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要喘不过气来了。随著离武林大会的时间越来越近,来访的侠女越来越多。沈莓真想不通,怎么江湖上的侠女个个美如天仙,并且个个都爱往她这边跑。
这不,此届武林大会总共邀请了九名女侠,除去一位满头银发老婆婆、一位要看住花心丈夫的中年大婶和锺苑主外,其余六位各有千秋的美娇娘全聚在她的院子里。沈莓斜靠在窗台,两眼无神地看著六名佳丽娇笑倩兮,唉叹了一口气,深深觉得齐人之福并非福,美女看多也会腻。
「小姐,」小兰端著茶盘晃过来,也靠在她身边,「这些女侠都吃饱了没事干的。」真是悲哀,枉她以前还对快意江湖的女侠客怀有无限遐想,没想到还是一样的三姑六婆。
「不要这样说,太没礼貌了。」虽然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这班佳丽的确是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晃到这边来,然後赖在这里谈天说地、争奇斗艳。
「我还没礼貌?她们更加不懂什么叫礼貌!小姐,你就是太讲究什么礼节了!你看她们哪把你放在眼里?」小兰对这夥人彻底反感。这夥人每一个都对小姐有敌意,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逮到机会就冷嘲热讽,拐著弯儿显示自己,打击小姐。偏偏小姐仍是一副悠然的样子,也不会反击,真急死她了!
沈莓浅笑一声,没错,她们已经把这里当成聚会的会所,她这个主人惟一的功用就是提供有关南宫寒去向的咨询。而相公早在第一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说是有急事要办,留下软弱无能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地盘被别人侵入。
她真是太没用了,一点都没有担当,难怪那些人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从小到大,父亲和老师总是教导她要仁信谦让,加上一直生活在平和单纯的环境里,哪里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类事情?况且她本性就是宽忍温文的人。
「小姐,这样不行啦。不是你让人家一步,别人就也会退一步的。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得寸进尺?不能再这样纵容她们了。」小兰知道小姐是好心人,但不能任人欺负啊。这帮女人摆明就是来抢少主的,还对她们这么客气干吗?
「但是,来者是客……」没有这么严重吧,虽然这些女侠有点娇纵,但总是南宫世家的客人,她理应招待一下的。相信她们带来一些不便都是暂时的。
「客个头啦,都是不请自来的!小姐,别人不讲礼貌,你要还死守礼节就是笨瓜!」小兰一生气就不管谁是主子。
「小兰……」沈莓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小丫头是为自己好,戳了戳她气嘟嘟的腮帮子,「别气别气,有些事情你越是在意就越生气,看开点就没事了。」
小兰拍开她的手,「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看开』!」
沈莓搂住她,说道:「小兰,你想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什么?就是想勾引少主,少主不在,就向你示威罗!还有就是互相比美!」小兰撇撇嘴。
「那么你不觉得她们很可怜吗?喜欢相公却得不到,又不甘心放弃,只好靠妒忌我来平衡心理。明知道没什么意义,但为了争一口气,争一个面子,硬是挤到这裹来炫耀自己。还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我,真是可怜。」沈莓看著这堆娇笑成一团的女子,摇摇头。喜欢一个男人却无法追求,只能借打压别的女人来维持自信,真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恐怕,连她们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吧?「相比起来,我是最幸运的一个。不过被人打扰了几天就要生气的话,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小兰听得呆住,想了半晌,点点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想的。小姐,看起来她们个个比你神气,你似乎只能被欺负,实际上输的是她们。」她们每天来这里比这比那,赢了又怎么样?一点意义都没有。只要小姐不受影响,她们的炫耀,都只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
主仆俩静默著,旁观一群可怜的无知美人上演闹哄哄的展示秀。不过,这种千篇一律的戏码看久实在腻人。沈莓打了个呵欠,她向来有睡午觉的习惯,可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到。
小兰见主子呵欠连连,劝道:「小姐,不如你进房休息一下吧,晚饭前我再叫你。」她看了一眼那边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女人,她们正在各自抱怨自己的追求者有多么烦人,「反正她们也不怎么注意你。」
沈莓稍事犹豫,终於被瞌睡虫征服,以衣袖掩住下一个呵欠,往内室走去。
一个眼尖的侠女见状立即叫起来:「沈姊姊怎么啦?不舒服吗?」哈!一定是觉得自惭形秽,禁不住掩面而逃了。
一脚已踏进房门的沈莓只好转过身来,「不是,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是吗?沈姊姊不舒服就直说,不要不好意思。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来?」另一个佳丽站起来,终於不好意思再出现在她们面前了吗?这就对了,瞧她那种脸蛋和身材,哪能跟她们比?识相点就躲回房里去,别再一副主人的样子。
楚虹甩弄著手绢说:「不如让张姊姊给你瞧瞧吧。张姊姊,听闻你得令尊真传,不仅武功高明,医术也是一绝。就让沈姊姊见识见识好了。」
「不,我没有不舒服,不必麻烦。」沈莓仍是平和地微笑。
锺紫娟微瞠道:「沈姊-怕不是瞧不起我们吧?」上次还以为她得到了南宫大哥的宠爱呢,这几天南宫大哥都没有回来过,表明他根本不重视这个妻子。何况,瞧她整天唯唯喏喏、忍气吞声的,若是得宠的话,哪甘心这样被人欺负?
