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当中,艳阳炎炎,地中海蔚蓝依旧,但是却像突然变成“死海”一般,静寂得教人心生恐惧!
军事舰艇破浪乘风驶来,哈珊上将站在前端甲板上,手上的一根马鞭不断拍打在自己的高筒军靴上,两旁一字排开各站六名持枪士兵。
“哈哈!艾格,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艾格站在机舱门口,心中忍不住想骂三字经,但是表面上仍勉强挤出微笑。
“哈珊上将!人我已经带到,你钱准备好了没?”他喊道。
“见面就谈生意,这多伤感情?你把人带上我的舰艇来,我们先共进一顿丰盛的午餐、叙叙旧嘛!”哈珊假惺惺地回道。
艾格有些粗暴地把闳邦抓到机门旁,回吼道:“不必了!这一趟生意做完,我还要赶场去绑架摩纳哥的蓓雅女爵,到那时候我才真正叫作‘人财两得’嘛!派两艘橡皮艇划过来吧!”
“不!你们上来!”老奸巨猾的哈珊奸笑地坚持道。“我还以为你们开船来呢,开飞机我怎么跟你交易?橡皮艇我派下去了,记住我们的约定,只准带十二名侍卫!”
艾格本来就没想要拒绝,故意装模作样地“考虑”之后,便爽快答道:“好吧!你要的是人,我要的是钱,我们也没必要大动干戈,最后也只落个两败俱伤。我拿到钱就走!”
两艘橡皮艇各由一名不带武器的水手兵划近飞机旁来了,艾格押着一语不发的闳邦,人马一分为二登上橡皮艇,十分钟后,众人已划回舰艇旁,鱼贯地登上铁梯爬上甲板。
双方人马都虎视眈眈地警觉着,互相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在甲板上,艾格将枪口抵住闳邦的后脑勺,有恃无恐地把话先说在前头。
“我知道你要活的,因为你的最终日的是要引出神秘的Z,所以我警告你!千万别耍花样,要不然我先在东方二号的脑袋上轰个洞再说!”
哈珊立刻紧张兮兮地假笑说:“野,别太激动,小心枪枝走火,轰个洞他就不值钱了!喏,钱我都准备好了,两千五百万美金,全都装在这五个皮箱里,我叫人先打开给你看-下吧!”
一名士兵将甲板上的五个皮箱一一打开来,里面果然装满了美钞。
艾格仍在竽待“Z”的行动,便故意拖延了几分钟之后才问道:“那另外一半呢?”
“放一百个心吧,今天早上我就用支票存进你在瑞士银行的户头了!”
艾格其实可以不在乎,但是为求逼真,也为了拖延时间,他故意佯装勃然大怒地吼道:“我说过不收支票的!哈珊,你在耍我吗?”
“野,好兄弟,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开的是现金支票,不信你打电话去瑞士问!”
在地中海的中央,叫他到哪里去打电话?根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艾格佯装急着要“赶场”,想尽快完成这笔交易,略过“求证”的程序。
“好吧好吧!你最好别跳票。哼,反正我也没有损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喂,独眼龙,我加一倍价钱,你放我回家如何?”闳邦假装可怜兮兮地哀求商量道。
哈珊上将怪笑起来说:“哼,哼哼……我要钱的话,只要去抢几家银行就有了,你少罗唆,安心在我这里‘养肥’吧!你上面那个Z如果够良心的话,自然就会出面救你!”
“万一他不想救我呢?”
“噢,那也没关系,我一根一根指头把你切下来,看你要不要说出其他四名东方情报员的下落!再不然,你看见旁边那些游来游去的鲨鱼没有?”
眺望舰艇四周的海面上,不知何时游来一群寻找午餐的鲨鱼,闳邦猛吞了一大口口水,艾格则暗地里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两人心中都在想:“Z”的人马怎么还不来呢?
没办法!艾格只好孤注一掷!
“对不起!哈珊,那些钱我想先算一算!”
哈珊那只独眼翻白了一下,喘口气说:“你有带点钞机来吗?两万五千张千元大钞,你要算到公元几年?相信我,我不会坑你啦!来人呀,把每一叠钞票都翻一下,我里面都没有夹报纸喔!”
五名士兵蹲下来在每一个皮箱中翻钞票,艾格忍不住暗中抬看了一下手表,十二点十三分!“Z”说要在十五分时发动围捕行动,而现在天空连半只岛也没有!
“这样你满意了吧?艾格,做人别多疑心嘛!好啦,我叫人先替你把皮箱送上橡皮艇,两艘橡皮艇也顺便免费送给你当纪念品了!”
