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离开囚室后,维奇被助手请进了监控室。居中的大萤幕上映出两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在狭窄的通风管内,爬在前方的那位身材曼妙,但行动笨拙,显然是外行人:而后面那位虽是中性穿着,但依体形来看,仍可判断其性别,且敏捷的动作表明她是受过训练的。
“十分钟前。她们拆除二楼北面的气窗,所以警报系统开始启动。”
“位置?”维奇问。足他判断错误吗?若是训练有素的人,怎会粗心到扯掉引线?脑中闪过一个影像,为什么那中性女子会给他熟悉感?由于通风管内光线微弱,他看不清楚她的五官。
“正向二楼南面的楼梯移动。”助手十指飞快的敲打键盘,切换镜头。
“等一下!”维奇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画面,将它定格。
是她!叶星!叶家的小女儿。两年前,他卧底于卡费希身边时,曾在一次狩猎大会上见过。但问题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需要除掉吗?”助手征求指令。
除掉?呵!除掉的后果会是什么?这个丫头有太强的后盾,叶沙、叶漠、叶之三道铜墙铁壁就足以令人却步,外加雷萨及整个“嗅觉”做后援——他是不知道叶星与雷萨是何关系,但他相信,叶星遇险,雷萨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吓吓她!她从哪里进来,就将从她原路赶出去。”权衡之下,维奇作出这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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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枪实弹的威力是如此之大;原来,烟硝跑进眼膜的感觉是如此刺痛。
“呀……”又是一排子弹横扫,飞溅的小石块打在脸上,祝颖炎捣住耳朵尖叫,却被叶星微湿的手掌硬生生拦截在唇办内。
“嘘!不要出声。”叶星低声警告,感觉祝颖炎的身体在她怀里轻轻颤抖。
“怎么办,叶星?他们……他们会杀了我们。”
叶星将祝颖炎往里推,紧贴墙壁向外移动,直达视线能窥视到对方的地方。
二个手持枪械的男子正朝她们躲避的位置靠近,但左右搜寻的举动证明,他们在追捕过程中失去了她们的行踪——也就是说,她们暂时安全。
但躲藏绝非万全之计,叶之曾说,居于弱势时反被动为主动才是致胜关键。但掌控主动的途径是什么?她必须冷静下来思考,然后作出正确的选择。
“叶星,想想办法。”祝颖炎握住她的手,掌心与她的一样汗湿。
她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判断吗?她的决定攸关两个人的生死。
从原路返回似乎已是不可能的事:若以比他们扣动扳机更快的速度逃离——她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但祝颖炎呢?行不通!放弃!
“叶星,你看这像不像一扇门?”
“咦?”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叶星看到祝颖炎背后的白墙上有道缝隙-:门板虽然全被粉刷戍与墙壁同一颜色,但开启的痕迹清晰可辨。
“是不是被封死的房间?这里没有门锁,也许门镇反装在里面。”祝颖炎轻触门沿猜测。
“不管是哪一种,我们来试试看。”如果真是一问废弃的房间,正好用来做她们的暂避之所。叶星从口袋里模出一把弹簧钢刀,用尖锐的刀锋插进门缝,缓慢下滑。
“叶星好帅!”祝颖炎被她的动作吸引,兴奋地瞪大眼,似乎忘了身处险恶环境。
“小心别被我迷住喔。”叶星微勾起唇角,同时耳朵却注意着拐角另一边的动静。她已能听到两个男子的交谈声音。
糟糕!叶星心中急切,手中的动作却更谨慎,这十秒钟仿若有十个小时那么久,突然,她听到喀的一声。
“成功了!”祝颖炎兴奋地低喊。
“你先进去。”叶星盯着渐渐接近的两道人影,伸手将祝颖炎推了进去。
“可是叶星,里面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
“先躲进去再说。”叶星用力推她一把,自己也闪身进人,但在合上门的瞬间,她听到——祝颖炎的惊叫声!