沈莓面色不变地说:「怎么会?几位妹妹的才华愚姊怎敢小瞧。我真的没事,多谢各位关心。」唉,可怜的女人。
被唤作张姊姊的佳丽不开心了,「我们确实都是好意,沈姊姊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不相信小妹的医术吗?」还在笑,这女人在讽刺她们吗?可恶,她脸上那抹闲适的微笑真碍眼,她不该还有这副表情的!
沈莓真的有些无奈,怎么会有这么固执又自以为是的女人啊。
小兰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女人自己蠢就算了,还想搭上小姐,她走近扶住沈莓,「张小姐,我家小姐只是有些累,还不敢劳你大驾。」
「怎么我们说话,小丫头也来插嘴?沈姊姊,有什么话你直接对我们说嘛,何必使一个小丫头来帮腔。」
「对呀,难道沈姊姊真的瞧不我们?」楚虹凑近沈莓,存心挑衅,她早就看不惯沈莓老是置身事外的悠闲了。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欺骗南宫大哥的温柔。
突然天外飞来一道声音:「谁瞧不起谁呀?」
「南宫夫人!」众佳丽惊呼。连忙收回张牙舞爪的泼妇样,回覆端庄淑女的形象,纷纷招呼请安。
「南宫伯母,沈姊姊刚才说不舒服,我们好心想让张姊姊帮她看看,可是沈姊姊就是不让。」楚虹抢先陈述。
南宫夫人挑挑眉,问道:「是吗?哪儿不舒服?娘也懂一点医道,帮你看看吧。」
「不,我只是……」
「信不过娘的医术啊,进房去,娘帮你看看。各位世侄女,我家媳妇身体不适,就不招待各位了。好在南宫世家还算宽敞,聊天的地方到处有,各位请自便。芙蓉,还愣著干吗呢,送客呀!莓儿,咱们进去。」也不管别人怎么反应,拉著沈莓就走。
偶像!三两句话就将讨厌的人扫得一乾二净!这种气势,才像女侠嘛!以无限崇拜的眼光看著南宫夫人,小兰跟了进去。
***
「娘,我真的没有不舒服。」怎么会搞成这样,莫名其妙就变成有病了。
「傻丫头,娘当然知道。刚才都听见了。」南宫夫人拉著她坐下,这几日忙死了,没时间来看媳妇,儿子又有事出门去了,正担心媳妇会受委屈呢。後来因为听芙蓉说,那几位世侄女跟莓儿相处得不错,天天上莓儿那边聊天,自己又实在太忙,所以就没过来。可是今天越想越不对,那几个世侄女多少都对儿子有意思,脾气又娇纵,哪能跟莓儿相处得好?这才抽身到这边来看看,果然不出所料,那几个女人摆明了联合欺负她乖巧老实的儿媳妇。哼,若不看在她们父执的面子上,才不会撵走她们就算了!
「傻孩子,被人欺负了也不来告诉娘,自己白白受委屈。」南宫夫人想起就心疼,儿子走前还特地要她多照看一下莓儿的,她竟疏忽了。儿子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女孩儿,若有损伤拿什么来赔?
