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气氛一直很安宁,樊音怔怔的看着上方的某一点,钟宇羿则一直在模她的发丝。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又如同之前的清爽怡人,渐渐地,夕阳余晖斜射进屋内,已经是夕阳西下的黄昏了。
“为什么不对耀月放手?”樊音安静好半晌,忽然问道。
“谁?我吗?”钟宇羿叹口气,他撮合他们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是他不放手呢?“问题不在我和子翔身上,而是耀月。”
樊音疑问的转向他。
“耀月一直认为你的出事是她的失职、她的过错,因此她发誓若我们没有和好如初,她不会答应子翔的求婚。”
“那不关她的事啊!”樊音对将耀月牵扯进这件事中,觉得有些歉意。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她不听啊!我知道整件事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爱你,才会有那么大的误会,是我不好,让你吃苦,让耀月受罪,都是我的错,我就算再付出多少都弥补不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的音音……”钟宇羿嗓音中深深蕴藏的悔意及哀戚让樊音心跳猛然快了起来。
他看起来……好懊悔、好哀伤,她可以清楚的听见他语气中对她呐喊的爱意,她……怎么办?她居然升起原谅他、安慰他的念头。
抬头迎向那双逐渐朦胧的水眸,钟宇羿又惊又喜的发现其中天人交战的复杂感情,他情不自禁的慢慢接近那白净甜美的小脸,生怕亵渎般的将唇印在她的额上、鼻梁上、香腮旁,然后缓缓向微启的菱唇移去。
他要吻她了。樊音清楚的意识到他温热的气息,也知道她只要偏头或表现出不愿,他绝不会勉强她的。但是,她屏住呼吸,被蛊惑般无法移动的只能在他侵占她的甜美时,无力的半阖上星眸。
他深情的、温柔的吮住她柔软的双唇,轻怜呵护的半搂她入怀,两人的身子契合的熨贴在一起,仿佛导火线般的迅速点燃热火,他的吻开始烫了起来。
用舌尖挑开全无抗拒的唇瓣,钟宇羿深深的吻入樊音的唇间,缠绵的吸吮着怯生生反应着他的丁香小舌,纠缠间激起的火焰,让他忘情的抚弄着怀中的娇躯。
走到这步田地,她要原谅他了吗?樊音脑中一片混沌,无法作出决定。两人之间的接触太亲密、太火辣了,她如果闷声不响的和他,那她以后就没有立场去恨他了。
两人赤果果的交缠时,理智被如焚的欲火燃烧着,几乎要完全失控了。他咬紧牙关,忍耐着全身每一个细胞要求解放的冲动,置身在她柔软诱人的禁地前,他深呼吸再深呼吸,挣扎着控制如月兑疆野马般狂野的。
他不要在她恨她时要她,那事后会把他打进地狱深处的,他嘶哑着嗓子说:“音音,求你,原谅我吧,我是那么爱你,对我说出任何原谅的话语吧,不然这会杀死我的。”
等不及她的回答,他又吻住她,重重的、深长的吻她,松开红肿火热的樱唇,他游移过她的脸颊,含吮住已经滚烫得骇人的小耳垂,含糊不清的在她耳际低喏着,“原谅我、原谅我……”
别逼我作决定,樊音昏沉沉的想着,深沉的无助感包围着她,和身体上的强烈撕扯交战着,她喘着气,喃喃呓语着,“不要、不要……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同一时间,她的手却作出相反决定的缠向他的颈背,娇柔的身子拱起来迎向他,让他的火热探进她的柔软中,为这无防备的接触,两人同时倒抽口气。
