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和校长夫人全都赶到医院,为牧谖和人打架的事错愕不已。
“等她醒来,我再问她原因。”绪力萨七沉著脸说。
牧谖昏迷了很久,但医生诊断的结果是不碍事,因而让大家放下心中大“绪方,你先回去,还有穿件衣服,免得著凉了。”校长说。
他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只著一件无袖汗衫,而且在医院来回走了好几趟了。
接受校长的好意,他回家清洗自己,顺便解决晚餐。
直到半夜,他因一直觉得没看到她清醒而无法入眠,索性骑著摩托车到医院。
“校长,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牧谖一醒我会立刻通知你。”
“这怎么好意思?而且谖谖一醒来,最想看见的人一定是我,我怎能劳烦你代为照应呢?”校长摇头拒绝,牧谖不只是甥女而已,他疼爱她就像亲女儿一样。
“明天不是要开教务会议吗?若是精神太差,会影响开会,校长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形,对吗?”绪方萨七耐心的说服他。
“这……”
“我是牧谖的老师,会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你不必操心了。”他途校长到门口。
校长再看昏睡的牧谖一眼卜握著绪方萨七的手,“拜托你。”
“嗯。”送走校长,他走到床边俯视趴卧的她,那细女敕粉白的侧脸还红肿著。
他坐下来,情不自禁地去触碰,可能碰到会痛,她痛苦似的柳眉往中央聚拢,五官皱成一团。
心一揪,抽回手,莫可奈何的凝视她,当视线不经意落到她的唇……他的心竟狂跳了一下,随后剑眉深盐,他搞不懂,她那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她不会连吻这么亲密的行为都不懂,这应该只能发生在情侣身上。
“嗯……”她忽地发出声音,眼仍紧紧闭著。
“牧谖。”他轻轻呼唤。
“嗯……”她似乎想说什么,“绪方!”她突地大叫。
“怎么了?”他慌张地问,但她没醒来,刚才只是她的叹语,吓了他一跳。
“绪力…绪方…””她轻喘地叫著,小手举在空中挥动,似在向他求救。
“我在这里,牧谖……”他握住她冰寒的心手,她梦见什么了?是不是那四个女生连在梦中都不放过她?而她……在呼喊他,没想到她竟是这般信任他呀!
这今个更悔恨自己晚了一步,要不然牧谖不会躺在医院里受煎熬。
“坚强点,你没事的。”拿起一旁的毛巾,他为她轻拭额际的汗珠。
“绪方……你这个……混帐!王八蛋!我恨你!”她又乱吼乱叫了,可是咬字清晰的不容他怀疑。
温柔的手停下来,毛巾归位,她刚才说什么来著?
“都是你……你害的。”她不只是嘴里喃骂,一手还不断睡打著床以示愤怒。
俊脸一沉,搞什么?原来不是拿他当信任的人!她是否搞错什么了,是他奋不顾身去救危在旦夕的她,她竟然在梦中也不忘恨他。
这点令他又气又沮丧,睨了仍紧闭双眼,没有清醒迹象的她,他站起来想到窗口吹吹风时,不料她又叫了。
“绪方……别打了……快走;…绪方快走……”她一脸担忧,冷汗直淌,嘴里模糊地又念了一堆,然后不安地抓住它的手。“快走!”
绪方萨七不知道要不要听她的话“快走”,但当他回过神来,他又回到座位上,一手任她握著,一手又拿著毛巾拭去她的冷汗。
“这一次是真的把你吓坏了。”他的话语透露出关心,心里盼著她尽快清醒。
在东方微白时,他蒙陇的睡著了,直到医生护士来做例行巡视,他才醒来,这时已是早晨近七点。
检查过后,医生护士说她一切正常,很快就会清醒,他才著实松口气。
送走医生后,校长和校长夫人回到医院,他转述了医生的话,让他们放心。
“绪方,你先回去休息,今天的课我已经请陈老师帮你代了。”校长说。
“谢谢。”他转头深深看著牧谖,突然萌生一个念头,他想替她做一件事让她快乐,而昨天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她好一点时再问。
“校长,校长夫人,我先走了。”他说完旋即离开。
他离开不久后,牧谖卷翘的长睫微动,似乎快醒了。
“谖谖!”校长夫人连忙坐到床沿,拨开她几绺发丝。
牧谖半睁眼睛,累得又闭回去,重覆几次后,她才真正的醒来。
“感觉怎么样?”
