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之恋 第四章 作者 : 沈鹿

砰!

叽——叽!

叩——叩——叩!

“吵死了!”花羽蒙从空酒桶上跳了起来。

所有人全停下了动作,握着榔头和锯子的手全悬在空中,看着一脸恼怒的花羽蒙,没人敢继续动作,额头上流下更多的冷汗。

“你不来帮忙还敢骂人啊!”颜乐手叉着腰,用下巴瞪他。

“到底在干什麽?”花羽蒙大吼。

“修你的破船啊!”颜乐语带嘲讽的说道,“别停下来,梁木板全搬到这儿来。”她转头继续指挥动作,意气风发,颇有副船长架式。

僵在原地的一夥人,还在看花羽蒙的脸色。

花羽蒙斜睨了她一眼,这小妮子竟是来真的,他哼了口气,随手一挥,示意随他们去,这又想起她昨晚熟睡时可爱的脸,果然她还是永远不醒的好,下次乾脆她一醒来,就把她打昏好了。

所有人看见花羽蒙的手势,这才松了口气,工程又动了起来,虽然他们不太清楚现在是什麽情况,但既是副船长指派的工作,也没有不做的道理,再说这新任副船长凶起来的跋扈模样,可一点也不输头儿呀!

叩!叩!叩!

粗长的铁钉一寸寸的陷入梁木板,大颗大颗的汗滴落在粱木板上,胖丁和飞子拿着大槌子使劲的敲,忙碌的修补着甲板上的破洞,大概是安逸惯了,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

噪音吵得花羽蒙无法好好打盹,他搔了搔头,提起手上的酒正要往嘴里送去。

突然,颜乐往他走去,一把抢过了酒壶,迳自走向船边,把酒全倒了下海。

“你干什麽啊?”他睁大了眼,看着他心爱的酒全付诸海水。

“帮你戒酒啊!”她把酒倒得一滴不剩。

“我干嘛要戒酒?”

“你喝得太凶,都快酒精麻痹了。”她提着空酒壶,笔直的跨步走向他。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花羽蒙的俊脸全皱在一起。

“督促船长是副船长的工作之一,从今天开始,你一天只能喝一壶。”

花羽蒙懒得跟她吵,身子往後一倒,跷起二郎腿。

颜乐坐在他身旁俯头看他,遮蔽了他脸上的阳光。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

“凭什麽要我听你的?”他仍一副悠哉的姿态。

“凭我是个尽责的副船长,凭你是个落魄无能的船长。”

尽责?钉了两块木板和那面好笑的旗就叫尽责?

“随你便!”花羽蒙知道她的嘴巴短时间是不会停下来的,此处不宜久留,立刻转身逃开。

“不准偷喝酒喔!”颜乐在他身後大喊着最後的叮咛。

飞子等人看着颜乐斥喝花羽蒙的模样全傻了眼,看来这船现在是女人当家了。

不搭理背後河东狮吼,本来花羽蒙对她留在船上并没太多意见,反正多一个人也不痛不养的,傻头傻脑的就随她去玩,没想到她竟认真起来了,她到底哪来那些旺盛的热情与勇气?

花羽蒙开始有些後悔让她留在船上,乾脆哪天随便看到一座岛,把她扔下去算了,落得耳根清净。

接下来的几天,鄱海十七号忙得不可开交,打扫、修理、清理货物等。

随着颜乐率领的部队工作越来越多,花羽蒙可以安静打盹的地方越来越少,他最後索性连房门都不出了,就看她什麽时候会放弃,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颜乐丝毫没停下来,工程反而越来越浩大。

现在的他捧着饭碗,盯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小妮子,开始为她的热情感到不可思议。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颜乐看他发愣,大声唤醒他。

“你到底要大炮干嘛?”花羽蒙回过神,又扒了两口饭。

“人家船上都摆了一整排,多气派啊!你就搬一座来嘛!”

“你要摆哪?”花羽蒙还是不解她的用意,想要装饰品也不用摆大炮啊!

