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挑尽未成眠,佳人垂泪到天明。
想了一整夜,-妍真的无法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了,她知道自己是喜欢司马电钦的……
但是那又如何?虽然她和司马电钦是两情相悦,不过姻缘天注定,他与李瑶之间的姻缘乃是月老所安排,就算她违抗命令,没有完成任务,月老还是会另派其人来完成这桩美事的,红线的魔力凡人岂能抗拒?一旦他手系红线,那他还会继续爱她、疼她吗?恐怕到时他早已忘了她,心中只有李瑶一人了……这既定的宿命,又岂是她所能改变的?
天命难违,虽然无法改变命运,那何不顺其自然,成全他与李瑶这桩美事呢?虽然她动了凡心,受上了人类,无法再重返云渡山,但若能待在他身边,那就算他的妻子不是她又何妨?一切都已无所谓了……
真的无所谓吗?骄傲如她,真的能忍受与别的女人共享他的深情与温柔吗?-
妍苦涩一笑,眼泪又悄然滑落,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
轻轻叹口气,-妍心不在焉地擦拭泪水,刚起身想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她心跳急速地间:“什……什么人?”
“小姐,奴婢翠翠,是司马大爷派来服侍你的丫寰”-
妍愣了下,心中松了口气,她现在实在很害怕见到司马电钦。
“请进。”她下床走到桌前,身上穿的是先前那件白衫男装,是司马电钦为她留下来的。
推开门,翠翠征了好久才进门。这姑娘真漂亮,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小姐,这是司马大爷送你的新装。”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放在桌上,翠翠笑笑地走到她身后,准备服侍她更衣梳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妍连忙拒绝她的好意,她一向都是自己打理自己的事,况且她并不喜欢和人类太过于接近,虽然明知翠翠并无恶意,但这是种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不过司马电钦是倒外,因为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可是这是什么鬼衣服,怎么这么多件?这些带子又是做什么用的?人类女子的衣服怎么这么复杂啊!-
妍一头雾水地翻着那些衣服,实在不知该从何穿起。
“这衣服不好穿,还是让奴婢来帮你吧!”翠翠见状连忙说道-
妍犹豫了一下。“那麻烦你了。”她朝翠翠腼腆地笑笑。
亏她还是只狐仙,竟连一件衣服都不会穿,真是丢脸极了!
“哪儿的话,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事。”翠翠回她一笑,手脚俐落地为-妍穿好那袭轻飘飘的大裙罗衫。白底湘绣的外衫,并以精美的腰带在腰间系成同心结,随后又在云鬓间插上银纹;花簪玉搔头,使-妍看起来风姿娥娜,神态更为抚媚动人。
“小姐,这衣服真的好适合你,你真的好漂亮哦!”翠翠赞不绝口地说道,脸上是欣赏,也是羡慕,她从没见过像-妍这么美丽的人。
“是吗?”望着铜镜,-妍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千百年来,每天面对的就是这张脸,对于自己的花容月貌,她早已视为平常,就算盛装后比平日更为动人,她依然不觉特别,只觉这身装扮实在麻烦,而且不便,她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种轻松自在的装扮。
“翠翠谢谢你,幸好有你的帮忙,不然这衣服我真不知该怎么穿。”
“小姐太客气了,能服侍你是奴婢的荣幸,不知小姐还有什么事需要奴婢效劳的?”
“没有了,你去忙你的吧!”-妍微笑,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翠翠见状,心底起了一阵惊慌,连忙上前阻止。“小姐,司马大爷待会便会亲自过来接你到饭厅,请你先在房里稍待片刻吧!”
司马电钦要来接她?-妍不安地握紧双手。昨夜的事,令她至今仍愧疚不已,此时若与他相见,只怕自己会把持不住而向他道歉,并坦承自己对他的一片真情爱意……说真的,她实在不想这么快就和他见面。
思索片刻,-妍决定暂时先离开他一阵子,待内心情感稍稍平静后再去司马家找他。
“翠翠,待会你若见到司马大爷,麻烦你转告他,说我有要事要办,过些日子自会去找他,请他毋须牵挂。”-妍快速点住她的穴道,然后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暂时委屈你了。”语毕,转身便出了房间。
云仙楼何其广大,-妍想悄悄离去谈何容易?一路转了好久才到酒楼大厅,不料她太吸引人了,一进大厅便受到大众的注目,而赵勇、吴能正巧就在其中,当他们一看见这位绝世美人,马上就认出她是昔日的盼非男。
“盼姑娘真的是你?”两人又惊又喜地上前迎向她,正好挡住-妍的去路-
妍本想假装不认识他们,但面对他们诚挚的笑容,再思及近日两人对她的好,她终于无奈一笑,打消先前的念头。
“赵勇、吴能,好久不见了。”-妍含笑道,看来她是走不成了。“大清早的,两位为何不到饭厅用膳?反到大厅来呢?莫非是在等人?”
