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吵死人的热闹沸腾的大街小巷,摊贩吆喝的吆喝,老弱妇孺也结伴来参观,冻人的天气一点儿也影响不了众人的兴致。
的确!鼎鼎有名的鲨家堡大千金今天就要挑选乘龙快婿了,这等武林盛会不见识见识,岂不可惜之至。
“小姐,这个怎么样?哇!那个书生打扮的也不错,呀!那个,那个更好也……”
距离比武广场只有一街之隔的高耸阁楼里,小香嘴里喳喳呼呼的,一目了然的对着一旁的主子“现场转摇。”
“小姐?!”嚷嚷半响,没有任何回应,小香不得不扁着小嘴,掉头转向身后着凤冠霞帔的鲨杀杀,“你看都不看一眼,怎么知道他们好不好啊?”一坐在主子旁边,灵活的眼珠子转啊转,“要是未来的姑爷也上了擂台,你了不看吗?”
“看什么,那些脓包有什么好看的?”嘴里咒骂着顶上沉甸甸的凤冠,鲨杀杀仰头一躺,大刺刺的,也不管会不会弄皱了新嫁娘的衣裳,就这么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
不是她不急,而是她知道风间肯定还没出现,要不然这丫头早就两眼发直,流了满地口水,哪儿还有时间跟她喳喳的报告?”
再说,要是他来了,她肯定会遇上他——因为她笃信这些脓包伤不了他一根寒毛,更别提和他抢这乘龙快婿的宝座了。
“小姐。”小香挨近她,好奇的问道:“姑爷生作什么模样啊?俊不俊啁?”
“当然。”鲨杀杀一派理所当然的口吻。
“长得比堡主还俊?”
“废话?”鲨杀杀瞪了丫鬟一眼,“你小姐我长得像被蛤仔肉糊到的那种女人吗?”
“不像。”小香不敢冒犯虎威的猛摇头,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姑爷……他一定会来吗?会上擂台吗?”
“应该会吧。”扎到鲨杀杀的痛处了,要是风间不上擂台,只找麻烦,那可怎么办才好?她老爹生平最恨有人坏他的好事了,要是风间来这么一招,怕不被她爹给活活剥皮才怪!
想及此,鲨杀杀就再也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了,连忙直起身子,坐到窗台边,仔仔细细的看个究竟。
“小姐,”小香也凑了上来,“要是姑爷没打赢擂台,输给了另一个姑爷,那又该怎么办啊?”
什么姑爷,又另一个姑爷?鲨杀杀好气又好笑的敲她一记,“要是这样,我就亲自和他对打,除非他能胜我一筹,否则婚事免谈。”
“是吗”。小香笑冽了嘴,“那堡主不气死了才怪呢!”
鲨杀杀龇牙冽嘴的扮个鬼脸,算是回答,一双美眸瞟啊瞟的,打量底下围聚广场的人群。
除了擂台上战况激烈的“互欧双人组”之外,视线缓缓扫过端坐擂台上位带笑意的鲨擎天,还有模着山羊胡做裁判的刘基,再扫过台下形形色色的人群,就是不见风间的身影。
分不清是失望抑或庆幸,鲨杀杀叹了口气,待转头的当口,却听见底下传来一阵骚动。
“鲨——杀——杀!”宛似天籁的悦耳清啸破空而至,一道缤纷有若虹彩的纤细身影跟着飞落擂台,仿如天降仙子般的轻盈曼妙。
“搞什么鬼?!”鲨杀杀挑高黛眉。
“是个女人也!”小香吃惊的叫出声,“她不会就是你所说的姑爷吧?”
“姑你个头!”鲨杀杀忍不住敲丫鬟一记爆栗子,“姑爷有女的吗”?
