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屋里,吕修泰在听完成力诺的问题后,非但沉默地快抽光一整根烟,眉头还皱得足以夹死不小心飞过的蚊子。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问我第二个老婆的事?!”
静默了许久之后,吕修泰揉熄烟头,表情难得地沉重。
“因为我想了解薇心排拒恋爱、结婚的所有可能原因。”成力诺特地单独约他出来外面谈,就是为了想探听这件事。
吕修泰有些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思索了一下。
“好,我告诉你。”他露出一口黄板牙,有些担心地说:“不过薇心不大喜欢人家在她面前提起我二老婆自杀的事,没必要你最好不要主动跟她说起这件事,也免得她难过。”
“好。”成力诺一口答应。
“唉,其实这件事全是我的错……”他开始娓娓道来:“我第二个老婆叫丽秋,是我在薇心十一岁那年娶的,刚开始那两年过得还不错,就在第三年我一时鬼迷心窍,喜欢上一个长期包我计程车晚间钟点的酒女,真是迷到没她会死的地步,丽秋怎么劝都劝不醒我,要不是没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要养,我恐怕连家都不会回去。”
他叹口气,接着说:
“不过我怎么也想不到,丽秋会带着薇心一起死给我看。她在薇心的晚饭里下安眠药,然后开瓦斯寻死,要不是邻居发现得早,她们两个人就真的一起去了。”
吕修泰满怀愧疚地说:
“不过人虽然是救回来了,却不晓得丽秋在薇心面前说了多少男人的坏话。本来她收到你从加拿大寄来的最后一封信后,就已经变得很沉默了,从医院回来后更是变本加厉,有好长一阵子我还怀疑她得了自闭症,真带她去看医生,也是那时候她说她这辈子都不结婚的。”
“我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他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令吕薇心伤心的信呀?“爸,你记不记得那封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呃……好像是薇心小学毕业的那一天。我记得……隔天我们就搬新家,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薇心提起过你,连她一直放在书桌上的你寄来的照片和明信片也全不见了,而且也没再叫我帮她去邮局寄过信。”
他举起啤酒杯大喝一口,脸上顿时浮现豪迈笑意。
“我本来还以为你们两个小孩子ちへ了哩,没想到你真会回来向薇心求婚。我想她只是在闹闹别扭,我看得出来她一直没忘了你,不然也不会一直都不交男朋友,过一阵子她自然就接受你了。”
恐怕不只是闹闹别扭而已吧?……
成力诺一双浓眉愁蹙。看来他有必要弄清楚那封信的内容,不然吕薇心这别扭搞不好会跟他闹一辈子哩!
考虑了许久,吕薇心还是下了决心去找桑莉诗。
“陪你未婚夫去参加建筑展的闭幕酒会?!”
桑莉诗简直不敢相信,吕薇心竟然笨得亲自替她送来这大好良机!
虽然她现在也有个可以令她“予取予求”的富商男友,但是比起硕望集团的少东简直是天壤之别,比都没得比。
上回她藉着吕薇心的“好理由”,打电话说要去看成力诺家那台古董钢琴,才高兴他一口就答应,没想到去到他家却是女佣招呼她,一整天都没见到男主人回来,害她弹琴弹到指头快出血了才放弃继续等下去,白费她当天还花了一早上时间到美容院把全身上下的肌肤保养得吹弹可破,存心迷死他。
这回,绝对要“手到擒来”!
桑莉诗心里打着横刀夺爱的主意,脸上却故意摆出为难的表情。
“这样好吗?虽然你说你临时有事,可是我跟你的未婚夫一同出席酒会,万一被熟识的人看见而误解……”
“如果你是担心会有什么闲话传到你男朋友那边,到时我会帮你解释的。”吕薇心可“善体人意”。“拜托了,这酒会得穿正式的礼服,筱苹有空却没适当的衣服可穿,再说那种场合男人也喜欢带漂亮的女伴出席,我想来想去没人比你更适合,就请你帮我一次忙吧!”
“那……好吧!”桑莉诗还一副十分勉为其难的模样。“是你我才答应的。”
“谢了,那就麻烦你了!”