“摆船首啊!把那排空酒桶丢掉就行了。”她脑里早就安排打点好了。

“那我要在哪睡午觉?”花羽蒙严重抗议。

“你就只知道睡,反正只有一座嘛!你是大首领一定有办法的。”

“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呼噜的喝光了汤,花羽蒙起身就往屋外逃。

走到船首,坐在酒桶上,让海风恣意吹拂,花羽蒙抬起头,他不知有多久没认真看那些旗,尤其是中间那面双龙焰旗。

他忧郁的望着四周骇人的阵仗,看见自己长年搏斗出的战果,却让他感到疲惫,为何拥有了这一切,还是让他觉得茫然,尝不到胜利的滋味?他伸出了曾沾满鲜血的手,似乎还闻得到刺鼻的血腥味。

那些腥风血雨的记忆,如今就像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记忆的椎心折磨,无休无止。

“我到底是为了什麽而活?”他的语气是那麽的无奈。

脑中又浮现了颜乐的笑脸,那个任何鸡毛蒜皮事都可以大惊小怪的丫头。

“傻里傻气才是最幸福的吧!”他露出了苦笑。

“说谁傻里傻气啊?”颜乐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还真是说人人到,说到傻子,立刻就有人对号入座。

“你又要睡懒觉了?”

“我是在闭目养神、养精蓄锐。”他闭着眼道。

“爱狡辩,明明就在睡懒觉。”

“吃饱了还不上工,你的事不是挺多的吗?”

“我正要开工,别忘了大炮的事啊!”她转头边走边卷起袖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就看你到底还能撑多久。”望着那精力旺盛的背影,花羽蒙笑了。

他躺上了一旁的空酒桶,看着她往船首走去。

颜乐俯在船舷左右张望,举起手一脸认真的像在丈量什麽,看起来还挺有一回事,量得入神,整个身子挂在船舷上,脚都离了地。

“你小心一点,等会儿摔下去,可没人会理你。”花羽蒙一直想闭上眼打个盹,可她危险的举动,让他不安的频往她张望。

“紧张个什麽劲啊?”她嘀咕的朝他扮了个鬼脸。

这话才说完,突然一个大浪打来,船用力晃了几下,挂在船舷上的颜乐重心微往前倾,眼看要栽了下去。

“啊——”她张大嘴尖叫。

花羽蒙眼一眯,腾身而起,右脚往旁边渔网一踢,渔网立即往前疾飞,腾空撒开,网住了就快跌落的颜乐,他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左脚往地上一踩,右脚蹬上了前方桅竿,纵身一弹,就像在空中飞舞一般凌空踩去,双手抓住覆盖住颜乐的渔网,一个转身用力连人带网收回,脚才落地,他随即抛开手中的渔网,将重重落下的颜乐紧接在手。

颜乐全身里着渔网,窝在花羽蒙怀中,杏眼圆睁带着惊恐,小嘴张得大大的,刚刚一阵天旋地转,她还没回过神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怀中的小妮子还被吓得一愣一愣,花羽蒙准备帮她回神,双手一抽。

“哎呀!”颜乐从他手中重重的跌落在地,狼狈的哀号一声。

她躺在地上揉着,从那反射性的一声喊完,就痛得再也发不出声音,她狠瞪着花羽蒙。

“你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下次再乱来,可就没那麽幸运了。”花羽蒙这口气说得有些重,她刚才惊险的画面,让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气愤。

颜乐吐了吐舌,手忙脚乱的想挣月兑盖在身上,那打结的渔网。

一旁远远走来的胖丁和铁傻,看见花羽蒙站在船首,低头看着渔网,那网里似乎有什麽东西在蠕动,立即兴奋的大喊——

“头儿,你捕到什麽好东西啊?”胖丁边喊边捧着大肚子,摇摇晃晃的跑过去。

身边的铁傻早抢先一步向前,看今晚是加什麽菜?

胖丁那声大喊,一群人全听见了,往这儿围了过来,但一站定,却全愣住了。

颜乐抓着身上的网东拉西扯,“这什麽鬼东西?怎麽那麽缠人啊?”

“头儿捕到了……”胖丁揉了揉眼,弯下腰去看仔细。

“副船长?”所有人全呆了。

“是小笨龟!”花羽蒙乘机朝她头上敲了一记。

“谁是小笨龟啊?”颜乐气炸了,脸红得像猪肝,想伸手揍人却被网牢牢的困住。

看她短手短脚的在网里拳打脚踢,所有人全噗哧的笑了出来。

“还笑?快把我松开!”颜乐气急败坏,双腿一伸,赖皮的仰天大喊。

这下大夥赶紧手忙脚乱的把打结的网给解开,将她救出,颜乐这才好不容易从网中爬出。

“刚刚是谁笑我啊?”她坐在地上,双手盘在胸前开始质问。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即往四周散开,本来还闹烘烘的现场,这下只剩赖坐在地上的颜乐。

花羽蒙早在刚刚大夥七手八脚帮她松开的时候,就躺回了舒适的空酒桶上。

颜乐脸还是气呼呼的,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後方晒太阳的花羽蒙,她吐了吐舌,手摆在脸上,挤眉弄眼的朝他做各种鬼脸。

花羽蒙瞥了一眼,又哼笑了一声闭上眼。

颜乐扮够了鬼脸,准备起身。

突然,她眼一亮,气呼呼的脸,刹那眉开眼笑,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一旁的渔网上,卡了片闪亮的贝壳!

