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优,你觉得这只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何筱优回过头望着他。
「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李建达放下手上的戒指,将手掌探向她的额际。
「我没怎麽样!」她闪避着他探过来的手。「你刚刚问我什麽?」
见她似乎真的没事,李建达才拿起钻戒说道:「我是问你喜不喜欢这个钻戒。」
「钻戒——」
依稀中,她从眼前这个闪耀光芒的钻戒里,看到昆霖向自己求婚时的景象——
「我爱你!霍太太,我永远爱着你。」他兴奋地亲吻着她的眉心、鼻尖、唇瓣——
他将从口袋取出的绒布盒打开,拿出了里面那枚璀璨的十克拉钻戒递到她眼前。
晶莹剔透的钻石,因灯光而折射出来的光芒,就像真正的星星般耀眼。
霍昆霖轻巧的举起她的手,将耀眼夺目的戒指套入她纤细的手指。
「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筱优,你怎麽了?」李建达注意到从她眼角淌下的泪珠。「怎麽哭了?」
「没、没什麽。」
知道自己失态,她连忙抹掉已滑落的泪水,要自己的心忘怀过往。
「我不信,你今天实在太反常了,一下发呆、一下掉眼泪的。」李建达转过她的身。「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你告诉我,我去帮你讨个公道。」
「我哪有受什麽委屈,你别乱想。」
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那是因为这个钻戒太漂亮、太耀眼了,我一时震惊於它的巧夺天工,所以才不自觉地掉泪。」
李建达相信了她的说法。「那我们的结婚戒指就买这个吧!」
「不要。」她反射性的说道。
只要看到钻戒她就会开始想念霍昆霖,她不想这样。
至少在她是李建达的妻子时,她不能背叛他,即使是思想,她都不能。
「为什麽?你不是很喜欢吗?」
「呃——我的意思是说,结婚戒指不需要那麽贵的,普通的就很好了。」她不自然的说道。
「傻瓜。」李建达爱怜的揉着她的发丝。「你不用替我省钱的,这几年我赚了不少钱,这个戒指的价码不会造成我的困扰。」
他将钻戒拿给了服务小姐。「请帮我把它包起来。」
知道他误会了,何筱优也只好接受这个结婚钻戒,免得引起他的疑心。
将手续都办好後,两人便到一家餐厅吃饭:
「筱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李建达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我?」她比了比自己,随即摇摇头。
「可是我总觉得你这次和我上次看到的截然不同,就像是——」李建达找寻着适当的形容词。「带着淡淡哀愁的少妇。」
李建达的话正中红心,让她不禁一怔。
「我说的对不对?」
这趟回来,他真的觉得筱优不太对劲,比从日本留学回来时更寡言、更少欢笑,有时候他甚至有种错觉,认为筱优根本不爱他。
但——这又不可能,因为是筱优主动示爱的呀!
那为什麽她的眼底总是带着淡淡的愁绪?有时还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伤悲?
「当然不对,我又还没嫁你,怎麽算是少妇?再者我也没有哀愁的理由。」
「真的?」他质疑。
她深觉好笑的笑了声。「我发现一件事!」
他模不着头绪的问:「什麽事?」
「自从你回到家之後,动不动就问我『是不是真的』……活像不那麽问,就不能确定是否真实似的。」
他不好意思的搔着头。「我是怕忽略掉你的伤心、你的快乐。」
「不会的,你那麽关心我,怎麽可能忽略掉我心情的变换呢!」她强颜欢笑的说。
「可是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你想太多了。」何筱优转移话题。「赶快吃饭吧!等一下我们还要去拍婚纱照。」
「嗯——」他忧心忡仲的点头。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吵死了,找谁?」霍昆霖粗声粗气的将门打开。
「你——」
阿宝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多日前意气风发的霍昆霖。
失恋——真的教他改变好多。
「你什麽你啊?没事的话就给我滚开。」霍昆霖醉眼蒙胧的倚在门边,指着她吼道。
听到他要自己滚开,阿宝立即表明身分。「你忘了我吗?我是筱优的朋友阿宝啊!」
「我管你宝不宝啊!没事就给我滚。」他欲阖上门板。「还有,别在这儿攀亲戚,我不认识何筱优这个女人。」
他不意识的甩上了门,不愿再听到有关何筱优的任何事情、见到和她有牵连的人。
「砰!」的一声,阿宝被他阻隔在门外,不死心的她,继续按着门铃,但不一会儿,门铃声就停了,她怀疑是霍昆霖把开关关了。
「霍昆霖,你开门啊!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开门啊!」阿宝拍打着门板。
「求求你开门啊——」
「吵死了,你究竟想干嘛?」
霍昆霖再度开门,不同的是这次他手中多了瓶喝去泰半的洋酒。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非跟你说不可。」
「有话快说,我没时间理你。」霍昆霖摇摇晃晃的走进客厅,身上的酒气冲天。
尾随在後的阿宝不敢相信眼前的杯盘狼藉,而且还都是以空酒瓶为主。「你就这样成天喝酒?」
听出她口中的关心,霍昆霖只觉得反感。「关你屁事啊!有屁就快放,没事就给我滚。」
未再次出手轰她,他心知肚明自己为了从她口中得知筱优的近况,但他无意理会她的关心。
他恨、他恨他无法真的如自己方才所言,不去听、不去看有关何筱优的任何事物。
「你不该再喝酒的。」阿宝夺下霍昆霖对着口的酒瓶。「否则你会醉得救不了筱优。」
「救?堂堂一个何大小姐会需要人救她?」他冷哼了声。
霍昆霖死鸭子嘴硬,但心思却已明白表示,毕竟他没再喝酒了不是吗?