“盼姑娘真爱说笑,我们等的人不就是你吗?”-
妍不解地眨眨眼。赵勇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呀!”吴能也笑道:“昨儿个半夜,大当家突然跑来把我们叫醒,说你已经到了北方,人就住在云仙楼里,两人还相约在大厅见面,因此要我们一早就来大厅等你,本来我们还当他是睡胡涂了,在说梦话呢!没想到是员的,盼姑娘果然身在云仙楼里。”
“不过大当家未免大心急了,盼姑娘人就在云仙楼,又不会不见,何必一夜都守在大厅里呢?”赵勇打趣道。
“你懂什么?大当家和盼姑娘久别重逢,当然会高兴得睡不着觉,你说对不对,盼姑娘?”吴能笑嘻嘻地看向-妍-
妍愣了下,点个头,笑得有些牵强。
司马电钦为何一夜守在大厅里?是怕她不告而别吗?
“既是如此,那我们还不赶快带盼姑娘到饭厅,相信大当家已经快等不及了!”赵勇说完,两人连忙领着-妍到饭厅-
妍故意走得很慢,她真的好怕见到司马电钦。
可是出乎她所料,饭厅里只有王总管和李瑶,并没有司马电钦的人影。她松了一口气,可是却又有点失望。
和赵勇、吴能他们一样,王总管一见-妍便高兴地拉她坐在身旁,然后和蔼可亲地向她询问别后的情况;而李瑶因有愧于-妍,因此一直默默地垂首一旁,不敢多言。
“奇怪?大当家的怎么还不来?”吴能困惑地皱起可爱的八字眉,他的肚子已饿得咕噜咕噜大叫了。
就在此时,一位下人恭敬地走了进来,他说:
“司马大爷有事与刘掌柜商讨,要小的传话,请在座各位大爷、姑娘先用膳,别再等他了。”
众人闻言,个个面露惊愕之色,他们一直认为司马电钦是喜欢-妍的,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妍垂下头,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擒着泪水,她知道司马电钦在生她的气。当他发现翠翠时,听完她所留下的话,应该就知道她在躲他、不想见他……也许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甚至还知道地想离开,否则他何必夜守大厅,早上还派人等地?
在她一再伤害他之后,他依然如此懂她、了解她……面对一个如此深情的男人,她如何不心动、不心疼?
“盼姑娘,你没事吧?”李瑶细心地注意到-妍悲伤的神情-
妍身子震了下,逼回眼中的泪水,抬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王总管也注意到-妍的眼眶有些红红,以为司马电钦的缺席令她伤心,于是赶紧替他解释道:
“盼姑娘,大当家最近一直很忙,所以未能与我们共进早餐,希望你可别介意。”
“男儿当以事业为重,-妍当然不曾介意。”明白王总管的好意,她朝他感激地微笑着。
“-妍?”众人满脸困惑地一齐瞪向她-
妍不想再欺骗他们,歉然一笑,缓道:
“其实我的本名叫-妍,并非非男,欺瞒各位,实非得已,敬请见谅。”
虽然感到惊讶,但他们很快就能理解了。
“女子在外,诸多不便,老夫明白你的甩意。”王总管慈祥地笑道。
“盼姑娘真是位奇女子,李瑶真是佩服你的这机智勇气。”换作是她,恐怕穷极一生都没有这股胆量。
“哪里,李姑娘过奖了。”
“可是也真巧,大当家的那只银狐不也叫-妍吗?”
“哦?”-妍面不改色地挑眉笑着他们。“真有这么巧的事?那它是什么样的狐狸?”
