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翠香楼乃京城规模最大的妓院,来往宾客众多,富甲名流数不胜数。
朱允儿身着一袭白绸缎面长袍,上面是江南名坊的精致刺绣;腰系软带,足蹬一双黑色软布鞋;长发束于脑后,剑眉星目,手中还摇着扇子,十足贵公子一个。
她坐在二楼,边品茶边听着翠香楼的姑娘唱小曲,台下的客人叫好声不断,掌声如雷鸣。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翠香楼,早听宫里的人说翠香楼的姑娘又美又辣,她一直想亲自来见识见识。
一曲「念奴娇」结束,翠香楼的花魁萧十三娘向众人盈盈行礼,笑容间尽显无限风情,惹得一群酒肉客人口水直流。
就在她转身想走之际,却被一个身着紫衣的公子拦下,「十三娘,在下李平安,听说十三娘才艺超群、眼光极佳,若想进十三娘的闺房,不但要有银子,还要有才华,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能和十三娘促膝长谈,行鱼欢之好呢?」言语间尽显婬秽,连笑容都带着几分流气。
这个李平安是当朝大将军李庭琛的子侄,仗着叔叔在朝中位高权重,所以不免轻狂自负。
翠香楼的老鸨哪敢得罪这样的人,只能用眼神拚命示意花魁不要得罪此人。
可萧十三娘却最讨厌这种流气公子,谈笑间讽刺味十足,「奴家今儿个身子不舒服,还望李公子见谅。」
「唉!别走啊十三娘……」
两人在拉扯间,李平安的手脚不老实,企图要将十三娘给抱入怀中,现场一片混乱!
一盘花生米就在此时飞射过来,全打在李平安的身上,他气愤的回头怒骂,「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袭击本公子?」
朱允儿迈着小方步从楼梯下来,手中继续摇着扇子,淡笑道:「李公子,这位姊姊都说了她的身子不舒服,你又何苦为难人家?」
「你算哪根葱?给我滚一边去!」李长安瞪着朱允儿,看此人有着白玉似的面庞,漆黑大眼、粉雕玉琢,身材娇小羸弱,只可惜是个男的,若是女人,必定会倾国倾城。
「小爷走得直、行得正,何来滚字可言?」朱允儿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中,右手一抖,将扇子阖上,姿态异常潇洒,令站在一旁的十三娘极为欣赏。
「花魁姊姊不是说了吗?有才、有金之人才有资格入她的闺房,这位公子要钱没钱、要才没才,凭什么如此嚣张?」
「你……」李平安没想到这个剑眉星目的小子竟敢如此不识好歹,「你可知道本公子的身家来历?」
「在天子脚下,你还大得过天吗?」
「好!既然如此,本公子倒是要和你比一比,若我赢了,十三娘不但要跟我行鱼欢之好,你这个臭小子更得当众向我磕头道歉。」
朱允儿微微一笑,「好啊!若小爷我赢了,你不但要向小爷我磕头道歉,而且从此以后不准再到这里来生事捣乱。」
「哼!等你赢了本公子之后再说吧!」
「那你说要比些什么?」
「两位公子……」老鸨走过来笑道:「我们翠香楼向来以文武识英雄,要说这武吗?自然是比功夫;至于这文,当然就是诗词歌赋。」
「好!本少爷今天就跟这小子比试功夫,每人各打对方三拳,看谁先倒下,谁就输。」李平安是看眼前的朱允儿长得瘦弱矮小,不必三拳,大概一拳就可以解决他了。
朱允儿笑道:「好啊!那咱们就先比功夫,公子若是怕输,就让公子先来好了。」
「谁说我怕输?你先来!」说着,他蹲起马步,做出一副等着挨拳头的架式。
李平安心里想的是,看这小子长得细皮女敕肉,一看就知道没有武功底子,若被这小子打个三下,无非如同被蚊子叮,他会让这小子输得心服口服。
「那小爷我就不客气啰!」娇笑一声,朱允儿放下手中的扇子,运足全力,「砰」一拳,正中李平安的左眼。
「哎哟喂……」哀叫声响起,众宾客不禁抿嘴偷笑,「你……你怎么打我眼睛?」
「公子说三拳并没说这三拳要打在哪里啊!」说话间,第二拳又袭向李平安的右眼,哀叫声才刚响起,第三拳已正中他的鼻子!
