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姐姐,珍珠姐姐。」」乌兰尔红沿路飞奔大呼小叫,引得仆役们纷纷回头观望。安亲王府的十六子活泼可爱远近皆知,可今日大嗓门依旧,但其间的慌乱是头一糟。
「又来和我抢人吗?」平安拎住他的后衣领,不满地道。乌兰巴尔红也是最近才知道,珍珠是他的姐姐。两人感情原本就好,如今更是粘乎乎的,难怪平安醋意大发。
「不是我抢,不是我抢。」他急得口齿不清,挥舞着双手否认,激动地嚷道,「长清福晋来府里了,我哥正在外厅拖时间,你快带珍珠姐姐走。」
「我额娘来了?」平安腾地站起,抓过珍珠的手就往后院门走,「乌兰巴尔红,我带珍珠去『隐苑』,叫你哥彻查是谁泄露了消息,记住了吗?」
「嗯,我寻--」
「不用麻烦了,我来告诉你是谁说的。」
一位高贵典雅的妇人站在三人面前,旁边是一脸「抱歉,没能拦住」表情的鄂勒哲,两人身后是三位武功高强的护院。妇人年纪约莫五十,风韵犹存。尖翘的眉眼犀利,和平安有三分相似。
「给额娘请安。」平安跪地行礼。
「你还认我这个额娘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长清福晋挑眉讥讽道,「一声不吭溜出『隐苑』,住在慈安堂十天半月,压根儿不管府里找你闹得满城风雨。幸好因为找你连带发现了尼楚赫,否则你皇祖母还不知怎么罚你呢。」
「平安知错。」他乖乖地跪地认错。
「好了,起来吧。皇上派来的人都被你挡了回去,所以额娘今天受你皇祖母之托,带尼楚赫进宫。」
皇祖母特意派他额娘来……平安在心内叹气。打蛇打七寸,宫中的老贵妇懂得此理?以为他会听额娘的活当个孝子。只可惜--
「咦?额娘怎么不早说?平安以为皇上在开玩笑玩抢人游戏呢,他顽皮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我根本不知是皇祖母的授意。」平安一脸无辜,嘟着嘴,拉着额娘的袖口撒娇,「皇祖母若喜欢,这丫头便给她老人家好了。不过,怎么会是尼楚赫呢?她不是慈安堂的小当家吗?」
默默听闻的珍珠,狐疑地皱起眉头。平安在说什么?
「你这孩子在『隐苑』待久了,自然不知其间详情。」长清福晋松了戒心,疼爱地拍拍他的脸颊道。
「额娘。」平安微笑,贴近,扶住她的肩头,缓缓地道:「您真这么想?」
「什么?」长清福晋不解。
「那平安有机可乘了。」他扶住额娘肩头的手猛然后推,长清福晋站不住倒向护院,正在三人手忙脚乱接住她时,平安已抱起珍珠,轻灵点地,登上屋顶,「失礼了,额娘。皇祖母若要人,那就到『隐苑』来找我。」
承泽亲王府护院的高深实力他最了解,所以利用额娘摆了他们一道,方能不费吹灰之力逃走。
「平安?」珍珠睁大本来就大的眼睛,听着呼呼的风声穿过耳边,脚下的光景飞速流动。她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害怕会掉下去。
以为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安,竟横抱着她跳跃在各个屋顶间。他的脸色因运动泛着潮红,气息微乱,可在珍珠着来,他额间的汗珠,紧张抿紧的尖细下巴,奇迹般充满男性的韵味,令她沉醉不已。
拥有众多秘密的男人,最喜欢她的,而她也喜欢他。
「更加喜欢我了吗?」平安低下头,对她深深地一笑。
纵使羞红了脸,珍珠仍乖乖地点头,甚至主动地说:「如果你对我坦白多一些,我会更加更加喜欢你。」天哪,只记得问自己的事情,却忘记平安也是谜团重重,数次听到的「索诺木纳木结」是什么?