沈莓道:「媳妇没有受什么委屈啊!在南宫世家,谁会欺负我?娘,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很好的。」婆婆这么忙,还挂念著她,真让她感动。
南宫夫人搂住儿媳妇道:「是吗?那就好。」那些世侄女个个尖牙利齿,又懂武功,她们联合起来,温婉的莓儿怎么对付得了?莓儿为了不让她挂心,受了委屈也不来诉说,这样乖巧可怜的媳妇真让人疼到心里去了,「好了,你不是累了吗?休息一下吧。娘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还有,娘会吩咐下去,不许那些人再来打扰你。」
如此烦劳婆婆,沈莓实在过意下去,「其实我真的没关系的,娘若是忙就不必老挂心媳妇。」
南宫夫人笑了笑道:「这两天就忙完了,有空得很。不说了,去休息吧,娘先走了。」唉,只生了一个儿子,个性又别扭,幸好有个体贴乖巧的儿媳妇来补偿一下。
***
夕阳下的黄尘道,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停在洛阳城门外。守门军士抬头见是南宫世家的少主,连忙让道。
南宫寒进了城门,将马速放缓。离家半个多月了,不知莓儿可好。此次因为好友韩应天的事匆匆离家,没能为莓儿做好妥善的安排,不过娘应该会照料她的吧。唉,原来这就是被拴牢的滋味,身在天涯,心却留在原地。走得越远,牵挂也随之日益加深。以前东方还说什么「娶个妻子放在家里就行了、不用费心」之类的,真没想到东方大学士也这么蠢!
不是很习惯这种羁绊的感觉,但是已不想挣月兑。算了,顺其自然,认栽吧!唉,想不到他也有甘心沦陷的一天。
思量间已行到南宫府,南宫寒潇洒地跳下马,把缰绳丢给小厮,进府直接奔回房。离别多日,还真想念小妻子的娇容。因为武林大会的会期将近,受邀的人来得差不多了,沿途遇见到,南宫寒只是稍微拱手。众人皆知南宫寒个性冷僻,也不多作纠缠。
回到院中,才被告知沈莓在母亲那边,於是又转身去接妻子。
***
此时,南宫夫人房内。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南宫夫人正在讲述武林轶事、趣事,沈莓、小兰皆听得入神。
「夫人知道得真多。」小兰崇敬地仰望自己的偶像。像夫人那样才是她心目中的女侠嘛。这些天已经跟夫人混得很熟了,两人又性格相近,非常投缘。
「那当然了,」南宫夫人喝了口茶,「我娘家开镖局,十几岁就跟著父亲押镖跑江湖。嫁进南宫世家後一样走南闯北,什么事没见过。」真过瘾!哪像以前把这些当床边故事讲给儿子听,只换来那臭小子的嗤之以鼻,长大後更是连鼻都懒得嗤。
沈莓若有所思:「娘,是不是历代南宫世家的当家夫人都像你一样厉害,闯过江湖?」
「一般来说,南宫世家的媳妇都是出身武林,本身多少会一点武。莓儿,娘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担心,你只好做个好妻子就行了。娘是因为你公公担任了几年武林盟主,才不得不多和武林同道打交道。其实寒儿自己都不怎么理江湖上事,你就不用操心这些了。」
「可是,相公终究是江湖中人,我也应该知道一些江湖上的规矩。我知道我帮不了他什么忙,可是我想多了解一下他所处的环境。」她不想做一个没用的妻子。
「这样啊,好吧。难得你有这分心思,娘会教你的。」真是个乖孩子。
「夫人,那你可不可以教我们学武功。」小兰兴奋地说,她从小就崇拜那些飞来飞去的侠客。
「学武功啊?那可是很辛苦的哦,而且要练成上乘武功,必须从小就打好基础,你们太迟了点。」
「不要紧不要紧,学得到武功就行了,不管它上乘下乘。」小兰很单纯。
沈莓也说:「娘就教我们吧,我不想成为高手,只是想知道武功到底是什么。不然相公武功盖世,我却一点都不懂,不是太可笑了吗?」其实她只是想跟相公接近一点。
「好好好,那我就教你们。」南宫夫人仍是不太当真,玩笑似的说了一些武艺的基本门路,再介绍一下武林各门派的套数。
小兰听得心痒痒,拉住南宫夫人的手,「夫人,那就快教我们吧。嗯,先教剑法好不好?」使剑看起来挺威风的。
「哪有那么快!学武术须得从头学起,外练筋骨,内练真气。首先要积累起一定的内功,并且锻造好身体,才能开始学招数。你们没有基础,我看今天就教你们南宫世家入门的内功心法,你们练了几天之後,再教你们站椿和基本步法。」南宫夫人随即教给她们一套简单的入门内功心法的口诀,然後稍微解说一遍,让她们自己去练习。心想这么枯燥的东西,她们练个两三天就会厌了,以後就不会再这么热衷要学武了。