小香扁嘴的揉着脑袋,不敢再多说赘言。
眼见比武擂台乱成一团,鲨杀杀兀自皱眉,“有没有搞错?女人上我的擂台,这怎么可以啊?我对女人又没兴趣!?说着,也不管什么礼数了,反正强盗窝出身的她也不懂礼为何物,推开阵扇窗户,有如鸟儿振翅高飞的飞跃而下,凌空几个吓死老百姓的翻身,就轻飘飘的落到擂台上。
方一转身,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一打照面,就各自怔当发场。
好美的女子!毕雪柔无法形容内心所受的震撼,眼前这名女子与她的温婉柔顺完全搭不上边,却有一股近乎野性恣意的狂放之美,十足的慑人心魄;还有那双眼睛……她不知该怎么样来形容,才能解释那灵黝却又犀利惑人的眸光。
总之,就是美!除了这个字眼,她再也找不出任何更加贴切的形容词了。
“你就是鲨杀杀?”毕雪柔天籁般的声音有丝不太肯定,蛤是能配得上那具男人的女人,除了眼前的绝色,普天之下只怕再难找出第二人选了。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鲨杀杀面泛笑靥的瞅着她,好不容易才收回同样惊艳的目光,“我就是神算鲨杀杀。”
“杀儿,这姑娘是什么身分?”鲨擎天大袖一挥,不愧是堂堂一堡之主,四周的窃窃私语。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问题。”鲨杀杀翩然一笑,瞅着面前好似神仙下凡的女子,“姑娘,这擂台可是不是姑娘家能上来的地方,你到底是何来意?何不报上个名目来听听?”
擂台?毕雪柔的白牙微微一咬,那倒卧雪地、身中七情香的男子,在昏迷中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而这个女人却在这儿大摇大摆的办起比武招亲来了?
从不懂愤怒为何物的毕雪柔,此刻却在心中涨满了不平与忿忿,尤其讨厌鲨杀杀那一身刺目的火红。
“我要你的眼泪!”
话音方落,整座广场先是骇然,继而是有如潮水愈涨愈高的鼓噪。
鲨杀杀的眼泪?!在场众人哪儿知毕雪柔的单纯含意,纷纷自动将它转译成: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意思。
不见棺材不掉落泪?那不是与鲨家堡宣战,分明是找碴嘛!鲨擎天当下即变脸色,鲨家堡众人也纷纷愤怒起来。
惟独鲨杀杀只是愕然的挑眉,然后是不可遏抑的狂笑,“哈……”
她迳自笑得抱肚子,笑得众人不知所措,一个待嫁姑娘穿着凤冠霞帔,怎能笑得这么……呃……一点都不含蓄?
“哈……?”鲨杀杀忍不住笑意的瞅着一脸错愕的毕雪柔,“你在开什么玩笑?我鲨杀杀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哭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要我的眼泪?!哈……”
只要是鲨家堡的人都晓得,鲨杀杀是个怪婆,下娘胎时哭得震天动地是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往后这十八年,她根本就没掉过一滴眼泪,即使有时泪眼汪汪,也绝落不。
但是,毕雪柔却不明白这缘故,再加上心中对鲨杀杀的偏见,当下火气急急卯上,“我就是要你的眼泪。”
自小没受过“脏字经”的教育,毕雪柔不懂得口出脏话,只能以肢体动作发泄自己的怒气——凌空飞起,掌影纷纷的扑向鲨杀杀。
“下辈子吧!”鲨杀杀轻笑,也不问她要自己的眼泪作啥,一迳沉稳的与她对掌。
霎时,只见红影与七彩的身影在擂台上猛攻,骇人的气势吓得原本在台上的“互欧双人组”纷纷走避。
鲨擎天依旧端坐上位,眯着虎目旁观女儿的战局。
“是‘雪花宫’?!”一旁的刘基瞪大豆眼,“怎么会?她们明明已经退隐武林有百年之久了呀!”
鲨擎天微傲颔首,也从毕雪橐的攻势中看出端倪,竺却不像刘基那般震惊,只沉吟遭:“杀儿的武功可能还略胜一筹。”他对自己的女儿可是极具信心的。
话虽中肯,但是毕雪柔看似柔婉的攻势中,却是诡异且凌厉的招式,鲨杀杀不觉微秃皱眉。
“看你长得挺标致的,武功招数却是旁门左道,你到底是哪儿来的香婆啊?”乘隙质问,鲨杀杀可不记得自己曾经招惹过这号人物,尤其是这种看似弱不禁风的大美女。
“你管!”哪儿知鲨杀杀也是硬底子的角色,几回合。
十来招还不见胜算,即使温婉如毕雪柔,也不禁大火的蛮横起来。
“我是懒得管!”鲨杀杀说时还避过一击,“但是你总得告诉我,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没有?!”鲨杀杀吃惊的反击,“那你这么拚命是为了什么?”