“我……”她觉得趴得很不舒服,想翻身仰躺。
“谖谖,医生交代不可以翻身。”
“为什么?”她间。
“你这孩子,你的后脑匀流血了。”校长夫人心疼的说。
“流血?”她茫然地举起手模向缠著纱布的后脑,触到伤口,痛得她红了眼。“好痛!”昨天惊险的记亿也一点一滴回到她脑海。
“别模、别模。”校长在一旁著急的提醒。
牧谖眼睛扫著焦急约两人,柳眉皱起,“绪方呢?”
“绪方他回家了。”
闻言,她气急败坏的怒喝:“他怎能回家?要不是因为他,我才不曾在这里活受罪呢!这个没良心的大浑蛋,他呢?他在家里享福吗?”
“谖谖,别动怒,小心又牵动伤口了。”校长夫人担忧地说。
“不对吗?他多少也该来关心一下呀!”她气得睡著枕头,红了眼。
她依稀记得当他跑到货仓时,那焦急忧心的模样,好像与全世界为敌都要保护她,昨夜她梦中也有他呀!甚至有双温暖的大手一直陪著她,让志忑的她能安心,不必害怕又有人来找她碴,可是……原来那是梦,绪方萨七不知道多舒服的在家里睡大头觉呢!
“别任性,你也得让绪方休息一下。”
“休息?需要休息的人是我。”她嘟著嘴,不接受舅妈那么袒护他的态度。“舅妈,你叫他来看我,好不好?”
“他才刚回去,说不定还没到家呢,你就要他折回来?不太好吧!”舅妈一脸为难。
“呃……刚回去?”她狐疑的问。
“谖谖,他已守了你一夜,你就别再为难他了。”校长道,有时候牧谖的确太任性了。
“绪方守了我一夜?”她吃惊地问。
“对呀,他真是个好老师。刚才我看他两眼布满血丝,大概是看了你一整夜不敢阖眼的关系。”
他会对她这么好?她充满怀疑,但是心头就是忍不住一阵莫名的喜悦和感动。
“那他……他有没有说还要再来?”她低声试探的问。
“没有。”校长和校长夫人异口同声。
舅舅他们这么肯定的回答,就表示绪方不会回来-?她心头有股沉重的失落,嘴嗽得可以吊十斤猪肉了。
“谖谖,那些学生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校长见她没事了,想问清这件事的始末,找出谁错谁对后,他会做适当的处分。
牧谖看他们关怀的目光,心头沉甸甸的很不舒服,干脆闭上眼。
“我累了,想睡觉。”
“这……”校长还想追问下去,校长夫人见状连忙阻止。
“她累了,这些事情你先回学校叫那些学生到训导处交代,不要逼问谖谖了。”校长夫人责难地瞪老公一眼,回头立刻变成温柔的慈母,帮牧谖拉高被子。
牧谖本来打算假寐混过质问,后来不知不觉真的睡著了。
等她再度清醒时,已经是这一天的午后,她已有一天没进食了。
她饿得慌,但此时身边竟连个人也没有,一时间她有点被遗弃的感觉,觉得委屈极了。
绪方萨七一进来就看见她落寞的神情,心里已有七八分知晓她需要什么,而且也为她准备好了。
“牧谖。”
“绪方!”她惊喜得撑起身体,他迅速地上前帮助她靠枕坐起。
“饿了吗?”
她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温柔的男人是绪方萨七,心中一动,呆望著他傻笑。
“饿到不能说话了?”他取笑地点点她的俏鼻。
她回过神来,不太自在的低著头,又偷偷望著他,而他正神秘的对她笑著。
“干什么?你笑得好贼哦!”
