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乾隆末年江苏江南府城
薄暮时分,高朋满座的茶肆里人人轻松的高谈阔论,闹哄哄的一片,好不热闹。
柜台前的一桌客人,怕别人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似的,音量大得刺耳。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江南一带最近很不平静哪!”
“很不平静?为什么?”伺伴间一名矮胖男子问道。
起了这话头的中年瘦子咽了口口水,一脸惊惧地回道:“‘叫魂’!这叫魂的妖术又死灰复燃了!”
茶肆里顿时一片沉默肃静,气氛显得诡异。
了解何谓“叫魂”的人,是我看你、你看我,脸上尽是不安的神情。而不了解的人也因为这耸动的名词,停了交谈、竖起耳朵,十分好奇的想知道内情。
“叫魂?!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矮胖男子十分惶恐的又问。
“当然是真的——”
“喂,什么是叫魂呀?”邻桌突地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两人见是个小伙子,也就不奇怪他会这么问。此时,有人跟着起哄,有人交头接耳,茶肆里又恢复了嘈杂。
“小伙子,要说起这叫魂,就得从十几年前的浙江省德清县说起……”瘦子喝了口茶、缓了缓神后,才又出声回忆道:“那一年,德清县东面城墙的水门与城桥坍塌了。那水门和城桥塌了自然得修,所以知县雇请了一班石匠来打桩安装新的水门,谁知修着修着就出了怪事儿。”他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卖起了关子。
茶肆里立时又起了一片喧闹,催促着要他快说。
瘦子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话说那年有个姓沈的农夫,和两个侄儿同居一室,谁知这两个侄儿不仅长期欺凌他一家,还将他的钱财拐骗殆尽。大字不识一个的姓沈的农夫在无处伸冤之下,便在土地庙的供案前焚烧了一张黄纸,告到了土地爷那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邻桌有人不以为然地插嘴道。
“这怪就怪在后来姓沈的农夫知道了德清县修水门的消息,又听人说石匠们需要将活人的姓名写在纸片上,贴在木桩的顶部,这样大锤撞击着木桩时,会添加一种神秘的力量,如此木桩便容易打进河底,这就名为‘叫魂’!而且凡是因此被窃去精气灵魂的人,不是生病便是死去。所以,这姓沈的农夫便拿着写了两个侄儿姓名的纸片要那班石匠帮忙。”
茶肆里顿时一阵哗然,连身处一隅的傅红瑛也不禁侧目看去。但女扮男装的她为免被人注意,连忙又低下头去,静静地倾听着。
“那后来呢?那班石匠帮忙了吗?”有人连忙问道。
“没有。”瘦子这次回答得直截了当。“那石匠头子一听这邪恶的勾当,马上召来了当地保正,将姓沈的农夫扭送德清县衙里盘问。最后知县下令将他打了二十五大板后,才放了他。”
此时大家一阵交头接耳,有人替姓沈的农夫抱不平,亦有人认为这判罚判得轻了。
“这事儿还没了呢!”瘦子又开口道。“听说,还有个姓穆的采药人,企图诱使那石匠头子的副手将一个纸包植人桥桩后打人河中,这样那姓穆的便可以将他当作术士交出去,好向当局邀功请赏。但是那石匠副手一怒,便揪住那姓穆的,把他拖到了县衙门,这回那姓穆的不仅受到重杖,还带枷示众。”
话一落,有个小老头儿也忍不住说话了。“听说那年不止德清县出了这怪事儿,钱塘县里也有人带着‘叫魂’的符咒害死了两个孩子……”
“对对对,我也听说萧山县里有游方僧会用剪人发辫的方式叫魂。”
“不止剪人发辫,连割下妇女衣襟也能叫魂。”瘦子得意的又大声发表所闻所见。“听说那年仁和县里有个精通神奇法术的僧人,会以迷药弹人之面,当那人昏迷之时,才乘机剪去男人的发辫或妇女的衣襟,然后念咒慑出那人的灵魂,再将剪下后带有灵魂精气的发辫扎在纸人纸马上,用它们来获取别人的财物。结果,有个乞丐就因为学得这种妖术,在山东邹县失风被捕,闹得满城风雨,听说还直闹上了京城……”
至此,众说纷纭之下,各式各样扰乱人心又稀奇古怪的事,充斥着茶肆里的每个角落。而大家一听说这名为“叫魂”的妖术又重现世道,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骚动不已。
傅红瑛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知不觉地皱起了一对黛眉。
“不对啊,这叫魂一事当年在官府的查禁之下,不是销声匿迹了吗?怎么会在十年后又死灰复燃了?”一老翁向着瘦子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瘦子有些尴尬一笑,随后他摇头叹息道:“希望官府赶紧有所行动,否则咱们老百姓的生活恐怕是会越来越苦了。”
这句话引起不少共鸣,也有了一些批评时政的耳语。
傅红瑛原本听得津津有味,更不畏怯这叫魂妖术,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何况据她所知,经过官府调查,从来就没有人因“叫魂”而生病或死去,所以这些乡野奇谈她一向姑且听之,从未认真以待。
但是,这些人批评朝廷,甚至谩骂官府,就教她听不下去。因为身为两江总督的独生女,她如何任由这些人间接地侮辱她敬爱的爹?