“男人!”毕雪柔连退数步,开始憎恨自己为什么老是钻研那些花花草草,对习武却只花了半成心力。
“我抢了你的男人?不会吧!”鲨杀杀自认她认识的男人不算多啊!
“为了救一个男人。”毕雪柔的回答依然简洁,攻势也在柔弱中更见力量。
“救?”鲨杀杀莫名的心跳停了一拍,“他是谁?”!
“不知道,但是只有你的眼泪才能救得了他。”毕雪柔忽地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
“我的眼泪!”吃惊之余,突然发觉毕雪柔的衣袖洒出一阵花香,鲨杀杀猝不及防的眼前一黑。
“杀儿?!”鲨擎天厉吼一声,身形欲飞起。
然而,七道七彩缤纷的身影比他更快一步,忽地飞上擂台;接住几欲栽倒的鲨杀杀又飞跃而去。
众人骚动惊呼,急欲追上,然而毕雪柔在飞腾而去之际,却抛下一句:“别追!我保她平安无事,否则后果自负!”成功地阻挡了所有人的追势。
然而隐身在楼阁粱柱的一道黄色身影却不然,黄蝶眼见毕雪柔消失在众人眼前,一张好看的红唇却勾起一丝笑弧,振袖飞追而去。
在冰天雪地中遍寻不着中了七情香的风间,她笃定他会找上鲨杀杀——如果他还保得住性命,如果他就是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所要救的男人的话,她会找到他的!
她的眼泪……救一个男人,风间……怎么办?他会找不到她的……
一阵异香窜人鲨杀杀的嗅息,昏沉的脑袋渐渐清楚,那双美眸睁了开来,发觉自己身处在七彩缤纷的床帷中,紧接着人目的是七名容貌相似,十分清丽的宫女。
天啊!这里的一切都是七彩缤纷,几乎炫花了她的眼睛。
“宫主,她醒了。”一月转头喊道。
毕雪柔那张雪肤花颜出现在她面前,如深潭的眼眸带着如冰的冷冽。
小人!用不光明的手段挟持了我!鲨杀杀眼中浮现怒气,却惊诧的发觉自己的声音梗在喉里,嘴巴虽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天!她挣扎的试图起身,却浑身软绵的使不上力,脑海中窜过擂台上的那一幕——她知道自己中毒了!
“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永远都别想再开口说话和走动。”
毕雪柔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像万剑扎中鲨杀杀的心房,不能说话和走动?”为什么?只为了要她的眼泪?
毕雪柔冷眼旁观那张如玉雕的面容上千百种神情,明白鲨杀杀的崩溃将在一眨之间;而她早巳命令一月拿白玉恣瓶,等着鲨杀杀决堤的泪水。
碰上这种情形,一般人只怕早巳泪如雨下,但是鲨杀杀却只是盯着她,灼灼的目光十分骇人,却不见一滴湿润。
“我要你的眼泪!”毕雪柔并非铁石心肠,但是只要一想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她的心就可以硬如盘石。
“宫主!”四月对她摇了摇首,然后凑近她耳边低语道:“这个办法行不通,也许我们该让她和那公子见上一面,人非草木,再加上他们是旧识,只要对她说明原委,说不定还能够动之以情。”
“这……”毕雪柔面露难色,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让鲨杀杀见他一面,潜意识里,仿佛激荡着一股独占的醋意,直觉的认定鲨杀杀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个极大的威胁。
醋意!?她无法分析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但是那个男人的眼神唤起她心中某种蛰伏的情绪,她不想放手。
“宫主?”四月眉头微蹙,提醒主子救人之事不宜拖延。
“好吧!”再不情愿,毕雪柔也别无他法。
四月朝六人使了个眼色,七人立即扶起身躯软绵无力的鲨杀杀出房间,越过一重又一重的七彩帷幕、一道又一道有如虹彩的拱桥,走向看不见尽头的弯曲长廓。
从未尝过口不能言、手脚又不听使唤的滋味,鲨杀杀瞪着一双大眼任人摆布,在心中用遍三字诅咒毕雪柔全家死光光。
终于,一扇雕工精致的房门在她面前敞开,但是一道又一道色彩绚烂、鲜艳的帷幕隔绝了她的视线,她甚至还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抬到这儿来,那双美目不悦、质疑的瞪向毕雪柔,要索答案。
“就是他!”毕雪柔看也不看她的一挥衣袖,霎时所有帷幕翻飞而上。
他?!鲨杀杀掉转目光,终于看清帷幕后的宽敞木床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男人,风间?!她震惊得脑袋顿成空白。
“他中了七情香。”毕雪柔的声音传至她耳际。
七情香?!鲨杀杀的理智全数炸开,她记得刘基告诉过她有关这迷香的种种,天!是谁下的毒手?
