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洋在顾振纲的陪伴下,在警局专访金荣恩前妻,在此同时金荣恩亦被检方声请羁押。
承办此案的检察官带领大队司法警察封锁金荣恩的住处和九号仓库,所有警察荷枪实弹,惟恐金荣恩号召所有黑道弟兄与警方作战。
一直未破的年轻检察官失踪悬案引起所有警界人士的不安,悬而未破的灭门血案的作案凶手出面指控金荣恩是幕后主使者,让所有前往逮捕金荣恩的警察们个个义愤填膺,欲达之而后快。
金荣恩一点也不害怕,他以为检方根本没有直接证据,甚至还自信满满地在自己的住处召开记者会,唱作俱佳地对着麦克风哭诉,认为检方完全没有证据起诉他,那三个枪手诬赖他,并宣称警方的行为完全违法,他个人绝不善罢干休。
在场记者把金荣恩前妻提供给苏颖洋的资料、录音带播放出来,他所做过的丑事完全被揭发,金荣恩在记者会上被警方扣上手铐时,他还在睁眼说瞎话对着电视镜头大喊冤枉,只是再也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金荣恩成了当天晚报最耸动的话题,而苏颖洋为金荣恩前妻所做的第一手深度报导,更是成为人人争相走告的最发烧新闻。
当他们再度回到顾振纲的家里时,苏颖洋恨不得立刻倒在沙发上,让自己忙碌了一天的双脚好好休息一下。她还来不及走到沙发,顾振纲却倚在吧台旁悠闲地倒了两杯红酒。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他递过来一杯红酒,神情莫测高深。
苏颖洋伸手接过高脚杯,深呼吸之后回答:“天啊!还有问题?”
“我们的问题。”
顾振纲朝苏颖洋的方向凝视,她也朝他看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他知道她听见了。
他还没有忘记那天两人的对话。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她走向他,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
“是吗?”他皱眉,觉得她的神态有些奇怪。
她再度深呼吸。“你先回答,为什么自从那天起,一直对我这么好?”
他叹口气,低头饮了一口杯中的酒。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问题。”
“什么意思?我不懂。”
顾振纲伸手把她拥进怀里,低头轻语:“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因为你从来没说过……”她把头仰起,语气认真地说。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有很多缺点……”她没有自信地叹口气,想起萧智邦对她的诸多批评。“我不够女人味,又够不温柔,我不……”
他用一个吻堵住她的话。他不喜欢她如此自贬,更不想她想起别的男人,他要她心中只有他。支起她的下巴,他深深吻住了她。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仍然用手轻轻抚模她的唇。想起她走进顾氏武场时的艳光四射,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我从第一次见到你走进武场之后就喜欢上你了!”
“我第一次到武场的时候?”
“我希望你也能看见你那时的美丽,你让我惊为天人,只可惜当时你身边还有别人。”
想到这,顾振纲仍然有一种深切的扼腕之痛,他从那时就一直在等待,而等待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不知道,因为你对我好凶……”她纳闷地说。
“我必须克制自己想亲近你的。”
“后来你怎么不再克制了呢?”
“或许是压抑太久了,本来只是想看看你……”他想起那天的因缘巧合,因为她的请假,让他介入了她的生活。
“结果就把我带回家了。”
“没错!这是我最想要的结果。”他满意地点头。
“哼!我还以为你是出于正义感才帮我的,原来别有企图。”
“你不喜欢我对你的企图吗?”他又低头轻啄她的颈。
“……哼……”她嘟起嘴哼了一声,觉得自己似乎被人设计了,但又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心甘情愿的甜蜜陷阱。
他出神地凝视她脸上百样的可爱表情,觉得他可以静静看她一整天也不厌倦。
“我爱你。”他温柔地把她拥进怀里轻语。
“问题是,你会爱我多久?”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全是恐慌和不安全感。
顾振纲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为她心疼。这些日子里她的欲拒还迎,就是因为这些无用的顾虑。
“我不是萧智邦。”他的声音粗哑中带着一丝失望。“你必须做出决定,把我当成像他一样的男人,或者信任我。”
“我早就忘了那个人了!”她忍不住想要抚去他眼中那一抹无名的哀愁。“我知道,你和他一点都不一样。”
“不一样?”
“你的亲吻不一样。”
“你喜欢谁的亲吻呢?”