“好漂亮!从没看过这种贝壳。”她小心翼翼的将贝壳取下。

拂去了它上面的水珠和细沙,迎着太阳闪烁的贝壳,躺在她的小掌心中,她微侧着头,狂喜的凝视着。

贝壳被海浪搓揉得很光亮,洗涤得洁净无瑕,透着银光,带着海底浓重的气息。

“哇!还有耶!”她看着手中的网上,缠着很多这种贝壳。

她又兴高采烈的拿下这些漂亮的贝壳。

後方晒着太阳的花羽蒙,听到笑声转过头,看着眉开眼笑的颜乐,哼笑一声,这傻呆怎麽做什麽事都这麽高兴,连张渔网都能玩成那样,刚刚不是还气呼呼的吗?

因太过开心,一时忘了正在生他的气,颜乐抓了满手的贝壳跑向花羽蒙。

“你看!你看!这些贝壳漂不漂亮?”

“紫蝶贝?”花羽蒙坐起身,低头看了一眼。

“这叫紫蝶贝啊!果然像蝴蝶一样美丽。”她拿起一片紫蝶贝,贝壳状似蝴蝶,白亮中透着淡淡紫红色,在阳光下照得闪闪发亮,“好美啊!”

她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汴港也有很多贝壳,可这麽美丽的纹路可是第一次瞧见。

“你拿那麽多要干嘛?”他看她满手的贝壳。

“就是收藏起来,不然要干嘛?”

“你可以放在这儿啊!”他在她左右两团小发卷上,各放了一个紫蝶贝。

“这样好看吗?”她睁大眼兴奋的问他。

“很适合你,看起来更呆了。”他嘻嘻的笑。

“讨厌!”颜乐嘴一扁,伸手就拿了下来。

“别拿下来啊!真的好看啦!”他想将贝壳放回她头上。

“这样会掉下来啦!我去收起来。”她瞪了他一眼,这个无赖又耍她了,才不让他得逞,她捧着满手的贝壳往里头走。

“网不收啊?”

“你自个儿收!”颜乐没转过头,直直的跑回房,连掉了几片在地上都没发现。

花羽蒙又躺了下去,揉了揉跷起的右脚,他刚刚腾身而起时,看似俐落,但他明显感到手脚有些吃力,不似从前那样轻松,果然长期酗酒,让他身手已有些化了,他郁郁低下头。

捡起了一片紫蝶贝,花羽蒙仔细端详着,在海上那麽多年,看过千百种贝壳,紫蝶贝并不稀少特别,但为什麽刚刚放在她头上时,会觉得特别美?

当她脸上露出纯真的笑时,他心头就会泛起一丝涟漪,这种陌生的感觉,在心中竟有些烦闷。

他紧抓住手中的贝壳,像是要捏碎一般用力,坚硬的贝缘陷入了他的手心肉,直到渗出红痕。》》》

颜乐在房里左顾右盼,到底要把贝壳藏哪呢?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小花找到,说不定会被他故意藏起来。

突然她灵光一闪。

“床底下他一定找不着。”

她跑到床边拉起了床罩,想把装着贝壳的盒子放进去,看见床底下摆了一个大箱子,她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伸手挪动那个箱子。

木箱子异常的重,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箱子搬出来,箱上积了厚重的灰尘,看来尘封已久。

她拍了拍灰尘,慢慢的掀开盖子,一打开,她立刻惊呼出来。

一把长柄刀躺在黑色缎绒布上,檀木制的刀柄刻有龙纹,她小心将刀抽出,握着沉重的长刀,她掌心汗涌如泉。

“哇!”颜乐的眼睛闪闪发亮,刀刃薄如丝线,顺着流线弧度射出刺目寒光,刀嘴斜弯上去,透出了这把刀的精粹锋利,才握着她就感觉到这把刀不凡的气流,绝对刀锋一出,生死立判。

小花怎麽会有这种东西?对了!铁傻说过,小花是龙啸盟的首领,本来她还不太相信,看来铁傻说的是真的,但既然他是首领,为何他的长刀会尘封在这里?而他又用这把刀杀过多少人呢?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害怕,刃上清楚照出她轻颤的脸。