不过,她很快便压下怒火。
打从自己女扮男装出游之后,一向养尊处优的她方知人间疾苦。这些有苦无处申的小老百姓私下发发牢骚、出出怨气,也无可厚非……
傅红瑛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一双盈盈秋波又觑向了那名坐在僻静角落里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约莫二十余岁光景,脸如冠玉、潇洒倜傥,在这种贩夫走卒聚集的粗俗茶肆之中,很少见到这般俊雅风流的人物,是以打从她进了这座茶肆之后,总是忍不住对他多看两眼。
仿佛察觉到有人正在对他瞧,那男子猝然回眸,霎时捕捉住了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
傅红瑛脸上一热,心跳加剧地连忙把头转了开去,再也不敢看他。
此时,茶肆外不远处起了一阵骚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一向爱看热闹的傅红瑛立时付了茶钱,来到了大街上。
只见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捉住了一个小乞儿不住的叫骂,“臭乞丐,你敢偷俺的钱!走,咱们见官去。”他边说边扭着小乞儿的手臂,痛得那小乞儿不住的哭泣哀叫。
“大爷,您饶了俺吧!俺娘生了大病,亟需要银两看大夫呀。”
壮汉丝毫不予理会。“臭小子,别哭死哭活的,俺不吃你这一套!这么小就有胆子偷钱,那长大了岂不是要杀人放火了?”
“不会的、不会的!您放了俺,您放了俺吧!”小乞儿不断地哀声。
一不行!俺一定要捉你见官。”壮汉边说边拖着小乞儿往前行,惹得小乞儿惊恐得又一阵哭叫。
“住手!”傅红瑛一时心软,冲动地出面喝住了壮汉。
那壮汉定睛一瞧,是一个略带脂粉味的清秀少年在此强出头,忍不住出言讥消,“你这个娘娘腔的小子,没你的事,给俺闪一边去!”
“本公子偏不!”傅红瑛见他出言不逊,气得粉颊微红。“这位小朋友都说他偷钱是为了他娘生病要看大夫,你怎么还能铁石心肠地要将他送官究办?”
此话一出,引起围观群众一阵鼓噪,在傅红瑛有些得意忘形之际,赫然发现那名在茶肆里对她微笑的男子也一脸兴味地杵在人群之中。
但她无法多想,因为那不识时务的壮汉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于,犯了法就要接受律法的制裁,这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动之以情不成,也心知肚明他说得有理,傅红瑛沮丧之余,只好再诱之以利。“这位大哥,法律不外乎人情,只要你高抬贵手放了他,看他偷你多少银两,我加倍奉还就是。”
孰料那壮汉还是一口拒绝,拖曳着小乞儿转头又往前而去。
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择善固执、不知变通之人,傅红瑛在既羞且恼之际,又见那小乞儿一脸哀戚恳切地望着她,一个冲动之下,她又追了上去。
“你个浑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声娇斥,武功底子不错的她出手袭向那壮汉的身后。
一直在旁观望的那名年轻男子见状,知道这小妮子的身手绝对敌不过壮汉,在暗叫一声“不好”后,立时挡在她身前化解了那一掌。
“这位公子,有话好说。”
傅红瑛惊愕中立时发现,挡在她身前的竟是那名在茶肆之中的男子,一时之间思绪纷乱,粉脸上不由得青一阵、红一阵。
而那位也是个练家子的壮汉早察觉有掌风来袭,他回头一看,却发现那出手相助之人竟然是他寻访多日的主人,原本横眉竖目的神情立时转为惊喜交加。
“爷,原来您在这里,福祥一路找您找得好苦啊!”他任由小乞儿趁乱逃跑,一脸恭敬地奔向了那名男子身旁。
傅红瑛觑见小乞儿逃了,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却又从壮汉口中惊异地得知两人竟是主仆。
她立时不满地对着那男子斥喝,“喂!你身为主人,为何纵仆逞凶?”