顾振纲忽然觉得紧张起来,难道她还记得那人的吻?
苏颖洋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这个情人善妒得很,她只好用行动亲自说明。于是她踮起脚尖,伸手环过他的颈项。
两人深深地互换一个令人心醉的长吻。
“你……”
“当然是你!笨蛋!”
苏颖洋把红透了的脸蛋压靠在他温暖而可靠的胸前,静静地倾听他身上传来的慰藉和承诺。
她真该早点听从自己的心,他一直在她身旁静静地提供他的温暖和力量,她早该察觉到的。
“我也想这么骂你呢!”
顾振纲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试探和受挫,忍不住抱怨。他低下头,用唇轻刷过她的,如同蜻蜓点水般温柔。
“不过,幸好萧智邦是个蠢人,不懂得珍惜到手的宝物,否则我怎么能够拥有你。”他的大手轻捧起她的脸庞,又再度温柔地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肩窝。
她像只猫咪似整个人舒服地靠在他身上,他让她觉得安全、可靠,她几乎可以在他身上睡着。
他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摇晃着,仿佛跳着双人舞般,空气中充满了亲密又魅惑的性感氛围。
“哟——”她忽然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顾振纲低头关切地问。
“上次被割伤的伤口痛了起来。”她紧蹙着眉。
“是吗?”他眉头深锁,想起了一件还没被解开的谜题。
此时,电铃声又再度大作。
他走到门前,看了一下来人,竟然是萱萱。
顾振纲询问苏颖洋是否要见她,苏颖洋考虑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顾振纲看见她的决定,拉开大门,让萱萱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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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洋,你明明知道智邦不可能是侵入你房子的人!”
萱萱一进屋里就高声为萧智邦喊冤。
“有关这个问题,你要问警方。”苏颖洋优雅地走向沙发坐下。“关于他的事,我什么也无法确定。”
萱萱浑身擦满了刺鼻的香水,一进入密闭的空间,香气立刻强迫性地进入每个人的鼻腔,刺激了嗅觉神经。
顾振纲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他连忙拿起客厅茶几上的纸巾,单手捂住口鼻,抱怨地说着:“你到底擦了几加仑的香水?”
萱萱一边耸耸肩一边往前走去,耳上的大金耳环随之晃动,让人眼花缭乱。
“会吗?我觉得味道还淡了点呢,我才喷了两次,应该再喷一次的。”
他紧皱浓眉,觉得这个女人的鼻子可能有些问题,这么刺鼻的香水竟然还觉得味道淡了点。
萱萱不理会顾振纲的嘲讽动作,直直地朝苏颖洋走去。
她在苏颖洋面前站住脚,然后倾身靠向苏颖洋,食指指着她,一脸戏剧化的控诉表情,就好像苏颖洋是那种万人所指、无恶不做的大恶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着最大的分贝尖声指责:“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心狠手辣,竟然对智邦见死不救!你知不知道,警方现在三天两头就来报社找他,每个同事都用异样眼光看他,他真的被你害惨了。”
顾振纲听了她的话,忽然觉得不安。萧智邦涉入这件案子与金荣恩有关,她怎么跑来这儿找苏颖洋大谈是非,甚至觉得苏颖洋见死不救?
苏颖洋坐在沙发上,姿态仍然保持一贯的悠闲,她别有深意地看着有备而来的萱萱。
她仰头轻问:“萱萱,告诉我,这件事情我应该要怎么做,你才会真正感到满意呢?”
萱萱穿着时髦的套装,却背了一个黑色大袋子,看起来有些怪异,顾振纲用专业的角度上下端详了这个口气不友善的不速之客。
他皱着眉紧盯着萱萱,觉得苏颖洋不仅选择男友的眼光极差,连选择朋友的眼光也不及格。
萧智邦那天晚上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她说的,现在竟能理直气壮维护萧智邦,甚至要求苏颖洋保护萧智邦!
究竟她是苏颖洋的朋友,还是萧智邦的朋友?
在他看来,苏颖洋已经够偏袒萧智邦了,她已经仁至义尽,风度极佳了。而萧智邦的反应却让人觉得猥琐,萧智邦根本就配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
他走到苏颖洋的身后,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试着传达自己的支持。
苏颖洋转过头来,对他眨眨眼睛,像是承诺,也像是要他别担心。
顾振纲感觉心里一震,她对他永远有这种影响力,她的一举一动充满了吸引力,连眨眼皱鼻都让他更加感觉她的细致和女性化气质。
萱萱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两人的亲密动作,她哼了一声,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她的眼睛散发出仇恨的利刃,嘲讽地说道:“智邦才甩了你不久,你就已经移情别恋了,我真的为智邦感到不值!”