“我带吃的来了。”
“骗人!你明明空手而来。”除非他会变魔术,而她竟然期待有魔法出现。
绪方萨七扬手弹了弹手指,清脆约雨声仿佛是魔法的前奏,而后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牧谖也一脸雀跃的盯住门口。
一个打扮的像外卖的男人拿著便当和一束花走向她,帽缘压得低低,把他的容貌遮去泰半,牧议根本无法看清那个人。
牧谖对著绪方萨七笑了笑,他真有心,叫个帅哥亲自送便当来,还奉上一束鲜花呢!她开心的拿过便当盒,好奇的想看看那个人的长相。
邹径取下帽子,尴尬地对她笑了笑。“谖谖。”
牧谖一时呆住了,眼前送便当又送花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弃她而去的邹径?
“邹径,花。”绪方萨七提醒邹径,双手插入口袋,神态冷淡。
“送给你,希望你早日康复。”
牧谖不悦地看著「关心”她的邹径,这算什么?来看她有多么狼狈不堪吗?
她转头瞪了绪方萨七一眼,一定是他鸡婆叫他来的,绝对是他。
绪方萨七被瞪得莫名其妙,但看她迟迟不说话也不接过那来花,他有点懂了。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他有点不是滋味地退开了。
“是他叫你来的?”她的嘴里合著十斤炸药,准备随时开炮。
“对。”邹径把花束插上,拉来椅子坐下。
“鸡婆!”她恨恨地骂道,然后跟他说:“我被打得够惨了,我不想听你的落井下石。”她别过脸去,拒绝听任何尖酸刻薄的话。
“你一定要把我想成这样?”他觉得冤枉。
“女朋友呢?你来看我,她不生气、不吃醋?”要是换作她,她会先找他狠狠算帐,再冷战一个星期。
“映如关心你的伤势,所以她也来了。”他知道这么做会惹她不快,绪方老师也劝过他,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史映如,由她决定要不要来,而她坚决要来。
“她也来了?”牧谖错愕地高八瘦喊,眼珠子转了一圈,间:“那表示她现在和绪方独处?”
“她已经和绪方老师分手,我信赖她。”
“凭什么信她?就算你信她又如何,绪方对她余情末了!”她不知不觉急了起来,头因此撞到壁,痛得她眼泪直落。
“我还是信任她。”
“她不是要来看我吗?叫她进来。”她痛得小脸皱成一团。
邹径带著史映如进来,史映如手里拿著一本新的素描簿。
“牧谖。”史映如不知该说什么,但她脸上的关怀,就足够代替一切言语。
牧谖感觉到了,史映如身上像是有一道光芒,柔柔地照著周遭的人,突然间地想起绪方的画,他说他画的是她的灵魂……牧谖第一次觉得挫败,而且败得心服口服。
“听医生说你还得休息一两天,我怕你无聊,萨七……绪方老师说、正努力的在学素描,于是我去买了一本素描簿,连笔和擦子都帮你准备好了,你可以在无聊的时候画。”史映如和煦她笑著,将素描簿交给她。
邹径有点紧张,怕她不收,但她竟一句话也没反击的收下了。
“我不会输给你。”牧谖深吸口气,没头没尾的冒出这句话。
“呃……”史映如茫然以对。
牧议翻开第一页,画纸上一片空白,她笑了起来。“谢谢。”她一定会在上头画下属于她自己的风格。
“谖谖……”邹径十分意外,那根本不是牧谖的作风。
“史映如,你会画画吗?像绪方一样。”她问。
“不会,我只会呆呆坐著让人昼。”史映如觉得她也不是那么不好相处嘛!