“纵仆逞凶?”永璇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我只看到一个撒泼无赖,没见着什么纵仆逞凶。”
傅红瑛见他拐着弯骂自己,不由得怒火大炽。“喂,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哪里撒泼无赖来着?”
“这位公子,在下并没有指名道姓,你又何必对号人座。”永璇一派轻松地笑说,眼中闪耀着挑衅似的兴味光芒。
傅红瑛哪堪如此捉弄,一个急怒攻心,霍地凌厉出手,只想撕去他脸上可恶至极的笑容。
她的拳法以快打慢,以变扰敌,但他却不跟着她迅速地应招,几个回合之后,主客之势即已倒置。
永璇自然看出端倪,游刃有余之间,不禁暗自发笑。
打从在茶肆中,他便看出这清秀的少年是个女儿身,这莫名地撩起了他的兴趣,而在握住她探索的目光之后,这股兴趣也更浓了。是以他才会跟着她出了茶肆,还忍不住插手管了这档子事。
此刻,看着已处下风的她累得娇喘吁吁、双颊啡红,令他心生爱怜,却也更加想逗弄逗弄她。
傅红瑛此时已明白此番遭遇高手,一时心怯,转身欲退,哪知对方招式连绵不断,纠缠不休,她暗暗叫苦,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再战。
突地,只见那名男子邪佞一笑,东模一把,西勾一腿,并不攻击她的要害,却似存心开玩笑般地戏弄她。
傅红瑛向来端守礼教,哪容得一个男子如此轻薄胡闹?!她心头一时气极,招式更是大乱,就在门户不紧之时,那男子更是得寸进尺地一掌触到她的胸部,轻轻地模了一把,他嘻嘻一笑,向后跃开。
“可恶狂徒,本姑娘跟你拼了!”傅红瑛怒急攻心,气得自曝身份。
“姑娘?!”永璇故作无知惊奇状,“难怪你的胸前软绵如云……”
“住口!”由于自曝身份惹来无耻的调笑,又见围观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羞怒得直想一掌毙了他。
银牙一咬,她一转为凌厉的攻势招招拼命,迫得永璇怕错手伤了她而倒退连连。
眼见主人节节败退,不明所以的福祥,立时护主心切地想加人战局。
“阿福,退下!”永璇一声斥喝,令福祥无奈地只能退至一旁,焦急地搔头挠耳。
在街上缠斗的两人又过了数十招,傅红玻眼见打不过人家,还遭受奇耻大辱,在那男子一招袭来之时竟不抵抗,只想来个同归于尽。
永璇心惊之余,猛一收势,只在她左肩轻轻一按,将她直推出五、六步开外。
他立时纵身上前一揖,“姑娘休要见怪……”
傅红瑛又急又怒,不由得迸出两行清泪,一声鸣咽,转身发足狂奔。
“姑娘……”永璇惊愕后悔之余,想也没想便追逐而去。
“爷……”福祥急急喊了声,立时跟了过去。
三条人影立时在大街上乱窜着。
人生地不熟的永璇追了几条街,发现那名扮着男装的女于忽地不见了。
他站在街角焦急地左顾右盼,却再也难觅那女子的踪影。一种打心底溢出来的浓浓失落感令他一时六神无主。
此时,福祥已追了上来,惊愕地发现主人一脸失魂落魄地发着愣。
他不禁暗暗纳罕,跟着主人这么久了,从未见过主人如此失常。先说那多管闲事的小子明明一身花拳绣腿,武艺在主人之下的自己都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取他性命,但主人却一直和那小子纠缠不休,而且见那少年哭着跑了,主人又莫名其妙地追逐着他,如今又现出这样痴迷的神情……
突地,福样想起那个小子一脸清秀,心一惊,不禁暗自揣测——
难道主人有断袖之癖?!
“爷……”福样不禁忧心地喊。
永璇不予理会,不死心地又继续往前寻去。不多时,过了一个转角,一幢高墙大院赫然出现在眼前,他往大门之上抬眸一望,一块黑底红漆写着“总督府”的气派匾额立时映人眼帘。
难道她进了这里?略一思忖,永璇做下了几个决定。
一转头,他睨了福祥一眼,冷声说道:“阿福,你擅自离府,应当何罪?”
这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福祥来得正巧。因为他有些事正需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去办;但福祥来得也不巧因为他令自己得罪了个姑娘,一个自己越来越有兴趣的姑娘。
闻言,福祥顾不得有没有旁人,咚的一声,忙跪了下去。“爷,卑职该死、卑职该死!但卑职是因为挂念着爷的安危,所以才……才——”
“好了。”永璇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这回我就不多与你计较。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卑职愿受任何责罚!”福祥磕着头,诚惶诚恐地说道。
“哼!这可是你说的……”永璇一拂袖,背对着福祥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后,又冷声说道:“我命你削去头发,出家当和尚!”
