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的看他打开房间那扇桃花心木的门,可蕾初次踏入他的卧室,还来不及细细打量他这间装潢成金香槟色、铺着名贵针织地毯的宽敞卧室,已见他打开另一扇通向书房的门,将她带至一张黑亮的书桌前。
可蕾狐疑的看了莫凡一眼。
他把她带进书房干什么?炫耀他这间书房的阔气和那些骨董、名画。那盏奥地利水晶吊灯应该所费不赀,那座维多利亚时代的锦绣躺椅,更是价值不菲。
疑惑之间,莫凡已经拿出一张起了毛边的蓝图,摊开在可蕾面前,指着那份工程浩大的主题乐园构建图,他说:「这就是我一心想取得杨克斯那块土地的用意-建造一座充满欢乐的梦幻乐园。」
可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慢慢移上视线,看着他那充满狂狷傲岸的热烈眼眸。那份蓝图不啻是个伟大的梦想,很奇异的,它成了他身上的某种特质,紧紧的跟他相结合。
当他们目光相接,他眸中的神-熠熠生辉。「-爷爷开出条件,如果我不能在这一年内跟-结婚,明正言顺入主安培机构,他就要把安培机构和杨克斯那块地全交给-堂兄,而-堂兄正计划把杨克斯那块土地开发成一座高尔夫球俱乐部,赚取暴利。」
「所以我成为你入主安培机构和取得畅克斯那块土地的最大筹码。」可蕾笑得好凄恻,难怪她一直感受不到他温柔的爱意,他要的只是她的嫁妆,她只是一个「金装」的傀儡新娘。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在下个月结婚了吧!而-如果确切了解-堂兄的为人,就会明白把安培机构交到他手中,不啻是断送安培机构的大好江山。」
「我又怎么知道我爷爷把我嫁给你,不是引狼入室?」她眸中显露另一分警戒。
莫凡向她跨近一步,他庞大的身躯如座高山,让她几乎完全隐遁在他躯体的阴影下,如一只被天罗地网笼罩的孤弱小鸟,插翅鸡飞。
「-必须搏一搏,亲爱的,-的身边环伺着许多觊觎-的豺狼,而-必须作出最正确的选择,这攸关-跟-爷爷一生的心血。还有,怎么作才不致使-的姓氏蒙羞,这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他极其冷静的娓娓道来,一只大手勾起她的下巴,露出一个轻淡而莫测高深的笑容。「搏一搏吧,亲爱的,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爷爷。现在只有我能保住安培机构。」他说着,俯脸将两片唇贴上她的,灼热的气息,如道滚烫的热流流窜过她的唇舌间,直撞进她悸动的心房。
就在他尽情蹂躏她双唇,霸道撷取她口间的温柔蜜汁时,蓦然觉醒的可蕾,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一股蛮力,使劲的推开了他,脸上已是一片羞红恼怒的绯色。
然后,她看到从他嘴唇汩汩而出的鲜血,老天,她咬伤了他的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作了什么……他们互相对峙着,他的脸色是一径的阴冷,周遭的空气是紧窒的,重重的压迫着人心,她听到自己的心卜卜如擂鼓。
她似乎可以预期到他瞬间爆发的可怕情绪将席卷这一切,一场可怕的风暴-「这已经是-第二次咬伤我的嘴唇。」迫人的一阵沉默之后,他略微嗄哑僵硬的声音说:「我希望这不是因为-有嗜血的癖性,或者,-根本就是蝙蝠转世。」
他伸手拭去嘴唇上的殷红血渍。
「我……我不习惯被人这样莫名其妙的……轻薄!」她极力辩护说。
第二次?
她瞄他一眼,被一种很奇异的心情涨满。
「我会说服我爷爷,把杨克斯那块地交给你去开发,也会尽力促成安培机构和莫氏约合并案,至于我们的婚期,以后再说。」
「-爷爷不会高兴听到这件事的。」莫凡阴沉的声音说。
「我会说服我爷爷,让他不再向你「逼婚」,你大可放心。」
她冷静自若的说完,随即踩着略显凌乱的步履,走向其中一扇桃花心木的门,打开之后,却发现那是衔接着另一间起居室的门,神情怔忡了一下。
贴着金香槟色的高级壁纸,迷惑了她的视野,让她在几扇门前举足不定。多可笑,她竟然被困在这个迷宫式的大房子-,而那一间接连着一间,望之不尽的房间,也许她花上三天也走不出去。
「你可以告诉我,要怎么离开你这个鬼房间吗?」她回头用几分可笑和怪声怪气的声调问他。
彷佛很乐于欣赏她的窘态,莫凡低下眼眸,暗自一笑,才走向右手侧的另一扇门扉。
「-终究还是会成为我莫凡的妻子的。」
他打开那扇雕琢华丽的门,在她走出他的书房时,稳稳的说了一句。
可蕾用眼尾的余光瞥了他一眼,便一声不响的走出他的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可蕾在掩上房门后,靠着门扉,这才如释重负的吁出一口长那个该死的莫凡,让她在面对他时总有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他似乎能轻易的将别人玩弄于股掌间,而他不掩藏自己的野心,使他的「坏」多出了一份神秘,让人更难知道他诡奇多变的心思,到底藏着多心邪恶的因子,或有多少「良心」作后盾。
他会是一匹无害的恶狠吗?
