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在京城里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但比起静王府还是略逊一筹。
沈掬欢张大嘴巴,看着静王府里奢华优雅的摆设,新婚隔日,她终于领略到她夫君的身分地位究竟有多崇高尊贵。
「早安,王妃。」向残宵必恭必敬的说道。
「早……」沈掬欢——的回以一笑。
「属下向残宵,是府内的管事。」向残宵自我介绍道,由眼角余光偷瞥了她一眼。
他的新主母容貌姣好,气质高雅,看来他家主子有了份意外惊喜。
「原来是向管家,你好。」沈掬欢细细瞧了向残宵脸上那道明显的刀疤,那让他原就严肃的脸看起来有如恶鬼。
「王妃不妨直呼属下的名字。」
「王爷他--」提到他,沈掬欢敛起笑意。「他回来了吗?」
「回王妃的话,王爷晨骑尚未回府。」
还未回来啊……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这么快就面对他。
「王爷有晨骑的习惯?」她再次漾出笑容。
「是的,十年如一日。原本属下以为王爷今晨会休憩一天,不过看来王爷的毅力惊人,对事情的执着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向残宵的语气里多少有为沈掬欢抱不平的味道。
「这是好事,我也不希望他为我改变。」她巴不得他天天都早出晚归呢,这样她就可以减少和他见面的机会。
听见她的回答,向残宵扬了扬眉。
怎么回事?难道这位新主母没有拜倒在他家主子的俊颜下吗?
看来是没有,否则她不会如此高兴他家主子-下她一人才对。
「王爷交代属下领王妃熟悉府内的环境,待王妃用完早膳后,请派人通知属下一声。」
「我知道了。」沈掬欢回答,对他的提议却兴趣缺缺。
她不是自愿嫁入静王府,所以,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要对这个地方投入太多感情,以免日后离开时难以割舍。
所以,她刻意遗忘向残宵的提议,除了房间外,哪儿也不去。
一整个早上她都在新房里发呆,午膳更是差小夜送到房里解决,好不容易捱到晚膳时刻,她才终于走出房门。
只是,一到饭厅,却惊觉商无题早已坐在那儿等她,而且一脸的冷漠。
这是自昨夜后她再次见到他。
在烛火的辉映下,他依旧俊美无比,不过,她不会对他放松戒备的!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女婢们开始上菜。
「下回请-准时,我不习惯等人。」商无题冷淡的告诉她。
沈掬欢闻言浑身僵直。
可恶!她又不是故意的,他的态度就非得如此恶劣吗?还当着仆人的面提醒她,好似她是个不懂礼教的野蛮人!
他当然不习惯等人啦!她没好气的想,整个静王府就他一个姓商,这么大一张饭桌从来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吃饭,他当然不用等人啦!
但她又能怎样,为了不让人看笑话,她还是得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迟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不久后,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佳肴,令人十指大动,但沈掬欢却气得没了胃口。
「希望这里的菜色合-的意。」见她动也不动筷子,商无题微扬眉说。
沈掬欢闻言立刻举起筷子。
「十二道菜,若还不能填饱肚子便要遭天谴了。」她嘲弄的环顾菜肴。
对于她的冷讽,他装作没听见。「我是指若-有偏好的口味,尽管告诉厨娘,她的厨艺定能满足-的要求。」
他在暗指她是个挑嘴的任性女人吗?她才不会让他有借口教训她哩!
「放心,我从不挑食,这样就可以了,」沈掬欢故意夹起一块肥肉放进嘴里。
可肥肉却梗在喉中,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油腻的恶心感令她悔不当初,她干嘛那么不服输啊?
就在同时,他开始吃饭,彷佛饿了一整天似的,食量奇佳。
不过沈掬欢却食不知味,担心他随时又会对她展开攻击。
最后他终于吃饱了,而她的担心也成了多余,因为他根本不再理她,令她颇有庸人自扰的感觉。
「吃饱了吗?」瞟了一眼靠在椅背上的沈掬欢,他淡淡的问道。
「吃饱了,谢谢你的关心。」她立刻挺直了腰杆。
「那么,-应该有力气执行-的工作了。」他点了一下头说。
「工作?」沈掬欢-了-眼睛。「什么工作?」
「尽-身为人妻该尽的职责,服侍我沐浴。」
「服侍你沐浴?」沈掬欢闻言尖声怪叫。
他竟叫她帮他、帮他洗澡!有没有搞错呀?