她赶紧把刀收回,小心摆放在黑色缎绒布上,将箱子推回床底下後,若无其事的走出门,完全忘了她那盒贝壳还放在床边的地上。

颜乐坐在甲板上,四周浪大,海水四溅,她不断想着那把令她恐惧的刀,她四处张望,才一会儿工夫,花羽蒙又不知道到哪偷喝酒、打盹去了。

後方传来一阵吆喝声,她转头看,旁边的船降下了绳桥,搭上这边船舷,几个人合力搬着酒桶,走上绳桥往这儿来,今日浪大,加上又重又大的酒桶,让几个人在绳桥上摇摇晃晃。

“两桶就够了,其他的别搬了,够了!”颜乐见状赶紧制止。

“两桶怎麽够啊?”绳桥上的人全停住了,大家都知道花羽蒙可是嗜酒如命,他们每回少说都要补上五六桶酒,而且绝对准时,丝毫不敢怠慢,才补两桶,花羽蒙见了可是会发飙的。

“我说两桶就两桶,以後每回都这麽补,一桶都不能多。”她是下定决心要他戒酒,可得严厉点才行。

绳桥上的人虽模不着头绪,但也就听了,除了前面两桶,其他的全退了回去。

铁傻等人接过酒桶,搬进厨房。

“这样好吗?头儿要是生气了……”铁傻仍觉不安,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

“没什麽好不好,他不听也得听。”颜乐虽说得霸道,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关心,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是啊!这样也好,不然他是越来越堕落了,从前的花羽蒙可不是这样的。”铁傻摇了摇头。

她一听,耳朵突然拉长了,她一上船就有满月复的疑问,一直没能问个清楚,再加上刚刚看到的刀,她一定要把心中疑虑,问个明明白白。

“我问你一件事。”她一把抓过了铁傻。

“什麽事?”

“我想问小花的事。”

“我不知道。”一听到那名字,铁傻直觉踩到了地雷,回完话转身就要逃。

“你绝对知道。”颜乐一手扯住了他的手臂。

“我知道的不多,你去问别人吧!”铁傻极力想和这个话题撇清关系。

“这艘落魄的船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颜乐使劲拉住他不断逼问。

铁傻见拗不过她,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那些事在龙啸盟是被禁止谈论的,是忌讳啊!要是被头儿听到,会被吊死的。”

“这麽可怕?”

虽然铁傻是这麽说,可是对好奇心旺盛的颜乐来说,越是隐密的东西她越想知道,再说这事攸关花羽蒙的过去,不知为何她急着关心了起来。

她手攀上了铁傻的肩,将他压下来,蹲在地上。

“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她用气音在他耳边说。

“可是……”

“还有什麽可是的,快说啊!”她一脸凶狠。

“我说就是了,可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铁傻拿她没辙,叹了口气。

颜乐点头如捣蒜。

“你看到这个没啊?”他指了指上头飘扬的三面大旗。

颜乐一抬头。

“骷髅花海旗?”为了花海旗而消沉?她手艺没那麽糟吧?

“是中间那面。”铁傻白了她一眼,立刻纠正她,谁理她那面旗啊!

“双龙焰旗?”

“你知道这旗上的龙代表什麽吗?”

“龙代表……王。”

“没错,这一条龙就代表一位海王。”

颜乐点了点头,原来双龙焰旗是这个意思啊!

她想了一想,可是好像也不太对。

“可这龙有两条啊!首领难道不止小花一个吗?”

“是啊!本来我们有两个王,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

“那另一个跑去哪啦?”

“他被海王给”他举起食指,在脖子上一画。

“被小花杀死了!”她大声惊呼。

“你小声一点,我可怕得要死啊!”铁傻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把他的手扳开,追问:“他为什麽要杀他?”

铁傻开始细说从头。

“这就要从十一年前开始说起了,那真是一场悲剧啊!头儿本也是汴吕国人,那年汴吕国旧王朝被篡位推翻,原本的王公贵族因此流亡,花氏就是当时的贵族……

“他们整个家族一路被赶尽杀绝,最後亡命海上,整个花氏血脉只剩下他逃过了一劫,他跟着拥护花氏的禁军,一路往桑伯海西方奔逃,逃到了桑伯外海的断魂谷。

“也就是这样,当年头儿心中充满着对新王朝的仇恨,他带着愤慨,率领残存的禁军组成了一支海盗团,他身上流着花氏贵族骁勇善战的血液,靠着一艘船,从桑伯海西方,一路血杀整个桑伯海和辛度洋,也才杀出了今日的龙啸盟。”