“我在冰天雪地中发现他,当时他为了遏止迷香药力的发作,已经废去了自己的武功……”
鲨杀杀的脑袋嗡嗡作响,原本红润的粉颊褪去了血色,风间废去了自己的武功?!对一个习武的人而言,这无疑是比死还要残忍的酷刑,而他却……
“我已经让他服下了其他的药汁,惟独剩下你这一味药……”
好不容易听见毕雪柔的声音,鲨杀杀灼灼的目光即刻转向她。
“你的眼泪……”毕雪柔可以听见自己语声中的不愿,“如果我没弄错,这世界上,惟有你的眼泪能救他一命。”
她的眼泪?!鲨杀杀怔怔的望向风间,隔着远远的距离,好仍能清晰的看见他青白的神色,侧面的脸部线条从未曾见过的死沉,而那张坚硬泛白的嘴唇,在昏迷中仍颤动着,知识化在喃念些什么。
风间!她在心中狂喊,急欲扑向他躺卧的身躯,然而无力的身躯只能抖颤,费尽气力,却只能抬起一根手指。
咫只天涯,想模却模不着、想碰却触不到,鲨杀杀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中声嘶力竭的吼声,却怎么也无法让风间听见。
“宫主?”鲨杀杀异常激动的模样,令四月等七人同时转向一旁的毕雪柔;后者却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取出白玉瓷瓶。
“宫主?!”一月心有不忍的再次望向主子,“我们不能再前进几步?”说着,拖着鲨杀杀往前两步。
“一月!”毕雪柔以从未有过的严厉骇住了七人,不,敢再有任何移挪的动作。
不到五步的距离,鲨杀杀却无力再跨越半步;但是,缩短的距离已足以让见风间昏迷中的喃喃话语。
那张嘴唇开阖着,沙哑的声音一再重复着:“鲨……杀……杀……”
他在喊她的名字,风间在喊她的名字!
“啊……啊…”鲨杀杀激动的扯开喉咙,却怎么也喊不出风间的名字,回应他的呼喊。
一滴湿滑的液体挣扎的迸出了她的眼角,一滴、两滴……全进了白玉瓷瓶。
命令一月、二月等人将鲨杀杀带开,毕雪柔迳自小心翼翼的将镶着白玉的瓷瓶凑向风间的唇宰。
很快的,那张青白的俊脸渐渐恢复血色,毕雪柔放下瓷瓶,嘴角噙起满意的微笑,明白再过一段时候,他就会清醒的睁开眼睛。
“你一定会好转过来的。”她不自觉的喃喃出口,情不自禁的伸出纤指,轻轻画过风间深刻的脸部轮廓,这样俊美的容颜,莫怪乎会有女人对他施下了七情香,看来,除了鲨杀杀,她还有不少的情敌需要对付。
暗忖及此,毕雪柔微微苦笑,浑然不知情敌的那双眼睛正在房内的某一暗处,悄然放肆的打量着自己。
纤指下的脸部肌肉似乎有了些微的颤动,毕雪柔惊诧的回神,望着那双掀动的浓密长睫,然后迎上了风间盛满惊异的犀利眸神。
“别动!”她急急伸手按住他欲起身的身躯,蓦地脸泛红臊,“七情香的药力进未完全褪尽,公子最好还是躺在榻上歇息。”
不过一下子支撑的动作,风间就已经倍感昏眩,不得不依言躺下,然而,那双犀利的眼睛却灼灼的注视眼前貌似天仙的毕雪柔,好美的女子!那份温婉的神态、纤尘不染的纯洁风情,与鲨杀杀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鲨杀杀?!这外名字令他心中一震,忙不迭的又强撑起身起,“鲨杀杀……”
“公子?”毕雪柔顾不得传统礼教的束缚,再次按住他宽阔的胸膛,“你现在不宜妄动。”
“承蒙姑娘搭救,但是风间必须即刻赶至鲨家堡……”
“找鲨杀杀?”毕雪柔接口,乍见风间愕然的神情,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公子在昏迷中频频喊着这个名字,所以……”她顿了顿,“请公子放心,那位鲨姑娘十分安好。”
“她现在……”
“我遇见她的时候,是在鲨家堡的比武招亲盛会上,”她偷偷打量风间,“只怕那位鲨姑娘昨日就已经和英雄拜堂成亲了。”
拜堂成亲?!风间的脑袋瞬时一片轰卫,原本已有些许红润的脸色又转为惨白,鲨杀杀……成为别人的妻子?!别人的?