“好……好吧!”艾格答得很勉强。
闳邦无奈地偷瞄一眼,又转向哈珊嘿嘿干笑地打哈哈。
“你们不是还要吃午餐吗?我肚子好饿喔!”
“少废话!艾格,我们后会有期了!”
哈珊这么一说,艾格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他暗自投给闳邦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便和一帮战士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倒退撤离。
闳邦在两手反铐,又有十几枝枪管押住的情况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艾格等人划橡皮艇朝飞机泊停处而去,然而才划到一半的路上,哈珊上将却下了一道命令,两名士兵立刻拿出预藏的火箭筒,一声发射之后,两架水上飞机均被击中了月复部,顿时炸起轰隆巨响和漫天的大火浓烟!
闳邦的心一振,暗地叫一声不好!那两架飞机可是他的财产,幸好两名驾驶员及时跳入了海中,而爆炸巨响也把鲨鱼群给吓跑了。
而艾格则是暴跳如雷、气急败坏,正想命令手下开枪又击,只听见甲板上传来哈珊阴险的笑声。
“哈哈哈!艾格,别轻举亡动!我不杀你,但是我可没答应你不带火箭筒。顺使通知你一下,你带走的五大皮箱美金全是伪钞!来人哪,再替他们的橡皮艇补个洞!”
两名士兵举起狙击枪瞄准着,砰砰地两声,在海面上浮荡的两艘橡皮艇各中一弹,跟着开始嘶嘶出声地漏气!
艾格的手下显得七手八脚,有人伸出一根手指塞住了子弹孔,气是没有漏那么快,但是仍然在漏,橡皮艇变得软趴趴的,而艇上又坐了不少人,似乎只使得它更加速下沉。
“哈珊!我不会放过你的!”艾格怒不可抑地吼一声。
“那也得你没成为鲨鱼点心才行!哈哈!”
哈珊的笑声在天地之间显得格外刺耳,用手指塞住橡皮艇防止漏气的画面,看起来似乎挺滑稽可笑的,但是鲨鱼群一回来就不好笑了,所以也没有半名沙漠战士笑得出来。
艾格当机立断下令“把装伪钞的皮箱丢进海里!”
这下子在舰艇甲板上的哈珊等人,就像是在看猴戏一般地爆出笑声。
“你好狠!”闳邦咬牙切齿地丢给哈珊一句。
“我狠?!哈哈!这样我才足以称霸嘛!够狠就可以走遍天下,傲视武林。怎么?你没听说过?”
闳邦气得青筋暴突,但是气也是投辙,他现在反而是自投罗网,插翅也难飞,即使他想逃也无处可逃,跳进海里去,恐怕游不了两三下,在鲨鱼还没过来咬他一口之前,他可能就先淹死了——这一招“脾铐反绑”,还亏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馊主意!
而“Z”的人马又在哪里?环视四周,远方好像也没半只苍蝇会飞来,海面上仍是清洁溜溜、见不到半只船影,只有那两架可怜的“万邦航运”飞机冒出了漫天浓烟,连太阳都被遮蔽了
万念惧灰、大失所望之际,从海面上却莫名其妙地传出一个女性娇柔的呼唤——
“喂!哟嗬——亲爱的,需要我帮忙吗?”
这一叫,倒是闳邦傻了眼,就是哈珊等一帮人也呆愣住了。这海面上怎么会突然有声音传出?是错觉?是误听?还是在作梦?
要是闳邦的手没被反绑,他现在大概也跟哈珊的爪牙一样在伸手指挖耳朵了,那么,这也同时表示闳邦并没有听错,而且那声音如假包换是属于纾妍的!
连同闳邦在内,舰艇甲板上的众都往声音来处张望。望了半天,总算看出一个究竟了,蔚蓝起伏的海面上,怎么——怎么浮冒出一个纾妍的头?!
闳邦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愣看着纾妍那套着白色“泳帽”、眼戴太阳眼镜,一副优闲自在的表情。他清喉咙清了半天才喊出
“纾妍?!纾妍——?!你……你游泳来的?”
“噢!今天海上‘塞船’,对不起来晚了!?
哈珊几乎要把瞎眼的那一只眼罩也摘下来才看得清楚,他惊异得声音都变调了地说:“蓓……蓓雅女爵?!”
众人都把眼睛瞪直了,然而也不知道是变魔术,还是动用了什么特殊电影效果,反正纾妍这时正缓缓地从海上中直直“升起”,就像是一尾出水的美人鱼……呃,白色的美人鱼,她原来穿了一袭纯白色、套头连身、水光粼闪,曲线毕露的潜水衣!