福祥猛地抬头看着主人的背影,惊奇得下巴都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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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儿!”徐氏一听闻爱女回到府中,立时来到女儿闺房。
只是一进门,发现女儿一身男装,她忍不住叨念了起来。
“瑛儿,你怎么不听话,又女扮男装乱跑了?”
傅红瑛微一错愕,一回家,她只顾沉溺在被羞辱一事,竟忘了换上女装。
“娘。”她垂着头起身相迎。
“瑛儿,你哭了,还是不舒服?”徐氏发觉女儿眼眶红肿。
傅红瑛心一酸,眼中险些又进出泪花。她努力压抑着,不敢开口,就怕一开口,泪水又决堤。
但她的不言不语,却令徐氏惊觉有异,“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娘……”傅红瑛再也忍不住了,立时扑到娘亲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委屈。
徐氏立时揪心地上下打量着女儿。“瑛儿,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红瑛强忍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娘,我没事……”
“你都哭得像泪人儿了,还说没事?”徐氏抬高了音量说道。
她心念一转,马上将不满全转到了傅红瑛的亲爹——傅鸿听身上。
“这都要怪你爹,不该从小将你当男孩子养。一会儿请夫子教你舞文弄墨,一会儿又是请师傅教你耍刀弄枪,让你一了她所有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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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瑛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人眠。
只要她一闭上眼睛,下午发生的事便在心族回荡,令她越想越气。只是心念一转,却也忍不住哀叹,这都怪自己资质愚钝、技不如人,才会让人欺负至此。
一思及此,她又气得忍不住重重地捶了床铺好几下。在发泄怒火之余,霍地灵光一现,她决心苦练武艺。
二话不说,她立时翻身跳下了床,换上了一身劲装,抄起悬挂在床边的一把剑,直往庭院里去。
浮云掩月,夜阑人静的偌大庭院中,飘着夏日茉莉淡淡的香气。
傅红瑛拔剑出鞘油舒渐紧,由缓渐疾。只见她挥着手中的长剑,纵横起落,宛如白雪弥空,上下回旋,恰似梨花飘飞,一时剑起人舞,煞是好看。
正当她舞练得忘我之际,远远高墙上忽地出现了一抹黑影。
那抹黑影静静地看了半晌,正打算离去时,却在浮云散去、月光乍现之后,突地发出一声似惊又喜的低喝——
“是你?!”
傅红瑛于错愕之中收了剑势,定睛一瞧,也不禁杏眼圆睁地月兑口而道:“是你?!”
她已经认出那站在月光下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轻薄她的那个无耻之徒,难怪她会觉得这嗓音有些许的熟悉。
“大胆贼徒,竟敢夜间总督府内院!”旧仇加上新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她立时举剑攻去。
“姑娘,我……”永璇不便透露他夜访总督府的原因,可他想跟她解释白天的事,不过她已然失去理智,一点儿也不给他机会。”有什么话到府行公堂之上再说吧!”语毕。她扬起森冷剑影直向永璇漫天飞舞。
永璇原先也不敢大意,可在凝神和她对了几招后,却发现她的剑术实在是不怎么样。是以他玩心大起,从容不迫地边应战边笑问道:“姑娘,请问芳名?”
傅红瑛见他还是如白天那般的嘻皮笑脸,立时气昏了头。“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话说之间,她使出全力朝他刺去一剑。
永璇一笑,伸手扼住她柔细的右手臂,一使劲便将她拉至眼前,“姑娘,别生气,白天之事我原是无心,还请姑娘海涵。”
在滢滢月光映照下,只见她云鬓束帕,柳腰束带,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风爽气,有别于白天的少年装扮,却也显露出另一种动人风情。
永璇看得目不转睛,又间到她身上传来一阵少女的脂粉幽香,一时之间,不禁心荡神驰。
看着近在飓尺的他一双瞳眸紧紧地锁住自己,握着自己的大手也隐隐透着热气和力量,傅红瑛失神了半晌,可是在意识到两人如此有违礼数之时;随即又羞又急地发出一声娇斥,空着的另一手也对着永璇发出一掌。
“放手!”