“很漂亮,而且通人性,跟它说什么它都懂,是只很聪明的银色狐狸。”吴能沾沾自喜地说道。
“所以大当家疼它像疼宝,谁想打它的脑筋谁就倒霉。”赵勇也很得意地笑着。
王总管细细打量着-妍,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天下事真是巧得有趣,不但名字相同,连神情也很相似。”
“咦?”吴能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真的耶!盼姑娘和-妍的眼睛好象哦!”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哦!我明白了!”赵勇也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难怪大当家会替那只银色狐狸取名-妍,而且又对它那么好,原来就是因为它有双像盼姑娘的眼睛啊!”这个解释很合理,马上赢得众人的认同。
“这么说来,大当家早就知道盼姑娘的真实闺名喽?”吴能一问,众人马上看向-妍,等着她的答案。
事到如今,她还能否认吗?当然是点头承认了。
于是众人心中不再存有疑惑,再一次肯定司马电钦是喜欢-妍的,一行人就在谈笑间用完了早膳。
早膳过后,一行人在大厅等候多时,但依然不见司马电钦的踪影。片刻后,赵勇、吴能被传唤至云仙楼的会议厅,稍后回来时,已不见赵勇,只剩下吴能一人。
“吴能,为何只有你一人?大当家和赵勇呢?”王总管一脸纳闷地问道。
“大当家要我们先回司马府,他要和赵勇去办些事,过几天才会回去。”
“办些事?”王总管不悦地皱紧双眉。“盼姑娘与他许久未见,还有什么事比见她更重要的?”
吴能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一旁的-妍黯然垂首,她知道原因出在她身上,司马电钦可能不想见到她……
“-妍姑娘,希望你别介意,电钦这孩子就是这样,一忙起事来就忘了时辰,待他回府之后,老夫会请他向你赔罪的。”
“不用了,-妍与他非亲非故,他如此待我本是人之常情。”况且还是她无情在先,无怪乎他会如此冷漠。
“你不懂,那孩子分明……”王总管欲言又只,这些话已经超过他的本份太多了,于是叹口气,无奈道:“来者是客,这样的待客之道,大当家实有不对,理应赔礼的。”-
妍只是笑笑,不再与他多作争辩,四个人打理好一切便离开云仙楼,一行人匆匆赶路,总算在日落之前抵达了司马府。
司马府前黑压压的一片全景迎接的人,一位年约五十出头的男人走出,瞧他的打扮,应该也是属于总管之类的。
“王总管,您一路辛苦了。”那男人欠身道,眼神朝马车后望了望。似乎在找什么。“小的闻说大当家今日归府,怎么不见人呢?”
“大当家临时有事,尚留在云仙楼,过几天便会回府。”王总管瞧了左右两排的仆人、马役,又问:“陈总管,大当家下枉的这段期间辛苦你了,不知府内一切可安好?”
“除了一些日常锁碎事。并无大事发生。”陈总管回道。
按着王总管简单地把-妍和李瑶介绍给他认识.彼此寒暄几句便进屋去了。
司马府是间豪华巨宅.画栋雕梁,窗糯玉刻,典雅又不失气派,府房别院更是多得数不清,光是前院便得走上许久才能到达正厅,和前些日子所居住的行馆酒楼一比,有如天壤之别!李瑶甚至差点出声尖叫,只因她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豪华的建筑华屋;对她而言,这简直就像座漂亮的皇宫,可见司马家果真很有钱。
一路上,李瑶眨着大眼,惊奇得左顾右盼,而-妍却神色自然,一点也不为眼前景物所动。不久,王总管便将她们各自安置在“芙蓉居”与“琉璃院”,交代几件事便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司马电钦不曾带女子回府过,也或许是因为王总管和吴能对她们两人特别厚爱,所以司马府内上上下下,不论是主人还是仆奴,没有一个不对她们感到好奇的,甚至猜测她们两人就是未来少女乃女乃的人选。
因此-妍和李瑶从住进司马府的第一天就不得安宁,从早到晚,每天都有人上芙蓉居或琉璃院找她们聊天套话:这时她们才发现司马家的人口实在很复杂!光是司马电钦的大娘小娘就有五、六个,底下的弟弟、妹妹更是多得吓死人,再加上那些娶进门的媳妇和生下的众小娃儿,司马家真可算是人丁旺盛,王孙满堂啊!