可怜堂堂一个白面书生,此时的形象却是十分狼狈。
李平安的心底有气,却拿眼前这小子没办法,他眼露凶光,立誓要报仇,「我捱了你三拳,现在轮到我了。」说着就要挥拳。
却见朱允儿对他行礼,「公子体壮如牛,在下决定此局认输。」
「什么?你……」周围一阵哄笑声,李平安只觉得自己被耍,当下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一边的十三娘目光紧紧追随着朱允儿,只觉得这名小公子幽默可爱,恨不能一把将给他搂到怀中吞了。
第二局比试,老鸨提议两人以文采比试,两人得说出一首具有代表性的对句,看谁能让现场客人哄堂大笑,谁就算赢。
这回李平安学乖了,率先走上前,出口便道:「生意兴隆床板响,财源广进裤带松;横批:萧十三娘。」
才说完,众人便哄堂大笑──像这种粗俗不堪的对句,向来最得嫖客的心。
现场只有十三娘窘得双颊通红,恨得牙痒痒的。
朱允儿不甘落后,「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横批为:缺八少德。」
众人再次爆笑出声,笑声一声更比一声高。
李平安被笑得一头雾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允儿拿着扇子掩嘴轻笑,「一二三四五六七,忘八,王八也;孝悌忠信礼义廉,无耻也;公子,你蠢得可以啊!」
结果第二局自然又是朱允儿获胜,李平安不服,决定再来比酒!
丫鬟将上好的桂花酿搬来替两人斟满,朱允儿从没喝过酒,一杯下肚,顿时感到头昏脑胀。
而李平安可是这种酒场上的常客,他喝得脸不红、气不喘。
朱允儿心知不妙,暗中在酒里下药。
第二杯一喝下肚,李平安当下觉得不对劲,脸色涨红,只听「噗」的一声,当下臭气熏天,他窘得急忙离去,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朱允儿都不禁觉得自己的手段使得有些太过了。
「小公子……」
就在她还暗自得意于自己的行为时,十三娘已凑了过来,柔软的身子在朱允儿的身上挤着,「小公子才貌有佳,深得奴心,奴家请小公子入闺房一叙可好?」
「啊?!」
御书房内此刻静得可怕!
朱允儿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身上依旧穿着男装──从她被凤阳哥哥在翠香楼抓回来后,皇上的脸色就一直都没好过。
书案前,年仅十八、九岁的年轻天子敛着眉头,一脸沉重,手中还轻轻翻阅着奏折。
她跪得腿痛,轻轻挪了一子,立刻感受到头顶传来一道严厉的目光,她忍不住偷偷抬起头,与天子四目相对──在他那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缓和,反而变得更加严厉。
她吓得心儿一跳,急忙低头继续跪着,心底则是大叫委屈,膝盖又痛,感到难受极了。
躬身站在皇帝身边的德公公不时对她使眼色,朱允儿聪明伶俐,立即懂了──赶紧以膝盖爬行到年轻天子的脚下,又是磕头、又是做揖。「皇上饶了允儿吧!允儿以后再也不敢私自出宫去玩了。」
声音又软又柔,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终于令天子李御风微微动容,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小家伙,身上还穿着几年前他出宫云游时在江南购来的衣服。
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倒真是显出了几分洒月兑之气,只不过……他现在龙心不悦,没心情欣赏她的风采。
轻哼一声,冷言道:「妳也知道自己有错?」
这丫头胆子真是大了,前些时日出宫,把她带在身边,她觉得新奇好玩,直嚷着还想出去玩。
知道她性子活泼好动,又调皮捣蛋,所以回宫后他三令五申,警告她没自己的御令,不准出宫;没想到这不要命的小家伙居然趁着他近日朝堂繁忙之际,偷了他的令牌私自出宫。
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让人气结的是,她居然女扮男装,混进京城最大的翠香楼,还差点被花魁给玷污了!