永璇心一惊,赶紧回神松了手,向后跃开。
已气得七窍生烟的傅红瑛红着一张脸,立时提起长剑再次对着他急攻而去,拼尽全力地想置他于死地。
永璇怕她像白天一样,在一气之下想来个同归于尽,一翻掌,立时打掉她手中的长剑,将她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傅红瑛百般的挣扎,却月兑离不了永璇有力的钳制。”嘘……别出声。深夜时分.你想让人撞见你正和男人幽会吗?”永璇似哄骗又似威胁的说。
“我——”傅红瑛一骇,停了喊叫,却忍不住低喝:“和男人幽会?!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永璇也不理会,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心底那股悸动又浮了上来。
傅红瑛被他看得一颗心都快跳出喉咙口。“你……你到底想怎样?!”她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还兀自挣扎个不停。
永璇邪佞一笑,一手将她的双手制缚在她身后,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认识你……”他蛊惑似的低哺,情不自禁地用大拇指轻抚着她柔软的唇瓣。
傅红瑛不知自己怎么了。
这个男人的强健体魄所散发出来的巨大力量令她心悸,而他轻薄的动作竟然令她的身体产生一种陌生却兴奋的感觉。生平第一次,她感到恐惧、无助却又莫名地渴望着什么,她忘了挣扎,忘了言语,只是迷失在他黝黑晶亮的眸子里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你在发抖?为什么?你怕我?”永璇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笑容。
“我、我才不怕你!”强拉回神智的傅红瑛心虚地冲着他喊。
永璇当然感觉到了她的心虚。“别怕,我说过我只是想认识你,绝对不会伤害你的。”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强烈地想要一个女人,而且强烈地令自己心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哼!”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一丝尊严,傅红瑛冷哼了声,倔强地别过头去不发一语。
眸中闪过一抹不悦的光芒,永璇立时捏紧了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告诉我!”
傅红瑛一脸愤恨地瞪着他,紧咬着唇瓣就是不肯透露半句。
这个动作,立时紧紧地扣住永璇的目光。
他紧盯着她看来红润柔软的樱唇,“这可是你逼我的……”勾唇邪笑中,他已经俯头攫取了她的唇。
心跳犹如擂鼓,傅红瑛一双盈盈秋水中写满了万分惊骇,惊骇这个不知名的男于竟然如此大胆的侵犯她。“可恶!你……”
这一开口,正好令永璇灵活的舌侵人她温润的口中,咨意地翻搅着她的丁香小舌。
“放开……呜……”她出声想抵抗那越来越高昂的陌生渴望,但在他放肆的占有之下,却只能发出一声声申吟似的低吟,羞得她惊骇无助地又开始挣扎。
欲罢不能的永璇,伸手固定住她的臻首,又加深了他的吻,恣意地挑弄着她口中的粉女敕触感。
“呜……嗯……”目眩神迷、思绪纷乱的傅红瑛渐渐放弃了抵抗,本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
永璇察觉到她的心境转折,在志得意满之际,为免自己就地占有她,在一阵放肆侵袭后,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她已被他吻得红肿的樱唇。
“我再问你一次……”他紧抱着她,让她柔软丰盈的娇躯紧贴着自己,“你的名字?”他盛满了的黑瞳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像一只垂涎着可口猎物的野兽。
“傅……红瑛……”娇喘吁吁且无抵御能力的傅红瑛一脸迷乱地回话。
“傅?”永璇满意地勾唇一笑。“那傅鸿听是你的什么人?”
这个名字立时令傅红瑛清醒了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同这个男人做了什么。羞愤的感觉填满胸臆,令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你爹?”永璇试探性的问。
“不!”傅红瑛立刻慌乱地否认,“他不是我爹!”
永璇忍不住朗声一笑。她的反应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红红,你真可爱……”
“不要这么喊我!”傅红瑛马上严正地抗议。这个呢称令她觉得……她是属于他的!
永璇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红红、红红……我就是喜欢这么喊你。”他盯着她,逗弄地说。
“你!”傅红瑛为之气结,却也不想再跟他理论。“放开我!待会儿巡夜的守卫就会来了。”她挣扎地说,想要吓跑他。
“来了又如何?”永璇反问。“你怕他们伤了你的情郎我?”他贴近她的脸问。
“你少胡言乱语!”傅红瑛大声反驳,“我是要提醒你,识相的就放了我赶紧离开,否则届时只怕你插翅也难飞。”说着说着,不知怎地,她竟然对他的离开有一种难过的感觉。
“是吗?”永璇不以为然地说。“我的身手如何,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傅红瑛一听,立时有些沮丧。她当然清楚,否则也不会被这个登徒子吃得死死的。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了我?”她几乎是哀求地说。“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而且……也被你……占尽了便宜——”
“占尽便宜?”永璇挑眉打断了她的嗫喏,因为她娇羞的模样又挑起他的欲火,“一个吻怎么会叫占尽便宜……”他忍不住厮磨着她的耳鬓、唇边,在感觉到她柔软丰乳紧抵着自己,带来一阵阵销魂,一只大掌也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酥胸……
在这股爱恨交织的冲击下,她没多想便狠咬了他一口。
永璇闷哼中吃痛地略微松了手,同时尝到口中一阵咸咸的血腥味。
“无耻之徒!”傅红瑛抓紧时机,扬起手就想给他一掌。
但永璇的动作比她快,一把抑住她的手,再次将她制服在怀里。“该死!你竟敢咬我?!”他怒不可抑地大吼从没有女人敢这么对他!