当叶星从口袋里模出小型手电筒,照亮后才发现,她们进入的根本不是什么废弃房间,而是通往仓库的通道。
“颖炎?”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乎躺于杂物堆上的祝颖炎,她轻唤着,却得不到回应。叶星迅速来到她身边,借着微光,首先看到的是祝颖炎胸前的一大片血红。
“颖炎,你怎么了?回答我啊!”叶星抱起她的身体,但祝颖炎瘫软着一动也没动。
沭目惊心的鲜红,令叶星脑中一片空白。她直觉想伸手触模那片濡湿,想查探流血的原因。但,不远处传来的极轻微响声又令她一惊。
她迅速关掉手电筒,将祝颖炎藏好,自己则毫不犹豫地朝声源处扑去——这次,她决定先发制人。
但事实证明,先发未必能够制人。当攻出的两拳都被闪过,第三拳又被对方轻易的钳制住时,叶星终于忍不住吐出诅咒。
奇怪的是,那低咒像是道命令似的,对方竟突然松了手,放她自由。叶星一愣,虽然不明所以,但第四拳仍是直直攻向对方。
拳出一半,耳边突然叮的一声,叶星以为对方掏出什么武器暗算她,她加快攻击速度,但——
对方绊倒她,出拳的手亦被扣住强行推举工头顶,对于她的抵死挣扎,对方用身体的力量铺天盖地地欺压而来,让她丝毫没有动弹的余地。
叶星除了扭过头,避开令她麻麻痒痒的温热呼吸外,什么也做不了。
她庆幸黑暗能遮掩住她此刻脸上的表情,错愕、震惊、不甘、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这些都是她不愿任何人看到的,哪怕是敌人。
但事与愿违!嚓——又是一声奇怪的声响,叶星想像中的武-器——个银灰色打火机,正摇曳着腥红的光芒,火光虽微弱,却足以让叶星看见那张轻易将她钳制住的人的脸——雷萨!为什么她找了他两年都找不到,却偏偏在此时此地撞上他?还以这样的对峙方式。她下意识地疯狂挣扎,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的挫败可以给任何人看到,唯独他不行!
雷萨同样震惊。刚才听到她的声音时便有所怀疑,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求证。
而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他有多怀念她在他怀中的滋味。怀里奋力挣扎的温热身体让他忘了言语、忘了动作,只想静静的、贪婪的凝视她的每一个表情。
“你想在我身上坐到几时?”叶星又气又恼。
看什么看?难道他得了健忘症,才短短两年便忘记她的样子了?这个想法更让她的怒气高涨,恨不能立刻拧断他的脖子——但前提是,她得先得到自由。
雷萨回过神,松开手向后退开半步,眼眸仍停驻在她的脸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皱着眉?他竟然向她皱眉问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就仿佛在抱怨“你干嘛跟着我”一样!他是在恼他躲了两年的麻烦,最后还是出现在他面前吗?
“与你无关。”叶星狠狠地瞪他,然后转过身,在微光中找寻失落的手电筒,打亮后迅速来到祝颖炎身边。
雷萨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第一眼便捕捉到了那双醒目的雪白果足,接着目光上移,看到染红前胸的大片血渍。立刻,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个白痴小姐果真是个特大号的麻烦!但尚无法对周遭突发事件应对自如的叶星,怎么敢带着一个外行到处乱跑?
“怎么弄的?”雷萨沉下声音。
“不用你管。”叶星咬着牙,满脸的敌意。
她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由不满变成责备,他的心里一定在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又惹了麻烦,谁让他那么倒楣地撞上了?基于与叶沙的交情,他不得不替她善后。他是这么想的,对吧?
“刚才我听到楼上有枪声,难道……”
“我们不是很熟,你不用碍于谁的面子而耽误了工作,见了面打过招呼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你走!”
“叶星!现在不是要脾气的时候,难道你想让这里变成你朋友的坟墓?”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让她发泄怨气,但不是现在。他不清楚她朋友伤在哪里,所以尽快就医才是上上之策。
他竟敢教训她门叶星越想越火大,却找不出话来辩驳,因为祝颖炎的脸色的确比先前更惨白了几分。虽然她知道她的脾气闹得不对,她应该“乖乖”地仰仗他的力量,但天生不服输的个性使她无法开口求援,因为那会让她有永世翻不了身的感觉。
“不是枪伤,她是从楼上摔下来。”
“那一定是在坠落过程中被什么硬物划伤的。”雷萨喃喃自语,似乎松了一口气。“移动她之前,你可有检查她的骨头?有没有错位或是断裂的迹象?”