注视风间颓然欲倒的神情,毕雪柔紧紧咬住下唇,强自忍住说出实情的冲动,这不算是谎言!她告诉自己,要不是她昨日在擂台上挟持了那个女人,今日那女人已是别人过门的妻子。
“公子……”话虽如此,她却仍然不忍见风间急遽转白的神色。
风间怔怔的摇首,打断还想开口的毕雪柔。
成亲了?!这样也好,反正他武功已废,一个废人又岂能配得上鲨家堡的大干金?
废人?!风间凄凄的笑出声,不明白心头那份几欲泣血的冲动,他爱上了鲨杀杀——一个强盗贼子的女儿?在知悉黄天霸才是他真正灭门的仇人之时,她却已是别人的妻室?
黄蝶啊黄蝶!你洒的不该是七情香,该是剧毒中的剧毒,才能让他长眠不起,避开这足以噬骨的苦痛。
“公子……”毕雪柔忍不住要月兑口实情,却再次被风间挥手打断。
“这样也好……”他止住笑意,眉宇间隐现苦涩,“能不能麻烦姑娘替我捎个口信?”
“当然。”毕雪柔心有不安的颔首。
“告诉她,宋世飞——鲨家堡海水堂的堂主,就是她想揪出的奸细。”风间心中仍记挂这件事,就当是他送给她的贺礼吧!
“就这样y”
风间疲涩的闭上眼睛,“就这样。”他连一句最简单的祝福都说不出口。
她被软禁了!毫无置疑的。
心中兀自悬念风间性命危急的景况,鲨杀杀费尽气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唯一的成绩却只有额际频冒的汗水。
“呼”的一声,房门敞了开来,鲨杀杀愤恨得几近要杀人的目光,即刻的转向来人。
“我明白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但还是必须请你委屈些时日。”毕雪柔话音方落,翩翩的债影就已经来到榻前,那双美眸对上鲨杀杀憎恨的眼神,柔和中也见冷冽,“他要告诉你,你们鲨家堡的奸细名唤宋世飞。”
宋世飞?!这么说来,风间已经知道她所说的都是实情,黄天霸才是灭了“风神镖局”的真正元凶,他相信她了?!
鲨杀杀激动得想出声,两片唇瓣却只能无声的张阉。
“他很好。”毕雪柔明白她想问的问题,“只是还必须休养一段时间,但是……他的武功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鲨杀杀再次一震,没有恢复的可能?!意即风间的辈子再也没有习武的机会了!
“话已带到,就有劳鲨姑娘在‘雪花宫’多待些时候了。”毕雪柔扫她最后一眼,迳自旋身离开了厢房。
房门轻声的带上,一切趋于静寂,然而一阵唏嗦的声响传至好敏锐的耳刮;一道翩翩飞落的黄色身影,跟着落在方才毕雪柔站在她榻前的位置——是黄蝶。
“你……”鲨杀杀想出声却出不了声,只能用那双惊愕混含着愤怒的眼神,狠狠的鞭笞黄蝶,是她!除了黄蝶,她再也想不到会对风间施下七情香的第二人选!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已经知道自己铸下了大错……”黄蝶欲言双止的停口,明白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只得沉沉的叹了口气,“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师兄落在那个女人的手里,我们能不能暂时撇开情敌的身分,彼此合作?”