在缓缓从水中升起的同时,纾妍一直保持着一手叉腰、站成T形脚的最标准、最优美、最高贵的模特儿资势。
“哈珊,别乱动,你被包围了!”她面带微笑,望向舰艇上说道。
“我?!包围?我有吗?”
就在哈珊说完这句话时,纾妍穿着白色蛙鞋的脚底下,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就像一只鲸鱼在大叫一样,而且纾妍仍继续在往上“升”,“升”出了海平面……
这下子众人被海面上破浪而出的庞然巨物吓了一大跳,原来纾妍是站在一艘巨大的核子潜水艇背部高出的骨干上!当整艘潜水艇破水而出,站在上面的纾妍也立刻显得特别娇小,而哈珊的军用舰艇则马上变成一尾蝌蚪碰上一只大白鲸一般——没错!纾妍所在的这艘潜水艇似乎也事先经过颜色挑选,是一艘全白色的海中怪物!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而已,不止是一般潜水艇,而是三艘,围成了一个大角形,在把那两架冒烟的飞机和艾格及手下等人的橡皮艇,也一起团团围住了!
这时候,不但在核子潜水艇的背面,一字排开站满了无数身穿潜水装、手持最先进红外瞄准狙击枪的军团,而且从半空中的浓烟里,也惊天动地地压迫下来一大片轰雷般的巨响——六架垂直升降的武装战斗机,平稳整齐地从浓烟中降下来,浮飞在潜水艇三角形的上空!
在另一艘潜水艇的背干上,传出了哥斯坦-林的声音警告着:
“哈珊!保持原姿势别动!在你们的船底下,还有一艘潜水艇在等着,随时可以浮升起来,把你的舰艇翻个乌龟一样的四脚朝天!”
“Z”说得没错,他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哈珊所在的上下左右前后,全部被团团包围——但是哈珊还有一个最后的筹码,他持马鞭的手勒住了闳邦的脖子……
“别忘了,东方二号还在我手上!你们……你们马上撤离,否则我立刻杀了他!”他吼道。
不料闳邦顶了他一句,“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杀哦?!”
他又不是白痴,叫艾格为他扣上手铐时,他当然也没忘记在手心里握一把手铐钥匙,趁着众人不注意之际,他也已打开了手铐,这招他可是在家里练习过几百遍了!
才说完话,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闳邦立刻狠狠地朝哈珊的肚皮上猛用手肘撞一记,哈珊痛苦地一松手,闳邦也马上挣月兑开来,从甲板上以奥运跳水选手最标准、优美的姿势,一跃跳进了蔚蓝的地中海里!
几名手下正想朝水里开枪,哈珊气急败坏地挥手大叫——
“白痴啊?还开枪?!我投降!我投降!”
“Z”只派出武装部队,但竟然在不费一炮一弹的情况之下,便把老魔头哈珊上将手到擒来!
六架战斗机仍然乌云罩顶地悬飞在半空中,特种空降部队的队员迅速放下绳索,一一滑降到哈珊的舰艇上,哈珊众人只有乖乖缴械、束手就擒的份儿。核子潜水艇上的数百名狙击士兵也都不敢稍以懈怠地严阵以待,动的只有一尾美丽的白色美人鱼,她从突出海面数十公尺的骨干上纵身一跃,在众人齐口“哇”的一声惊叹中,投入了蔚蓝的海水里!
纾妍再度浮出水面后,便以自由式泳姿往闳邦的方向游滑而去,两个人越游越接近,最后相遇了。
闳邦将纾妍拥在怀里,两人漂浮在海面上,他深情不灭、挚爱有加的温柔眼神凝睇着她,低声呢喃。
“哇——这是我所见过,你穿得最性感的一次!”
纾妍娇羞不已地抱住他的脖子,轻叹一句:“哼,少贫嘴了!千辛万苦赶来救你,你还‘亏’人家?!”
“还是你这个正牌的东方二号才叫作厉害。”闳邦由衷佩服地赞叹一句:“哇噻,从潜水艇上面浮出来时,你还POST十足咧!”
“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纾妍不敢居功,自谦地说道。“当然啦,你的‘妙计’也算差强人意啦,不过下一回请预先和Z作完最详实周密的布置之后才行动!”
“还有下一次?你真是爱说笑!不过由此可见,神秘的Z比我想像中的要厉害上几万倍了!”
“哼!到今天你才知道?!”