「呵呵呵……」平安开心的笑声散落在空中,「看到『隐苑』,-什么都会懂。」
出了安亲王府宅院的范围,以为安全的平安脚刚沾地,放下珍珠,立即听到喧哗的喊叫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护院,齐齐地冲向他们,看来他们已等待了许久。
啧,生出他这么聪明的儿子,做娘的智能也不低,平安微恼,「你们若不担心伤到尼楚赫,尽管上来捉人。」他侧首,贴在珍珠耳边小声道:「靠着墙角站好,千万别离开我身边。」说完,立即动手。
珍珠惊讶。平安水蓝色锦衫在护院的铁灰色衣裳中穿梭,看似零乱,却有条不紊让男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他表情镇定而凝重,没有任何犹豫地出手,速度极快,十来个人的围攻对他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好帅!珍珠眼冒桃心,看得欣喜。
有护院发现珍珠一人落单,趁着平安忙着于他人缠斗,他冲上前,双手欲捉--
「伤了我没法和皇太后交待哦。」珍珠笑——道,赶在男人扑向她的前一秒丢下狠话。
男人急-车,手势顿在半空中。对哦,若不小心伤到尊贵的尼楚赫,福晋、太后怪罪下来,他不是小命不保?
「所以哩,只有我可以打你,而你不能还手哦。」珍珠笑得开心,「解开你的腰带。」
啥?男人的下巴差一点儿吓掉,手紧紧抓住腰带。他不会遇上鬼了吧?
「快解。」珍珠抱胸,气势汹汹。
「呜……」可怜的男人颤巍巍地送上腰带。
「伸出双手。」珍珠拉拉腰带,满意它的结实。
乖乖奉上,男人额际冒下两颗冷汗。天哪,与其被尼楚赫玩弄在掌心,他宁可像兄弟一样被平安打倒,「幸福」地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哭天抢地地喊疼。
「来来来。」珍珠玩得有滋有味,「让我想想,是系死结还是活结?是麻花结好看还是千手结好看?」
「-啊……」平安靠着墙壁闷笑,无比同情地望着可怜的猎物的双腕上漂亮的蝴蝶结。这时身后又来了一群「汪汪」乱叫的「猎狗」,「没时间了,我们走。」
「好。」珍珠随手打了个结,蹦蹦跳跳地跑向平安。
靠近城郊金湖岸边,平安停步,打了个响哨,没多久,只听「吱呀吱呀」的摇橹声,一小舟驶向岸边。
「额森大人。」船夫行礼后,恭敬地请两人上船。随后小舟悠然远离。
而两人身后的岸边,护院之首急嚷:「只要捉回少爷跟格格,福晋重重有赏。」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猎狗」们蹄子跑得正欢,前排几个冲得快的险险地急停在岸边,碧绿的湖水离他们脚边只差毫厘,吓得他们拍胸惊叹,好险好险,差点儿要掉下水。
可是后面有人不知情,大喊着:「前面的停下干吗?」话音刚落,「扑咚扑咚」连续数声响,有人难逃一劫,落水了。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咕噜咕噜。」落水的人慌乱地挥舞手臂呼救。岸上的男人有的跳入水中救人,有的瞪着远去的小舟急得直跳脚,有的则四处联络着船只追赶。
岸边的兵慌马乱,让珍珠笑得直掉眼泪。
「好玩吗?」平安宠爱地伸手抱她入怀,拉起袖口擦拭她眼角的水珠。
「嗯。」珍珠缩在他颈边,幸福地直点头,「觉得上次大笑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意外卷入她的身世之谜中,离开慈安堂,突然有了哥哥弟弟,太多的事实,令她忙着接受,无暇跟上心情的转换。今天放声大笑,好象往日郁积都被释放,浑身骤然轻松。
平安的贴心,使珍珠心口暖暖的,脸上的笑容也柔柔的。牵住他的手,紧紧和他缠绕,她慢慢地说:「平安,我好喜欢你。」
微愣后的表情,是欣喜若狂。平安大手抚上她的后背,宠溺,怜惜,疼爱,将她小小的身子收紧在怀里。他自负地坏笑道:「那还用说,-的夫君,是最优秀的男人。」
「是最没羞的男人吧?」珍珠不好意思地摩挲在他的肩头。
青山碧水,翠荷细舟,一对璧人相依相偎,缱绻缠绵,此景象莫不引人欣羡,只可惜--
「咳咳咳。」划舟的下人不识时务地清清喉咙。
青筋暴跳了一下,平安闭目搂着珍珠,选择忽略。