“嗯?”叶星一怔。他说什么?
“如果骨头断裂,你的随意动作很可能会让骨头戳破内脏,到时她的生命就会有危险。”不过看样子并没那么糟糕,那女孩除了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梢显苍白外,并无异常。
叶星沉默下来,脸色也不太好看。无疑,他的“指导”又令她的傲气挫败一分,然而,更令她懊恼的是,她的自以为是险些害死颖炎。
“你有开车来吗?”雷萨瞥见她的表情,在心中微笑。这丫头,定又是在与自己闹别扭了。
“嗯!”回得不情不愿。
“好!你自己从原路回去,速度要快,离开大楼后就直接去开车,然后开到大楼门口接我。”
“你要从正门出去?”叶星虽然早知雷萨的能耐,但——
“那颖炎怎么办?”
“你朋友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穿越通风管。放心,我会想办法带她出去。”雷萨轻推叶星一把,“从电梯的滑道向上攀爬,他们不会发现的。”
叶星瞪着他,发觉心情又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堵住了。为什么呢?因为他发号施令的语气让她不悦?还是因他身处劣境,却依然从容不迫、处事周密,令她望尘莫及?
虽极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远远胜于她。唉,再看一眼脸色惨白的祝颖炎,叶星跺一跺脚,消失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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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坐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底下的佣人们来去匆匆。
雷萨、雷萨找来的医生,以及这问房子的主人——一个左边额角有疤痕的男子,全都在房间里面。
她本来也该守在床边照顾颖炎的,但不懂医术的她进去又能做什么?依她的脾气,或许帮不上忙反而会搅乱他们。所以与其干着急,还不如在这静候佳音。
只是她困惑,医生待在里面合理,而另外两个大男人一起挤进去,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雷萨也懂医术吗?他对祝颖炎似乎特别的热心及——温柔。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叶星便忍不住又生起闷气来。她不过因为怔看雷萨抱祝颖炎上车时小心翼翼的神情而慢了半拍,雷萨竟然大吼地叫她开车。
当时情况危急,使得她下意识地顺他的意开车,在途中,她从后照镜中注意到雷萨放在颖炎雪白肌肤上的手掌。
但现在静下心后,他适才的表情、语气一遍遍地在她脑中重播,顿时心中委屈万分——他凭什么吼她?
终于与他相遇,可为什么她心中没有怨恨,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困惑,还有一些理不清的杂乱情绪。
记忆中的雷萨总是温温柔柔的,他在苏丹时,代替大哥陪在她身边,虽然她早巳习惯独立,但那时她刚大学毕业,一回到苏丹,没有朋友陪伴,偶尔也会有寂寞孤独的感觉。雷萨适时出现了,在她那段日子的记亿里占着重大的分量,也之听以,她才会在这两年的公寓中始终记挂着,但今天再见到的他——那种略带不满、责备、不耐的口吻——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仿佛她与他不如初次见面钓颖炎那般熟悉,仿佛他们以前从未如影随形过。
雷萨出来了,不知是否因为疲劳,他的表情恢复了记忆中的柔和。
“颖炎怎么样?”叶星紧张地从栏杆上跳下来。
“胸口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医生刚替她打了针,现在正在处理伤口,休养两天就没事了。”
叶星舒了口气,下一刻,突又眯起了眼睛。
既然颖炎没事,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了?
这时,门又打开了,一脸笑意的雷鸣定出来,用力拍拍弟弟的肩膀,赞叹道:
“细女敕白皙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小子,艳福不浅哪,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来暖床,啧啧,羡慕死人了。”
雷萨没好气地瞄他一眼,认定雷鸣定是被躺在床上的女人迷昏了头,才会在这里胡言乱语。他也不想想,若真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忍受别的男人观赏她的身体?
