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缓缓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置温馨,堆满了各式宠物玩具的房间,墙上贴满了许多猫猫狗狗的相片,也有许多欢乐的团体照。、“这是小妹。”安以乔指着其中一张相片里的玛尔济斯道,“它是被繁殖场丢弃的,我在路上捡到它时,它一身都是病,你的房东陈女乃女乃领养了它,帮它治好病,现在当成女儿一样疼爱。”
“还有这是大头。”她又指着另一张相片里的灰褐色混种狗,“你看它的头是不是很大?它的主人因为结婚,夫家那边不愿意让她养狗,所以就把狗送到收容所去。我看它很健康又可爱,便在网路上贴了它的相片,很快便被一对年轻的情侣领养了回去,这是他们前两天寄来的相片。”
接下来,她一张张细说着属于每一只狗儿的故事,以及每一张相片背后的人情温暖,而绍笃圻只是静静的听着。
“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不尊重生命的人。”安以乔缓缓说道,“但也有很多人尽自己所能做自己能做的事,而每次,只要我心情不好,n或伤心沮丧时,到这个房间看看这些相片,想想这些人所做的努力,就觉得释怀了。
如果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别人,就由自己做起。“
他一张张仔细看着相片里笑得幸福的人儿与他们心爱的宠物们,一阵阵暖流遂自他心底流过。
“可惜我家没有这么个好地方。”他笑了笑,“这的确是可以让人心情变好的秘密基地。”
“这里随时欢迎你。”她笑咪咪的看着他。“只要一通电话,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四目相接,彼此的笑都凝结在脸上。
寂静的夜晚,互有好感的男女,站在映照着晕黄灯光的房间中,两人的心跳都失去了平日的规律。
安以乔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急又快,急速跳动的心脏强力的撞击着她的胸腔,她几乎快不能呼吸。
笑容自他们脸上敛去,两人的视线彼此相锁,谁也没有移开.见绍笃圻往前走了几步,她以为他会吻她:心中不禁怔愣着,但他却出乎意料的越过她往门口走去。、“时间很晚了。”他深吸了口气。“我该回去了。”
^o^,^o^^o^,^o^“是否该叫你柳下惠先生?”
身为绍笃圻唯一的好友兼自荐的爱情顾问,林义堂对他和小笼包女孩的爱情进展相当关心,因此昨晚见他们一同离开,今天使迫不及待的严刑拷打逼问昨日的进展。
而在听完绍笃圻的叙述后,他真的很想送好友一句话——你猪头啊!但为了避免伤害好友那颗纤细易感的心,他只好稍加修饰自己的词汇。_“灯光美、气氛佳,佳人等待你进一步的表一百,结果你做了什么?”林义堂不停摇头,只差没把脖子摇断。“回家!你家有什么让你非回去不可?啊?”
绍笃圻一脸无辜的提醒眼前像是很想一头撞死的好友,“当时是在她家,况且她母亲就在隔壁房间,你觉得我该做什么?”
“我又不是叫你把她吃了!”他真会被这个呆头鹅给气死。“这么好的告白机会你居然自白放过,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时间、地点都不对。”
虽然昨晚的情形的确有那么一点特别,又她看着他的眼神也与平常不同,但那不代表他就可以轻薄她啊!
何况他们目前还只是朋友,万一他说错话或做错了事,说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当.…:他并非不解风情,只是谨慎了点。
听完他的解释,林义堂还是摇头。“是是是,步步为营嘛!
再这样下去,我看你们一辈子都只会是朋友,然后等到某一天,某个骑着白马、风度翩翩的王子出现,你就自己夜夜抱着枕头哭泣吧!“他的形容让绍笃圻忍不住失笑。”你也太夸张了。“
“这一点也不夸张。”林义堂一反之前玩笑的语气,认真的道:“我告诉你,爱情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以为自己有时间慢慢磨,等到情敌出现时,你就后悔莫及了。这可是我经历过血泪的教训才领悟出来的。”
“怎么我从没听你提起过?”绍笃圻一脸好奇。“什么时候的事?”