她又要如何去找答案?
一阵夜风轻扬起冉冉飘动的生丝窗帘,可蕾走至窗口,轻轻的将落地窗关上,却看到沁凉如水的夜色中一轮明月悬在半空,银色月华无的弗届的流淌在整个大地上。
月光为莫家这幢别墅庭院增添了一份宁谧的美,彷如一座月中城堡。
一座与世隔绝的美丽城堡。
可蕾可笑的想。
不,她必须振作,这种象牙塔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从明天开始,她要作真正的安可蕾,而不再是悬上丝线任人操纵的傀儡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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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莫先生。」
随着那声清甜爽朗的声音扬起头,莫凡放下手中的财经新闻,上下打量那一身蓬勃朝气的可蕾。
她身上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安哥拉羊毛衣,配着一条浅咖啡色的宽松长裙和马靴,看起来简单利落,令人眼睛一亮。
当她走进这间女乃油色和金色相间的餐室时,就像绚丽的朝阳一样,魅力四射。
「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可以省掉那些客套的称谓,直接叫我莫凡。」他折叠好报纸,放到桌畔一隅,用虎口摩挲着下颚,-着眼,再打量她一下,问道:「看-这身打扮,是要出门吗?」
「你猜对了!」
可蕾绕过光滑晶亮的长餐桌,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他们中间隔着一盆插满玫瑰和飞燕草的偌大花束,她抖开雪白烫金的亚麻餐巾,偏过头,俏皮而慧黠的对他说道:「我今天要去医院看我爷爷,从今天开始,我要作真正的安可蕾,必要的话,我还要回去替我爷爷管理公司。」
不确定他眼眸中倏忽跃过的,是一抹轻视或激赏的神色,他微微牵动一下嘴唇,声调缓慢的问道:「-以为-胜任得了吗?」
「试了就知道。」她回答他,黠亮的眼睛美如星子,一边将浆得笔挺的雪白餐巾,铺到双膝上。
「-现在想做女强人了?」他点点头,透过餐桌中央的花束,散漫的问她一句。「是昨晚的月牙仙子给-的灵感吗?」
几乎有那么一刻,她被他语句问的奚落给挫伤了。可是,随即的,她武装起自己,强悍的反击回去。「我知道你希望我继续做个无知的女人,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决定投入我爷爷苦心经营起来的事业,免得有人趁虚而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搞垮我爷爷的公司。」她哼道。
「对一个生长在英语国家的第四代华人来说,-的中文算是不错。」他放下咖啡,拿出一根雪茄点燃,从蓝色的烟雾后凝睇着她的脸。
他的眼中有一抹谜样的光华,指间的雪茄,却是那么自然的依附在他的手上,彷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可蕾第一次看到男人可以吸雪茄吸得这么好看。
「谢谢你的夸奖。」她现在才注意到原来他们一直习惯用中文交谈。
她假装啜一口浓郁飘散着肉桂粉的卡布基诺,对眼前的情况采低调处理。
跟他起口角是愚蠢的,这家伙就像只变色龙,可以随时随地变成不同的面貌,她永远占不了便宜。
可蕾正准备安静的享用她的美味早餐,莫凡的声音陡然又起。
「-想回去接管-爷爷的公司,这个决定不会影响莫氏和安培机构的合并计划吧?」
可蕾切下一片火腿,慢慢回答他。「就因为我答应要促成你约合并案,更要亲力亲为的从旁监督你,以免你搞鬼。」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接下来就玩「牵制」』的游戏?我的未婚妻成了我身边的细作,这是不是该用「危险枕边人」来形容?」
他的笑容微有讽刺,神态却显得无伤大雅,彷佛那是一个可作为余兴节目的游戏。
可蕾从餐桌中央的花叶缝隙-他一眼,故意漠视他话中那种含沙射影的讽刺幽默。
「我需要一辆车代步,可是我现在连驾照也没有,你能提供、一个方便吧?」
「-可以用我的司机。」
「很好。等我的驾驶、护照和信用卡这些东西重新申请出来,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用完那顿可口的早点,可蕾用铺陈在双膝上的餐巾擦拭嘴角,正要起身,莫凡那副高大的身躯已经迈到她身后,很绅士风度的替她拉开那张冰蓝色调的骨董椅,说一句:「让我来替美丽、高贵的淑女服务吧。」
刚刚怎么没见他这么殷勤?