「咳咳咳。」下人显然不懂「察言观色」四字怎写。
回去就辞退此人,太过分了。平安恼怒地暗想。
「额森大人。」不得已,下人直接出声唤道。
「干什么啦?」平安没好气地问。
「我是想说,这小舟赛不过后面的大船,福晋的人已快追来了。」船夫一边摇橹一边比比身后。
果不其然,就在平安和珍珠陶醉于两情相悦,后面的追兵已迫近,相隔不过三十米。
平安观看前方不远处的「隐苑」,出声命令道:「从水路进。」
*「是。」船夫低头得令,加快手中动作。不多时,小舟便划入金湖中一条分支入口。
「这是哪里,平安?」珍珠左顾右盼,只依稀辩出是慈安堂隔湖对面群山处的一角,因被时有时无的薄雾迷了视线,而看不真切。
「『隐苑』五行入口的『水门』。」平安顺着珍珠光滑的长发,耐心地解释,「他们逼得太紧,本来想让-从『土门』进入,好好欣赏一下桃花呢。」他阴森地一笑,哼,这笔扰了美人赏花图的罪,就由那群笨蛋来偿吧。
「七月有桃花?」珍珠诧异。
「『隐苑』的建造打破了阴阳五行,所以违天命中,有众多异观奇景,不足为奇。」平安细细地解释。
隐苑、隐苑,听平安重复了好几遍,珍珠只觉耳熟。她不禁陷入沉思,在哪里听过呢?
「珍珠,想象刚才一样大笑吗?」平安问道。看着追兵也从「水门」而入,他笑弯了眼。
「可以吗?」珍珠仰头反问。
平安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转身命令道:「开始吧。」
船夫得令,掏出怀中口哨似的东西,含在口中吹响。立即,水门两旁的山石,像有生命一样,自动挪动位置,变幻成与刚才进入时不同的阵形。
「啊!」珍珠惊奇地张大嘴,盯着这奇景,「这这这……」她拉着平安的手急摇,指着会动的石头吓得说不清话。她没在做梦吧?
知道她想说什么,平安呵呵地笑着,将她拉长的下巴合起,「我知道了,解释给你听。这便是『隐苑』能挡下所有好奇者的机关所在,五门皆由操纵者根据不同的来兵来变化,阻挡他们的进入。不过一般情况下,普通人连找到五门入口都很难,更别提进入了。今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博佳人一笑吧。」
「平安!」什么佳人嘛,珍珠羞红了脸。
两人正在说笑间,载着十几个护院的大院搁浅在「水门」巨石旁,不得已,男人全部上了岸。看到依旧在水面上滑行的小舟,男人们瞪鼓了眼睛。
「只要你们找到『隐苑』正院的大门,我平安必带珍珠回府见额娘。」平安朗声向岸上喊道。
不自觉抓紧了平安的衣袖,看到岸上慌忙行动的男人,珍珠不安地颦眉。
「放带。」平安伸手抚平她眉间的皱纹,「我们只管看好戏吧。」
小舟在忽宽忽窄的水道中穿行。有很多次,小舟和追兵,明明只隔着小小的山石,护院伸手便可以抓住两人的衣服,拎他们上岸,可手还没伸到一半,不知从哪里弹出的巨网,「腾」地将整个人网起,高高地挂在树间,莫名其妙得让男人们「哇哇哇」地直乱叫。至于掉入深坑,踩到机关夹住脚,倒吊在树上,不胜枚举。
「平安、平安,你快看!」珍珠惊喜连连最初还担心护院会受伤,当发现林间的陷阱有惊无险时,她也放宽了心,纯粹当笑料看待:「这个男人包得好象荷叶鸡。」
「-饿了吗?」平安担心,跑蓍题问道。
「你想哪儿去了?」珍珠扶额叹道,随后补充一句,跟随着继续跑题,「不过,以前在慈安堂吃到的荷叶包鸡,味道真的好好哦。」
「想吃吗?叫下人去『醉香楼』买来,或者要苑里厨师做,手艺更好哦。」提到美食,平安的脸色柔和了不少,追兵已被-在脑后。
「大哥府里的厨子也不错,梨糕被大哥和承泽亲王抢着吃。」回想到当时的情景,珍珠忍俊不禁。
「喜欢吗?那把他挖来做我苑里的人。」平安言语里的霸气,令珍珠惊讶地望着他。
「这--」
「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平安执起珍珠的双手,放在唇边亲吻。
「平安……」他的深情,她懂。珍珠笑开了唇角。
青山碧水,粉花细舟,一对璧人相依相偎,缱绻缠绵,此景象莫不令人称羡,只可惜--
「咳咳咳。」划舟的下人,再次不识时务地清清喉咙。
额头的青筋再次爆跳,平安依然选择忽略。
「咳咳咳」划船的人显然没有吸取教训。
一定要辞退他喝西北风,平安认真地想。
「额森大人。」船夫苦着脸开口,默默地悲叹,为什么这种破坏人感情的坏事总由他做呢?