得到她的应允后,吕薇心怀着错综复杂的心情离开,而“勉强”答应的桑莉诗二话不说便跑去拿假单,立刻冲向美容沙龙。
因为吕薇心不准他去医院接她,跟他约好了在诚品见,所以成力诺穿着他的亚曼尼黑色衣装,外罩一件毛呢过膝大衣,像块服装秀招牌一样站在书店厨窗外吹冷风,还被来来往往的行人“白看”了半个多钟头。
在一连被四个年轻女孩搭讪,还被一位“贵妇”询问“价码”之后,成力诺终于忍不住拨电话催人,结果电话没打通,倒是忽然瞧见桑莉诗艳如桃花地笑着朝他走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用比平常嗲三倍的娇媚嗓声致歉,其实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迟到半个钟头算什么。
成力诺完全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他纳闷地环顾四周,最后才确定她是在跟他说话没错。
“是薇心叫你来的?”他脑筋一转就想到。
“嗯。”她媚笑点头。“她说临时有事走不开,请我跟你一同出席酒会,因为我刚好有空,就答应她了。她应该跟你说了吧?”
他就知道!
什么临时有事,他早就看出吕薇心存心将他跟桑莉诗凑成对。
“经验丰富”的他更是一眼就能论定,眼前这个女人外表镇定自如,骨子里已经恨不得直接把他“打昏带回家”了。
看来,这又是吕薇心给他的另一个“试验”。
如果她以为送来一个美女就能让他“移情别恋”,那她可太小看他的痴心程度了!
“嗯,她跟我说了。”他替吕薇心圆谎,免得桑莉诗回医院找她麻烦。“那么今晚就麻烦你了。”
仰望着他脸上的迷人笑颜,桑莉诗更为他的俊逸倾心了。
“别那么说,”她嫣然一笑。“这是我的荣幸。”
却是我的不幸!
成力诺在心底发出哀怨的“SOS”。看来今晚他得“战战兢兢”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绝不能让吕薇心逮到任何“休夫”的藉口才行。
“呵……我最喜欢的建筑师就是贝聿铭了,他设计的香山饭店和北京中国银行总部大楼我都去‘朝圣’过了。今年四月刚得到普利兹克建筑大奖的莫屈特先生,他在雪梨——”
端着高脚杯在一旁静默听着,成力诺还真佩服桑莉诗做足了功课。
知道是参加建筑师的聚会,她认真恶补的一些资料让她顺利加入男人的谈话圈。
而一袭完全不怕感冒,低胸、露背、还开高叉的香奈儿雪纺纱礼服,将她丰胸、纤腰、长腿、和肤白似雪的优点展露无遗,会场里最耀眼的女王非她莫属。
成力诺承受着所有男人投来的嫉妒眼光,却没人知道他脑袋里想的全是另一个女人。
吕薇心的确没桑莉诗艳光照人,论姿色也不是什么大美女,不过她对他而言就像是氧气,是种生存必需品,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
喜欢她噘嘴赌气的模样;喜欢她斜托香腮发呆的模样;喜欢她瞪着他说“讨厌”的模样;喜欢她每一次说谎眼神就飘呀飘的模样……
总之,他就是无可救药的痴迷关于她的一切。
看着被“众星拱月”的桑莉诗,成力诺还真庆幸懂得吕薇心独特魅力与纯善心灵的男人不多,他只要用全副心力去闯她的“真情试验”,不必再去应付情敌,不然可累坏他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已经跟友人庆贺过展览的成功,该打招呼的也全打过招呼了,虽然桑莉诗很努力的在他面前卖弄魅力,可惜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想快快跟她分开,去找吕薇心“算帐”。
“莉诗,”他从人群中将地带出。“我想离开了,我送你回去。”
“我还不想回家,”她早想好了绊住他的“步骤”,翩然浅笑说:“就算是答谢我帮了你一个小忙,你请我喝杯酒吧!”
“好啊!”
一听他爽朗应允,桑莉诗正高兴他一口就答应跟她“续摊”,没想到他却举手招来服务生,从银盘上直接端了杯红澄澄的葡萄酒给她。
桑莉诗当场傻眼,哪有人反应那么迟钝的?!
“不会连请我上PUB喝一杯都不成吧?”
她一口饮尽杯中红酒,很快就又恢复媚态,直接挑明了自己的邀约。
“我不太喜欢PUB——”
“我知道有间饭店的意大利餐厅有供应意大利国宾酒‘格拉帕’喔!”她极其自然地挽住他撒娇。“陪我去喝看看那叫‘生命之泉’的极品葡萄酒吧!”她停顿一下,爱娇地说:“还是你想一直欠着我这个人情啊?”
他淡然一笑。“走吧!”