“请不要提起我的伤心往事。”他做出夸张的拭泪动作。
“这是我人生中最不愿回想的事,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你就别问了。”
绍笃圻点头,乖乖闭上嘴。他向来是个尊重别人隐私的人,若对方不打算说,他就绝不会死缠烂打的非问到底不可。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林义堂从凄里掏出两张电影招待券,将其中一张递给他。“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开口,干脆我帮你约她。这一张票你先拿去,这是最近上映的爱情文艺片,这种片子女孩子最喜欢了,这样既达到约会目的,又能勾起她对爱情的向往,可说是一举两得。”
绍笃圻看了看票券的日期,正好是他后天排休的日子。
“我知道你很感动。”在他来不及开口前,林义堂就率先开了口。“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真的、真的。”
绍笃圻原本是真的很感动的,可当五分钟后安以乔来到休息室,林义堂当着他的面拿出门票单刀直人的说:“这是电影票,笃沂要约你看电影,求求你答应吧,不然他回家会哭的。”
顿时,他发现内心的感动一下子少了很多。
而安以乔根本还搞不清状况,一时间怔愣住,等她回过神时,电影票已经被随同前来的季芳抢走了。
“不行!”没问安以乔的意见,她以直接代替拒绝。“不行、不行、不行,小乔才没空去看电影。”,林义堂长手一伸,将电影票抢了回来。
“人家又不是约你,小心坏人姻缘会倒楣的你知不知道。”
“反正认识你已经够倒楣了,我不怕。”季芳两手擦腰,俨然一副护卫者的姿态在安以乔面前。
绍笃圻见状,只能默默的、尴尬的端着便当到角落去。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季芳几乎每隔几天就会陪安以乔到动物医院来,但她对他的印象却数十天如一日,没有任何改变。
大概是第一印象很难化解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只是即使这样安慰自己,还是无法化解每回面对季芳充满敌意态度时的尴尬与无奈。
安以乔发现了他的动作。虽然她知道季芳是为了她好,但她也明白好友这样不友善的态度对他来说并不好受。
只是任凭她好话说尽,就是无法扭转季芳对他的坏印象,眼看同样的场面再度上演,以往她总是软言软语的化解干戈,但这一次她改变了主意。
“我想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朝林义堂伸出手。“把票给我吧!什么时候?”
“后天。”林义堂对季芳露出得意的笑,以胜利者的姿态将票交到安以乔手中。“时间任选,到了那边请小姐替你们划位就好。”
“小乔!”季芳拉着她的袖子抗议。“你不可以去。”
事实上,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她对绍笃圻的偏见早已渐渐消失,之所以继续抗争,不过是不想称了林义堂那个讨厌鬼的意。
就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老和她作对,害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此时他得意的模样,更让她恨不得把他脸上的笑容撕下来。
“我正好想去看这部片子呢!”安以乔坚守立场的笑笑。
“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呢?”
“就是嘛!”林义堂更得意的笑了笑。“人家都说想去,你就不要再鸡婆了,小心友情生变。”
“关你什么事?”季芳气得脸都红了。“你少挑拨我们的感情。”
不理会斗嘴的两人,安以乔往绍笃圻的方向走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嗨!”
“嗨!”他抬起头,尴尬的笑了笑。顿了下,才又接着道:“如果你不想去,也不用勉强。”
她偏着头微征嘴角。“我想你还欠我一个正式的邀请。”她扬扬手中的电影票。“如果你能亲自邀请我,我会很高兴的。”
闻言,他只是沉默的埋头吃饭。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四分钟……
就在安以乔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却见他抬起头,以几乎可以称得上“羞怯”的声音道:“你想去看电影吗?”
“我以为你不会问了呢!”她点点头,微笑开来。“我很乐意。几点?”