可蕾瞄了他一眼,这个莫凡不会足肚里藏着坏水吧?
「干嘛突然间对我这么客气,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她提防的问他。
「冤枉!我只是表现我的君子风度而已,难道-不喜欢男人把-当淑女对待?」
他眼眸中隐着诡辩的意味,心中却有些甜蜜。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蕾说。「你肯定有不良居心。」
「我再大的不良居心,也只是软化-这座冰山,让-甘心点头嫁给我,这样算「非奸即盗」吗?」他辩道。
「是吗-」她故意拉长尾音,心中揣测,他肯定是想藉谄媚阿谀分散她的注意,这样他就能在安培机构为所欲为。这个狡猾的莫凡,从现在开始,她更要睁大双眼,盯得他死死的,让他不能使坏。
她正在心中盘算的当儿,莫凡瞥一眼她桌前的杯盘刀又,忽然说道:「-的胃口不错,把一份丰富的早餐吃得盘底朝天了。」
闻言不由自主的脸红一下,可蕾这才发现他那份早点几乎完好如初的摆在那里,就好象仅供欣赏的精致艺术品一样。
这家伙是个厌食主义者吗?她似乎从头到尾只看到他喝那杯浓浓的黑咖啡,连刀叉都没动一下。
「我早餐吃得不多,通常只喝一不咖啡。」像洞悉她的心事,他简单的略作解释。
「那你就不该浪费食物。」可蕾白了他一眼,这世上有多少难民为了争一口面包而争得你死我活,而他居然这样糟蹋食物,真是不知福的纨绔败家子。
莫凡轻笑,不是刻意解释给她听,却还是随口说道:「是檀嫂坚持每天在早餐桌上摆上一份丰盛的早点,就算我没吃,她也照做。」
「檀嫂是怕你饿着,不过依我看,你就算三个月不吃东西,也一样钢筋铁骨,有多余的力量做你的企业之狼,啃光别人的骨头。」
「-太抬举我了。」
接近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傲人身高竖在她面前,他浑身上下射出的一股慑人的气势,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突然间,那种天罗地网笼罩她,让她逃窜无路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的心莫名的悸动一下,颊畔泛开了一朵红晕,胸口竟喘动的十分猛烈。
他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撩动如贝扇的清丽星眸,黑瞳中藏着一簇炯烈如火苗的黠光,彷佛在对她诉情。
「如果我现在吻-,-是不是会再咬伤我的嘴唇?」他突地问她。
她万分惊诧的抬眼看他,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型,被他突兀的问话怔得半天不知该说什么。「你……你别开玩笑!如果你敢再乱来,我发誓我会咬掉你的舌头,我说真的。」
瞠目结舌的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马上装狠的对他恫吓道。娇小的身子像装上弹簧般,往后跳开一大步。
莫凡突然大笑出声,恶作剧的用促狭的语气说道:「-以为我真的不怕死吗?-
那种极具特色的吸血蝙蝠式「狼吻」,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装得一脸无辜的神态,他轻叹一口气。「小蕾儿,我亲爱的小宝贝,也许我们该试着和乎相处,这样我也许还能避掉那些血光之灾,-也不用动不动就使出那种『见血封喉』的伎俩。」
他的叹息声带着彷如魔法的催眠,就在可蕾傻愣愣的当儿,他冷不防跨前一步,俯脸在可蕾的双颊上轻啄一下,再迅速站回原地。
「你……」
「这是给我亲爱未婚妻的早安之吻,我希望-这一天过得如意。」他黑眸蕴着笑,翩然说道。
「你……可恶!」
七荤八素的昏惑在他身上那股霸香琥珀味的古龙水味道中,可蕾心跳如飞的转过身,步履颠颠晃晃,跌跌撞撞的逃出了这间金色和女乃油色相间的餐室。
在她的身后,莫凡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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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蕾刚由会议室听完演示文稿回来。
安培机构的办公大楼位于华尔街的黄金地段,总裁办公室则设在第七十层楼,从环绕的玻璃窗,可眺望壮观的纽约港。
从圆弧型装潢成冰蓝色调的大办公室,可看出她爷爷那种气度恢宏的格局。
