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何不妥?”
“乱臣贼子,”厉少棠轻声叹息,“你怎么能与这种人卖命?”
秦司棋正色:“这不是卖命。”
“不是?”
秦司棋用非常严肃的声音说道:“执行主上的命令是死士的天职!”
“天职?”厉少棠笑的咳了起来,“我从没听说过,咳咳,哪个人是以牺牲,咳咳,自己生命做天职的。”
“厉少棠,战场上,将士用命,朝堂上,言官死谏,这都是以牺牲自己生命为天职的,这些人,厉楼主又何来嘲笑之言?”秦司棋语声严峻起来,甚至有些气愤,仿佛厉少棠的话辱没了她一般。
“将士与言官,与你一个女子何干?”厉少棠顾不得喉头里呛出来的剧烈咳嗽。
“厉少棠!”秦司棋从喉咙里吼了出来,有些压抑的怒吼,“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咳咳……秦女侠,咳咳,咱们就此别过了,”忽然厉少棠的咳喘声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来自肺腔里呼扇若风箱的声音。
秦司棋如当头棒喝,仿佛觉得这个近在咫尺的人便即消失了,双手一紧,抓住厉少棠胸前的衣衫:“厉少棠,你别想甩开我,楼印没交给我之前,你,不准死!”
“咳……咳……呼呼……”
厉少棠近乎窒息地剧咳起来。
“厉少棠!”秦司棋忙将他地后背慢慢抬起。运着功力击在厉少棠地背上。“你不准死。我毁了你地楼子。杀了你手下那么多人。你还没找我报仇。你怎么可以死?”
黑暗中。只能看到厉少棠憋涨地脸慢慢泛起一层青灰色。秦司棋抵在他背后地手掌却没有起到半分效果。她知道厉少棠是因为喘息不及或者有什么呛在了气管之中。
她将厉少棠迅速放平。双手将他地衣领解开。压着他地胸口。低下头。将唇覆上了厉少棠唇齿之间缝隙。
一股血腥味立刻冲到了脑子里。该是多重地内伤。满嘴都是血地味道。甚至可以感到他身躯因为窒息而带来地阵阵痉挛。唇齿是冷地。唇间柔软地部分竟是如此脆弱。
秦司棋用舌尖模索到他的咽喉处,着力一吸。一股鲜血流入口中,带着咸、腥的味道,呛得人鼻子一酸,仿佛是要把这些血从眼框下那细微的小孔中挤出来。秦司棋抬起头,吐出嘴里的淤血,用手掌拭去脸颊上那些不受控制的眼泪,用力压紧厉少棠的胸膛,捶打着,再低下头,轻轻向他的嘴里送气。
唇齿间的感觉由刚才的冰冷麻木,变得温暖。
那个胸膛,有了起伏,肺腔中也没了风箱般的呼扇声,平和,缓缓地,仿佛是疲惫了千年。
不知是她贪恋着这一丝的温暖,还是厉少棠有意的暧昧,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两个人的口舌纠缠在了一起,厉少棠舌苔上的刺,轻轻扫着她的唇齿,而秦司棋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次杀他,下了很大的决心;
第二次为了给自己理由不杀他,她杀了一心求死的傅抱琴;
第三次,他差点儿死在自己面前,于是这一次,给自己一个理由不让他死,于是她知道,也许,这辈子,都无法杀死这个人了,因为即便不是自己出手,她也无法忍受这人死在自己面前。
“厉少棠!”秦司棋一把推开他,强制着自己不再沦陷,“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你也不许给我死,你给我活着,活的好好的,我来等你找我报仇!即便是你不把楼印给我,我也还能将它找出来!”
厉少棠没有说话,只是在暗淡的山洞里犹能见他温润如玉的脸颊勾勒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厉少棠,你不准笑!”
“司棋,咳……咳……我没死,咳咳……真好!”
秦司棋偏过头去:“有什么好的,被困在这里,迟早也是个死。”
“咳咳,不会的,择书她,咳咳,会想办法救我们,”厉少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却亮了起来,仿佛是点燃了黑暗中的一丝光亮,又圆又大。
“哼!她要救的是你,而不是我,白痴,你进来干什么?故意让我拿你做质?”秦司棋戳着他的面颊,像是忽然回到了很久以前。
“咳……司棋,你还记得……咳咳……最后……咳咳……那盘棋?”
“记得,”秦司棋用手边的砾石在地上画了19条纵线,19条横线,点上圆点,随手画了一个中空的圆,“这是白子,”然后再画了一个实心的圆,“这是黑子,”按照记忆画出大半的棋子,“你看看,是这样的,对吧?”