^o^,^o^^o^,^o^晚上七点钟,重重人群一窝蜂往出口挤去,他们一直等到人群渐散,才从电影院走了出来。
如果有人问绍笃圻电影好不好看,他可能没办法回答,因为整个过程里,他转头看安以乔的时间比盯着大萤幕的时间还多,但安以乔却完全不同,她深深的沉浸在电影情节中,跟着剧中人物时悲时喜.也许是林义堂说对了,爱情文艺片真的是大部分女孩子的罩门,如梦似幻的浪、漫情节就像每一个女孩从小的梦想。
“电影不好看吗?”她一双圆亮的大眼紧盯着他。“我看你好像都没在看。”
这个时候如果换成了别人,大概会趁机说出,你比电影更吸引人这类的话来,但绍笃圻却只是困窘的道:“没有啊!”
她沉默的看了他几秒,转头继续走。
有很长一段时间,双方都没有再开口,正当绍笃圻想问她是不是生气了,她却忽然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他挑起眉问。
“真心话大冒险。”安以乔露出一抹甜笑。“你知道怎么玩吗?”
他摇头。
“规则很简单。”她拉着他到广场旁的椅子坐下,解释道:“我们用猜拳来决定,输的人,可以选择要真心话或是大冒。险。如果选择真心话,不管别人问什么问题,都一定要说真话,如果选大冒险,不管别人叫你做什么,都不能有异议,如何?”
听完游戏规则,绍笃圻忍不住瞪大了眼。
这根本是整人的游戏吧!他可不可以不玩?
看出他脸上的抗拒,她噗时一声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想玩对不对?”
绍笃圻绽出苦笑。“听起来风险很高。”
“没错!”她点头。“我很久以前玩过一次,真的是不堪回首”
这句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怎么的不堪回首法?”
“很丢脸啊!”她笑了开来。“我一开始一直选真心话,因为我这人本来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几乎没什么秘密,后来同学一直怂恿我选大冒险,结果她们将我画了个大花脸,在校园里走一圈。”
他的表情明显写着抗拒。“呃,可以换个风险不那么高的游戏吗?”
“呵!”她掩嘴笑了声。“你难得这么直接表达看法耶!”
这就是她提议玩这个游戏最大的原因了,她希望他能放开心胸,诚实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样好了。”为避免他抵死不从,她稍稍修改了游戏规则。“我们约法三章,不可以叫对方做犯法或下流的事,彼此可以订出禁问的三个话题,这样你可以接受吗?”
她如此坚持,他能说无法接受吗?
绍笃圻的内心陷入挣扎,虽然可以明订禁问的问题,但一且说出来,不也等于告诉别人,他有关于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放心啦!”她拍拍他的肩保证。“我的问题不会太犀利的,我只是希望能多了解你一点。”
同理可证,他也可以经由这个机会,弥补过去十年对于她的空白。
他想知道她的一切,她的兴趣、喜好,甚至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偏好的颜色,只要是关于她的,他都不想错过。
平时为了避免造成她的反感,他向来不敢主动追问她的私事,这个游戏不正是最佳的机会吗?
念头一转,绍笃圻立刻改变了主意。“好吧!”他赌了…“规则是什么?”
^o^,^o^^o^,^o^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饮料回到他的住处。
有舒服的沙发和轻柔的音乐衬托下,这是最适合敞开心胸的夜晚。
“好喽,我先说我的禁忌。”安以乔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抱着抱枕,率先开口,“我的禁忌有两个,我的家庭,还有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我不愿回想的往事,其他都没问题。”
绍笃圻点点头也认真的想了想。“我也有两个。我的父亲和小笼包女孩,除了这两个人的问题之外,其他都可以。”
“没问题”安以乔比了个OK的手势,“我们先来猜拳吧!剪刀、石头、布!”她赢了。“我赢了,耶!真心话或大冒险?”