“!”叶星磨得牙齿咯咯作响,一拳正中雷萨的左脸颊。
他们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大刺刺地在她面前亵渎她的好朋友!
措手不及,雷萨被打退了一小步。
“这一举是回敬你的不告而别。”才说完,叶星右拳又挥出,直击雷萨右脸。
雷萨躲也不躲,又被打退了一步。
“这一拳是回敬你这两年来的杏无音讯。”
雷萨静静地凝视她,眸光变得温柔。
“最后一拳……”叶星在雷萨无声的对视中,开始烦躁不安了。起来,“回敬你对颖炎的侮辱。”
雷萨仍是不躲避也不反抗,只是默默望着她,眼中有点点的光芒闪耀。
叶星的不安更重了。糟糕!她是不是太大力了?
“这些都是你欠我的,如果不幸被我打成白痴,也是你罪有应得,警告你,千万别想赖上我,要我对你负责。”说完,叶星迅速跑上二楼。
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雷萨仍是不动,嘴角却慢慢地浮起微笑,阳光般的暖意布满全身。
“喂,你不会真被打成白痴了吧?”挨了三拳,竟然不怒反笑?雷鸣的眼光在叶星消失的地方与弟弟之间来回,反覆推敲,有所了悟后,开始对叶星感兴趣了。
如果他的直觉没错,他未来的弟媳不是里面的尤物,而是这个长得俊美异常的女人……雷鸣不怀好意地斜睨他。
“前面两拳我可以接受,但这第三拳——辱祝小姐的人好像是你吧?干嘛我要替你挨?”雷萨低语,轻揉着脸颊。唔,小丫头的拳头重了不少。
“原因一,这是我家,恰巧她的朋友占的是我的房间,用的是我的医生,怎么也得给我几分面子吧?原因二,我长得比你帅,她不忍下手;原因三,她跟你比较熟,通常心里有怒气而无处宣泄时,亲近的人总会比较倒楣。”
“那我跟你算不算熟?现在我心里一团火。”
“你是谁?我不认识。”一眨眼,雷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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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多久没见的景象了?两年!这两年来,他只能在脑海中魂牵梦萦,苦尝相思。
雷萨走到她的身边,她坐着,他站着,并肩眺望夕阳。习惯性地微侧过脸,精致的五官,细女敕的肌肤,这次再也不是他的想像。他很想再靠近她一些,托起她几近完美的下巴仔细端详,但他没有行动。每当她浸沐于晚霞,沉默不语时,便会变成女神,仅能膜拜,不能沾染。
她头发长了,不再是小男生的发型,长发及肩,显得她成熟更隐含神秘。
她仍在生气?不满失踪两年的他,还是今天吼她的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叶星挥上第三拳时,他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别扭及不自然;还有开车时,他能感觉到她透过后照镜,不断观察他们的目光。
为什么?她好奇了?了悟?还是看到他抱着别的女人,浮起了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不愉快?
“在颖炎康复前,我们要在这里多逗留几天,打扰了。”叶星打破沉默,率先开口。
逗留?雷萨讶异她的文歌语。她也向叶之学了外交用语了吗?
“嗯!暂时也只好如此了。”他忍住笑,回答。
漂亮的大眼睛立刻又瞪了过去。有必要回答得那么冷漠吗?仿佛他很无奈似的!“放心!我不会打扰太久。”叶星赌气地说。
雷萨但笑不语。她不会知道,这一次的意外相遇已让他打定主意,要绑她一辈子,没有再与她分离的打算。
盯着他柔和的笑容良久,叶星的脸色变了又变。
为什么她仍不满意?当他不再严肃以对,恢复到她所熟悉的温文雷萨时,陌生感仍横在他们之间。他在笑什么?笑得那么柔却那么疏离。
“不准再笑。”叶星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雷萨接住她,一起倒向琉璃瓦,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我的笑哪里惹到你了?”天!她的安静才维持了几秒钟?雷萨闷笑着问。
“笑得跟僵尸似的,看了让人难受。”
“叶星,你还是那么瘦!是不是太贪玩,仍不喜欢吃饭,不喜欢睡觉?”他搂着她的腰,清楚的记得两年前他抱她时的感觉,为什么两年过去了,她的腰身一点都没有长进?