“咬你又怎么样?我还想杀了你!”傅红瑛毫不畏惧地吼了回去。“你最好先下手为强,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反正日后她一定生不如死,倒不如让他杀了来得痛快。
永璇愣了半晌,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唇角立时扬起一抹赞赏的笑,怒气也去了一大半。
“很有胆识嘛,红红。可是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忍心下毒手?”
“你……你又满口胡言乱语!”
“红红,我说得句句真心。”永难柔声低语,还用指尖细细描绘着她的容貌。“而且,我感觉得到你也是喜欢我的。”
“胡说!我根本不喜欢你!我恨你!”
“说谎。”永璇立时柔声道。“你骗不了我的,红红。”
他的温柔和他的霸道同样令傅红瑛无法招架,再加上内心礼教和的冲突,她眼眶一红,不禁落下泪来。
“你……放了我……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
永璇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更加心软了。“红红,别哭了……”他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我喜欢你,也想要你,但今天够了,只要知道你心理也有我就足够了。”
此时,远远地有些声响传过来,他们都知道是守卫来了。
永璇气定神闲的盯着她又说:“红红,你要记得,从今以后你的心、你的人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语音方落,他便松了手,转头往墙边奔去。
傅红瑛看着他的背影,难抑心中浓烈的失落感。她往前踏了两步,冲动得几乎想出声喊住他,要他别走……
突地,他停了脚步,傅红瑛不禁脸红心跳。难道他有读心术?!
停下脚步,他立时转过头,紧盯着她说:“红红,我叫永璇,记住这个名字。”接着他很快地隐在黑暗中,跃出墙头。
永璇……傅红瑛默念着他的名字,感觉到不用他说,自己至死也忘不了这个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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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璇在依依不会又踌躇满志的情况下离开了总督府。
原本他只是想私下夜访傅鸿听谈论公事,顺便证实自己的直觉,寻找那个让他一眼就忘不了的女子。
可这下子,他心知肚明洽会是假,想寻她才是真的。在证实了自己一向准确无误的判断之余,他也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因私而忘公。
此刻,傅红瑛的容颜不时在脑际回旋,那股因她而起的欲火却怎样也按捺不下。
于是永璇再次更改计划,一路来到了烟花柳巷中堪称是最大问的水绘楼。
一踏进门,他二话不说便递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老鸨刘嬷嬷一见,乐得左一声“大爷”,右一声“大爷”的热情至极。随后,在一堆莺莺燕燕的簇拥之下,他来到了一间装演俗丽的大厢房。
“大爷,这几个姑娘您还满意吗?”刘嬷嬷卑躬屈膝地问。一旁的女子亦各个尽展魅惑之能事,就希望这个看来俊俏又富贵的公子哥能看上自己。
永璇喝了一杯上好的女儿红,冷冷说道:“我只要名字里有个‘红’字的。”此时的他只对这样的姑娘有兴趣。
此话一出,心知无法雀屏中选的女子立时丧气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两个女子,笑吟吟地坐在永璇两旁,娇滴滴地开了口。
“大爷,奴家叫怜红。”
“大爷,小女子叫红玉。”
永璇一见都是些庸脂俗粉,闷不作声地只是又仰头喝了一杯酒。
刘嬷嬷立时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多罗唆,眼珠子一转,立时拉着那两名女于往门外走。“好了,好了,你们统统下去……萍儿!”她转头喊起了婢女。“你去请虹影姑娘来,说有贵客临门。”
婢女应了声,立时领命而去。
永璇一听,立时对这个叫“红影”的女子有了些许的兴致。
不多时,一名艳美绝伦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娉娉婷婷地进了厢房。
刘嬷嬷立时急切地拉着那名女子,眉开眼笑地对着永璇说道:“大爷,虹影可是我们水绘楼数一数二的‘红’牌。您看,她还可以吗?”