他有点紧张,迟疑了一会儿才道:“真心话好了。”
“嗯……”她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着。“一开始先热身,问一些平常一点的问题好了。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蚕宝宝。”好像连说出这三个字都十分可怕一样,他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怎么会?蚕宝宝很可爱耶!”
他深吸一口气。“我小时候曾经不小心踩死一只,后来就再也不敢碰软绵绵的长形生物了。”
“好吧!”对一个大男人竟会怕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她不禁暗暗窃笑。“算你过关。”
接下来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问了彼此各式各样的问题。小至生活琐事,大至人生观念。
一开始,绍笃圻尚有些紧张抗拒,但随着问题愈来愈多、气氛愈来愈热,他也逐渐放开了心胸,诚实的回答每一个问题。
欢乐的笑声在室内回荡,夜愈来愈深,彼此却都没有停止的打算,随着话题的深入又私密,他们的问题也从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渐渐转移。
“好了、好了,这次换我问了。”安以乔敛敛笑容,正襟危坐。“真心话或大冒险?”
“真心话。”
“好,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跟谁?”
他微微一愣,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能说谎喔!”看出他的迟疑,她笑着威胁,“一定要说真心话,说谎的就是小狗。”
他闻言苦笑了下。“二十一岁。对象是大学时代的女朋友。”
“喔?”她偏头甜甜的笑开来。“你还满晚熟的嘛!一般男孩子的初吻不都在十六、七岁吗?早一些的,甚至在十二、三岁就有了呢!”
“那是因为……‘’话到嘴边,绍笃圻又吞了回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也早就假释出狱而失去踪影。他不再恨父亲,也不再怨天尤人,却还是无法轻易对别人说出自己的父亲是杀人犯的事实,即使是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子也一样。
他害怕见到她鄙视的表情,甚至像小镇上的居民一样的歧视他、惧怕他,生怕他会和他父亲一样,一时情绪失控便对别人挥刀相向。
在他心里,始终有一块隐晦的角落是别人无法触碰的,那也是他始终不愿揭示面对的疮疤。
“怎么了?”他沉重的表情引起了她的注意。“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避重就轻的回答,“这么说吧!那个年纪的我忙着愤世嫉俗,根本没时间想到爱情这种东西。”
尽管他极力隐藏,安以乔仍看出他眸子里隐含的伤痕和阴雾。
这是他们相遇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她一直以为他的拙于言词,不擅与人相处是因为天生的个性使然,如今看来,似乎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如果换成以前的她,一定会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但经过这么多年,她学会了尊重别人的意愿。
有些事情,即使只是想起都是一种伤害,直到自己有了同样的经历,她才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笑笑的转移话题。“好了,换你问我了。”
她的善解人意让绍笃圻感动,他知道,她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多年前的那一天,她率直的问题让他几乎无法招架,他原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追问着事情的真相,没想到她却体贴的转移话题。
望着她甜美纯真的笑颜,他的心不自觉愈跳愈快。
每和她多相处一分钟,对她的感觉就愈来愈强烈,每多看她一眼,他的心跳就加快一些。
林义堂曾对他说过,十年来对一个从没深交过的女子念念不忘,他爱的不一定是她那个人,很可能只是在他记忆里经过修正、美化过后的完美印象。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知道自己爱的并不是记忆中的她,而是眼前活生生的她。
他炽热的目光让安以乔有些心慌。
这样宁静的夜晚,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再加上他沉默不语,目光灼热如火般紧盯着她,室内的气氛顿时问变得不太一样。
她想回避他的目光,想说些话缓和气氛,却发现自己紧张的说不出来。
一真心话或是大冒险?“他沙哑的声音缓缓传出。
安以乔低下头,小小声的回答,“真心话。”
绍笃圻站起身,紧张万分的走到她面前,在她身前蹲下,用很温柔、很温柔,却又掩饰不了紧张的语气问:“我可以吻你吗?”
这真是一个令人左右为难的问题。
如果说不可以,表示她没说真话,违反了游戏规则,但要。
她开口说可以,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末了,她只能娇羞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