「她要嫁给她哥哥了。」阿宝说着昨晚和筱优聊天时无意间发现的事。
「这已不是新闻了。」他还以为是什麽事!原来是这档子事。
霍昆霖打开另一瓶洋酒,又喝了起来。
「这不是新闻,但你很关心不是吗?」他额间冒出的青筋隐藏不了他的在意。
「笑话,我堂堂『英杰』的总裁,会去在意穿过的破鞋要嫁给谁?!」他仰天大笑。
「她是不是破鞋你自己心知肚明,但我劝你要三思是否要丢弃这只『破鞋』。」
「三思?我能有几思?」他狂饮着穿肠烈酒,就像是喝白开水般,不怕死的直灌着。
她会听他的吗?不会。
所以想再多又有什麽用?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想?不如喝酒算了,至少还有酒可以陪伴孤独的他。
「你别再喝了。」她受够他的自艾自怜。「你以为你这样不怕死的喝着烈酒,筱优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你太傻了,只会站在原地等侯,却不会主动出击。」
被看透心事,霍昆霖恼羞成怒的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不用你赶我也会走,只不过不是现在。」阿宝走进他的厨房舀了勺水,再从他的冰箱拿出大量的冰块放在勺内。
「你给我清醒点,别再逃避事实了,否则筱优这一生就真的毁了。」阿宝毫不留情地将冰块水往他热晕的头上倒下去。
刷——的一声,霍昆霖全身已湿透。
「你在做什麽?」酒意已醒四分。
「让你清醒。」阿宝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怕霍昆霖气得七窍生烟的双眼瞪视着她。「否则,你这样做的了什麽事?连走路也摇摇晃晃。」
「不要你管,你给我滚。」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这样对他,要不是见她没有恶意,他就给她一顿饱拳。
「你还没清醒吗?要不要再来一盆?」
「你——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用你、你、你个下停,我有名有姓的。」
「滚、你给我滚。」难道他不想再理会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也要得到她这个红娘的批准?
「说完我就滚。」阿宝的火气也上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好友,她根本不愿再留在这,看霍昆霖这个没用的男人喝闷酒。
「今天下午三点,筱优要和她哥哥在你们上次举行婚礼的教堂结婚。」她恨恨的说,表现的全然不像自己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我不管你是不是在意,至少我已经将消息传达给你了,要不要去挽回未逝的姻缘那是你家的事。」
「但是我相信,筱优只有留在你身边,她才快乐得起来,因为她爱的依旧是你这个酒鬼。」说完,她就如阵风似的离开。
「筱——优——在——今天真的要嫁给——她哥哥了——」霍昆霖消化着阿宝的话,双眼瞠大。「不——不——我不能让她再嫁给别人。」
虽早已知道她会嫁给她哥哥,但——当事实放到眼前时,再多的理智也阻挡不了他慌乱的心思。
他不能让她嫁人,他不能——
霍昆霖急忙冲出家门,努力往教堂跑去,一心只挂念着今生的最爱,浑然忘了他可以开车或是搭计程车到达目的地——
*******
「何筱优小姐,你愿意嫁给李建达先生吗?」
「我——」何筱优望着眼前的神父以及四周的景物——
这里全然没改变,依旧和她上个礼拜嫁给昆霖时的景象相同,夸张的是,连神父也还是上次那个——
这是上帝对她的嘲讽吗?否则,何以改变的只有身边的「他」?