沈莓听完後细细琢磨。
小兰只觉得一头雾水,迷惑地询问夫人,夫人却说这个要她自己领会。什么叫领会啊?说得这么文雅她不懂耶。
南宫夫人笑著看她们苦思半晌後,说道:「这个内功心法,看似简单,却是南宫世家所有功法的起始根本,暗蕴无穷。只要真正学通了它,自能变化出万千行功途径。你们不用著急,慢慢想、慢慢体会。」
小兰听了更用力地想、努力地想、拚命地想,脑子却仍是一片空白,根本没东西可想。抓抓头泄气,转而问沈莓:「小姐,你有没有想出什么来?」小姐比她聪明,会比她明白一点吧。
沈莓想得正入神,随口敷衍一句:「还在想,回去後再跟你说。」这个内功心法果然玄妙非常,一句话可以有好多种理解。有时她好像悟到了什么,却又朦朦胧胧、似是而非。好几次以为自己明白了,再往深层想想,又会发现另一更深的含义。每种想法都好似有道理,又都好似不完整,沈莓隐约觉得,在这于头万绪之中,似乎蕴含著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她正试图将它找出来。
南宫夫人微微一笑,这个内功心法若能这么容易想通,南宫世家的武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事实上,南宫家最初的武功心法只有这个,其他各种武功招数或运功行径,都是历代南宫世家祖先在此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她认为沈莓两人想学武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过几天就忘了,也就不怎么认真解说。
「咦,寒儿回来了?」不经意望往窗外,正见到南宫寒走进院门。
沈莓的眼睛立即亮了,蓦地转向门口。听得相公回来不由满心欢喜,心中所想的东西一瞬间全抛到九天云外去了。十几日不曾见相公,早已积聚了万般思念。
不久,南宫寒轩昂的身躯出现在门口。
「相公!」沈莓欣喜地扑上去。明知相公不喜欢被牵连的感觉,却压抑不了心中的挂念。
南宫寒接住她,顺势搂紧。新婚第四日就出远门,又没有交代行踪,还曾经担心沈莓会伤心生气呢。
欣喜过後,沈莓才想起南宫夫人她们在场。糟了,肯定又要被婆婆取笑。慌忙挣月兑南宫寒的怀抱,转身果然见婆婆似笑非笑地睨著他们,连小兰也对她挤眉弄眼。沈莓红了脸,躲在相公背後。
「娘,近来可好?」看母亲的样子,是不会轻易放弃取笑他的大好时机了。他可以充耳不闻,只怕莓儿会难堪。
果然,南宫夫人慢条斯理地开口:「寒儿呀,当了你二十几年的娘亲,好像这是你第-次出门回家後马上过来请安哦?唉呀,看来以後娘想见你,就得先请莓儿过来才行喽!」
「娘亲言重了。」南宫寒安慰地拍拍羞得满脸通红的妻于。母亲的利嘴一向不饶人,今天被她逮到算自己倒霉。
「不言重,不言重。以前娘还以为你冷冰冰的没点儿人性呢,现在才知道其实你也是时时挂记家里头的。唉,这样误解自个儿的孩子,娘真是失职。」
「娘,」沈莓听得婆婆这样取笑相公,不由微嗔,「别这么说嘛。」
「莓儿,心疼了?好好好,不笑你们了。回房去吧!」南宫夫人见乖媳妇开口,也就暂时放过这对小夫妻,反正这件事她记住了,以後随时可以搬出来。
「孩儿告辞了。」莓儿似乎很得母亲宠爱,不然不会这么容易月兑身。
「去吧。」南宫夫人挥挥手,待他们走至院门,又补喊一句,「回去赶紧给我怀上个乖孙子啊!」然而笑咪咪地看著媳妇差点打跌、儿子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无聊!
***
月上柳梢,将温柔静谧的清光洒满大地。夏初的夜风嬉戏著穿过重重院落,传递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想什么?」南宫寒翻身覆住妻于,赤果的胸膛上犹带著汗迹。激情方休,莓儿的心思就不知转到哪里去了,让他有点不是味儿。
「没什么啊。」沈莓推了推他俯在自己胸前的头颅,对夫妻间的亲密仍非常害羞,「不要……好痒!娘教了我一套内功心法,可是我怎么也理解不透彻。」
「内功?」南宫寒停止动作,诧异地抬头,「你想学武吗?为什么?」有他的保护还需要习武吗?