他知道他再也停不下来了,拥紧她,他有力的推进,深深地、霸道地停伫在她体内。
“唔……”好疼!樊音缩了一下,却无处可逃,她只能无助的开放自己,承受他的侵略。
“别哭。”泪珠儿滚下来,他吻去它,为他的发现欣喜若狂,他的小人儿疼痛的泪水,及身下如此紧绷的反应,再再说明她的守身如玉,他的音音为他守住了身子,没让别的男人碰过……
疼痛感缓缓消退,她为他试探的移动发出小小的嘤咛声,由陌生转而熟悉的律动,提醒了她过去欢爱的记忆,让她开始陷入迷醉的漩涡中。
感觉到她放松地享受他的律动,他加快节奏,任高潮的旋风席卷着他们……
自高潮的魔咒中平静后,樊音张开眸子,看进钟宇羿黝黑深情的黑瞳中。
两人的身子仍是紧偎着,气息仍是交错着,但那种亲昵的感觉,却硬是消失不见了。
她蹙蹙眉,试图挣月兑他的怀抱,他略微放松对她的栓桔,小心的拂开她凌乱的散发,注视着那又退回心防中小人儿俏脸上的面无表情。
深吸口气,樊音开口时,语气异常平静,她说:“我饿了。”
“饿了?我让人替你送吃的来。”他起身,拿起话筒简短的吩咐着,放下话筒,他凝望着她。
“我要穿衣服。”樊音不甚愉快的告诉他,这笨男人,难道要她赤身的面对下人啊?连这事儿都要她来说。
“哦!我来帮你。”他披上睡袍,温柔而小心的为她穿好睡衣,让她坐了起来,再将枕头枕在她背后,让她舒适的倚在床头上。
樊音静悄悄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对刚才发生的事,她虽然在心中懊悔着,但并没有特别责怪他的意思。
这事儿摆明了是你情我愿的,她没拒绝他就是她自己不好。她有点沮丧的发现到这个事实,虹姐说对了,在她心中,仍是深爱着这个男人的,她一直自以为是的恨意,只是为了掩饰那更深、更强、更牢不可破的爱意。
只是,若把对他的爱和她所失去的一切,放在天平做比较,沉下去的会是哪一方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想着想着,她的神情一片严峻。
钟宇羿的心随着她的沉默而忐忑不安起来。在床沿边坐下,他轻挑起她的下巴,正视着她的眼眸,慎重的说:“刚才的事,这不是我事先安排的,那场雨,还有我们甜蜜的,都是发生于自然。承认吧,音音,你还是爱我的,你还是不能拒绝我的。”
樊音同样瞪视着他,好半晌,她深吸口气,偏头躲过他的手,她低低的说:“我知道,你还没有那么神,能说下雨就下雨。”
知道?她承认她仍爱他了?他的喜悦被樊音接下来的话给冲淡了,她幽幽的说:“至于我们刚才……那只是生理反应,算不了什么的。”
钟宇羿欲开口,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耀月手上端着托盘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笑着说:“少爷,少夫人,晚餐来了,请慢用。”
今天少爷及少夫人看起来倒十分亲昵,气氛也不如从前般紧绷了,耀月想着,将托盘上的盘子在小餐桌上摆妥。
“耀月,你回来了?”樊音蹙眉,用眼神阻止钟宇羿开口,她问道。
“啊?”耀月回头,视线在钟宇羿脸上掠过,了悟的扬眉,她回答着,“是啊!才刚回到岛上,少夫人,有事吗?”
“没有。”樊音简单的说。
钟宇羿一面扶樊音坐起来,一面悄悄对耀月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她淡淡一笑,将小餐桌推到床边。
樊音安静的端起果汁轻啜一口,仿佛随意的问着:“耀月,米兰好玩吗?”