若不是他派凤阳及时找到她,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心底气闷,脸色自然不会好,看着小东西在他的脚边跪着,她那巴掌大的小脸红润白皙,两颊还露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圆润可爱;即使她才十五岁,却是既机灵又爱搞怪的。
自从十年前,这个朱允儿被他收入寝宫做了他的侍女后,她在他的骄宠与放纵下,胆子变得愈来愈大。
朱允儿眼见皇上肯理她了,立刻装出乖巧的模样,「允儿当然知道错,允儿真的再也不敢了。」说完,她跪直身子,双手揪住自己的小耳朵,一副天真可爱状。
一旁的德公公不禁偷笑──这小家伙总能做出让人喷笑的举动。
倒是李御风强忍着不笑,依旧摆出严厉的模样,「朕上次带妳出宫后说过什么?」
「皇上说,没有皇上的允许,允儿不可以擅自出宫。」
「可妳是怎么做的?」
「呃……允儿一时顽皮,允儿知错了。」她乖乖的认错。
「那朕有没有说过,如果不听朕的话,该怎么办?」
朱允儿眨着大眼,一脸的委屈样,「皇上说,如果允儿胆敢违反,自会遭到责罚。」
李御风再次哼了一声,「妳不但违逆朕的命令私自出宫,还去烟花之地给朕惹事生非,妳可知道该受到怎样的责罚?」
「呃……呃……」
「给朕回答!」
「杖……杖责五十!」她颤巍巍的答道。
龙目一凛,声音骤冷,「德公公,还不宣人过来,给朕狠狠打上一顿。」
一旁的德公公急忙跪倒,「皇上息怒,允儿年幼无知,难免顽皮刁钻,且她的身子骨薄弱,这五十杖下去,小命肯定是没了,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是啊、是啊!」朱允儿一听皇上是真的要打她,当下吓得小脸惨白,顾不得礼数,一下子就扑到李御风的腿边,死死抱着他的腿。「皇上责罚允儿事小,若允儿被皇上打个三长两短,从今以后,皇上身边可就少了一个可以聊天解闷的人;而且允儿知道皇上疼惜允儿,若允儿被打死了,皇上一定会生病,生了病就要吃药;药苦,允儿不喜欢吃,皇上一定也不喜欢吃,所以皇上为了以后不吃苦药,千万不可以打允儿板子……」
她的一番歪理,倒是把李御风给逗乐了。
此时,外面的太监通报李将军在养心殿求见。
李御风敛住笑容,仍是一脸的严厉样,瞪着跪在腿边的朱允儿,「看在德公公为妳求情的份上,这五十杖就先留着,给朕好好跪在这里反省,不准起来!」
修长高大的身影带着尊贵与不容反抗的气势离去,等他从养心殿回来时,只见那个被罚跪的朱允儿已是沉沉睡着了。
一时间,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躺在书案的地毯上,身上还盖着他坐椅上的虎皮。
粉团似的脸显得白女敕娇柔,长长的睫毛微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最可笑的是,她的唇边还挂着一丝口水──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东西。
他悄步走上前,将她抱在怀中,拭去她唇边的水渍,走向御书房旁边的软榻,让她躺下后为她盖上薄被。
轻柔的动作还是惊扰了朱允儿的睡眠,她睁开眼,在看到李御风后,迷迷糊糊的叫了声皇上,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过了片刻,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忙起身低叫一声,「允儿还在罚跪!」
李御风将她按回软榻,强迫她躺在上面,再伸手在她柔软的颊上轻轻一?,「算了,朕这次就先饶了妳,不用跪了。」
朱允儿嘿嘿一笑,有些撒娇道:「允儿就知道皇上疼惜,舍不得真的责罚允儿。」她心安理得的躺在李御风的腿上,好像这样的亲昵是他俩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似的。
李御风一边把玩着她的长发,一边轻笑道:「朕那五十杖可还给妳留着呢!哪天等朕看妳不顺眼时,就把妳按在地上,狠狠打一顿板子。」
她嘟着小嘴,一脸娇俏,「皇上就知道吓人。」
说着,仰起天真无邪的小脸,一双小手也轻轻搂着李御风的腰杆,「皇上,允儿觉得长大一点都不好玩,要守那么多规矩;还是小时候好,可以叫皇上为御风哥哥,可是现在却只能叫皇上,不然就会有人骂允儿不懂规矩,允儿好可怜。」
想起小时候刚进宫,她因不懂规矩,见了皇上不会下跪,还满口哥哥的乱叫,为此,她不知挨了教她的嬷嬷多少的板子。
有一次实在是被罚得太重,她哭得好凄惨,被上朝回来的李御风看到,她可怜兮兮的将挨打的小手拿出来献宝。
李御风看着她小手上的红肿,不禁心疼万分,当下斥责了教的嬷嬷;又说从此他要亲自教导她,还答应她如果在没人的时候可以叫他哥哥,这样哄劝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哭声呢!