“你什么时候和智邦变得这么熟?”
苏颖洋眨眨眼看着萱萱,这个神情有点疯狂的女人真的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女孩吗?
她和萱萱、萧智邦都是同一家报社的记者,在她与萧智邦交往的期间,她一直不知道萱萱和萧智邦这么熟稔,萱萱今天来这儿的种种行径仿佛与萧智邦交情匪浅。
萱萱又再度从鼻孔哼了一声,双手交抱在胸前,下巴抬得老高,语气神气地说:“你是不是作贼心虚了?我和谁好,又关你什么事?”
“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苏颖洋眯起眼睛,研究地看着萱萱,她觉得自己丝毫不认识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女人。
“你才应该要好好解释一下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萱萱用手指着顾振纲,但是却转头不敢正视他的凌厉视线。
顾振纲觉得自己的怒气正像烈火般沸腾,烧得他很想揍人,苏颖洋被人如此曲解让他觉得生气极了。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任何问题,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朋友。”苏颖洋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表情庄严冷静。
他吃惊地低下头看她,没有预料她竟然会这么说。
难道她也察觉出萱萱的异样?
“哈——”萱萱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喘了一口气后,她才道:“你到今天才知道吗?哈!你本来就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敌人!哈——”
“对!我到现在才知道,而且直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才知道。”苏颖洋看起来意气消沉,垂头丧气。
萱萱看着苏颖洋的眼神露出一股疯狂的气息,她睁大泛着血丝的眼睛,紧紧瞧着苏颖洋,那种神情让人不禁要害怕。
“这几天我想了又想,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我始终想不通。那天深夜你跑来说你连续两天见到智邦在酒吧里,但是智邦又无法证实他究竟在哪一个酒吧,这不是很奇怪吗?”苏颖洋叹了一口气。她仰头凝视萱萱,然后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智邦也很奇怪,他既然无法对警方提出证明,却在我面前承认你的说法。”
萱萱熟练地反驳,仿佛她早已私下练习好几千次。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我说的是事实,管你信不信!”
苏颖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反问:“既然你这么关心智邦,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智邦的指纹带进我的卧房里,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让警方怀疑他吗?你这样不是反而害了他吗?”萱萱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非常震惊。
“你在暗示什么吗?你不会以为是我写威胁信,是我闯入你家的吧?老天!这怎么可能?”
顾振纲低头看着苏颖洋,从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她的眼睛,无法得知她此刻的心情,她真的以为萱萱就是杀手口中对她怀恨的萧智邦情妇?
“别再隐瞒了,智邦已经把你们的事都说出来了。”苏颖洋深深地凝视着萱萱,黑瞳显得深邃,让人猜不出心事来。
萱萱尴尬地笑了笑,她看了站在苏颖洋坐的沙发后的顾振纲,眼神有些狂乱,她的手微微颤抖。
“没有证据,别乱猜好不好?我警告你,你最好赶快收回你的话,否则我会考虑保留法律追诉权的。”
“你不问我,智邦究竟跟我说了什么吗?”苏颖洋扬起一道柳眉,仿佛在暗示一些她不曾言明的暧昧。
萱萱蛮横地瞪了她一眼,情急之下竟然月兑口而出:“他才不可能跟你说什么!我们这些日子以来都在一起,他不可能背着我和你说话的!”
“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偷偷模模的,我会大方祝福的,两年的相处,你应该多少知道我的性格,不是吗!”苏颖洋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这么做!”