“耀月不是去玩的,是去米兰替少爷办事。”耀月回答。
钟宇羿一愣,心里叫了糟。
果然樊音转向他,冷冷的一笑,“不是预谋吗?”语毕,她将手中的果汁泼到他身上。
被樊音赶出门后,钟宇羿长叹口气,耀月不解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说错地点了,我的好耀月,你该去的地方是罗马啊!”钟宇羿苦笑着。
“少爷确定不接这笔生意?”炫日一面将桌上的报告书收好,一面问着。
“不接。”钟宇羿毫不考虑的说,用厌恶的眼神睨着已经整理妥当的资料。
这大陆的厂商真的不是合作的对象,仗着财大气粗,一下子要求这,一下子要求那的,虽然价钱方面对方是没有意见,但光是应付他们那些要求就够啥的,而且曾有过付尾款时拖拖拉拉的纪录,他实在是烦了,索性不要和他们交易算了。
“一句不接,就损失了上千万的生意,啧啧!”一旁悠闲地啜饮着茶的柯子翔摇着头,有点忿忿不平的说,“现在全球景气那么低迷,只有你老兄舍得把上门的肥羊给推掉。”
“是肥羊还是不吐骨头的狼还不知道呢!”钟宇羿抬眼看着他,“别到时候偷鸡不着蚀把米。”
柯子翔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合约书,说道:“那你又那么爽快的和我们签约,怎么?你不怕我们医院比狼还可怕?”
他这次来岛上就是为了签合约书,预定下一年度他的医院和钟情岛的医疗药物交易合约,结果宇羿只是草草翻过合约书,没再谈任何条件,就签定了。
“不怕,你会害我吗?”钟宇羿同样笑了,“再说,如果你要坑我,我也无话可说,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知道就好。”柯子翔大点其头,忽然神色一正,问道:“你和音音现在怎么样了?”
钟宇羿眼眸黯了黯,没回答。
柯子翔蹙起眉,已经两个多月了,宇羿还没搞定吗?
“我记得音音应该只剩下一次的治疗了,也就是说剩不到半个月,宇羿,音音还没有原谅你?”天啊!这小女人比他想象的还更加拗得多。
“没有。”钟宇羿苦笑着。
自从上次他们发生关系后,音音对他更是冷淡,除非治疗上的必要接触,其他时间她都不让他碰到她。她甚至于连开口说话都不愿了,若逼不得已要开口,她也仅是回答单音,如“是”、“不”、“会”之类的。
他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那种无力的挫折感快压垮他了,钟宇羿沮丧的想着。
“喂,你也拜托一点,你和她如果不复合,我和耀月要等你们一辈子啊?”柯子翔不高兴的说。
“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耀月等我们那么久的。”钟宇羿坚定的说,“除了杀死我,不然我不会再让音音离开我的。”
“是吗?”柯子翔看着他笃定的模样,心中是隐隐的不安,说实在的,自己才不认为宇羿和音音的事会那么容易解决呢!
打完了针,樊音蹙着眉,在钟宇羿的扶持下躺好,这是最后一次了吧!再过十天,她就可以回到台湾,回到“虹苑”,回到她七年来的生活。
“这是最后一次了,作完这次的治疗,你所中的毒就全解除了。”钟宇羿看着那毫无表情的小脸,眷恋的将她的鬓发拨到耳后。
樊音放松的任那她已经全然熟悉的慵懒无力感攫住她,半阖着眼眸,她悄声但清楚的开口说:“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钟宇羿讶然的看着她,心中泛起一线希望的光芒。他记得音音已经许久不曾主动和他说话了,现在她仅是简单的问话,却叫他欣喜若狂,他哑着嗓子,重复的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等我能自由行动后,”樊音张开眼看进他希冀的黑瞳中,坚定而冷漠的说,“我要离开这里回台湾去,你不能留我。”
“不行。”他反对的话语马上冲口而出,眼眸清楚的蒙上一层失望黯然的颜色。
樊音皱眉别过脸去,不行?笑话,若她身体好了,他还能那么轻易拦住她吗?
见到她那决然的神情,钟宇羿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深沉又绝望的痛苦紧紧的包围他,怎么?他这些日子作的努力,如此宠溺着她、如此忏悔自责,她全没放在心上?
他作了那么多,她仍是冷淡的就要走,她不再爱他了吗?他在她心中已经全无半点眷恋了吗?