厉少棠费尽力气,侧过身体,看着地上画出来的棋盘。
“不对,这颗子,咳咳,应当在这里!”
“好,”秦司棋涂改着,“这样,对么?”
“嗯,咳咳,这可是我这辈子下的最破烂的一副棋了,”厉少棠半自嘲的语气,笑道,“咳咳,司棋,知道为什么楼子里,咳咳,会有那么一副价值连城的棋么?”
“额?”秦司棋只顾思索下一步的棋路,被他一问,有些茫然。
“那些珊瑚,咳咳,其实是我送你的,咳咳,礼物,”厉少棠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红子181.,白子180子,咳咳……你可知……”
“合起来,是361颗,但是,偏偏多了4枚。”
“咳咳,你,咳咳,发现了?”
“你是个奇怪的人,”秦司棋将一个白子画在了棋盘里,“下一步?”
厉少棠随手指了一个位置,秦司棋迅速画了上去。
两个人每次下棋都好像是在进行一场斗智斗力的战役。往往比真的动起手还要累,秦司棋知道厉少棠身上有伤,心念一动:“不如,如果你输了,就把楼印交给我?”
“咳咳,如果……咳咳……你输了呢?”
“我输了,就放你一马,”秦司棋笑笑。
“谁放谁?咳咳……”厉少棠又下了一步棋,果然棋盘中形成了不同的趋势,秦司棋的白子便被他吞下大半,他宛若胜利的得意表情看着秦司棋,“不如,咳咳,我赢了,你,咳咳,就跟我走!”
“做梦!”秦司棋反手一掌拍向画着的棋盘,作势将它毁去,厉少棠用手一拦,双掌交叠,一股强大的力量引起他整个臂膀的巨震,于是,又引来一阵窒息般的巨咳。
“何苦呢?”秦司棋叹了口气,忽然有种冲动,想去抚模厉少棠的脸庞,他那执拗的傻脾气,“其实,赢了输了都没那么重要了,也许,我们根本出不去了。”
“胡说!”
厉少棠这两个字说的异常清晰,接下来的声音却又低沉了下来,“择书肯定会救我们,”随后,继续他那种单调而乏味的咳声。
“我相信,她一定会订个很周详的计划,既能把我除掉,又可以救你出去,”秦司棋将话题转了过去,“其实择书是个好姑娘,你应当爱她。”
“怎么?你吃醋?”厉少棠有些惊讶和意外。
“笑话,我怎么会吃那个男人婆的醋?虽然平素跟她关系最为不好,起码姐妹一场,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你把楼印交给我,然后跟她去隐居吧,”秦司棋这样说。
厉少棠却有些恼怒:“你怎么,咳咳,还不明白?咳咳,其实……”一口气说完话,憋红了脸,虽然黑暗下秦司棋看不清楚,却能感到他的情况非常不妙,有种窒息的喘声,简单说来,更像是倒气的声音。
“你?”秦司棋忙俯子为他渡气。
两瓣唇刚刚相触,便被对方吸附住了,仿佛全身心的投入进了一种温热缠绵的陷阱之中,在唇齿间贪恋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融合在一起,旖旎欲醉。
舌尖微微的粗糙摩擦着对方,焦灼着的心,滚烫。秦司棋含含糊糊地骂了一句:“厉少棠,你这个……”话却被某个更加深入而激烈的吻给吞掉了,她渐渐已守不住贝齿的关口,全身心陷入了天旋地转之中,热流从胸膛内慢慢燃起,“腾”一声将秦司棋满头满脸染得满头烟霞烈火。
“厉!少!棠!”
理智终于战胜了某种冲动,秦司棋将厉少棠重重地推了出去,“你不要得寸进尺!”
“呵呵,咳咳,”也不知厉少棠是笑还是在咳,胸中重重地喘息声交替响着,仿佛是在宣泄心中久久不散的快意。
“哼,打不过,算计不过,居然来折辱我!”
“怎么?咳咳,你觉得这是折辱?”厉少棠奇道。
秦司棋狠狠擦了擦嘴上不明成分的某些液体:“自然,这难道不是折辱?你,你,明明,把我当做,当做那种女子!”
“哪种?”
“就是平日去青楼谈生意时,那种女子!”秦司棋的执拗让她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
“咳咳,呵呵,你,竟然,咳咳,”厉少棠被他逗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是笑意浓浓。
“你?还!笑!”
“不,不是……咳咳,”厉少棠憋足了一口气,努力完整地说道,“司棋丫头,这不是青楼女子才可以的,普通女子跟自己的意中人,那也不是不能。”
“呸!”秦司棋面色一正,“你便是欺我从小无父无母,当我是傻子么?这就是那种,那种女子才,才做的事情!”