叶星在他温柔的凝视中回不了神。刹那问,那个她熟识的,总把她当成小女生般呵护着的雷萨出现了。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语气突然转为凶恶:“一个连我的长相都记不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记住我是胖是瘦?少装了厂他居然记得她不喜欢吃饭,不喜欢睡觉?这一事实让叶星不禁有些窃喜,但仍是硬板起脸,手肘顶向他胸月复,随后翻身滚离他。
雷萨立刻伸手护住她的脑袋,免于撞上硬瓦,直到确定她一切安好后,才有空理会被顶痛的胸。
“十一月二十五日,你收拾行李搬去英国与叶沙、缪臻同住,每日游手好闲的与法沙嬉闹,消磨时间。
隔年一月十日,叶漠结婚,明明答应叶沙会去观礼的你,却临阵月兑逃,硬是赖在英国,谎称身体欠佳,又一次伤害了叶漠。
五月,缪萱怀孕,为保住孩子逃去英国,七月十二日你护送她回香港:同日,叶之拐你参与“嗅觉”的追踪行动,让你雀跃不已;八月十日,叶之……”雷萨仍在娓娓细述,但叶星已气急败坏地提起他的衣领。
“你怎么知道这些?”他该不会连她一天上几次厕所都知道吧?
“你跟叶之参加过八次简单的行动,受过两次小伤,一次是手腕、一次是耳侧;你向池田剑打探过我的行踪五十二次;你曾在所有人面前扬言,逮住我后,要拧断我的脖子;还有,我们分别的时间是——两年十个月又二十一天。”雷萨微笑着欣赏她眼中的震惊。
“是谁出卖我?”叶星的脸涨红。她的身边有内好?
“只要我想,就一定能知道。”她忘了他的身分?要知道这些事易如反掌。凡是被他盯上的人,等于失去自由。而问题在于——
“池田剑!”叶星一口咬定,除了他还会有谁?难怪近两个月他来香港的次数多不胜数。哼!看不出他竞这么八卦!
雷萨在心里叹息。这丫头就是缺乏正常女孩子的敏锐及细腻的心思,为什么她抓住的字眼是“池田剑”,而非他话中加重语气的“想”宇呢?
想念她,才会滴水不漏的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这一次的行动为什么叶之没有和你在一起?”雷萨及时转换了话题,否则下次会被拧断脖子的,铁定是池田剑。
他不在乎她会不会有顿悟的一天,只期待她偶尔因某种困惑,而无意识的脸红来加快他的心跳,这样他便已心满意足了;或者因自然而然的习惯,然后与他产生不可分割的感情也很不错。更少叶星拒绝任何人的照顾,唯独不拒绝他。
“谁规定我非得跟叶之绑在一块?”叶星怒瞪他。
雷萨庆幸自己不是说“为什么你没有跟着叶之行动”,否则他铁定又会挨上一拳。看着叶星抓他衣领的手慢慢滑下,衣袖有一小块淡红时,雷萨一惊,在她双手插入口袋前捉住它。
“你受伤了?”他急切地低吼。她的手掌满是凝固的血块。
“没有!”又来了!讨厌死这种责备的口吻。叶星本想不客气的抽手,但眸光掠过他的表情——那是什么?担忧?关怀?怔仲问:心头滑过一丝暖流,她忘了动作,唇办吐出未经大脑思考的解释:“这是刚才抱颖炎时沾到的。”
“喔。”雷萨舒口气,“等一下吃饭前记得洗手,否则会拉肚子。”
“有没有搞错?你当我是小朋友不成?饭前洗手……”叶星装出一副作呕的嫌恶表情,“那吃饭时你要不要替我围上围兜兜,抱着喂我吃饭呀?”