不、不!他不能容许她再离开他的身边,七年的地狱生活已经太多了,他不能承受余生仍是在没有她、思念她的那种心碎难捱的日子中度过。
他将她抱起来,紧紧地、用力地搂在胸膛上,他的心跳狂乱而快速,在樊音耳畔重重的鼓动着。
“别这样子对我,不要,不要再把我打进地狱中,已经够了,七年的惩罚已经让我不能再负荷了。”钟宇羿嘶哑的说:“你听听,我的心只为你跳动,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着你的名字,音音,别对我那么残忍。”
喘了口气,他继续说:“你不晓得我过的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白天,钟情岛上每一个你曾到过的地方,我都没勇气进去,因为里面充满你的影子;晚上,午夜梦回时,我总是会冷汗潸潸的惊醒,每一个梦中都是你指责我的眼神,我好恨好恨自己,几乎想死了算了。”
樊音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即使她对他的话有任何悸动,但在她脸上仍窥不出任何情绪。
“后来,子翔来了,他说我不能死,为了你,再深的伤痛我都要忍下来,因为,你体内的毒需要我的血当药引。”他的话终于让樊音震了一下。
“于是,我整天埋在实验室中努力研究解药。”他停了一下,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半年前,子翔终于帮我找到你了,大概是我的真心得到上天的垂怜,我马上去了台湾,找到虹姐和她良谈了许久,包括你身上的毒、我心中的忏悔,还有我始终爱你的心,我全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难怪……”樊音喃喃地问:“罗马的任务,也是你们安排的吗?”
“不,不是特意安排,只是刚好有个朋友,受到恐吓勒索,他来拜托我帮忙,我顺水推舟的让他向天虹组求援,因为,我想见见你。”钟宇羿想起他初见全新的樊音时,心中那种震撼冲击,真是无法言喻。
“我担心你的安全,请杰在暗中帮我保护你。”钟宇羿笑了一下,有点骄傲的说:“我错了,你比我能想象的还行,不但足以自保,还能保护你的委托者。”
“杰?龙劭杰?”樊音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在罗马的任务前半段会如此顺利,原来有龙劭杰这个顶尖杀手在暗中援助。
“嗯,然后我忍不住去看你,谁知道你才看见我就跑了,我吓着你了,对不对?”他叹口气说:“那时我就想把你带回岛上的,哪晓得你身手那么好,我让炫日去拦,还是让你跑了,我本来该亲自去求你的,要不是因为天气的关系,让我的腿……”
樊音瞧了瞧他的腿,压下关心的念头,怀疑的问:“所以这次是你和虹姐策划好,特意将我骗到这儿来的?那任务呢?芊铃一个人会危险的。”
“不会的。”钟宇羿将她放回枕上,告诉她,“这次你们保护来的是劭伟的新娘子,你想想,龙家高手如此多,何必担心呢!况且我相信杰不会袖手旁观的。”
樊音这才真的安心了,钟宇羿将双手撑在她枕畔,俯在她耳边,黯哑的说:“告诉我你明白我了,告诉我你不走了,告诉我吧!我的音音。”
他的气息呵在她的耳际,让她颤抖了,缓慢的摇摇头,她低低的说:“不。”
“不?”钟宇羿重复着,阖了阖眼,强大的失落又攫住他的心,他同样缓缓摇头,坚定的告诉她,“不行,音音,你如果坚持要走,就杀了我吧!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樊音猛然长吸口气,随即咬住了唇,走是一定要走的,但是她会杀了他吗?她能吗?