说好不流泪的,可是泪水却又缓缓的升起,几乎要迷蒙了她的视线——
「何筱优小姐,你愿意嫁给李建达先生吗?」神父再次开口询问。
「我愿意——」对或错已不关她的事了,如今的她只能照着剧本嫁给哥哥,直到他身亡的那天——
过往的爱只能——付诸流水。
「愿主祝福你们,新郎、新娘可以交换戒指了。」
套住彼此的今生後,李建达含笑轻巧的掀起盖住她美丽容颜的白色头纱,将吻缓缓——
当霍昆霖好不容易跑到教堂时,就见着李建达要吻她的情景,他大声的呼唤着她。「筱优——」
在场的李家夫妇倒抽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已成为「过去式」的女婿。
昆霖?何筱优不敢置信的转过身,望着背光的他——
刺眼的光芒险些让她睁不开眼,但只要想到这——也许是今生最後的一面,她便不畏强光的睁大美眸——
距离十多步外的他,是那麽的狼狈不堪,向来整齐清爽的他,下巴长满了短短的髭须,黑发湿淋淋的垮在头颅上,眼睛红丝满布,更别提因未着鞋履而渗满鲜血的果足——
见他这般,她的心好痛、好疼的整个揪住,她不值得他为自己这般颓废呀!不值得他为自己伤神呀!
她只是个不识好歹、残忍的女人,不值得他倾心呀!
「筱优!」霍昆霖伸出大掌,邀着满面伤心的她。
「筱优!?」李建达不解陌生男子的举动。
何筱优就快飞奔而出的心,再次被李建达的叫唤给抓了回来。
她哀切的深深望着霍昆霖无声的蠕动唇瓣,随即转过身——
迟钝而不解风情的神父,并无认出突然出现的男人和今天的新娘,便是上个礼拜举行婚礼的新人,只是重诉着。「新郎、新娘交换彼此的承诺。」
虽有满月复疑问,但李建达还是将唇往抬起下颚的她吻去——
霍昆霖好不容易黏合的心,再次因她无声的「对不起」而粉碎。
「不、我不要再离开你——呜——我要永远的和你在——一起就算——再遇到什麽事——我也不离开你了——我——呜——要和你一起去面对——」
忆起她许过的承诺,霍昆霖无声的嘲笑自己是最多情的笨男人,且发誓今生他再也不会原谅她,再也不会让自己当个痴情的傻瓜。
就在他僵硬地转身离去的同时,闭上眼接受李建达亲吻的何筱优眼角也淌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
相爱的两人,今生真的——错过了——
「筱优、筱优——」李建达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嗄?」何筱优茫然的看着他。
「怎麽了?累坏啦!」
回过神的她,仔细的看看四周。「婚礼呢?」
「早就结束了,你忘啦?」他担心的望着新婚妻子。
从教堂那个打断他们婚礼的男人出现後,他发现她的心恍惚得可以,就连离开礼堂到达宴客的地方时,她整个人还是茫茫然,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她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我没忘,我只是有点累——」
「那你先去洗个澡好了,把身上厚重的礼服给换下来。」
洗澡——何筱优强压下想跳起来的冲动,微笑的说道:「好,那我先去洗个澡。」她站起来走向衣柜,拿出换洗用品。
一走进浴室,何筱优旋开了水龙头,让不停泄下的强势水柱包围着她全身,倚着墙壁滑下无力的身躯,她摀住自己的嘴巴痛哭失声!
她该高兴的不是吗?她再次成功的伤害到他——
她该大声的欢笑不是吗?从此两人形同陌路再也无交集可言,这不是她的希望吗?
那她为什麽掉泪?为什麽心就像被捏住般的疼痛?为什麽还要对他不死心?
她已是哥哥的妻子了,她凭什麽再去想那段逝去的爱情、凭什麽因为哥哥的话而感到心惊?
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吗?既然如此,就算两人有亲密的行为也是正常的,她凭什麽想要逃避?