“如果你真的受伤,我会考虑。”雷萨别有深意地望她一眼。
“喔?”叶星的眼睛亮了起来,“那颖炎受伤了,给你这只大色狠一个机会,晚餐你亲自端去她房间,至于要不要喂饭,要什么喂法,全凭你的个人魅力,自由发挥。”叶星用手肘碰碰他的腰,笑得不怀好意。
雷萨对颖炎有好感,不是?她的火眼金睛绝不会看错的。
雷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表情错综复杂。
“你们去大江科技做什么?”半晌,雷萨带着十二万分的失望力断她。
叶星那些反常的举止——是他看错了?还足理解错了?唉!
“嗯——祝岱融,颖炎的哥哥。他是美国相当知名的研发员,前些日子被绑来了香港。”叶星再三斟酌,决定还是删去重点——维奇。她不想吓坏雷萨。
“绑架?”雷萨皱起眉,事情好像有些复杂。
“你朋友拜托你救她哥哥?”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叶星是个不会拒绝朋友的人,即便在能力范围之外的帮忙。
“也不全是。”叶星模棱两可地答。不过,雷萨那句“你朋友”倒是格外引起了她的注意。好怪异的称呼!
“知道原因吗?”
叶星摇头。“不过,应该与他的工作才能有关。祝岱融擅长研发武器。”
喔?被绑架的科研员擅长研发武器,而他与叶星的目的地又相同,看来这次的行动会变得有趣得多。
“叶之知道你的行动?”雷萨偏过头看她。叶星的行动是瞒着叶之呢,还是在叶之的应允之内?依他猜测,该是前者。
“嗯……”雷萨的目光正在她脸上探索,叶星心跳如雷,“只是个简单的任务,叶之并末多加千涉。更……更何况……若不是叶之介绍我去找他的朋友帮忙,我怎么可能打听得到大江科技?你知道我对香港并不熟悉……”
雷萨突地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审视她的表情。
“你在紧张?”他捕捉到她闪躲的眼神,“我记得你只有在紧张时,才会结口”。
“你……你什么意思?”叶星凶恶地拍开他的手,提高音调掩饰难堪,“你不相信我?”
“进人大江科技之前,你可有会遭遇枪击的心理准备?”雷萨不答反问。
他这句问话是什么意思?他发现了什么吗?又想抓住什么?叶星半垂下头,遮去部分表情。她小心谨慎地沉默以对。
“下次再去“拜访。时,你最好把你那位朋友留在家里,没有经验的人会给我们添上许多麻烦,而且很危险。”雷萨似乎不强求她的答案,自顾起身,然后把手伸给她。
“咦?”叶星立刻大惊失色的跳起来,“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同行?!”
“我们本就在大江相遇,既然目的地相同,同行又有什么关系?”雷萨研究着她激动的反应。以前她不是总求着他传授她功夫的?“你反对?”
“啊……不、不是!”叶星微恼着。她的秘密迟早会被他揭穿!
“那你朋友……”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敢再把颖炎带在身边。她这次受伤已够让我愧疚了。”
“那我们等你朋友身体恢复些再行动,没有后顾之忧会让你发挥得更出色。”
他很想看看她在叶之身边学习的成果。
“喂!别老是你朋友你朋友的,她有名字,叫祝颖炎!”
叶星突如其来的脾气让雷萨错愕;叶星似乎也觉得自己很无理,于是再解释道:“我是老听你这么叫,感觉很别扭啦。而且你似乎对颖炎很没耐心,这样可不行。追女孩子最不可缺少的就是耐心,一生中能遇到的心仪女子屈指可数,错过了会遗憾终身的。”
“放心,我绝不会让它错过。”雷萨笑着握住她的手,“下去吃晚饭吧。”
听了他的话,她本该欣慰的,促成一对壁人,功德圆满,不是吗?可为什么,没来由的落寞会狂袭心头呢?叶星无意识地抓紧他的手,不放。
“嗯?”雷萨感觉痛楚,回望她。
“笨蛋!”叶星一惊,暗骂自己一声,突然甩开他的手,一掌拍上他的后肩。
“放心!我会帮你的。”
一下子,叶星已消失了身影,雷萨在心中悠悠叹了一口气。
唉,他的耐心!上苍会顾虑他的耐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