永璇抬眸一瞧,果然长得还不赖。虽然那韵味和傅红瑛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眼前他也只能将就了。
“留下吧。”
刘嬷嬷一听,马上笑嘻嘻地边交代虹影好好招呼大爷,边退了出去。
“大爷贵姓?您是北方人吧!”阅人无数的虹影一眼便瞧了出来,她殷勤地将永璇空了的酒杯重新斟满。
“姑娘好眼力。在下姓金,祖籍辽宁,世代经营皮货。这回,特来领教江南女子柔媚细致的风情。”永璇笑着回答后,又问:“你叫虹影?很美的名字。”
“是的,金爷。谢谢您的谬赞。”
永璇笑了笑,勾起她的下巴轻抚着。“你长得也很美,不愧是数一数二的‘红牌’。”他不落痕迹地讽刺。
“金爷……”虹影有些得意忘形,却又故作娇羞地直往他怀里钻。
永璇揽着她,俊脸上露出不为人察觉的冷笑。此行他还有个目的,是以在泄欲之前,他必须先刻意和她调情。
“虹儿,以你的条件,想必很多人抢着替你赎身吧?”他故作温情地说。
机会来了……虹影偎在他的怀里,不自觉的心族摇荡。
“回金爷,是很多人追求虹儿,但没一个可以让虹儿托付终生的。”她离开他怀里,故作凄楚地说。
遁人风尘这么多年,难得遇上这个俊美风流又出手大方的佳公子,她该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定,他一高兴便替自己赎身也未可知呀。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永璇故意露出欣喜的神情。
“金爷,您的意思是……”虹影媚眼一瞟,暗示他将话说明白。
永璇当然知道,却吊她胃口的说:“虹儿,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虹影心中欣喜异常,表面却不动声色。“金爷,那虹儿就引颈盼望了。”她故作娇柔地又一句暗示。
“不过,话说回来,这江南府一些当官的,难道一点也不觊觎你的美色……我可不想招惹官府。”这回换他暗示地说。
虹影是个聪明人,她当然懂得。
“金爷,这点您大可放心。这江南府中最大的官便是两江总督傅鸿听。说起这个人呀,也算是清廉爱民的好官,但坏就坏在他清廉也就算了,还老是三令五申地不准下属多进风月场所,硬邦邦地不知交通、不识时务……”这时虹影似乎察觉到自己话太多了,立时话锋一转,轻柔地又说:“所以金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官府绝为难不了您的。”
闻言,永璇不禁朗声一笑,因为他想打探傅鸿听为人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向来贪官污吏必定与黑道青楼有所挂勾,那他想探傅鸿听的底,最简单容易的方法当然是上风月场所来寻。
此刻,从虹影口无遮拦的嘴里,他有了初步的认知,而且他认为十分可信。因为这说明了傅鸿听为何无法抑止“叫魂”妖风。虹影说得很好,傅鸿听这个人太不知变通、不识时务,自然也就不了解“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
虹影不知永璇在想什么,只是见他高兴泪己也欢喜。
“金爷,夜深了……”她缓缓站了起来,大方地边月兑衣服边笑说:“方才虹儿听说您指名要有‘红’字的姑娘,立时联想到这位姑娘必是大爷您的心上人。”
她身上的衣物本就不多,三言两语之后,身上已一丝不挂。
“且让虹儿当这位姑娘的替身,好好伺候您吧!”依眼前的情势看来,她相信自己必定能赢过这个“红”字辈的女人。
心情大好的永璇,一听她提起傅红瑛,立时欲火焚身。微勾唇角,他二话不说起身横抱起她,很快地上了牙床。
虹影媚笑中,温柔而快速地边月兑永璇的衣服……
虽已发泄,他却还是无法尽兴,依然异常的渴望傅红瑛,他的红红……
而被搞得死去活来的虹影此时已心知肚明。她大概永远也当不了他口中那个名叫“红红”的替身。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等到天荒地老,这个“金爷”也不会来替她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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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外边有位自称京城来的金公子求见。”
傅鸿听偷得空闲正在花厅中品茗,却见林总管来报。
“金公子……”他想了半晌,却想不透这是何许人也。
林总管见状,机灵地问道:“老爷,要不要小的打发他走?”
傅鸿听立时答道:“不用了,来者是客,快请。”他一向非眼高手低之人,除非公务繁忙,否则纵使来访的是寻常百姓,他也绝无闭门不见的道理。
未几,林总管领着一位看来贵气的年轻公于进了花厅。
傅鸿听第一眼觉得十分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傅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永璇不计身份,笑意盎然地问候。
傅鸿听闻言,再仔细瞧了瞧,立时讶然地发现这位公子竟然是豫亲王!
