大人开吼,苏明低下头理亏地低声辩驳。
听在苏润心耳中,却理解了父母当时的苦楚。原来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是从心眼儿里面爱她呢!
“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心心那副倔脾气根本就是得了你的真传,你一个大人跟孩子拧什么?”苏母继续开吼,就见苏明的头垂得更低了,“列焰,别理那死鬼,吃饭。”
苏润心和哥哥们吃吃地笑了出声,看来早就习惯了母亲的粗鲁和父亲的老实。
怎么他就觉得眼前这情景很是眼熟呢?列焰在扒饭的同时有些困惑,随即想到:他和润心也是这样!
真是相像的一对。列焰宽心地给了未来岳母一个微笑,“我自己有家公司,收人算中上。”他无意夸张。
“那你和我那番匪妹子是怎么认识的?”苏家小哥好奇地问道。
番匪?形容得还真恰当。“我们住一块儿。”
“噗”,小哥将喝到一半的汤喷了出来,真的误会了,“你们是先同居后认得——”
“不是啦!他住我楼下。”苏润心挥舞着汤勺;急得大嚷,“我是为了拿内衣才——”
天,越描越黑,她惭愧地低头,已经听到爸爸的吸气声了。
“内衣在他家,所以我到他家——”苏润心越说心越慌,越想说清就越说不清。这种表述已让全家人误会他们是先发生一夜再认得。
“不是,是内衣挂在那儿,我——”她说到一半,放弃。唉,好像还是说错了。
“润心的内衣掉到我家阳台上,所以到我家来拿。”列焰适时地开口。
“没错。”投给他感激一瞥,苏润心点头附和。
“我对她一见钟情,所以问了她的名字,就这样认识了。”
“没错。”
“后来我们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他省略了自己的计谋没说。
“没错。”润心决定大人大量地原谅他,继续努力点头。
“然后慢慢地了解了对方。”
“没错。”
“所以我们准备近期内结婚。”
“没错——不对——列焰,你在说什么啊?”一直乖乖点头的苏润心吓得乱叫,“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的?”
“对啊,妹妹才刚回到家,怎么可以这么快嫁人?”哥哥兵团首先不依。
“润心今年才二十六岁,还可以在家养两年再说嘛。”苏明显然同意儿子们的观点。
“再养就变成老姑娘。”苏母是越看列焰越满意,当然支持他了,“女儿嫁出去还可以时常回家来住啊。”何况还可以附带个俊男回家养眼。
转眼间,苏家的欢迎宴变成嫁女儿讨论大会,依旧其乐融融,其乐融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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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很开心?”简歆倚着窗,摇着杯中的红酒,也不回头,直接问开门而人的两人。
“歆哥!”苏润心一蹦一跳地撞人他怀中,脸上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即使不用回答也可以说明事实了。
“一住就是十天,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歆哥哥啊?”简歆虽这么说,但还是为她开心,“累不累?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苏润心点头,同时在他怀里蹭了好久。待回首时,才看到列焰,“咦,你还没走啊?谢谢你,我安全到家。”真不知他哪里不放心,一定要送她上楼。
“我事没办完,怎么下楼回家?”列焰这话是对着简歆说。
简歆了然一笑,但也没理会列焰,仰头饮尽了波本酒,幽深的双眸回望窗外。
“到我家办什么事?”苏润心听不懂,左看看歆哥哥,脸色阴郁;右看看列焰,满脸不耐,“啊,焰你说歆哥哥要搬走的事?”她想起来了,歆哥哥是曾说过这话,“焰,你在赶歆哥哥走?”
“我哪有……”列焰高举双手装无辜,眼睛则盯着简歆提醒他别忘记约定。一回来就看到他们两人蹭来蹭去,甜蜜得受不了,直看得他心口酸得要命。
“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要走。”简歆伸手抚上苏润心细女敕的脸颊,享受那柔润的触感。
“为什么、为什么?你住在这儿不是很好吗?你那间屋子哪能回去,如果被大哥找到……”苏润心整个人已经挂到了简歆身上,不住地跳起来反驳,整个小妹妹的娇柔气。
“你的男朋友是我耶。”列焰靠过来,将苏润心拎人怀中,双眼虎虎地瞪着简歆。
苏润心哇啦啦地想抗议,却被简歆打断了,“笨丫头,看不出你们家列焰已经酿了一缸的醋了吗?”
咦?是这样?苏润心抬高头望去,列焰不好意思地哼了声,转过头不看她。可是——
“焰,歆哥哥住在这儿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哦?”列焰挑高了眉,摆明不信。一个男人没事窝藏在女人家干吗?
“大哥一定会动用征信社拼命找歆哥哥,只有我这儿是最安全的。他一定想不到是我把歆哥哥藏起来了。”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列焰头顶冒出第一个问号。
“歆哥哥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吵架是大哥不对啦,明明是他花心在先的。”
为什么简歆的事会扯到润心的大哥头上?列焰头顶冒出第二个问号。
“不过,歆哥哥,虽然大哥身边有过那么多女人,可这么多年,他最在乎的人还是你,对不对?”哥哥要骂,但劝解的话还是得说。
简歆微微一笑,温和的眼中带着悲伤。
润心大哥还“特别关照”简歆?列焰的第三个问号冒出来了,他无法再保持沉默了。首先要确定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哥”、“歆哥哥”是否是润心的大哥、歆哥哥这两个人。“请问,”他像个好学生似的举手提问,“大哥和你是什么关系?”
笨蛋!苏润心送丁列焰一个白眼当奖励,“我大哥当然是我大哥了。”
“那,简歆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真是笨瓜!”苏润心毫不客气地摇头,摆明了说他“孺子不可教也”,“是我嫂嫂啊!”
“啊?!”
“心心!”
这下不止列焰傻眼,连简歆都突然红了脸地出声表示抗议。
“你、你、你——”列焰吓得口舌打结,指着简歆说不出话来,“你是女人?!”
“我是男人。”简歆不悦地皱眉。他或许有着中性的外貌,但属于男人的东西他也没少一分一毫。
“那——”说不清,列焰干脆冲上前,两手猛然覆上简歆的胸口——模模、捏捏,嗯,平的、不算柔软,确实是两块结实的、如假包换的——胸肌!
“模够了吗?”简歆哭笑不得。
“啊?”列焰回过神来,被他弄得糊里糊涂。
简歆叹口气,将手中的玻璃杯搁到窗台上,低垂着的眸子,映上点点的星光,显得盈盈动人——
“我……是心心大哥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