「别再想了,都过去了。」何筱优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踏出浴室。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吹风机吹着湿淋淋的黑发。
李建达走到她身边。「我帮你。」
「不用。」她飞快的回答,像是觉得自己答得太过僵硬似的,她又补充道:「我自己吹就行。」
「别客气,让我来吧!」他接过她不舍得放下的吹风机。「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也都是这样帮你吹头发的?」
「记得,那时候你都会边吹边说,我是你最心爱的小公主。」听他谈起往事,何筱优高悬的心悄悄放下了些。
「是啊!只不过小公主长大了,变成我最心爱的王妃了!」他拨弄着她细软的发丝。
「是——是啊。」她尴尬的道。
李建达望着镜中的她。
「今天的这一切,就像作梦一般不真实,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已经嫁给我了。」
何筱优逃避他深情的目光。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她多希望这真的如他所说的只是场梦,这样她就不会伤害到昆霖了。
听到她的话,李建达咧嘴笑了,愉快的神情就像是吃到糖的小孩般,那麽的真、那麽的满足。
他轻轻的在她的额上印下神圣的一吻。
「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的情、你的爱。」
「你该吃药了。」何筱优不解风情的说,唐突的起身绕过他。「我去帮你拿白开水。」
直到,李建达等到快睡着了,才见她缓步走进房间。
「家里的白开水没了,我又重煮过,所以才会那麽慢进来。」何筱优眼睛眨也不眨的说着早已想好的藉口。
「没关系。」他接过她端过来的茶杯。
手与手不小心的互相碰触到,何筱优就像被电殛似的,紧缩回手指,这一切李建达全看在眼里,但他却不以为意,只当她是小新娘的羞怯,殊不知她根本是害怕他的触模。
李建达拿起早从抽屉取出的药包,不解的问道:「我的伤都已经结痂,有的甚至都掉疤了,为什麽还要吃药?」
闻言,何筱优说得胆颤心惊。「还要吃药是——是因为——」
他突然问起,让毫无准备的她,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照实说这是为了防止他发现他的病情,而请医生开的止痛
「是因为什麽?」
他总觉得爸妈和筱优怪怪的,每次只要他提起他的病情,还是相关的事情,她们总是想了好久支支吾吾地说不所以然,就像有事瞒着他一样。
嗯——是因为什麽呢?猛然间何筱优想不出个理由。「是因为——是因为你的血压过高,所以才要继续吃药。」
「没骗我?」
「我怎麽可能骗你。」何筱优笑着说道,一颗心忐忑不安的跳跃,担心他会不相信她的话,跑去医院查证。
「说的也是。」筱优从来都不会欺骗自己的。
见他相信了自己的说辞,筱优大吐了一口气。
吃完药的李建达盯着坐在床沿的她。
不知是房内的灯光太过柔和了,还是她身上不断散发出沐浴後的淡淡幽香诱惑了他,总之,就是教他再也克制不住早已心猿意马的思绪。
情不自禁地走向她,伸出手臂揽她进怀
早巳给自己做了多次心理建设的何筱优,还是没办法控制的推开压着自己的他——
「筱优?」他疑惑的望着从身下溜走的她。
「嗯——嗯——」何筱优美丽的水眸不安的看着四周,就是不敢直视他。「你还没洗澡。」
她蹩脚的说着推开他的原因。
「嗄?」
「我——嗯——我——」知道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但她也没办法。「我看书上说洗完澡再做——再做——会比较好。」
看出她的紧张,李建达温和的说:「你去洗澡时我已经去客房洗过了,你没发现我穿的是睡衣吗?」
「我——」何筱优绞着手指,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没办法、她真的没办法和昆霖以外的人做亲密的事,更不用说是她一直称作长兄的他。
太恶心了——要她和昆霖以外的人做——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这种事不是应该只和心爱的人才行吗?她要如何和不爱的他做?她办不到呀!
「怎麽了?」李建达勾起她的下巴。「害怕吗?」
「我——我——没——」
何筱优拿出了毕生的勇气要告诉他自己的问题,未料——见到他关心的眼神,她却什麽话也吐不出来。
她不是已经和他结婚了?那麽她就要接受他呀!这是她该有的心理准备呀!
那她怎麽可以推阻呢?
哥哥的身体不好,如今家里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人可以传递李家的香火了——
她是该尽做他妻子的义务,让李家的香火可以藉由他存活的剩余时光,延续下去的不是吗?
她怎麽可以自私的只想到自己,不顾李家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我没事——」她痛苦的吐出话语。
「真的?」
「真的。」
何筱优闭上眼睛,勇敢的抬起头来准备接受他——
「需要那麽紧张吗?」李建达好笑的看着她像领死般的僵硬。
何筱优睁大了盛满惶恐的眼眸,心口不一的否认。「不紧张、不紧张,我一点也不紧张。」
「都抖成这样。」李建达抚上她颤抖不已的脸蛋。「还叫不紧张呀?」
「冷气太冷了,所以我才会发抖。」对上他不信任的眼,她心一横。「不信,我自己月兑衣服给你看。」
「别这样,我相信你就是了。」他覆上她解扣的手,蜻蜓点水般地吻着她的额间、她的眼脸,将她抱上床。
何筱优忍着想夺门而出的,紧抓着床巾,承受着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