“是吗?”牧谖另有打算的点点头,也就是说,当初绪方并没有教史映如-!“帮我叫绪方进来,我有话想问他。”
“好。我们先回学校去了。”
“不送了。”牧谖淡然地看两人离开,到门口时她看见邹径过去拉住史映如的手,她的心还是残留一点痛,是不甘心吧!可是,她的初恋成为过去是事实,而她曾狠毒想破坏他们的点子全随风而逝了。
下次再见到他们,或许她能展现笑容了。
见缩方萨七板著脸进来,但她还在气他擅自安排他们来访,口气于是冲了点。
“看到史映如和邹径那么甜蜜,吃醋了吗?”她冷嘲直讽。板著脸给谁看?人家都走远了。
前。
“这句话是我想问你的。”他将热腾腾的便当打开,连著竹筷递到她面“我没力气吃。”她故意将手提起,然后重重的放下,“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喂她吃。
绪方萨七拿她没办法,只好相信“事实”,放下男人的身段喂了。
她的口张得很小,叫她张大一点,柳眉条地纠结在一块。
“脸颊还痛?”他关心的问。
“痛死了。”她丝毫不敢去碰它,真怕它一辈子好不了,永远都这么丑。
“我是不是很丑?”她哀怨地低喃。
他一征,“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她会说自己丑?天要下红雨了是吗?
“那个打我的人说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的丑陋、卑鄙,我……我真的是这样吗?”她不安地抓著被子,拳头隐隐颤抖。刚才见到史映如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灵魂是丑恶的,因为她从未在镜中看过自己拥有她那么温柔的笑脸,没有!
“这种谎话你也信?”
“是谎话吗?那为什么你画出来的我也是那么丑?”
“那是——”
“好了,别说,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打击信心的话了。”她掩耳逃避。
绪方萨七将便当暂时拦下,拉开她的手正经的间:“为什么要跟她们走?”
她浑身一震,不自在地低头不语。
他没逼她,又说:“校长问过那几个女生了。”
“咦?那她们怎么说?”她急切的问。
“你先说,我看两方的口供吻不吻合。”
“什么嘛!别拿我当犯人看好不好!”她不悦地据起唇来。
“她们并不是你的朋友,所以对你会跟她们汞的事我真是百思莫解。还有,她们究竟约你去货仓做什么?为什么打你?”
“她们怎么说?”
“牧谖,你没跟她们混帮派吧?”他质疑的打量她。
她立刻像刺猬的反击,“我躲那些人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去混帮派?难道她们诬赖我?”她不知道那四个女生会怎么向训导主任说,可是她们一定会趁机作乱。
“所以你要说真话,好不好?”他靠近它的脸,语气诱哄著。
她失神地注视那一对深遂好看的眼睁,脸颊烫了起来。
“告诉我来龙去脉,我会帮你讨回公道。”他又诱哄地凝视她。
“她们……”她咬著唇,如果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不是很丢脸吗?
“她们怎么样?”他压抑心中的急躁,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天大的理由,要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我好奇,所以就跟去了。”她把心虚掩饰得很好,若无其事的拿起便当吃。
“对什么事好奇?”他冷冷的追问。
“很多事,你不会懂的啦!”她抬头瞪了他一眼。
“你说谎。”他心痛的说。
“没有。”她死不承认,反而质问起他来。“她们根本没说,对不对?”
“对,她们到濒临退学的地步都不说。”
“那你为什么骗我?要套我口风,小人!”她气愤地把便当用力拿开抗议道。
绪方萨七猛地站起,转身背对她,沉默良久,他才换张嘲讽的脸转过身来。“牧谖,你知道她们怎么谈论你吗?她们说你是个空有美貌但没大脑的草包美女,她们唬你几句,你就愚蠢地跟著走,在训导处她们可没收敛,连训导主任都拿她们没辄。”
“过分!她们简直欺人太甚!”她恨不能飞到训导处,再和她们开战一回,这次她绝对不会输的。
“我同意她们的话。”他的眼冰冷地直视她。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她激烈地掀开被子,下床与他对视,虽然身高逊于他,但那凌厉的气势与他是不分轩轾的。
“你是愚蠢、没脑子,否则怎会傻傻的跟她们走,然后任她们凌虐你?牧谖,你不聪明。”他讥笑地摇头,一向懂得怎么激怒她,此时亦然。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知道我为什么去吗?你怎能污辱我?我虽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但我有尊严和人格,就算今天我低能、智障,你也没权利骂我!”她难过极了,泫然饮泣的怒喝他,原来在他心中,她一直扮演著愚蠢的角色。
“你有原因吗?不,你的原因是你笨。”他尖锐的言辞换来一巴掌,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眼泪在眼眶里溜转,她把所有的委屈一次喊出来——“一下课,她们忽然跑来找我,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们,她们说,校外来了一帮太保,太保觉得你太嚣张跋肩,所以约你到旧校舍丢,他们仗著人多势众,把你打得头破血流,那四个女生找我去是为了救你……都是你害我头破了一个大洞,要是我变笨、变蠢,也是因为你!”