她听到一旁的丫头们正在窃笑,眼神偷偷地在她和商无题之间穿梭。
「这种事还要假他人之手,你羞不羞!」她咬牙低声嚷道。
「我累了,不想动。」他简单的说。
这是什么理由?沈掬欢气得差点翻白眼。「那就不要洗,臭死你好了!」
「我是不反对,可-受得了吗?」他淡淡地瞟她一眼。
「什么意思?」真是久踢啊!她的脚蠢蠢欲动。
「我们还没洞房呢!」他突然无赖的笑着。
沈掬欢死命的瞪着他。
这算什么?前一刻还冷漠得要死,下一刻却故意用那种邪气的笑容勾引她魂,害她的心没来由的悸动一下,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啊?
而且他提到洞房,难道他打算今晚--
「我不要,要洗自己洗!」她转身便逃,今晚绝对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他一下子就抓住了她,并且将她揪到澡堂里。
「-逃不了的。」他微微一笑。
唔……他还真的会笑,她还以为他那张俊逸的脸是用石头雕成的说……不知不觉,她的心跳也乱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竟然提出这种要求,他是不是疯了?「那些婢女之中,随便一个都可以帮你,而且她们会很乐意的!」
「我担心。」他的嘴角动了动。
「担心什么?」沈掬欢瞪着他。
「我怕她们会侵犯我。」他以她才听得见的音量说。
沈掬欢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侵犯他?老天!这种无耻的话亏他说得出口,不愧是全天下最不要脸的男人!
「为什么一定要我?」她沉着脸再次问道。
「因为我只要。」他低语。
他的话很难不让人有其它遐想,怒火消退,沈掬欢又被他捉弄得呆掉了。
他究竟是怎么了?不明白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在挑弄她,撩拨她的心弦……
但那是不可能的啊!她想,他不是讨厌她吗?他不想要她这个皇帝硬塞给他的妻子,他一开始就表明得很清楚了……
「王爷真的心意已决吗?」她又问了一次。
商无题不作声的点头。
「那--好!我帮你洗便是了!」她保证会让他终生难忘,一辈子再也不敢要求她做这种事了!
老天,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隐忍住满腔的笑意,捉弄她还真是有趣!
他发觉自己已经习惯那对冒火的眼眸,看来驯妻的过程比他原先想象的更令人期待--
「-应该不会想逃吧?」他故意附在她耳畔低声说道,然后满意地瞧见她的身体起了一阵轻颤。
「怎么可能!我才不是懦夫。」沈掬欢骄傲的挺直身子,说什么也不让他瞧扁。
「是不是懦夫,咱们马上就知道啦!」说完,他开始月兑衣服。
她没料到他的动作如此之快,在反应过来前,他的上衣已然月兑下,光滑坚实的胸膛立即映入她眼帘。
她惊喘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脸红心跳。
商无题愉快的大笑,而沈掬欢气得牙痒痒的,却什么也不能做。
没多久,她便听到他坐入水中的声音,接着,他发出一声扰人心弦的舒服叹息。沈掬欢抿着唇转过身来,他果真已经坐在木桶中了。
「不准耍把戏,否则后果自行负责。」他扬着眉告诉她。
这不是他第一次警告她,但是此时此刻,沈掬欢就是忍不住挑衅的冲动。
他才说完,她细长的指尖立刻攻向他的头皮。
「该死的……」商无题痛得龇牙咧嘴的。
早料到她会乘机报复,却没想到她会下手这么重,商无题觉得自己的头皮几乎被她抓破皮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掬欢一脸无辜,实则心里笑得几乎要疯掉。
商无题横眉竖目地转过身来,脸色难看至极。
瞧见他杀气腾腾的脸,沈掬欢立刻跳了起来,一古脑往门口冲去。
但她怎么可能逃得掉?在被他擒住的那杀那,她的心跳几乎停止。
商无题一丝不挂,身上滴着水,却无损他的男性气概,他坚硕的身子欺在沈掬欢面前,一双结实的臂膀抵着她的肩,彻底困住了她。
「-真的很欠揍-知道吗?」她真的好狠哪!他的头皮痛得要命,她真的那么恨他吗?
沈掬欢突然脑袋一片空白。
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充塞她的鼻闻,令她心跳加速。
这男人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吗?竟然这样赤果果的站在她面前,他不羞,她都快羞死了!
「是你硬逼我的,你早该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两人距离不到一寸,她气得几乎喷得他一脸口水。
「-还嘴硬?」商无题气得七窍生烟!
「你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本来就是,谁教他要她帮他洗澡!