「干吗?」怒火冲到顶点,平安一脸「你最好找到好理由,否则我大卸你八块」的臭脸色。
「『隐苑』到了。」船夫指指两人身后,朱漆大门,森严庄重。
「早说嘛。」平安牵着珍珠的手,小心翼翼地扶她下船。船夫听到他语气不再强硬,知道已被原谅,放心地引舟离去。
「隐苑……」珍珠小小声地念道着。
「这里就是。」平安人在门前站定,门便无声地自动打开。从大门门廊至主院石路两侧,有序地恭立着无数仆从。人数众多的庞大架势,吓了珍珠一跳。毫无防备的她,呆立在原地。
「额森大人吉祥。」所有的下人齐刷刷地行礼。
平安平静的面色中带着天生的高贵,神色不容侵犯,「从今天起,你们多了位新主子--珍珠格格。好生侍候着,大至天暖天凉,小至茶冷茶热,一件一件费心张罗,不准怠慢,否则我--」
「平安!」珍珠惊叫,打断了他讲到一半的话。
「怎么了?」瞧她脸色慌张,平安担忧地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看着,急急地问。
「隐苑,这里是隐苑!」珍珠叫道,终于想起是在荷丛间,平安曾经提及过。
「没错啊,这就是。」
「住着可怜人?有福之人?差点儿活不过十岁?锦衣玉食?你?这里?」珍珠说得零零碎碎,偏生平安听得明白。
「我就是他。」他终于坦诚。
先是惊得睁大眼,随后泪水便滑落,珍珠无声地哭了。
「啊,怎么,-怎么--」平安顿时慌了手脚,着急地用袖子抹掉她的眼泪,可是越擦越多,乱得他口中直念:「我的天哪,到底怎么了?-不要光哭不说话啊?是不是不喜欢这儿?如果是,我们立刻走,-想住哪儿我就陪-去,天涯海角都不在乎--」
「那明明不是笑话,你也不是逗我!」珍珠扑入他的怀中,泣不成声,捶着他的胸口。好气好气自己,没有察觉当时平安浯气中的无奈与伤痛,他虽然在笑,心却在哭泣。因为体弱和莫名其妙的预言.他被关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中,安顺但不快乐。她竟一分一毫都没体会到,无法为他分担难过与寂寞。
「过去了,珍珠,那已经过去了。」平安轻拍她的后背,缓缓地说道,「现在,我不是有-在身边吗?这里不再是牢笼,这里是有-在的乐园啊。所以,别再哭了好吗?-哭,我的心在痛。」
珍珠从他怀中抬头,仰望这个俊美的男人,脸色仍是苍白如昔,但他的神情好幸福,十分快乐。因为自己在他身边吗?因为他喜欢她,她也全心喜欢他吗?泪水不知不觉停下,她颤抖着嘴角,说出一生的誓言:「我要一辈子陪着你,一辈子永远只喜欢你一人,一辈子不让你再受病痛折磨,你要这样的我吗,平安?」
男儿有泪不轻弹,平安此时却想哭。看着珍珠温暖的容颜,毅然觉得二十余年的孤独,保留一颗最纯净的心给她,非常值得。
「当然要,我只要-,珍珠。」死命地抱紧她,生怕一松手,幸福的爱情甜味便会随风散开。
青山碧水,朱门黄壁,一对璧人相依相偎,缱绻缠绵。此景象莫不引人羡慕,只可惜--
「咳咳咳。」永远不识时务的划舟下人清清喉咙。
额头上的青筋一天内三次爆跳,平安好脾气地选择忽略。
「咳咳咳。」划船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抱着船橹使力咳。
「赵总管!」平安额头血管爆开,狂力吼道。
「属下在。」白发干练的老人俯身靠近。
「辞、辞退他!一定要辞退他!」平安气得舌头打结,挥舞着手臂指着一脸无辜的船夫。
船夫吓掉了下巴,不知错在哪里。他只不过想问问额森大人,福晋的追兵全部被困在水门,是放人还是不放?怎么突然就丢了肥差呢?