厉少棠捂着胸口,闷声咳了半晌,摇摇头,有气无力地看向她,面色柔和:“傻丫头,你刚刚可有感觉?”
“什么感觉?没感觉!”秦司棋撇过脸去,生怕被他看到自己现下的脸色,虽然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出什么。
“咳咳,我不信,”厉少棠笑笑,“这事情,只要是心中有情,咳咳,是人都会有感觉的,特别是对你,丫头,我是爱你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厉少棠整个人仿佛轻松了,就连咳嗽声都好像无形中在慢慢减轻,消弭。
在暗处,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晕撒开来,包裹着两个不知所措的人,秦司棋觉得,肯定是某人的咳喘会传染,竟也将她搞得呼吸困难起来。
“咳咳,真是傻丫头……”厉少棠还沉浸在对她理解能力的嘲笑中。
秦司棋憋红了脸暗骂了一句:“无耻!”随即捂紧了胸口,仿佛真的有什么会丛中跳出来一般。
“其实……咳咳,”厉少棠从她身后慢慢勾起她的腰,攀上她的肩头,暖暖的胸膛便贴在秦司棋的背上,话语随着热气冲入了她的脑海,“我知道,咳咳,你自小是孤儿,咳……,我打心里咳咳,愿意疼你,咳咳,怜惜你,可是,你为何,为何咳咳,总是拒绝我?”
“楼主……”
秦司棋仿佛呢喃着从口中吐出两个字,余韵中仿佛包含了很多无奈与愁思。
厉少棠似乎是疲惫了,将下巴枕在了她的肩头上,时间仿佛凝在了这一刻,静静的,两个人像是两尊雕塑,在漆黑的暗溶洞保持着这样亲密与和谐的瞬间。
渐渐的,秦司棋觉得背上所承受的力量慢慢轻去,厉少棠抵住的下巴似乎在向后滑落,回想刚刚那一刻,自己反复忽略了什么,她皱着眉,确实是忽略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好安静啊!
难道……
对,就是厉少棠的咳嗽声,还有粗重的呼吸。
秦司棋回手一把将人抓住,拉入怀中,一探鼻息,果然,微弱得已无法让人察觉。
“厉少棠,”秦司棋从未如此慌乱过,她有种感觉,她与某人的关系本来在天下第一楼永远那样相安无事还好,如今打破了这个平衡后,她已没有任何把握再保持冷静,保持这种平衡,一下子,她的整个世界都失控了。
手忙抵住了厉少棠的背心,缓缓地将身体之内的真气连同热量送了过去,但是久久得不到回应。因为伤痛与连日来逃避追杀而祸害得几乎崩溃的身子彻底失去了温度,就这样一寸寸,在秦司棋的指尖滑落了下去。
“厉少棠!”
秦司棋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用内力激荡着他体内的生机。
“厉少棠!”
秦司棋开始用指力向他周身大穴灌注而去,希望借着这样强烈的刺激,能够换回他一点点的意识。
“厉少棠,你不能给我死!”
他的身体仿佛有了一丝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连动着皮肤的一些起伏,若不是捏的很紧,是难以让人察觉的。
“厉少棠,你听着,你必须活着,活着被我追捕,活着给我杀,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我面前,你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愧疚,你是不是想要住在我心里一辈子?你若死了,那就没门!”
秦司棋仿佛是声嘶力竭的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厉少棠的胸膛,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是不是装的?”
“……”
渐渐的,寂静的空气中开始复苏着闷在胸腔里的阵阵杂音,伴着厉少棠的呼吸声清晰起来。
秦司棋转了一个方向,手抚上了他的胸膛,像是要更加真切的感受着那个微弱的生命迹象,她从未注意过,原来,这个男人的躯体与自己的身体,竟然是那么的不同,如此挺拔而健美。在他胸口处隐约可以模到凹凸不平的一块伤口,皮肉外翻,可以想见,伤口很深。沿着这块伤口,秦司棋将衣领慢慢拉开,用温暖的手掌抚了上去,一点点滑到心口处,渐渐用内力催发着对方胸膛里血液的流动。
当手再一次那么直接的触及那块疤痕。
她问:“疼么?”
那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以至于秦司棋怀疑这并不是自己的口中可以发出的。
“唔……”厉少棠的喉头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用非常细微的声音模拟着咳嗽的节奏,张张嘴,他仿佛是想要说什么。
“楼主,厉少棠?”秦司棋的眼睛一下子睁大,整个亮了起来,“你……,死不了了?”
厉少棠的呼吸慢慢恢复,喉咙里的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你……?”秦司棋的手还落在他的皮肤上,不经意瞥到他的胸口,“还疼么?”