如今见她语带柔媚,小身子在软榻上滚来滚去,小脸在他的腿上轻轻磨蹭着──她当然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可是对于成年男子的他来说,却有如酷刑般的难受。
真想立即将这副小身子占为已有,但他的允儿才十五岁,再加上平日严厉的教导让她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所以他只能任她单纯的一边吸引着他的心思,一边又让他对她感到焦躁难捺。
李御风只能靠着想象来自我安慰──等到他的允儿长大的那一天,他发誓他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翌日清晨,身为皇帝身边贴身侍女的朱允儿早早就起床,伺候着皇帝洗漱更衣。
她的年纪虽小,但在皇帝多年教导下,益发懂事乖巧,只是有时仍是免不了顽皮刁钻,却又没人真的舍得骂她一句。
在后宫,大家都知道朱允儿是皇上身边的宠侍,被皇上从小教养到大,主仆间的关系自然亲昵,而且皇上对这个小侍女不但宠爱有加,还纵容过度,即便她犯了错,也只是象征性的说她几句,从来不曾真的动过大怒。
有了皇上的庇佑,朱允儿在后宫的地位更是扶摇直上,宫女、太监都把她当成是小主子看待,跟随皇上身边的德公公更是把她当成亲孙女般疼着。
换掉男装,朱允儿重新穿上自己的衣裳,虽然做工简单,但用的都是江南上好丝绸,上面的绣工也全是名坊之作。
宫里都知道这是皇上的恩典,就只有朱允儿不在意这些,给她什么就穿什么、给她什么就吃什么,从不胡乱挑剔。
她一如往常梳着包包头,衬出浓眉大眼,活泼可爱到了极点;大清早起来便跑到李御风的寝宫,轻柔的叫他起床。
接着奉上温热的湿布巾替皇上净面,有条不紊的将李御风的龙袍捧来,一件件帮他穿戴整齐。
黄色龙袍绣着五爪青龙,昭显气势,李御风年仅十九岁,剑眉星目,眉宇间流露着霸气和睿智。
朱允儿一边帮皇上穿衣打扮,一边偷偷打量着皇上俊美绝色的容颜──他的皮肤略显白皙,但绝不女气,反而干净怡人;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的气味,身材修长,体魄健美。
朱允儿一双柔女敕小手在李御风的身上模来模去,帮他系好腰带、戴上朱冠,又把随身挂着的一堆玉件一样样佩戴好。
抬眸之际,脸蛋露出娇俏色彩,「皇上长得真好看,眉眼都是这么的完美。」她不怕羞的继续道:「皇上的皮肤也好,比蓉贵妃的还要好。」
小手灵巧的将玉件一一挂好,又轻轻展了展李御风的龙袍,「嗯,皇上不仅长得好看,就连穿什么衣裳都很养眼呢!」
被她一双小手调戏着,又被她的言语戏谑着,李御风只觉得心痒难捺,恨不能捉住她那双纤细柔荑,咬在唇里浅尝,但他依旧站得挺直,龙眉凤目保持一贯的清冷高傲,「真是大胆,连皇上也敢调戏。」
「允儿哪敢调戏皇上,允儿就是觉得皇上长得好看嘛!」
「好看这两个字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妳还真是教也教不好,朕替妳请的老师都教妳什么了?」说着,伸出大手,轻轻在朱允儿的脑袋上责打一记。
她小小的身子一缩,佯装疼痛,嘟着小嘴,「皇上就知道打人。」
娇憨嗔怒,带出风情无限,看得李御风更觉饥渴难捺──眼前的可人儿简直就是小妖精的化身,明明披着单纯的外衣,却总是无意间流露出魔头的本性。
就在此时,德公公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皇上,太后让您下完早朝,去慈宁宫见驾。」
「朕知道了。」
「皇上,允儿也要去见太后。」
结果是,李御风早朝过后,便带着朱允儿这个小跟屁虫来到太后居住的慈宁宫。
朱允儿一一跪拜──太后坐在首位,李御风就坐在母后的身边,四位如花似玉的贵妃则是眼含笑意。
待朱允儿行过礼后,就见太后冲着她招手,「小允儿,快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朱允儿立刻起身跑到太后身边,撒娇的捱在她的怀中,「太后,允儿好想您。」撒娇耍赖的本事,在后宫她若敢叫第二,则没人敢称第一──从小被皇帝收在宫中,对于太后的脾气,她早就模得一清二楚。
