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难过,难道他就不能表现一点他对她的关怀吗?他就非要用这种冷淡且令人难以忍受的态度对她吗?
她的眼眶在瞬间湿了,保持着沉默不出声,她深怕自己一说话,更会忍不住哭泣。
看她低头不语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又再次伤了她的心,只是,他是因为太担心她,才会如此焦急啊!
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她和朵瑶跑到哪里去了?要是她碰上危险,谁去救她?谁去保护她?只是这些关心的话语,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只能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以后不要再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
听见他刻意放柔的声音,她马上开心的笑了。「我只是和朵瑶到后院去散步,下次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声再去。」虽然他没说,可她却立刻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他是关心她的。
「你饿了吧?爹娘他们都用过晚膳了,我叫人再去张罗,我们在房里吃。」
「爹娘那里你怎么解释?」她有些紧张的抬头问他。
「就说你有些不舒服啰!」知道她只是去散步,他的心里顿时轻松不少,语气也和缓了很多。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晚膳摆在桌上,他们一边用餐一边闲聊。
「阿昊,你是不是在调查袭击我们的人?」
古昊展没说话,他知道妻子的聪慧,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心忖,反正她都猜到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瞒她。
「没错,只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线索,这个组织守口如瓶,我很难从他们的口中问出谁是幕后主使者。」
「那你还会继续追查下去吗?」
「再说吧!吃饭了,别再谈这些事。」要怎么做,他心里自有分寸。
饭后,他俩品茗着。
「叩!叩!」门外传来两声轻响。
「老夫人来了。」随侍在堡主夫人身边的翠鹃微笑通报。
「娘,这里坐。」
「你们也坐。映霜,我刚才听昊展说你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古老大人关心的问。
「多谢娘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是吗?如果真不舒服就说一声,明早我要人去请大夫来替你看一看。」
有这么严重吗?她投给古昊展一个责怪的眼神,怪他什么理由不好编,偏要说她生病,这下可好,娘都要替她请大夫了。「娘,真的不用,我现在真的没事。」
古老夫人却想歪了,「你会不会是偶尔有反胃的情形?整个人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映霜不解的看着古夫人,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会呀!娘,你究竟要说什么?」
「是吗?」古夫人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算了,我只是想问你,难道你的肚子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吗?」
「我的肚子?没有怎样呀?」她侧首看着古昊展,想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娘是什么意思?
古昊展多少有谱了,「娘,映霜只是早上受了点风寒,现在没事了,绝不是你现在心里想的那样。」
听到儿子这么说,古夫人失望的站起身。「既然没事就好,你们不用送我,早点休息吧!」转身离去前,她心中忍不住想着,明天该让昊展及映霜吃些补药,以便及早增产报国。
映霜关上房门,回首望进他那充满的眼中,她立刻不好意思的低头走向床边。
「你刚才在和娘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戏谑的说:「娘是要我们多努力,好生几个宝宝让他们含饴弄孙。你应该知道想要有宝宝,我们得先怎么做吧?」
他那充满暗示的话语,当下令她的脸变得通红。
他低下头,盖住她樱红的小嘴,灵舌熟练地挑逗着她的粉舌,一手移到她的脑后,让他俩能更亲密,另一手则将她的衣裳褪下……
*****
这天下午,映霜又到尘舞的住处和她聊天、玩耍。
「大嫂,快点,来捉我呀!我在这里。」尘舞的小脸上闪现着灿烂、纯椎的笑容,她兴奋的挥舞着双手。
映霜的眼睛蒙上一条黑色的丝巾,一步步慢慢的往发声处走去。听见小舞纯真、快乐的清脆笑语,她心中也感到十分高兴。「我来啰!」
「小姐,快点来抓我们呀!」朵瑶和小舞两个女孩各据一方,玩得开心极了。
这些天来,朵瑶跟着小姐和尘舞一起刺绣、玩下棋、抓彩蝶,日子过得惬意极了,而相处了这些日子,她才明白原来尘舞也是个天真、活泼,善良的女孩。
只是,过去的她好可怜喔!都没有人陪她玩,难怪她家小姐要天天来陪尘舞了。
尘舞高兴的蹦跳到朵瑶身边,和她合声叫着映霜,可当她们两人同时撞上一个结实的身躯,她们忍不住掩嘴轻呼一声。
尘舞正要唤大哥,却被古昊展制止了,他示意她们两人到一旁,自己则站在那里,等着映霜向他走来。
看她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他的眼里、脸上都忍不住染上了笑意,双手环胸的等着她自动投怀送抱。
不可讳言,当他发现有人闯进这片与世无争、宁静的小天地时,心里是惊惧的、惶恐的,他深怕至爱的小妹会再次遭到伤害,可当他飞奔而来时,看见小舞脸上那抹他从未见过的明亮笑容,他的心中深深受到感动。