侯门深似海,在这种人脉复杂的大家庭里,一些财富上的权势斗争是无可避免的;从前司马电钦并无成家生子的念头,因此没有人会担心他会有子嗣继承这庞大的家产,但如今却冒出两位新娘候选人,一些城府较深沉的亲戚们就开始紧张起来。为了保障自己未来的财富大道,众人三不五时就是跑去刁难她们,一来是下马威:二来是看看能不能吓跑她们-妍和李瑶每天光是应付这些人就够累的。
不过幸好-妍并非普通人,她天生聪明慧黠,不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饱读诗书,精通药理医术,还拥有一身好武艺,再加上她已活了千年之久,所以面对任何场合与问题都能从容相应。那些刻意想刁难她的人根本整不到她,反而还被她冷嘲热讽地奚落一番,只因她从没有想要进司马家门的念头,再加上她性嫉恶如仇,那些心怀恶意的人,她自然没有好脸色,最后再也没有人敢去为难她。
而李瑶出身农家,年纪尚小,社会经验浅,又没读过什么书,再加上穷人家的自卑心在作祟,第一天来就被司马电钦那些心术不正的弟弟妹妹给咬得死死的,每天叫她做这做那的,简直就是把她当成下人看待!-妍虽然有心帮她,数次为她解困,但李瑶总会重蹈覆辙,再度沦为为众人指使的对象。
这样的情况一直在重复,-妍也曾骂过她,要她别这么不争气,谁知李瑶竟然回她一笑,还说她是心甘情愿为大家做事,并非被人所迫。气得-妍再也不想帮她,也许李瑶天生就是下人的命,就算以后当上司马家的大少女乃女乃也难改其性吧!
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上演,李瑶的善良淳朴虽然惹人怜惜,但-妍的精明能干却让人很佩服!一些仗势欺人的人被她整得惨兮兮,对待下人却又谦和有礼,为人公私分明,处事也井井有条,所以不但博得众人好感,就连司马电钦的母亲吴氏也认为她比较适合她儿子;司马府确实需要一位才貌兼备,又具有威严的女主人,因此吴氏曾向其它五位姨太太商议过,待司马电钦回府后,便要他向-妍求亲下聘,这消息一传出,马上又造成一场骚动。
这天晚上,李瑶亲手做了一桌小酒席,然后她邀-妍前来享用,两人坐在琉璃院的凉亭内,她们娥眉深蹙,看来心事重重,谁也没动桌上的佳肴一口。
静默片刻,李瑶终于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然后她满脸歉意地朝-妍举杯诚恳道:“盼姊姊,这杯酒我向你赔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原谅昔日小妹对你的无礼之处。”说完,她一仰而尽。
盼姊姊?李瑶为何如此称呼她?
“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何必再提?而且我早就忘了,你毋须再难过了。”心中虽然纳闷,但-妍依然含笑喝尽那杯酒,表示她已经原谅她了。
“盼姊姊果然心胸宽大,小妹真是惭愧。”李瑶笑了笑,又为两人添满酒。
“盼姊姊,小妹再敬你,感谢你这些日子对小妹的细心照顾。”
“李姑娘客气了,咱们彼此彼此。”-妍回她一笑。
“第三杯酒,小妹祝盼姊姊青春永驻,永远开开心心的。”
“谢谢。”奇怪,李瑶今天是怎么了?言行举止客气中带股讨好的意味,莫非有事求于她?
敬完第三杯酒,李瑶殷-地招待着-妍,一会儿夹菜,一会儿又是倒酒,服务实在很周到。
这时-妍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李瑶必定有事求于她。果然,当她们吃得正尽兴时,李瑶突然放下筷子,可爱的脸蛋带了几许忧伤和乞求。
“盼姊姊,我……”李瑶欲言又止,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说起。
“李姑娘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不知李瑶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想求些什么?-
妍始终带着笑容,温柔的声音有着平日难得的亲切,使李瑶不再显得紧张。不自在地笑了笑,她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既然盼姊姊这么说,那小妹就直言了。实不想瞒,小妹今夜之所以会邀你共享晚餐,实为有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小妹这小小的请求,那小妹自当感激不尽,愿服侍你一生。”-
妍愣了会儿。“李姑娘言重了,不知你所求何事?我若能帮得上忙,必当尽力而为,绝不会推辞。”瞧她说得这么严重,该不曾是想要她去做坏事吧!