太后目光温和的看着怀中的朱允儿,她梳着可爱的包包头,穿着上好丝绸裁制的小缎衣,柔女敕讨喜,嘴巴又甜,太后自然是疼在心底。
先帝共有七个儿女,长子三女和当今皇上李御风都是太后所生,其它几名皇子、皇女,有的夭折、有的病逝,现在就只剩下六皇子李御逍镇守在边外。
七皇子李御风在六岁登基,在众位辅政大臣的辅佐下,将金陵皇朝治理得井然有序。
身边没一个贴心的女儿,太后便把李御风身边的小丫头当成了女儿般的疼爱,所以这个朱允儿在后宫深得龙宠,太后、贵妃们又拿她当作宝贝似的看待,福气自然不小。
李御风面如冠玉、衣着华丽,坐在后宫的女人堆里,不但没有染上半分脂粉气,倒显出了几分英姿勃勃。
为避人口舌,在三年前,他纳了昭、德、蓉、喜四名贵妃,皆是当作后宫的摆设,从未临幸,只是赐予一道虚名,而皇后之位仍旧虚空着。
四名妃子的身世简单,没有庞大背景,只做充当后宫之用,平日里就留在太后身边伺候着,却都不及朱允儿的得宠。
李御风赐予她们身分之前均有言在先──若想在后宫好好生存,必要懂得求生之道,若是谁胆敢兴风作浪,则必杀之!
四名贵妃入宫三年,一直谨记于心,不敢造次;朱允儿也拿她们当姊姊看待,在她单纯的小脑袋里,贵妃就是贵妃,和皇帝的老婆根本就画不上等号。
她腻在太后怀中,一阵甜言蜜语,把太后说得笑逐颜开;一旁的李御风但笑不语,只觉得这小人儿讨喜得紧,眼中不禁流露出对她的恩宠之意。
几名贵妃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这个少年皇帝虽然年轻,但处事作风却极为沉稳,她们虽然贵为贵妃,平日却也得不到皇上的半个笑容。
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丈夫,是天下王者、是人中之龙,又是如此的俊逸非凡,可皇帝的眼里就只有朱允儿,她们不敢攀比,只能在心中惆怅。
腻了一会儿,朱允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件件的礼物,有玉件、有胭脂、有水粉,倒得满桌子都是。「太后,这是允儿前些日子在宫外买的小玩意,太后快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德姊姊、蓉姊姊、昭姊姊、喜姊姊,允儿也帮妳们买了些礼物……」
她献宝似的将买来的东西散得四处都是,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太后见她那认真的模样,还是好好的夸了她一顿;四名贵妃也取了几样小玩意,眼里只是笑着,昭贵妃疼她,还把自己刚绣好的荷包送给她。
「还是允儿孝顺,可比皇儿贴心多了。」太后哪会不知这些小玩意根本不值钱,但身居后宫之首,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过了大半生,如今就只求个安心幸福。
朱允儿虽然年幼,却是极为懂事;就算是有心事的人,在看到她机灵活泼的样子,也会忍不住笑口常开。
「母后,您是没瞧见这丫头顽皮的时候,她私自出宫的这条重罪,朕还没罚她呢!」
一听到私自出宫这几个字,朱允儿吓得直往太后的怀中钻,「太后,您可要帮允儿做主,皇上最近天天嚷着要责罚允儿,允儿好怕。」
她那仿如小老鼠的模样让太后和几名贵妃都不禁抿嘴轻笑,李御风却瞪着眼,状似在警告这个告状的小家伙。「妳送太后与几位贵妃礼物,朕的那份呢?怎么不见妳拿出来?」
朱允儿瘪瘪嘴,「呃,允儿倒是真把皇上的那一份给忘了呢!」
李御风哼了一声,「看朕回去后怎么收拾妳!」
「太后,皇上吓唬允儿,允儿不走了,允儿要一辈子陪着太后,免得被皇上责罚。」
看着两个小辈在那里斗嘴,太后忍不住大笑,众贵妃也跟着笑了起来,慈宁宫外的太监、宫女们知道,这肯定又是朱允儿那个小机伶鬼在逗太后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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