“你带我去哪儿?”手攀在钟宇羿的宽肩上,樊音在他抱着她走了一段路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笑着对怀中颦眉的人儿说着,“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钟宇羿将她抱进一间屋子中。
“这是……”樊音呆住了,盯着屋子正中的灵位,她完全愣住了。
香烟袅袅的环绕着整间屋子,令人有虚无缥缈的感觉,因此她在看到灵位上的名字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抬起眼眸瞅着他。
“嗯!是妈妈的灵位。”他对她点头。
“我……我要下去……放开我……”她挣扎着,钟宇羿忙搂好她,将她抱到灵桌前。
“喏!小心,你站好,我去帮你点香。”钟宇羿放下她,她撑着桌沿稳住身子。
“妈妈……”泪眼朦胧的拜过之后,樊音再也无法支撑的跪倒地上,哭喊了出来。
“别哭了。”他万般心疼的过来扶她,瞧见她那泪如雨下、肝肠寸断的模样,他的心也被撕扯开来,跟着她痛楚万分。他将她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呜……妈妈……”樊音仍不停的哭泣着,身躯不住的发抖,脆弱怜人的呜咽声,让钟宇羿为之鼻酸。
他拥抱着泪眼婆娑的她,眼眶也湿了,他温柔的轻哄着她,怜惜的说:“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我想妈妈也不会希望看到你伤心,她应该比较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对不对?听我的话,别哭了。”
她不可抑制的抽泣着,他伤脑筋的拍着她的背,嘀咕的说:“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就是怕你会这么伤心,好了好了,别哭了,嗯!好乖,别哭了。”
樊音哭了许久,才平静下来,潮红湿透的脸蛋仍埋在钟宇羿怀中,她的哭泣已经转为间歇性的抽噎。
感到怀中人儿的逐渐平静,他轻抚她的背,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充满疼惜,深深的看进那双红通通的眼中。极度不舍的拭着那淌流满面的泪痕,他的手指轻揉过她已经红肿的眼皮,心里百般纠结,不由得低头将唇印了上去。
樊音屏住呼吸,他的吻如蜻蜓点水般轻点着她的眼皮,毫不轻薄,她只感觉到被疼爱怜惜的情绪涌上心头,他那深切浓郁的情意,全在那浅浅的吻中,他……真的是爱她的。
“好一些没有?”钟宇羿视线下移,对上她的眼眸,就再也挪不开了,两个人的眼神纠缠着,交换了无数个彼此的心情。
好半晌,樊音掉开视线,有着微微的尴尬,她清清喉咙,鼻音浓重的说:“我没事了。”
顿了一下,她问道:“妈妈的灵位为什么在这儿?”
“记得我有一次去大陆吗?”樊音点头,“我顺道去了台湾,想替你接妈妈来岛上,我知道妈妈已经疯了,住在疗养院中,但我认为她若看到你,会好一点的,而且我也可以试试治疗她的病。”
“后来呢?”樊音问,声音仍有些发抖。
“我迟了一步,妈妈在我去的前一个星期自杀了,我去只领回她的骨灰,和她的遗物。回来后我怕你伤心,暂时没告诉你,而先将妈妈供奉起来,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所以一直没让你知道。你出事之后,我每天都会来给妈妈上香,乞求她保佑你平安无事,乞求她原谅我,让那些该你的灾难,全转移到我身上,并让你早日回到我身边。”
樊音深深的感动了,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问:“妈妈的遗物?是什么?”
“喏!我好好收藏着。”钟宇羿自抽屉中取出小红包裹,放在她手中。
樊音打开它,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照片,是她一岁时和妈妈一起照的,还有一个她孩提时代戴的金锁片,她看着那些东西,忍不住又热泪盈眶。
“嘘、嘘!别再哭了。”他拿过她手中的金锁片,用红棉线穿过,挂在她颈上,温柔的说:“物归原主,好好收着。”
樊音看看金锁片,在看看他,心逐渐被融化了,她低叹口气,小声的说:“谢谢你……宇羿。”
钟宇羿难掩心中讶异之情,泛出一抹笑,他在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也许,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吧。
樊音对着晴朗的天气伸个懒腰,度过了三个月不自由的日子,总算让她能恢复从前般的活动自如了。
她现在正在靶场,想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否退步了。
替手中的枪填了子弹,她稳定的举枪瞄准对面的走靶,眉不扬手不动的连开数枪,枪枪命中红心,她扬起一丝自得的笑。
失去自主能力的日子并没让她失去学习多年的技术,她放下手里的枪,不可避免的想到多年前,她还是个连单手握枪都觉得很重,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如今却能左右手射击自如,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因祸得福呢?