纾妍松了一口大气,正想把头枕在闳邦的肩膀上,不料口哨声又出现了,潜水艇上的众部队在不断拍手叫好,连哥斯坦也乘机起哄。
“喂!‘打啵’啊!电影上都是这样潢的,吻下去!吻,KISS,啧啧啧!”
唉,不但加上了比手划脚,而且也算是唱作俱佳了,回头再找哥斯坦算帐吧!
纾妍正羞得手足无措,闳邦笑意盎然地搂住她轻说:“应观众要求没办法!你放心,今天早上我有刷牙……”
闳邦摆好姿势准备献吻,纾妍乖乖地一点也不抗拒挣扎,不过当两人才吻在一起,四条腿竟都忘了再继续游动,两人像一对人鱼情侣一般地沉人温柔的海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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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历险已经成为过去,闳邦一脚跪地、两手捧着一束白色玫玫花的求婚,也得到了纾妍的欣然应允。
两天后的傍晚,纾妍把闳邦带到蒙地卡罗市中心的圣彼得大教堂,站在这一座哥德式古堡形的教堂门口前,闳邦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让婚礼在这里举行吗?怎么挑这时候才来看?”
傍晚橙黄色的夕阳余晖映射在纾妍美丽无瑕的脸庞上,她仍然戴着白色墨镜,但是微笑却充满爱意地说:“要在这里举行也可以呀,不过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你先在门口外面等!”
闳邦没再多问,纾妍迳自推开挑高的巨大木门,向灯光晕暗的教堂大厅内走去。
现在正是晚祷时间,有几位穿黑衣长袍的男修士,正跪在圣诞前吟唱颂祷经文,几个虔诚的老太太则跪在长形排椅中,脸注视着圣诞上一尊圣母玛莉亚坐拥吊死耶稣的大理石雕像。
纾妍摘下了墨镜,放轻脚步地穿越两排长座椅,心跳快速,但是强抑镇静地朝一旁向神父告解用的小木房缓缓踱去。
她迟疑了半秒钟,然后打开告解室的木门进入。坐下后,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两眼定神不转地望穿隔着雕花木窗铁另一边小室。小室内空无一人。
她耐心等待着,一分钟过去了,就像是一世纪那么长。
终于,隔壁小室有了动静,来人不是从前面的小木门进来,反而是从后面墙壁的地方,突然开出一道秘门,一名黑衣修士、头套遮脸地走进来。她还以为他会穿神父装?!
对方一坐定后,纾妍不敢出声。静默了半响,黑衣修士才作下决定地掀开头套黑巾——
“我就是神秘的Z!”他说。
“你?!怎么会……是你?!”
“纾妍,现在你还想离开‘东方组织’吗?”
纾妍无言以对。
愣了牛响之后,两人才低声交谈了几句。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Z”再度从秘门消失,她则心绪起伏翻腾地坐在原地片刻,然后这才恍惚如梦地开门,走出告解室。
出到教堂门口外,闳邦立刻好奇地问道:“你去见谁了?哦,做坏事喔!去跟神父告解……”
他猜得真不准,不过她自己对“Z”也从来没猜准过!
“我去见Z,神秘的Z!”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什么?!……你见到了?Z是谁?长什么样子……”
纾妍挽着他的手臂,拖着他朝停在门口的跑车走去,一边像喃喃自语地说:“我没想到,原来我其实跟Z非常非常熟……不过,闳邦,请你原谅我不能多说,这将是我嫁给你时,心中藏有的唯一一个不能告诉你的秘密!”
闳邦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替她打开车门。
“其实我对Z的身分并没有那么感兴趣,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想知道的人,因为我会牵涉进来这一连串情报间谍战,为的只是你!我只想知道你、爱你,和你一生一世厮守在一起!”他轻说。
还有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比这番话更令人动容动心呢?纾妍靠在车旁,环手搂抱住闳邦的腰。.
“不过,亲爱的,我可能还没告诉你,在见到Z的那一刹那,我也决定继续当东方二号,为世界和平致力效命!”
闳邦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搂紧了她微笑地说:“老婆下海,我当然也陪着一起跳罗!其实上次那件任务也满紧张刺激过瘾的,你能不能跟Z说说情,就说东方二号由我们两个一起当?”
“你是说,‘夫妻档’的东方二号?!”
“对!夫妻档!”
说的是一生一世的盟约,纾妍献上深深的一吻,代表所有的一切。
爱,不再有惧怕,只有倾心付出,和浓情蜜意。
因为有爱,世界充满了和平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