绪方萨七错愕地听著她受委屈的理由,越听心越痛,越听就越不能把她的苦置之度外,她所承受的一切,竟是为了他!?
“你这傻瓜,我若被太保围殴,就算你去了又能怎样?”若是刚才不施点小计逼她说出原因,那他将一辈子不知道她曾为他这么焦急过。
“急都急死了,我哪有空想那么多!”她含怨地瞪他。
“你这是……该死的!”举步上前,他将受伤的她轻楼入怀,小心不去碰触到她的伤口。
“我是笨啦,要不然就不会受骗上当,还被你骂得狗血淋头。”她在他胸前闷闷她哭泣。
“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
“你真的以为我是笨蛋呀,下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跟她们走了啦!”她气得踝脚,泪犹在掉,奥烫著略肿的脸颊。
“下次她们就会改别的花样了,你能防几次?”
“那我可以不理她们、不见她们。”她觉得不难。
“不够,你别单独外出,上福利社、上厕所都要找人,最好是让她们转学。”
“哇,你很狠嘛!”她咋舌,抬起梨花带源的脸。
“别哭了,脸很痛吧?”他将毛巾柠干,轻轻将泪擦去。
“是不是要让她们转学?”
“我会建议校长,这种坏学生留下来,只会对其他学生造成危害。”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她点点头。
“好了,又哭又笑叉生气的,再多的体力都耗尽了,这个便当凉了,我再去买一个。”
“不用,我吃这个。”她安分地回床上,拿起便当扒了一口,鬼灵精她笑了笑,把便当交给他撒娇地说:“喂我。”
“真拿你没办法。”他喂了她一口。
她咬了几下,像发现新大陆地说:“你喂我比较好吃耶!”
这迷汤灌得离谱,绪方萨七嗤笑不信,但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心情顿时也好起来了。
一口饭送到她面前,她突然不吃的望著他,闷闷的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笨、那么蠢?”
“有那么一点。”就这件事来说,她是满笨的。
“跟史映如比起来如何?”她月兑口问道,不只是他错愕,连她也吃了一惊。
他与她凝视了一会,才说:“吃饭,想这么多做什么。”
“不,我已经了解邹径变心的原因了。”她伸手欲拿素描簿,有点吃力,绪方萨七于是帮她代劳。“这是她送的,在我那样让她下不了台之后,她竟然一点也不计较,我第一次对一个人心悦臣服,而且是女人。”她凄然一笑。
“她的确是很善解人意。”
“你忘不了她?”她的视线灼热得想看穿他的情感。
他一愣,盐眉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放下饭盒,他走到门口才回头冷淡地说:“饭要吃完,我出去走走。”
***
绪方萨七挑出钥匙,正想开门,一个窑翠声在左后方响起,条地回头,看到来人后他著实愣了好半晌。
“悟!?”
“二少爷。”堂本悟恭敬地鞠躬,好看的眼中有如释重负,唇边微扬。
“你……”他警戒地巡视四周,看看是否有其他人。
“只有我来,我找了您三个月。”堂本悟年轻的脸上对他存著敬意。
“进来再说。”
双双进门后,绪方萨七才问:“是我爸叫你来的?”