也只有善良的映霜才能使小舞的心境有这番莫大的改变。
从前的她总是眉头深锁,仿佛不知笑为何物?唉!原来,受到映霜影响的人不只他,连小舞都被她那可亲、温柔的内在所吸引。
当映霜接触到一具温热的躯体时,她兴奋地环抱住眼前的躯体,大喊一声,「耶!抓到了!」
可她抱着的这具坚硬躯体却令她感到有些不对劲,她们应该是像她一样柔软才对呀!她正想放手退一步,却被一双强壮的臂膀给搂住。
她急忙扯下脸上的黑布,顿时看到他俊逸的脸庞。「啊!」她惊叫一声。
映霜急忙转头看向朵瑶和小舞,发现她们正含笑看着他们,她这才抬头看向他。
「你没有生气?」她突然发现他的眼里含着笑意,忍不住惊叫出声。哇!你真的在笑耶!」
「原来这些日子,你就是忙着陪小舞。」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几天他虽然很忙,但为了怕那些杀手再度来袭,他还特别派了一名顶大的高手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危,等他想起要问那名高手映霜在这些日子里都做了些什么事时,他的心当下震了一下。
她回拥着他,试探的问:「阿昊,你真的不生气?」她宁愿把话摊开来讲,也好过提心吊胆的怕他随时发脾气。
「你都能接受小舞,不嫌弃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应该感谢你才是。」他亲昵的以额头轻碰她的。
「感谢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小舞这十五年来,第一个愿意接近的女人,而最重要的是,我看见了小舞生平最美、最明亮的笑容,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办不到的。」他以温柔的眼光看向小舞。
「大哥……」尘舞有些激动的走向他。「大哥,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古昊展拥着尘舞,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他承诺过会带着爹娘来见她,可是,几年过去了,爹娘还是不愿意面对小舞残缺的事实,只要他一提此事,娘便会变得歇斯底里,爹也同样会震怒不已,教他怎么开得了口?
映霜霎时发现,眼前的古昊展变成了一个充满感情的男人,他的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不少,往常警戒的紧绷躯体此刻也是放松的,她察觉到自己竟被眼前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崭新男人所著迷。
「小舞,今晚大哥决定和你大嫂留下来和你一起吃饭。」
尘舞睁着晶亮的明眸,拍着小手高兴的又叫又跳。「真的吗?好棒喔!」
「可是老爷、夫人那边怎么办呀?」朵瑶说出令尘舞扫兴的话。
映霜拉起尘舞的手。「别担心,我相信你大哥会这么说,一定是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古昊展坚定的点头。「映霜,你先在这里陪着小舞,我去交代一声。朵瑶,你太多嘴了,我看就罚你去张罗今晚的食物吧!」
*****
夜晚飘起了片片雪花,寒意冻人,映霜紧挨着古昊展的身子,慢慢的走回房里,此时,他们的心情是平静而愉快的。
进入房里,古昊展体贴的为她拂下肩头及发上的雪花。
他们相互深情的凝视着,映霜的心仿佛尝到糖葫芦般的甜蜜。
「阿昊,我问你一个问题。」她扯着他的袖口问。
「什么事?」
「先说好,你不可以生气喔!」
他背对着她,一边卸下自己的衣服一边说:「哦?是不是我生气你就不说?」
自从她知道小舞的存在,并丝毫不嫌弃她后,他心中的负担竟突然放松不少,他一直很担心映霜不能接受小舞。
现在知道她接纳了小舞,他一向愤世嫉俗的心此刻竟感到平静不少,他更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已深植于他的心里。
「才不呢!不管你生不生气我都要问。」她偷看了他的表情一眼,发现他正深情的看着她,所以她大着胆子发言。
「问吧!天冷,我们还是窝在被子里比较暖和,我不希望你生病了。」
迟疑了一会儿,她下定决心问道:「阿昊,为什么爹娘从来不在人前提起小舞?我看他们表现得好像小舞是个不存在的人。」
他因她的问题而停顿了一下动作,脸上也隐含着怒气,只要一想到双亲对待小舞的态度,他就感到十分愤怒。
突然,他察觉到一双柔软且冰凉的小手环上他的腰,她正半跪着将头靠在他胸前。
「我想……你大概也发现到我和爹娘之间总是有一些不自在吧?」
映霜颔首不语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在我十岁那年,小舞出生了,当时,我真的很高兴自己能有个妹妹,我们全家也都很高兴的迎接她的到来。」
映霜看到他讲到小舞时那晶亮的眼神,便猜测到他有多么地疼爱小舞!
「谁知她天生残缺,不!应该说是她受到了诅咒。这个噩耗使得我们全家上下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当时,我完全不了解为什么娘只是整天哭泣,不愿意照顾妹妹?而爹却只会哀声叹气,我更是被禁止去看妹妹。」他的眼神此时也变得有些哀伤且无奈。
「诅咒?什么诅咒?」她不解的问。
他这才正视她。「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爹娘对小舞的态度会是如此生疏?」
她急忙点点头。「那你答应我,改天一定要告诉我诅咒的故事·」
「在我十五岁时,已经是个懂事的少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她藏在后院的柴房里,那时我没有能力帮她,只能常常去看她、陪她,直到十八岁那年,才将她安置在现在的地方。」
映霜看着他闪躲的眼神,心中明白他还是不愿意告诉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为什么?难道她还得不到他的信任吗?