「额森大人,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次吧。」
笨蛋,平安别开脸,拉了珍珠要走。见她一脸不忍,欲为男人辩解,于是当着所有众人的面,堵住了她的嘴,让她羞得埋入他怀中,顺利无声地进入内院。
所有的下人,瞪完不解风情的划船男人后,开心地注视着这甜蜜蜜的一幕,喜在心头。
主子的春天终于来到,正好啊!
「珍珠……」他柔柔地哄。
「哼。」她冷冷地转过脸,不理他。
「不要生气好不好?」他再放低声音哄。
「不好。」还是不理他。
「那,是我不对如何?」他弯腰作揖道歉。
「本来就是你不对,而且你没有道歉诚意。」珍珠不甩他,眄着湖面,就是不看他。
「喜欢-而吻-,哪里不对--」
「地点不对啊!那么多人看到,我、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珍珠羞得恨不得找地洞钻下。这叫她以后怎么见人嘛?
「没关系啦,他们不会在意的。」平安安慰,可悲仍踩到了炸雷。
「他们不在意,我在意啊!」珍珠气得跳脚,捂着红通通的双颊转圈圈。
「好好好,-在意-在意,-怎么在意都行,我只求-别哭鞭,珍珠。」一见她的眼泪水,平安顿时手忙脚乱,嘴上胡乱应和着,只盼佳人不再伤心。
「平安笨蛋!」她跺脚转身,背对他坐在湖边小亭的石凳上,眼不见为净。
「是是是,我是笨蛋。」平安坐在她身后,从后面搂住她,贴在她柔女敕的耳际,耐心地哄她:「-不正是喜欢我这个笨蛋吗?」
「……没羞。」她啐他。
平安绕到她面前,擦去最后一点泪痕,「我现在想做比没羞更加没羞的羞羞事,怎么办?」他的话近乎绕口令。
珍珠听懂了,红着脸瞪了他半晌,心中骂了一万遍色胚子,光长得好看,脑中全是乱七八糟的坏东西,每天只记得毛手毛脚,贵家公子全是他这样吗?还是他是异类--
「……随你,」小小声地说。
好象蝴蝶受到花蜜的诱惑,甜美微醉的味道,令蝴蝶流恋其间,舍不得离开。平安辗转珍珠红润的唇齿间,一遍又一遍,直至珍珠脸色发白,呼吸几欲停止,他才慌忙离开。
「-想憋晕呀?呼吸啊!」
珍珠苍白的脸色迅速转成深红。她嘟着唇抬起脸,不依不饶地打在平安的肩头上,嚷道:「还不是怪你,为什么、为什么--」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感觉这么好?忘乎所以?」平安直觉接下话茬。
「白痴,讲出来干什么!」珍珠由嚷变吼,脸色涨成玫瑰红色。
「哈哈哈……」平安笑得好不得意,更加使力搂住珍珠,任她在他怀中又踢又捏地撒娇,正在两人如胶似漆时,只可惜--
「额森大人,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请告诉小人,小人一定痛改前非,好好服侍你。」划船的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可怜兮兮地求道。
瞬间的沉默。
「……你来了多久了?」珍珠平静地开门,听得平安心口砰砰乱跳,直觉大事不妙。
男人斟酌再三,决定老实回答:「从格格不能说话开始。」
不能说话,当然因为嘴巴不能张,不能张即被堵住,被堵即意味着指--亲亲全被看到了?!
「我要回慈安堂啦!我要回安亲王府啦!」珍珠捂着脸哭叫着跑走。
无法相信好端端的亲密时刻灰飞烟灭,从如来佛祖的极乐世界降至阿鼻老祖的恐怖地狱,平安的火气腾地从胸膛烧起。
「来人啊,丢他到金湖喂鱼。」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不甘地叫着一万遍「气死他了」,平安转身,跑去追他的羞羞小佳人。
留下划船人,瞪圆了眼睛,望着围上的护院,尤自傻傻地问:「为什么这回改去喂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