“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帮我的!”李瑶闻言,露出兴奋的笑容,她握住-妍的手,诚恳地企求道:“盼姊姊,小妹不求什么名分,只求你让我留在司马大哥的身边,与你共事一夫,我保证我会好好伺候你们,绝不会抢走他的心,求求你答应找好不好?”-
妍惊讶得睁大眼,她什么时候要嫁给司马电钦了?
“李姑娘何出此言?我与司马电钦不过是普通之交,你此话未免大过荒唐了!”-妍赶忙澄清她与司马电钦的关系,虽然对他余情犹存,但李瑶才是他命运中注定的妻子,况且她已经拒绝过他,又伤他这么深,相信他对她也已经死了心……事到如今,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可是……府内的人都说……你比较适合司马大哥,说司马大哥一定会娶你,不会娶李瑶,还说……你将来当上了少女乃女乃,就一定会赶走我……是不是呀?盼姊姊?”李瑶可怜兮兮地凝视-妍,不待她回答,又开始自怨自艾道:“别赶我走好不好?李瑶如今已是无依无靠,若离开这,能上哪儿?恐怕到时不是饿死街头,便是沦落为要饭的小乞丐,我……我不想变成那样呀!”愈说愈觉得自己委屈,最后竟然“哇”了一声,伏在桌上痛哭失声。
见她如此伤心,-妍有些自责,近日司马府内的流言她不是没有听说过,本以为这些流言并不曾造成什么影响,因此她从不曾理会过,也不曾否认过,没想到却因此让李瑶受到困扰,甚至感到恐惧;府内的下人也似乎不把李瑶放在眼里,身为正主儿却受到如此恶劣的对待,而她反而……唉!也许她真的不该再继续留在这儿了。
轻叹一声,-妍起身上前安慰李瑶。“李姑娘切莫再伤心,传说之言,怎可相信?我与司马电钦真的没有什么,何况我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呢?”-妍紧闭一下眼,想不到否认自己的感情竟也是件令人心碎的事。
“真的?”李瑶不敢相信地抬起感激的眼望着她。“你对司马大哥真的一点爱意也没有?”-
妍轻点下头,咬牙忍住心中那分椎心般的痛楚。
“为什么?司马大哥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不喜欢他?”李瑶困惑地低呼道。司马电钦是位十介出色的男人,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女人不为他心动。
“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就算他对我再好,那也不能改变什么……”感伤地幽幽道,脸色苍白得有如白纸般-
妍的这些话果然使李瑶安心不少,不过她还是很担心地垂首小声说:
“话虽如此,可是……司马大哥喜欢的人到底是你,老夫人中意的人也是你,到时你若被他们感动,那我怕……”怯怯地看了-妍一眼,李瑶不再多言,她相信她应该会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嫁给司马电钦的,他的结发妻子注定是你。”-妍当然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也把话挑明了讲,同时也希望能结束这个话题。
李瑶是个思想单纯的女孩,听到这样的话当然会觉得很开心。她也是个女人,当然希望丈夫是属于她一人的,但盼姊姊是位好人,待她并不薄,若与她共事一夫,她应该能接受。
“盼姊姊,不管将来司马大哥娶谁为妻,我们都要一起服侍他,好不好?”李瑶天真无邪地笑道。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妍凄苦一笑。李瑶真的很善良,问题是她能忍受与别人共事一夫吗?……答案是不行!她没有那么好的度量!
“李瑶,你真的那么喜欢司马电钦?”
“当然!”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当然要喜欢他-
妍美丽的容颜有丝哀伤,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后,她终于做了一项抉择。从腰间取出红线,她勉强挤出笑容。
“那好,这红线给你,只要你将它绑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手上,那他就永远属于你了。”她含笑的嘴唇在颤抖,只希望她今夜的决定不曾让她后悔。
“哇!那不就像是月下老人的红线吗?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要送给我?”李瑶爱不释手地捧着红线。奇怪,这红线为何给她一种很奇妙的亲切感?彷佛它天生就是属于她的-
妍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冷然的脸庞很快地闪过一抹压抑的哀伤,她近似呢喃地低语道:“因为……我就要离开了,而且……我也不想再做令自己痛苦的事了……”
趁着一切还来得及,她决定带着感情远离这块伤心地。要是迟了,她恐怕会伤害到善良的李瑶,而她并不想要有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