鲨杀杀投给她两道质疑、不信的眼神。
“好吧!我承认我是别有用心。”黄蝶坐在床沿,对她耸了耸肩膀,“我见过你们两人在比武招亲的会场上过招,你胜她一筹,我却不能与她匹敌。”
鲨杀杀在心中冷声一声,别开视线。
“别一副傲不拉几的模样,我是来和你打商量,可不是来求你的。”黄蝶也瞪大眼,“要不是我的武功比不上那个毕雪柔,我也犯不着来找你了。”眼见鲨杀杀仍一副不予理会的倨傲神情,黄蝶心下转了几根肠子,不得不放缓语气,“喂!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我师兄被那女人骗上手?”
脑海中自然描绘出风间和毕雪柔亲热的画面,鲨杀杀眼中喷出刀子,鼻息也气得咻咻有声。
“你知道吗?方才她还欺骗我师兄,说你已经是别人过门的妻子。”黄蝶见状,更是加油添醋,“如果我料得没错,那臭女人一定是想将我师兄占为已有,说不定还想针他永远留在这鸟不生蛋的‘雪花宫’呢!所以啊!”她拍拍鲨杀杀的肩膀,“我认为与其他她渔翁得利,倒不如我们两人一起联手,把她给——”她作了砍刀的手势。
鲨杀杀挑高黛眉的瞪着她,那模样像在说:“联手,什么意思?”
黄蝶大眼狡黠的转动,“咱们现在是鱼帮水、水帮鱼,我负责替你偷到解药,解除你身上的禁制;你则负责对付姓毕的那个臭女人,怎么样?”
鲨杀杀瞪视她半响,脑子灵光的转了几圈,好家伙!她负责对付毕雪柔?那黄蝶呢?带风间走吗?依她看,这女人才是想得利的那个渔翁哪!
“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黄蝶一手扯着垂落在肩上的发辫,一边瞅着鲨杀杀,“反正你现在也动弹不得,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不是吗?”
说来说去,好似她完全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似的,不过,事实好像也是如此。
鲨杀杀微微掀动唇角,像是想说些什么。
“什么?”黄蝶低头,看不清她的唇形,连忙伸出手掌,“用写的,写在上头。”
鲨杀杀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才颤巍巍的画上几个扭曲的字形。
“风……间……怎……么……办?”黄蝶低吟出声,明白她的意思后,这才浮起笑靥,“这你就甭担心了!我会先带我师兄逃到千仞崖,到时咱们在那儿会合就行了。”注意到鲨杀杀瞪视自己的目光,黄蝶噗哧的笑出声,得意道:“你是想问为什么要到千仞崖会合,是不是?”
鲨杀杀眨动那双长睫。
黄蝶嘴角的笑意更深,甚至还带着一抹狡狯,“你还真以为我师兄的武功不能恢复了,是吗?”鲨杀杀震惊的神情令她发笑,好不容易才清了清喉咙道:“记不记得我师兄毁掉的那个玉麒鳞?要是我没记错古笈的记载……”说到这儿,她神秘兮兮的对鲨杀杀眨眼,“天煞玄功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功夫,武功尽废才是上好的习武人才哪!”说着,得意的轻笑漾满屋宇。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功夫?!鲨杀杀惊愕的消化完这项消息,原本的忧苦愁肠顿时抛向九霄云外,风间有救了!她眉开眼笑起来,冽嘴的程度几近狂笑。
“喂!”黄蝶先止住笑,盯着她瞧,“笑归笑,你到底同不同意我的计划?同意的话,就勾勾我的小指。”
知道风间有救后,黄蝶那张脸看起来了就没有那么令人厌恶了,鲨杀杀冽嘴,勾住那只摆晃的小指。
唔……既然如此,她可以考虑考虑放过这个小师妹一马,让小师妹惨得不至于太难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