几年前自己曾在京城里和他有数面之缘,当时他还只是贝勒,但两年前老王爷逝世后,他便世袭了爵位。
这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
思及此,傅鸿听立时仓惶起身想行个大札,“下官………”
这豫亲王不是别人,正是永璇。
他一见傅鸿听已想起自己是谁,立时制止,“傅大人,请别声张。”他边说边观了奴仆一眼,示意傅鸿听对他的身份加以保密。
傅鸿听马上会意过来,想起他自称金公子,于是开口道:“金公子,老夫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哪里,您老客气了。”永璇有礼地回道。他感到很满意,原本就想隐瞒身份的他以为自己很有可能会吃上闭门羹,没想到傅鸿听一点官僚架子都没有。这进一步证实了他所得到的一些有关傅鸿听的传闻。
此时,傅鸿听交代下人摆一桌宴席,准备招待他。
永璇也不客套,因为一场宴席正是他证实傅鸿听是否也像虹影所说的那般,是个清廉的官的好机会。
一会儿,一桌子的莱肴摆满了餐桌。
“金公子,很抱歉,家常小莱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望见谅。”傅鸿听诚惶诚恐地说道。自己一向随便吃惯了,王爷突然驾临,匆促之间,他只能平常以待。而令他惶恐不安的是,王爷突然造访的意图是福是祸,难以预料啊!
永璇一看,没有山珍海味,更没有美女如云的伺候,不禁满意地笑说:“傅大人,您又客气了,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事,况且这些莱肴看来色香味俱全,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就这样,两人东拉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直到宴席结束。这让轻松愉快的永璇得到了正面的答案,也更加肯定了傅鸿听的为人。
“傅大人,有些事在下想单独和您谈谈,不知可否?”至此,对傅鸿听相当放心的永璇提出了辟室密谈的要求。
傅鸿听一听,立时恭敬的领着永璇往自己的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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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鸿听做梦也料想不到,“叫魂”一事竟然惊动了当今圣上!还派了豫亲王南下秘密调查此事。
“王爷,这……”他惊骇万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傅大人,稍安勿躁。”永璇出言安抚,但俊脸上的神情亦透露出一丝忧心。
当初皇上一接获“叫魂”案又起的密报,不仅龙颜大怒,还紧急下了密昭要他南下暗中调查这割人发辫的妖术,当时,他第一个感觉是皇上反应过度了。
但一路到达江南,在不时倾听着这些下层人们茶余饭后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后,他发现这样的妖术的确造成了百姓不少的恐慌,也引发了百姓对朝廷的不满,这才明白皇上为何发火,又为何如此慎重其事。
傅鸿听很快便冷静下来,“王爷,那您今天来有何指示。”
永璇一笑,随即正色说道:“傅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办得成,大功一件;但若是办不成,你我都吃罪不起。所以,本王只望你能尽量配合,适时给予支援一
“下官遵旨!下官一定尽心尽力配合王爷,完成皇上的指示。
永璇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一事……”
“有什么事,请王爷尽管吩咐。”
永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异光。“傅大人,此行本王既是密访暗探,那自然是不便暴露身份,是以这驿馆住不得,可长住在客栈中又不甚方便,眼下权宜之计,只有借住总督府一段时日。不知傅大人以为如何?”他微睨了一眼傅鸿听。
傅鸿听当然知道这句询问只是客气话,豫亲王说一就是一,哪有他置喙的余地。
“王爷,您太客气了。下官立刻教人收拾客房,恭迎王爷大驾。”
永璇十分高兴,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很好,那本王就以仍大人在京城好友的后人自居,人前称你一声世伯,你看可好?”
“好,当然好!就是委屈王爷了。”
“不委屈、不委屈。”永璇还是十分客气,这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为傅鸿听是他心仪女子的父亲所致。“那傅大人,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傅鸿听立时连声应允。
见目的已达成,永璇站了起来,傅鸿听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好了,傅大人,本王还有事先行告辞。待今晚搬进总督府之后,再和大人详谈叫魂一案。”
“下官遵命。”
送走了于进,傅鸿听不禁暗暗叫苦。
他一向不懂得逢迎拍马,更不谙交际应酬,今天能坐到这两江总督的位子,全靠祖荫庇佑。这回,府中不仅住进这么一个娇客,又奉旨全力调查这教人棘手无比的叫魂案,万一搞不好,轻则丢官,重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呀!
其实傅鸿听哪里知道,招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一一傅红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