“老爷很著急,他希望您能回去继承家业。”
“我不能回去。”他无奈地坐下来,眼光幽远。他一回去,怕是日本的天空将会变色。
堂本悟一向是他的心月复,心里明白它的顾忌。
“二少爷,大少爷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派了许多人手在我您,今天我能找到您,不久他也会找来。”
他烦躁地看了他一眼,“你告诉我爸了?”
“还没。”
“先别说。”他还不想回去继承绪方集团。
绪方集团是举世知名的企业,总裁绪方宏夫有两个儿子,人儿子绪方离浪荡不羁、风流成性,打从四岁开始,就是个调皮、爱打架的小孩,惹是生非是他的特长,长大之后虽有收敛,却是个玩世不恭的纨裤子弟。
二儿子绪方萨成熟内敛,行事有分寸,对绪方集团的内部运作很清楚,唯一令绪方宏夫头痛的是,他不变商场尔虞我诈那一套,他只受到各地去写意作画,喜爱不受拘束的生活。
一年前绪方宏大就有意将宏大的霸业传承给绪方萨,这一点引起绪方离很大的反弹,毕竟他是大儿子,比缩方萨更有资格掌管霸业,于是公司内拥护两个主子的派系逐渐明朗,造成绪力集团传出分歧的谣言,股市一度下跌,直到绪方宏夫召开记者会说明,安抚投资人的情绪,股市才又稳定上扬。
事实上,绪方离在公司虽没有大作为,但绪方萨并不认为那是大哥的实力,他相信大哥的实力尚未发挥,况且大哥比他有企图心,要让绪方集团更上层楼,只有在大哥手中才能成就。
他深知此道,所以暂时避开烽火,来到母亲的故乡——台湾并化名为绪名萨七,在瓦夏教书。
“二少爷,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大少爷若找到您,恐怕会对您不利。”堂本悟衷心的希望他回日本。
“你还不了解阿离,他不会伤害手足。”
“为了雄霸一方的绪方集团,他会。”堂本悟严明的说,表情一丝不苟。
“爸爸一向爱才,他看得出来阿离拥有强烈的爆发力,而我无心掌管公司。”
“但老爷更明白大少爷嗜爱女人如命,他有心管理公司,但有一天会因为女人而败家。二少爷,老爷考虑约有错吗?”堂本悟斗胆丢个问题给他。
缩方萨闭眼深吸口气,“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此地的事做个了结。”
不知为何,此时脑中竟浮现牧谖那双骄傲的眼睛。
“为了以防万一,我留下来保护您。”至少在大少爷有所行动时,他能微尽棉力,捍卫主子到最后。
“不行,你留下来不就等于告诉阿离我在这里吗?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我在台湾的生活,连阿离他不可以。”温和的脸蓦地沉练,眼神冷酷不妥协。
“但是——”
“悟,阿离是我的亲兄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如果为了掌管公司一事非要起冲突,那也是我们两兄弟问的君子之争。”他信任一起长大的大哥,大哥的内心如何想的,他知道七八成。
“这是您的想法,但,难保大少爷他不择手段。”缩方离一向不择手段,尤其是在对付女人的时候。
“我心里有数,你走吧。”绪方萨烦躁地站起,往浴室而去。
“二少爷……”堂本悟不甘心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做了一个决定,他可以暗中保护二少爷。他笑了笑,离开公寓。
在浴室里,缩方萨任水恣意喷流、按摩疲倦的身体,可是心的疲惫和烦恼,有什么办法能驱除呢?
他两手撑在米白色磁砖上,水流霎时冲击它的头。
他以为这样能冷静些,却怎么也冲不掉烦躁的情绪。
忽然想到牧谖,她已经出院数天了,同学校后她和往常一样,一放学就往他的地盘跑,只是变得沉默寡言,眼里似乎只有画,再没有他……这令他更烦躁了。
她冷淡的神情、不言不语的唇、动得比什么都勤快的手指,和那只为画狂热的眼神,那么那么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脑海。
他不知道自己竟变得那么思念她,即使每天见面,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思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