厉少棠是断然没有力气回答她这句话的,只是淡淡地,淡淡地,笑了一下,笑意中努力低下头去看她抚模着自己胸口的那只手。
“呼……”一声,秦司棋感到脑子里全部鸣叫起来,脸颊滚烫,忙缩手:“我,我只是……”
厉少棠撑着一口气,将她的手慢慢拿起,继续护紧自己的心口那块伤疤:“不要骗我,咳……,会很疼……。”
秦司棋拧着眉毛,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攥紧拳,指甲甚至下陷到了皮肉当中,极力克制着来自内心莫名的酸楚,咬紧牙关。
“丫头,不要逼自己,咳咳,厉少棠不想死,咳咳,就没有,咳咳,没人能杀掉厉少棠,”他说完这句话,额头就顺势垂到了秦司棋的肩头,那种仿佛随时滑落的姿态与力道,让秦司棋放弃了攥紧的双拳而不由得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
很多人,很多事,往往是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但是一开始,秦司棋就知道应当珍惜,只不过,不允许,她的责任,她的出身,不允许她去珍惜。
于是,她刻意忽略来自那个人的爱,刻意疏离所有人的关怀,甚至睡梦中都要保持警醒与理智。
但是如今,这些她望而却步的温情袭来,却将她多年的坚持一举击碎。作为一个孤儿,没有什么比温暖和爱更加令她沉迷,她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任性地让自己独享一下这种奢侈的体验。
“司棋丫头……”
紧紧相拥的身体传来对方胸膛强烈的震荡,秦司棋闭上眼睛,用耳朵贴在那个像风箱般呼吸的肺部,慢慢体会着自己对他的伤害,密闭的眼皮之中有一股热流渐渐渗出,她悄悄地做了一个口型,却不发声。
“对……不起……”
这个时候,身旁的石壁外传来一阵阵敲击声,悠远的声音从石缝,咚、咚、咚,声音很大,也很杂乱。
“有人?”秦司棋先是一喜,却立刻心情灰暗起来,一旦从这里出去,秦司棋必将是效忠桓家的秦司棋,而厉少棠仍旧是朝廷要犯的厉少棠。
忽然,一只手紧紧地握上了她。
温热,虽然不是很有力,却知道他尽了全力。
“跟,咳咳,我走,”厉少棠的语声不高,埋没在起伏不平的呼吸之中,从秦司棋的肩头传过来,不由得让她心头一荡。
“秦司马,你是不是被困在山洞里?”
“秦将军,回一句!”
另一壁,除了敲击的声音传来,仿佛还有人的声音,声响嘈杂,应当是一队人马。
秦司棋听了出来,这声音是郗鸿轼。
难道为了找她,郗鸿轼出动了手底下所有的北府兵,如果是这样,那么厉少棠绝难再逃出生天了。
“楼主!”
金择书的声音在下落堆砌的另外一边石壁外传过来,仿佛人也不少。这样一来,双方面势均力敌,见了面,少不得又是一场恶战。
被厉少棠握着的那只手也回应般握得紧紧。
她定了定神,用手向金择书那面,敲了短短的三声。
石壁另一面就像是开了锅般,铁器与石块撞击的声音响起,应当是已经开始挖掘了。
对面的石壁中还在传来不断的探索与敲打的声音,时不时还有郗鸿轼呼唤“秦将军”、“秦司马”的声音。
厉少棠听了免不了笑着对秦司棋低声耳语:“这位大人,咳咳,倒是对你好的很呢。”
秦司棋没说什么,只是皱紧眉头:如果两方面真的碰到了一起,定然是要去帮着郗鸿轼,但是心里面却根本不希望厉少棠再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刚刚听到金择书的声音,自己头脑中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敲向了那一面的石壁。只是希望这山月复之中的山洞每面石壁都隔着一重山头,两队人马不要相见。等金择书将山洞挖开,自己便挟持着厉少棠冲出去,借机会逃跑便是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想来是已经顺着脚印找准了方向,加上此处山石都是新塌,聪明如郗鸿轼定然是会继续找下去的。
“郗大人,咱们走吧。”
“不行,秦司马救了我一命,怎么可以走。”
“但是大人……”
“别废话,今日找不到秦司马我是不会走的。”
“大人,你不是喜欢上秦大人了吧?”
“啊,哈哈,不准胡说!”
听着郗鸿轼的声音,秦司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恨这位郗大人果然是呆气十足,可是这话在厉少棠听来却十分的不悦,同秦司棋交握的那只手抓得更紧,低低在她耳边说:“若你的主上,咳咳,让你嫁给郗大人联姻,咳咳,你是不是也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