既然她处心积虑要留住他,他就睁大眼好好看看这个明知他“名草有主”,还存心横刀夺爱的女人到底想怎么“诱拐”他好了。
反正,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来到桑莉诗指名的五星级餐厅,的确是灯光美、气氛佳、菜香酒醇。
成力诺吃下第一口意大利面就决定改天要带吕薇心来尝尝,桑莉诗完全不知道他的心已经飞到未婚妻身上,他敷衍的微笑反而让她自以为他很欣赏她在席间的谈话。
“成大哥,我听说你和薇心是因为小时候一句玩笑话就定下婚约的,是吗?”
“是在薇心小时候说的,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十四快十五岁了,一点也不小。”他露齿一笑。“对我而言,那不是玩笑话,而是认真的承诺,所以我才回来台湾找她。”
“是吗?……”她原本希望他不是很认真,那她的机会就更大了。“不过,你们十多年没见了,这期间你都没跟别人交往过吗?”
“当然有。”
她不懂了。“这其中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条件比薇心好的吗?”
“有。”
“那你怎么最后还是选择她呢?”
“因为我最喜欢的依旧是她。”成力诺坦白跟她说:“我不在乎家世、学历、外表,那些对我而言完全不重要。跟薇心在一起会让我觉得很安心、很自在,那就是我想要的感觉。”
那买尊佛像在家里供着就行了!
这句话桑莉诗放在心里嘟哝,可不敢直说出口。
但是对她而言,“安心”、“自在”,根本不能算是爱。
她要她的男人看到她就神魂颠倒,任她予取予求,爱她爱到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就她看来,成力诺一定是太保守、太重承诺,根本不是真爱上吕薇心那种年纪比她大、外貌又比她差的女人。
今晚,她就要让成力诺迷上她!
她就不信已经跟数十个男人交往过,从没有“败战”经验的自己,没办法从吕薇心手中抢来这个钻石单身汉,将他据为己有!
不过才喝了两杯酒,桑莉诗出餐厅时已经得靠成力诺的搀扶才能站稳了。
其实桑莉诗的酒量好到可以一个人干完一瓶威士忌也不醉。
但聪明如她,当然知道得装醉才好贴近成力诺,有机会“色诱”他。
对付这种“规矩型”的男人,用“生米煮成熟饭”这招,十之八九都成功的。
“你还好吧?”
扶她上车后,成力诺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她。
“要不要去帮你买瓶解酒剂?”
“不用了……”她装做娇柔无力地细声说:“成大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别那么说,我送你回家,睡一觉就会比较舒服了。”
“嗯。”她像梦呓似的说:“你人好好,好温柔哦……我真羡慕薇心……”
她说着说着就闭上眼,成力诺看不出来她是真醉还是假醉,有些狐疑地轻挑了挑眉,决定暂时不理,将车子开离停车场。
街灯透进车内,细微光线中,桑莉诗偷偷眯眼打量身旁男子。
他侧脸的轮廓宛若石雕像,肌理分明、深刻有型,增减一分都会破坏他的完美。
那双直视前方的眼眸充满自信,而他浑身更是散发着随性的潇洒气度,总是不经意地勾引住他人的视线,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
出身富豪世家、拥有博士头衔的年轻建筑师,还拥有明星般的相貌与光采,这男人简直是十全十美了!
成力诺完全不知道桑莉诗在打量他。
他看了一眼仪表上显示的时间,盘算着送桑莉诗回家后也晚了,看来他想要吕薇心拿“他的信”给他看,又得等到明天了。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成力诺终于将车子开到桑莉诗租住的套房楼下,本想让她自己上楼,不过她一下车走没三步就差点摔跤,成力诺只好好人做到底,扶她。
“钥匙呢?”
他问归问,桑莉诗整个人像摊烂泥靠在他身上,什么话也没答,成力诺只好自己从她皮包里找钥匙,好不容易才开了门带她进屋。
“我想喝水……”
一将她放上床,成力诺正想走人,她却向他提出要求,他只好走进那三坪左右的迷你厨房找水来给她喝。
“好热……”
好不容易找着杯子倒了杯水,成力诺却是一出厨房就看见桑莉诗在床上演出“月兑衣秀”。
她一边喊热,一边东扯西拉,“一不小心”就把很省布料的礼服月兑下,全身上下只着一条黑色丁字裤,将她完美、惹火的窈窕胴体展露无疑,屋内霎时一片春意荡漾。
微愣之后,成力诺唇边轻泛起一抹诡谲笑意。
他走到床边,伸手掀起棉被盖住她几近全果的身子,桑莉诗则趁此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别离开我……”她像是神智不清地喃喃自语,将他的手拉贴在自己傲人的双峰之间,存心教他把持不住。“我喜欢你……”
“是吗?”