她正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身后的脚步声让她警觉的转身。
“少夫人。”耀月停下脚步,恭敬的喊着。
“是你啊。”樊音拿起长枪,站顶瞄准,准确的射下每一发飞靶,她的技术好得让耀月都不禁发出赞赏的叹息声。
“有事吗?”樊音放下枪,转头面对耀月。
“少爷让耀月来保护少夫人。”耀月忠实的说。
“保护?”樊音愣了一下,随即冷冷的笑了,说道:“是监视还是保护?”
“是保护?”耀月一本正经的回答。
“不用了,你去告诉他,我不需要任何的保护。如果是监视,哼!你未必能拦住我吧!”樊音回过头填子弹,“我要离开时会通知他的,我会光明正大的走,不会偷偷模模的,你可以离开去作你自己的事,我习惯一个人。”
耀月仍是不动的看着樊音再度打落飞靶,她遵守着钟宇羿的指示,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模样。
“子翔不是又到岛上来了吗?你去陪他吧!”樊音见耀月仍是不动,她放下手中的枪,叹了口气说:“你别那么死心眼,子翔和你真是相配,你又何苦为了那么多年前的旧事耽误了你们的将来呢?”
“耀月发过誓的。”耀月的态度仍是坚决。
“被你气死了。”樊音嘀咕着,“反正不关我的事,我和他是不可能了,如果子翔能忍受两地相思,那你们就慢慢熬吧!”
“少夫人……真的不打算原谅少爷了?”虽然觉得有点逾矩,耀月还是迟疑的问。
“我原谅他了。”樊音一笑,淡淡的说,“我已经原谅他了,只是,我不会留下来的。”
“耀月不懂少夫人的意思。”原谅和留下来不同的意思吗?耀月有点迷惑。
“总之,你和子翔的事,你自己要有所斟酌。”樊音丢下话,放下手中的枪,她转身离去。
耀月不安的注视樊音的身影,她有预感,这一次,少爷和少夫人想复合,恐怕是难如登天了。
“你仍是要走?”
又来了!樊音停下收拾的动作,将她由鱼缸捞起来,正放在桌上晾干的腕表重新戴回手上,她回身看着柯子翔。
“宇羿对你那么痴情,你还是要走?”柯子翔一面说,一面摇头。
樊音耸耸肩,没有回答。
“你一走,破坏的可是四个人的幸福耶!”他在沙发坐下来,试图再次游说她。
“我没有要你和耀月赔上你们的幸福啊!”她淡漠的说,一面检查她的枪里的子弹。
“可是月儿坚持不和我回台湾结婚。”柯子翔嘟囔着,语气煞是委屈。
“那是你魅力不够。”樊音斜睨着他,泼他一桶冷水。
“才不是呢!我的小嫂子,算给我一个面子,你就帮帮我的忙喽!”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这事儿不能用面子来谈的。”她理好她简单的行李,再看了看房间一眼,她毅然地一甩头,转身走出房间。
“喂!喂!你听我说嘛……”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旁,想再和她谈谈。
她脚步极快,迅速的已经靠近停机坪。
“我已经劝过耀月了,她不听我也没办法。”樊音停缓步伐,对柯子翔说,“她心中如果真的有你的存在,你定有办法打动她的。你没听过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听过,但是不信。”柯子翔意有所指的说,“宇羿对你还不够精诚吗?结果他得到甜果了吗?金石为之所开了吗?”
“我……”樊音一时语塞了,瞪着柯子翔,她闷闷的说:“抱歉,我不是‘金石’,我是‘顽石’。”
好一个“顽石”,柯子翔长叹一声,知道怎么都劝不了她了,看来只有靠宇羿自个儿最后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