瞧着她毫不反省,还理直气壮的,商无题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忍无可忍、气上加气,他猛地将她抱起来,毫不留情地朝蓄满水的木桶里丢下。
扑通一声,她整个人栽进了木桶里,霎时热水四溅,伴随着惨叫声,沈掬欢挣扎着,差点淹死在水里。
好象过了一年之久,商无题才噙着冷笑将她揪靠在木桶边缘。
沈掬欢一脸惊骇的瞪着他,头发全湿了,模样好不狼狈--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边咳边骂,不敢相信他居然将她-到木桶里!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以如此没风度,害她差点淹死,他的心是不是被狗啃了?这真是太过分了!
「-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他拿她说过的话堵她。
「真可笑,用这种方式来表现你这个一家之主的伟大,你倒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她边说边从木桶里爬出来。
突然,一个没踩稳,身体直直向前滑去,眼看即将跌个狗吃屎,她尖叫一声,索性闭上眼睛。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她睁开眼,商无题已然安全的接住了她。
沈掬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救了她,他救了她……
但他是始作俑者,她怎么可以感动呢?她举起手想要打他,可她的力气全被吓掉了,手举到一半便又垂了下去。
「休想要我感激你!」手虽不能动,但至少她的嘴巴还能动。
「不客气。」他自顾自的说着。
沈掬欢翻翻白眼。「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全身都湿透了,我想-还是先洗个澡,换件衣服。」他瞧瞧剩了一半的热水,又瞧瞧浑身发抖的她。
沈掬欢想也不想的拒绝。她怎么可能一丝不挂的在他面前洗澡,她又不是他!
「谢谢你的好意,我待会儿再洗就好。」瞧,她这不是轻松自在的向他道谢了吗?从今以后他应该没借口再说她不懂礼教了吧!
噢,该死的!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想这种事!肩膀突然感觉一阵寒意,她低头一瞧,发觉他正在月兑她的衣衫!原来在她顾着拒绝他时,她的香肩都已经了!
「住手!」她气愤的拍掉他的手,将衣服拉好,并用另一只手按住不让他继续。「我说了,我还不想洗!」
「我可不想让-染上风寒。」他扳开她的手,又开始扯她的衣衫。
「走开!不要碰我!」为什么他们老是做这种事呢?他能不能别再强迫她!沈掬欢死命地抓紧衣服,就是不让他得逞。
商无题果真放开她,但灼热的视线仍揪紧她不放,瞧得她心慌意乱,无法自己。
这个器宇轩昂、俊逸迷人的美男子,只消一个眼神便能令女人对他死心塌地,任他为所欲为,而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正在对她调情,温柔的眼神彷佛只为她存在……
沈掬欢微启朱唇,想说的话消失在喉间--
那是个撩人的邀请,至少商无题是那么认为,渴望的悸动瞬间泛过全身。
他毫不迟疑地封住她的唇,舌头滑进她的口中,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一手揽住她的腰际,吻得她天旋地转,忘了今夕是何夕。
不同于第一次亲吻时的狂暴,这回他的吻带着怜惜,彷佛她是易碎的瓷女圭女圭,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唔--」沈掬欢心里有个地方被掏空了,然后又被占满。陌生的情愫像激烈的湍流在她血管内奔窜,她迷迷糊糊地依靠着他,任凭他摆布。
「不该是这样的--」突然,商无题放开了她,英挺的眉毛堆栈在一起,似为了什么事而不快。
恋恋不舍地盯着他抽离的唇,沈掬欢迷离的理智逐渐回笼。有事困扰着他!拼凑着蛛丝马迹,最后得到一个结论,他因为吻她而后悔!
无助、尴尬和羞愧,各种情绪一古脑涌上,她本能地举起手,用力刷着被他吻得肿胀的唇,彷佛那样做便能磨灭他占领过的印记,以及自己的意乱情迷--
老天,她竟像个荡妇一样偎在他身上,若不是他先推开她,或许她会让他予取予求也说不定!
「可以请你离开吗?」她冷若冰霜的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是一个吻罢了,为何会在她身上引起如此强烈的反应?
「快洗澡吧,我可不希望-病了。」没有解释自己突兀的行为,他再次换上淡漠的表情,转身离去,彷佛方才的一切只是沈掬欢的想象。
她月兑掉衣裳,滑进木桶里,闭上眼想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可是没多久,脑海中却又浮现方才那一吻,令她怎么挥也挥不去。
突然睁开眼睛,她忿忿地捶着凉了的水,被自己不受控制的思绪搞得差点精神崩溃。
老天,她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男人对她下了蛊,否则她不会满脑子都是他,一定是的!
愤怒的抿紧双唇,她拿起他丢在一旁的衣服,想也没想的便往墙上丢去,发泄满腔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