改变了原先要离开的主意,成力诺反而不慌不乱的在床边坐下,打算跟这豪放女“玩”上一场!
快十二点了……
已经上床躺了一小时,吕薇心却是清醒依旧,一点睡意也没有。
听说桑莉诗下午早早就请假离开医院,她果然很重视这次跟成力诺单独约会的良机。
明明是她自己存心凑合,可是从成力诺跟她约好碰头的时间开始,吕薇心就止不住自己的坐立难安。
是成力诺自己说的,全世界的女人他只爱她一个,他只为她动心。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就算遇到桑莉诗那种“猎男高手”也应该可以全身而退才对。
问题是遇上桑莉诗那种热情如火的美艳夏娃,真的会有男人不败在她的石榴裙下吗?
“管他的!”她忿忿地拥被翻身,硬闭上双眼。“他失身最好,看他还有没有那个脸骗我说只爱我一个,正好让我有理由一拳把他揍回加拿大!”
说是这么说……
可是脑袋里浮出他和桑莉诗恩爱缠绵的喷火画面,又让她很想闯进里头赏他个十巴掌。
“我怎么这么矛盾啊……”
她翻身躺平,瞪着天花板自问,已经有了失眠的心理准备。
“铃……”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想了起来,因为父亲还没回家,她立刻掀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接电话。
“喂?”
“薇心,你知不知道怎样才能帮人解酒?”
电话里传来成力诺和平常一样亲切、爽朗的声音,吕薇心怎么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心里那一丝雀跃。
“解酒?……喝茶吧。”她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茶?可是这里好像没有……”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好奇追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莉诗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也就是说,他现在人在桑莉诗家?!
吕薇心胃里一阵酸醋翻搅。真厉害!直接登堂入室,连宾馆钱都省了。
“你去买解酒液不就行了?!”
“别挂电话!”
她正要挂上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成力诺恳求的声音,吕薇心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儿,翻了个白眼才又将听筒贴回耳边。
“又有什么事?”
她没好气地问。难道连要买哪个牌子也要问她吗?
“如果你挂我电话,就代表你在吃醋喔。”
她胀红了脸朝话筒大嚷:“鬼才吃你的醋啦!”
“呵……听到你骂人真舒服。”他半真半假地说:“我现在好像一天没挨你骂就很不舒服,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九分;刚好赶得及被你骂。”
“……神经!”
不知怎的,听他在那鬼扯淡,拐弯抹角说想念她,吕薇心肚里的火气就瞬间消了不少。
“心,你听我说,你帮我找的这个女伴真是令我伤透脑筋,她要我请她喝杯酒,结果没喝多少就醉了,回家还跳月兑衣舞,月兑得只剩一条丁字裤,酒品好像不大好,我……”
喝醉?
吕薇心脑袋里冒出一个大问号,她可是见识过桑莉诗在吴筱苹的生日会上一个人喝完半瓶酒精浓度四十以上的白兰地,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呢!
也就是说……桑莉诗喝醉是假的,月兑衣色诱成力诺才是真。
而成力诺竟然还嫌美人献身令他伤透脑筋,不趁机软玉温香抱满怀,还打电话来跟她哈啦?
他是真的太迟钝,还是真的对她那么“死忠”?
“啪!”
“你干嘛?”
电话中突然传来一个怪声,也把陷入思考中的她震回神。
“没什么啦,有只好大只的蚊子停在莉诗脸上,我怕她得登革热,所以‘好心’帮她打蚊子。”
成力诺说得头头是道,吕薇心却想到装醉的桑莉诗现在心里有多呕、多恼、多不甘愿,就不禁憋笑憋到肚子发疼。
“你打那么大力小心她醒来揍你。”
“除非她装醉,否则恐怕到明天早上才有醒来的可能。她不但月兑衣服还拉着我的手喃喃自语,好像真醉得很严重,所以我才留下来照顾她。”
“……那很好啊……”
吕薇心指头玩绕着电话线圈,忽然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显而易见的,成力诺又度过了她设的“美人关”。
如果一个醉酒美人月兑衣相诱他都能无动于衷,她也没有别的招数设计他移情别恋了。
不过……
他没骗她吧?