「嗯,因为你习武啊。」沈莓侧身躺低,与他面对面,「因为相公喜欢武术,所以我也想喜欢它、学习它。」
南宫寒挑眉笑了:「你专心喜欢我就够了,不必连武术一起喜欢。」他的妻子是一个温柔细腻又老实坦诚的女子,这是他的幸运。
沈莓摇摇头,努力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不够。我要了解你优秀的地方、要了解你努力的东西,你练武的时候,我要看得懂。」如果她也懂武功,就可以更接近相公,了解相公的所想所思,「我想……我想参与你的世界。」
南宫寒沉默,抚弄著她的鬓发,低头看见她祈盼的眸子,含笑吻上她。他的妻子呵!总是让人刮目相看,身上的宝好似永远都掘下完。缠绵的吻持续良久,然後在她脸庞上游移,逐渐移向耳後颈边。炽热的呢喃声缠绕在她耳边:「那就来吧,来分享我的一切,参与我的世界、我的生命、我的一切,莓儿,我的妻子,我的爱人……」
再无需言语,两人以身心的交缠许下一生的诺言,幽暗的房中燃起激情之焰,两颗心在火中悸动。
***
南宫寒和沈莓盘腿坐於练武厅中央,这是南宫寒专用的武场,今天带沈莓进来,代表他开始实现自己的承诺。
莓儿总是能让他惊讶!这样玄之又玄的东西,她竟能一下抓住窍门!
当南宫寒与沈莓讨论起这套入门内功心法时,才发现她竟已经自己领悟得七七八八了,所欠的只是临门一脚,只需稍一点拨,便能尽悉融会贯通。
沈莓盘膝闭目,慢慢调匀气息,心神合一,按心法所示的路线运气。南宫寒以右掌按住她後背,适时给她一点助力。
时间缓缓流逝,日渐西。南宫寒收回手,让沈莓自己吐纳收息。
真是了不起,短短一天时间,她居然能把这套心法完整地演练下去,记得他自己当初练的时候还花了十多天呢。或许因为这套心法特别适合莓儿吧!莓儿个性随和、寡欲少求,正好符合这套心法中自然无为的精髓,所以练起来事半功倍。
再吐纳一次,真气尽沉丹田,沈莓轻呼一口气,睁开眼睛,转头望向南宫寒,「相公,我觉得好奇妙哦!」那种入定的感觉,仿佛漂浮於无尽的虚空之中,却无惧无畏。
南宫寒暗暗点头,初学者-般会出现烦躁,这种平和舒畅的感觉正表明她练对了,「若练完後心情舒畅,说明你练得正确;若是会觉得烦闷气躁,就不能再强行运气,须先平心静气。否则很容易伤到自身,严重的话就是走火入魔。记住,武学的极致便是『随然自得,天人合一』!」
「我知道了!」沈莓点点头。原来练武功也不是难事,回头再去敦小兰吧。
「好了,练了一天,该去吃饭。」连他也觉得饿了。
「吓?已经到傍晚了吗?我怎么觉得只过了一个时辰而已?」沈莓惊呼。
「呵呵,你练得太入神了。」
***
「小姐,真是这么练的吗?」小兰第一百零一次质疑。
「真的!我就是这么练的,相公也说我练对了!」沈莓斩钉截铁地回答。心里也觉得奇怪,她练明明可以,为何小兰练来练去,就是不对头?
「可是,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呀!我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小兰实在怀疑如此像木头一样坐著就是练功,练武术不是甩手踢脚、跳来跳去的吗?
「怎么会觉得不舒服呢?你应该感到全身舒畅才对呀。」
「怎么可能?我觉得脸上痒,你又不许我抓,手臂好酸,你又不许我动,胸口好闷,你又不许我呼大气。我会觉得舒畅才怪!」小兰觉得这个比她以前摇一整天的船还辛苦,「最痛苦的是,我的双腿麻死了!」这样盘腿坐著肯定血气不通。
「你练功的时候怎么还可以感觉到你的腿呢?你应该觉得身体都似乎已经不存在了,好像漂浮在空中一样。」
小兰莫名其妙地瞟著她:「我怎么会感觉不到我的腿,它明明长在我身上嘛!什么身体已经不存在,我又不是死掉了!」
「你……」沈莓无力地抚额,「至少,至少你应该感觉到丹田中有一丝丝的热流吧?」
「丹田?这里吗?」小兰抚著小月复想了半晌,「没有,没有热流,什么也没有,只有咕咕叫。」
「什么咕咕叫?」
「饿!」肚子里什么也没有,当然会饿喽!练了大半天,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沈莓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