“所以他杀了汴吕国王,是对新王朝的复仇?”颜乐开始懂了。

“没错,那是他立誓的目标,他愤世嫉俗,先是杀了贼寇贪官,最後连汴吕国的商船和人民也不想放过。”

“然後昵?後来是怎麽变成这样的?”颜乐急着问。

“当年头儿靠一艘船勇闯大海时,有个跟他感情深厚的哥儿们,两人一同出生入死,甚至结拜为兄弟,共同创造了无数龙啸盟的传奇,突击王船刺杀汴吕王,就是两人最为人流传的事迹,那个人就是另一个首领。”

铁傻叹了口气继续说——

“但就在杀了汴昌王後,龙啸盟最鼎盛的时期,那位海王却决定收山,头儿当然不肯啦!两人起了冲突,後来那位海王执意离去,两人刀锋相向,最後头儿在决斗中胜利,将那位垂死的海王丢到一座无人岛,让他自生自灭。”

“为什麽这麽狠?”颜乐不敢置信。

“凡进了龙啸盟就无法月兑离,是龙啸盟的规定,想月兑离唯一下场就是死。”

“但那是他拜把兄弟耶!”

“头儿是个无法接受背叛的人啊!”

颜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血海深仇的过往,对涉世未深的她而言太过於震撼。

“头儿就是杀掉那个首领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落魄放荡、一蹶不振,喝了酒就装疯卖傻,对龙啸盟的事完全不过问,由下头的人暂时接管着。”

“因为後悔?”

“或许吧?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看见他威猛的样子。”

“这怎麽行,你要他继续滥杀无辜吗?”颜乐睁大眼。

“那些噬血的故事早就是过去了,头儿是在宣示禁止无谓的杀生後,才躲起来的,现在的龙啸盟只剿平各地的海盗,及贪官污吏,不滥杀无辜,可是侠盗呢!那些恶魔般的杀人手段,早已不复见了,龙啸盟若由头儿继续率领,肯定能完成更多为人歌颂的丰功伟业啊!”

“那小花现在是退隐了?”

“也没有,龙啸盟下面的人全拥护他,他要放开这一切可没那麽容易,索性就躲在这艘破船,什麽事都不搭理,从那时候,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看穿他的心思。”

颜乐顿时大彻大悟,她一直以为小花生来就是无赖,原来他有这段过去,她无法把铁傻口中的那个噬血的魔鬼,跟现在的小花联想在一起。

她表情木然,原来他的落魄是一种逃避的伪装,即使停止血杀,还是逃不过罪恶的自我审判,她的心一阵刺痛,他的狂笑和疯癫,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武装吗?想遮盖他内心的痛苦和寂寞。

两人蹲在地上窃窃私语,一直没发现站在後头的人。

花羽蒙远远就看见两人蹲在地上,虽听不见两人在说啥,但看见颜乐搭着铁傻的肩,两人不停咬耳朵,他心头就颇不是滋味。

他走近两人,颜乐的头还靠在铁傻脸边,他莫名的有些生气。

“大白天两人黏在一起干嘛?”他冰冷的语气,从两人头上灌下。

被这一吼,地上的两人被吓得同时跳起来,心虚的看着花羽蒙。

两人紧张的样子让花羽蒙更觉得怪异。

“在讲什麽秘密?”

“你不能知道。”颜乐赶紧说。

这回答让花羽蒙有些恼。

“讲什麽啊?”他转头看着身边发抖的铁傻。

“我说……”铁傻抖着脚,他刚说的事要被头儿知道,可能会身首异处。

“这是我跟铁傻的事,别人不能知道。”她天真的回答。

“大白天蹲在这里干嘛?还不去干活?”花羽蒙朝铁傻大吼。

铁傻立刻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

“你干嘛对他这麽凶?他又没做错事。”

“你心疼啊?”他火气正盛,这两个人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要好了?

“你胡说什麽?”

“以後不准你跟他们窃窃私语。”

“为什麽?”

“新规定,副船长和船员的交谈船长有义务知道。”

“你很无聊耶!哪那麽多莫名其妙的规定?”

“我是船长。”

“讲什麽话都要跟你报各,你不烦啊?”

“反正我很闲。”

颜乐瞪了他一眼,本来心头还为他的那些遭遇。感到有些疼惜,但回归现实,他又是无赖一个。

“既然知道闲,就找些事做啊!”她又习惯性的开始念了起来。

花羽蒙直觉她会这麽一直念下去,转身准备逃离,找个耳根清净的地方。

“你要去哪?”

“做正事!”

“别让我看见你在偷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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