看着她受伤的眼眸,他的心不由得一紧,其实,他并不是不想告诉她啊!只是……真相太残酷、太伤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启口?
「你还没说爹娘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小舞?」她幽幽的开口,似乎这件事已没有这么吸引她了,她现在只在乎他的感受及情绪。
「娘无法接受小舞现在的样子,所以她选择忽略她,当作自己从来没有生过小舞;而爹本来还愿意去接近小舞,只是娘一看到或听到有关小舞的事,整个人就会陷入疯狂的境界,时间一久,爹也无法承受来至娘的压力,所以,他心中虽然明白小舞存在的事实,但他却更爱娘,为了使娘的精神能够清明,他时常陪在她身边,渐渐的也忽略了小舞。」说这话时,他脸上有的只是悲愤与无奈。
「这对小舞何其不公平呀?她也不愿意自己生得这副模样呀!」
映霜想到小舞那天真的样子,却连亲生的爹娘都不愿意接纳她,难怪她的眉宇之间总是有着一丝忧郁。
「他们本想将小舞偷偷送到山上丢掉,幸好我发现得早。」要不是他觉得家仆的形踪太可疑,也许……他再也见不到小舞了。
映霜半跪在床上,伸手环住他结实的腰,头靠在他胸前给子他无言的安慰,因为她知道,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无法平抚他当年那颗受创的心……
直到一阵高潮终于淹没他们,把他们带到欢妙之境的最高点,过了许久,他才滑下映霜汗湿的胴体,顺势将她揽入怀里,沉浸在刚才的欢愉中。
映霜深深的体会到这种被重视、被疼惜的感觉!
她不禁月兑口而出。「我爱你。」
古昊展听到她示爱的言语,身子一僵,似乎不敢相信她的话语。
望进他的眼里,她不敢置信地伸手轻抚他刚毅的脸,因为,她在他的眼里,竟然发现和她同样的感情。
「你没骗我吧?在你眼里显现的是你真正的感情?」
他脸部的曲线柔和了许多,嘴角也扯动了,他可以对她承认自己的感情,却无法开口说出那些对她表示爱意的言语。
看到他点头同意她的话,她留下欣喜的珠泪,只能紧紧的抱住他,心里一直念着,他爱她、他爱她……
他皱眉看着她流泪,忍不住伸手为她拭泪。「别哭,如果知道你会哭,我就不承认了。」
「不,」她激动的轻喊着。「我只是太高兴了,毕竟,我已经爱你好久了。」
「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他好奇的问。
他们成亲到现在只有五个月,而这之中,他们除了同房而眠之外,其他时间他都忙着堡里的事,没有很多时间与她相处。再加上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冷淡的,她怎么会爱上他呢?
她的眼里净是对他的爱意及满满的深情,「从我知道有这件婚事,我就直告诉自己要去喜欢你。」
她突然陷入了过往的回忆,「八岁那年,第一次在家里看见你时,我就喜欢上那个总是带着一脸忧郁面容的你,当我因不小心跌倒时,你体贴的扶起我,还不断的安慰我,我的心就在那时为你沉沦了。」
听她提起童年往事,他才想起,那年他正好十五,小舞也是在那年差点被家人带到山里丢弃,为了小舞的事,他当时曾和爹娘起了很大的争执;正好乔老爹在那时邀请他们去做客,他也因此认识了映霜。
当时,由于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小舞的事情,所以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
「成亲后,越和你相处,我就越相信冷漠只是你的保护色,无论你再怎么不理我,却从没有对我疾言厉色过,所以,我一直都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因为……我是这么的爱你呀!」
古昊展对映霜居然这么了解他,心中实在感到惊讶万分,原来她是个这么敏锐及富感情的女人啊!
他不禁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拥在胸前,他发现自己更加爱她了,他心底那颗早已冰封、冷然的心,从来都不曾为任何女人开启过。
但如今,他竟不能否认,自己的心已因她而变得柔软、因她而热切的在跳动。
「阿昊,前些日子,小舞央求我带她出去走走,你说好不好?」
「不行。」但一谈及小舞,他又不得下冷声回绝。
「为什么?我看小舞好像十分渴望能出去看看外界。」她以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莫非你也认为小舞见不得人,所以要将她关在堡里,不让外人看见吗?」她以负气的口吻对他说。
「妳不懂,反正,我就是不准。」
听见她带着埋怨的口吻跟他抱怨,他的语气不禁也冷硬起来,松开怀中的她,他径自背对她躺着,刚卸下心防的他,加上他向来不善言语,一时竟不晓得该如何将理由解释清楚?
她的心当下就被他刺伤,泪不知何时爬上她的脸颊,她难过的暗忖,难道这就是刚才那个说爱她的男人吗?
那她爱上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呀?
她不禁暗讽自己,亏她刚才还说冷漠是他的保护色,怎么这会儿,他的冷漠就让她都受不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