萱萱掩着嘴大笑,并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她恨恨地对苏颖洋说道:“算你厉害!果然不愧是调查记者,一下子就被你套出话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苏颖洋迷惑地看着充满恨意的萱萱,她的“前”朋友。
萱萱弯腰又是一阵大笑,她的头发在狂乱的颤动中变得凌乱,她的模样看起来更加凄厉疯狂。“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萱萱狂笑,涂得血红的嘴唇更加血红了,她似乎听到一个世上最荒谬的笑话。
苏颖洋坚定地点点头。
萱萱顿时收笑,她站直了身,头发如乱草般蓬松杂乱,眼神黑暗沉郁,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我一直计划要怎么告诉你我和智邦的事……”萱萱喃喃自语。“可是,他老是反对。他说,他要你,但,他也要我。”
她一改刚刚的狂乱,接着说下去:
“于是,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了两年,我终于知道,我和他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你!只要除掉你,我和他就会像公主和王子一样,永远过着美满的日子。”
萱萱说着说着,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她仿佛毫无知觉,任由眼泪濡湿脸庞。
“后来,我知道,他不可能主动放弃你,除非你失去所有,一文不值。”
“于是,你就设计了一个让苏颖洋失去所有的计谋?”顾振纲往前走去,用自己的身躯隔开了萱萱和苏颖洋。
萱萱是一个危险人物,他可不希望她靠苏颖洋太近。
萱萱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成分,顾振纲忽然觉得有阵凉风吹过了脊背。
“你太高估我了,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她,要不是她自己愚蠢,敢招惹金荣恩,我也没有这个机会去策划这一切。”
萱萱回答顾振纲的问题,并把所有事情的责任推到苏颖洋身上,似乎苏颖洋才是麻烦制造者。“我可以理解,你趁着我和金荣恩有冲突时捏造恐吓传真,试图把事件栽赃给金荣恩,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你要特别放置两枚指纹在我房里?你这不是反而害了智邦吗?”苏颖洋问道。她本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却被顾振纲轻轻地阻挡回去。
顾振纲双手交抱,站在她和萱萱之间,似乎在防范些什么。看见他满脸的戒备,她只好顺从地再度坐下。
“我只是在做一项测试。”萱萱淡淡地回答。
“什么测试?”
“测试智邦是否欺骗我。”
萱萱的表情在说出这句话时忽然变得非常狰狞,她猛然从肩上的大袋子里,掏出了一把尖刀。她的动作过猛,以致于袋子碰一声跌落在地上,她袋里的零碎东西掉落了满地。
她毫不犹豫地把尖刀反握——那种握法像是握一把凿冰钻,动作迅速而毫不留情,朝坐在沙发上的苏颖洋猛地刺去。
顾振纲在心中暗叫一声该死,立刻往前跨了一步,以自己的身躯接近这个疯狂的女人,他一个格手、一个反手握,打掉了萱萱手上的尖刀。
萱萱见尖刀竟被轻易地打落,意识到自己的突击失败,她生气地尖叫,那声音之高亢疯狂,听过的人在此生中绝对不可能忘记。
她开始愤怒的捶打顾振纲,他高大的身材仿佛铜墙铁壁似的挡在苏颖洋的前面,让她怎样也伤害不到苏颖洋。
萱萱把所有隐藏在心里的愤怒全发泄在顾振纲的身上。
她不停地捶打,仿佛顾振纲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沙袋。
顾振纲没有还手,静静站在那儿让萱萱尽情发泄。
苏颖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那个疯狂而可恶的女人旁边,伸手拉住她还要往顾振纲捶打的拳头,然后使劲地甩了萱萱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智邦没有骗你!”她对着萱萱吼道。
“他骗我!他骗我!否则,你怎么可能觉得指纹在你房里是一件普通平常的事?这代表他跟我说的话全是假的!他说,你们根本早已貌合神离,有名无实,他骗我!”萱萱跌坐在地上,手捂住脸,全身剧烈的抽搐着。
“他对你说的是实话。”苏颖洋见她如此歇斯底里,不禁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要痛恨这个女人,还是同情她。“我当然感觉奇怪,他的指纹怎么会在我房里,他从来不曾进过我的房间。也就是这样,我才开始怀疑起你。”
顾振纲闻言猛地抬头,生气地质问她:“你干嘛乱说这种事情?你使我心情坏了好几天!”
“是吗?”萱萱满脸泪痕地仰头看向苏颖洋。“是吗?你是说真的吗?他真的从来没和你……”苏颖洋翻翻白眼,觉得这个问题在顾振纲面前回答实在尴尬极了。她撇一撇嘴角,算是回答。她转头背对顾振纲,不想看他。
地上似乎有滚动的瓶子,她弯腰捡了起来。
定睛一看,瓶子里充塞了各式各样、七彩颜色的药剂。
旁边还有一张被萱萱折烂了的看诊收据。
是……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