他该不会是和桑莉诗相好了一阵,又打电话来唬她什么事都没发生,拿她当傻瓜吧?
她秀眉轻锁,电话线都快在她指间纠结成团,恨不得自己能亲眼目睹成力诺究竟有没有“言行合一”?
“叮铃……”
吕薇心愣了一下,看看电话再看看墙上的对讲机,然后才确定是有人在按门铃。
“对了,我叫司机林叔去接你,大概是他按的门铃吧?”成力诺在电话另一端也听见了她家的电铃声。“我等你,快来。”
“我——”
没等她回应,成力诺就把电话挂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挂上电话,吕薇心完全被他搞糊涂了。
结果吕薇心还是来了。
下了车,林叔不忘提醒她成力诺交代的楼层房间,目送她进入了大厦他才安心地开车离开。
“干嘛叫我来这……”
嘟哝归嘟哝,她还是搭电梯来到了桑莉诗住处,按下门铃。
“薇心!”
门一开,她就被成力诺“饿虎扑羊”似的拥抱给吓得脑袋一片空白。
“放手啦!”她一回神便慌张地环顾四遭。“万一被别人看见——”
“看见又怎样?你可是我的未婚妻,难道连抱抱都不可以?”
他说着还在她额上轻印一吻,再拉她进屋。
“三更半夜你叫林叔载我来干嘛?”她已经看见桑莉诗微露香肩地缩在被窝里了。
“来作证喽!”
“作证?”
“嗯。”成力诺拉她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证明我没对她怎样,没有趁机吃她豆腐呀,不然她要是误会衣服是我月兑的怎么办?”
他牵起她微冰的小手,凑近唇边一吻。
“再说,我更怕你误会。虽然我说过N遍只要你,可是我知道你要的爱情里容不下一颗沙子,我可不想让一点小误会伤害到你的心,因为我实在是太爱你了!”
桑莉诗应该是清醒的。
就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吕薇心不能像平常叫他住口、叫他别碰她,让他们这对“未婚夫妻”怪异之处显露在同事面前。
她保持沉默更大理由是——和成力诺、桑莉诗共处一室,其中还有一个人是半果,气氛实在尴尬到让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对。
“怎么不说话呢?”成力诺由侧面将她环抱住。“我一整个晚上都在想你,你说临时有急事不能来,到底是什么急事呢?”
“呃……是工作上出了一点问题,”她心虚地回避他的视线,还打了个呵欠。“我累了,想靠着沙发睡一下。”
“好,送你一个晚安吻。”
吕薇心才刚会意过来他说了什么,他一双唇就已经附上她的了。
一阵羞臊热红了她双腮,但她又无法否认自己已经愈来愈习惯、也愈喜欢成力诺的吻,四片唇只是轻触便在她心里开出一片繁花。
“别再把我推向别的女人怀中了!”
他在唇畔低语着只有两人听得见的悄悄话,却足以让原本被他吻的晕眩的吕薇心顿时清醒许多。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已经对你死心塌地,其他再美的女人在我眼中全都是一副白骨,除非对我下药强来,否则我绝不会碰她们,而那种女人就算强来我也不会认帐的。”
他声量不小,存心说给桑莉诗听的。
“我知道了,什么话我们回家后再说,拜托你安静一点。”
吕薇心不晓得他也知道桑莉诗是清醒的,所以才故意又打电话、又叫她来,存心让桑莉诗明白他痴心不改而对他死心断念,再也不会答应吕薇心的“代班”要求,介入他们两人之间捣乱。
她只知道对她说甜言蜜语是成力诺的“习惯”,而她不想让桑莉诗在床上听到呕死,毕竟是她太低估了成力诺的定力,才让桑莉诗“富豪杀手”的名声毁于一旦,还得在床上继续装睡才不至于更难堪。
“那就靠着我睡一下吧!”成力诺将她搂靠怀中,单手拎起自己铁灰色的毛呢大衣盖在她身上。“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的。”
“我是‘被迫’陪你才对吧?”
她抬头轻声抗议。四目交接,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笑意却令她没来由的一阵心弦悸动,慌忙地又垂首回避。
再一次的,他又轻易通过她对他的试验。
再这会下去……她真的会阻止不了自己的心飞向他……
闭上眼,将脸贴在他温柔、宽阔的胸膛,吕薇心完全迷陷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