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干德年间。
扶风镇险峻壮阔的“无心崖”上。
一片鲜红的跃动,和一大堆人的伤心欲绝,交织成一段感人肺腑的凄美爱情。
★★★
头戴凤冠身着霞帔的新嫁娘凄丽绝美,装扮得艳若桃李的红颊,在冷风的吹拂下,
早已苍白似雪,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可惜了原本该是扶风县内最美丽的新嫁娘,却成了精神恍惚,一心只想了结残生的
心碎红颜。
死寂地、悲凉地听着崖下冷冷不绝的溪流声。潺潺淙淙的本是悦耳,只是新娘的心
不在此篇自然的乐章上,她的魂魄早已飞到天之涯、地之角,寻找那失踪的爱人了。
这寒夜是如此地引人心伤,那流水声又是如何的温暖啊!
纵使太多的悲伤抹白了她精工细琢的容颜,花幻尘似西施闭月羞花之容,似昭君沈
鱼落雁之貌,让“无心崖”边的壮丁们瞧得目瞪口呆、心荡神驰,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
拔。
众人无不喂叹,花幻尘确是世间少见的美人!
然而,这等绝世的容颜却是这场悲剧的开端啊……
“幻尘,你别做傻事,快到爹这儿来,一会儿封公子就要来迎亲了,你不会叫爹为
难吧!”浑身冷汗直流的花大富,紧盯着逼近崖边的女儿,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跌进万
丈深渊里,连个尸体也找不着。
“迎亲!”花幻尘昂首朝着-暗的天空狂肆地大笑。“何亲之有?”
“你不要吓爹了!”花大富被她失常的动作吓坏了,他的女儿一向很乖巧、听话的,
但是自从认识那个该死的绿林大盗后,整个性子都变了。
“不要靠近我……”冷冷地、死死地看着前面的家丁和父亲,花幻尘一向温婉多情
的眸子条而变得凌厉。
“好、好……爹不动,你不要再退后了。”花大富手忙脚乱地指示奴婢和家丁后退。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残忍,怎么狠得下心拆散我和叛人!”花幻尘把头上的
凤冠摘下愤然地往崖下丢,她的心已死。“你不该为了贪图封家的权势而害死叛人,我
恨你!我恨你!你知道吗?”花幻尘声泪俱下,不停地哭喊。
“住口!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帖记着那个土匪!他哪点比得上封公子?不过是一介莽
夫,怎配得上咱们花家!”花大富为女儿的痴心恼怒。
“叛人!叛人……”花幻尘对花大富的咒骂充耳不闻,她的心里只有她的爱人古叛
人。“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他!”
披头散发的花幻尘口中念念有词,时而大笑,时而悲泣。花大富看女儿这样,整个
人、整颗心都着慌了。
不行!好不容易才攀上封家这么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说什么也不能被女儿的任性
妄为给破坏了!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花幻尘一直重复地念着,好象这样她心爱的人就会听到。她不断地流着泪,不断地
转着圈。
“把她抓起来!”花大富这回是狠下心了,即使是疯了也要把她嫁入封家。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花幻尘的脚已经一半悬在崖边,她
望着冷幽幽的崖底,侧过头视死如归地看着一拥而上的家丁,这回她的眼光不再迷离、
不再涣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怨恨。
是她眼里的恨止住了众人急涌而上的步伐?或是她楚楚可怜的神情令人望之生怜?
总之,大家就是愣住了,身体动弹不了,就这么停离她一臂之遥,所以她话里清晰的诅
咒,每个人都听得再清楚不过。
花幻尘哭喊道:“可怜叛人与我命运多舛,而今他已离我远去,我对这无情的尘世
再也不恋。但是,我恨……”花幻尘的眼神射向贪财爱利的花大富,看得他胆战心惊。
“我恨!我恨拆开我和叛人的人,更恨这一切!花家人!高贵的花家人必须为我和叛人
付出代价,直到悲剧不再重演为止。”
花大富被女儿话中的恨意击倒了,难道他真的错了……
“哈!哈!哈……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花幻尘一身灿烂的水红,
伴着她凄凉的声音,一起义无反顾地投入“无心崖”深幽幽的崖底。
鲜艳!绝对令人心惊胆跳的赤红,不断地下坠,下坠!像是要烧尽那崖边的人,怨
恨的心不断地漫延,直到再也无法承受为止
从今而后,“无心崖”下又添了一条美丽的冤魂。
那样的全心全意,花幻尘是怎样壮烈、哀沈地想寻找她已赴阴曹的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