一盏挂着二十支铜管的巨型吊灯,把人带回十八世纪的古文明文化中,然后便是错落有致的骨董珍品和名画,一件件昂贵的办公家具。
除了炫耀金权,她爷爷似乎也十分着重艺术品味。
经她爷爷授权,可蕾成了安培机构的代理总裁。
对经营这么大的一间公司,可蕾知道自己是个门外汉,她在努力的学习,每一分钟都兢兢业业,就怕出错。
值得庆幸的是,她得到她爷爷身边几个得力部属的全力支持,帮助她渡过不少难关。
早餐会报结束后,可蕾偷闲的打了一个呵欠,坐在那张黑皮旋转椅上百无聊赖的转动手中的金笔,正想找一些事来做做,机要秘书进来通报。
「可蕾小姐,安凯威先生要见。」
「安凯威?」名字不是很熟悉,可蕾迷惑的眨了一下眸子,努力思索出脑中可依循的线索。
看她犹疑不决,机要秘书耐心的对她说道:「如果可蕾小姐不想见他,我现在就去回绝……」
「不,」可蕾摇摇头,「我不是那意思,只是……那个安凯威又是什么鬼?」
她表情天真的问道。
机要秘书差点失笑出声,最后才正经的答道:「报告总裁,安凯威先生不是什么鬼,他是……」
「够了,张秘书,你不用费事了,让我来自我介绍啦。」
粗野的踢开办公室的门,一个个儿高瘦,浑身上下带着一股纨绔子弟味儿和流气的男人大步跨进来,盛气凌人的瞥了男秘书一眼,再一掌推开他,直接走到可蕾面前。
「连我也不认识了吗?可蕾小堂妹!我就是-的堂兄安凯威,-不会连我这个堂兄也不认吧。」
可蕾看看张秘书,想从他那里确定他的身分,张秘书对她点点头,眼中对她传递着一分警戒的眼色。
「谢谢你,张秘书,你可以出去了。」
「是,可蕾小姐。」机要秘书退出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可蕾真觉自己不喜欢这个安凯威,他就像一头恶狠-比莫凡更邪恶贪心的恶狠,眼中浮着狡狯成性的贪婪。
她坐回那张高背椅,尽量用冷静声调问他:「你今天来有什么贵干吗?凯威堂哥。」
「有什么贵干?」像被黄蜂螫了一口,他旋过身,双手按住桌沿,阴险的俯身厉声说道:「很好,我喜欢直接,我们就敞开来说吧!-是不是自作聪明鼓动老家伙同意跟莫氏约合并案,-这样帮着外人对付我,究竟是什么居心?」
可蕾被他恶虎般的反扑动作吓了一跳,随即才克服心理的恐惧,有条不紊的说道:「第一,合并案是我爷爷的主意,我只是借他『催生』而已;第二,莫凡不是外人,他是我的未婚夫。凯威堂哥,你还有其它指教吗?」
她对这个远房的堂兄简直厌恶到了极点,尤其是他那一身带着旁门左道的流气,以及那副充满掠夺性的险恶嘴脸。
他只是把安培机构当成一块大饼,饥不择食的想把它吞掉。
这是事实。
莫凡说得对,她绝不能让安培机构落到他手中,她要替她爷爷捍卫这片江山。
「未婚夫?」安凯威听完她的话,几乎是尖叫的说:「-真信姓莫的那套鬼话?我的老天,-是不是真的脑筋撞坏了?姓莫的只是在玩-,-看不出来吗?当初-说什么打死都不会嫁给他,还要回澳洲雪梨跟-的男朋友双宿双飞,现在却被他的迷汤灌昏了头了?未婚夫,哼!-现在叫得倒亲热。」
她在澳洲雪梨还有男友?可蕾如遭五雷轰顶,霎时整个人呆愣住!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股头疼欲裂的感觉如浪潮般袭来,她禁不住扶着额,低低的申吟出声。
就在这时,安凯威那副邪恶的身影已窜到她面前,一掌攫住她的手臂,将她自高背椅中拖出,扭压在办公桌上,除恶的声音夹着冷冷的讽笑,威胁道:「-这个死贱人,-逼我走上绝路,现在又要封杀我,就因为-坏了我的好事,我死,也要找-给我陪葬。」
呼救不及的情况下,可蕾被他一手捂住口,强行推到后面的一道墙,他以四肢箝制她,可蕾白细的粉颈被安凯威用一只巨掌扣紧,沉重的手劲让可蕾产生一阵阵昏天黑地的窒息感觉。
她只觉得恐惧传遍全身,呼救无门,惊瞠的双目也渐渐抵挡不住愈来愈昏沉的意识……就在她快要晕绝过去的那一-那,蓦然惊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急窜而入,一拳挥向扼住她脖子的安凯威,然后及时接住可蕾软瘫下来的身子。
「可蕾!-要不要紧?」
先是关切的询问她的状况,莫凡钢铁般的巨臂和泛着血丝的眼睛,如锋利的钢刀,浮腾着怒气,冷冽的疾射到踉跄几步才站稳的安凯威身上。
眼见事迹败露,安凯威哪里还有胆子留下,他撞开了拥进办公室的几名职员,夹着尾巴狼狈的逃出了安培机构大楼。
他心知肚明那姓莫的是一个狠角色,他再蠢也懂得先「开溜」,以免落到他手里,连求个好死都难。
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只要不落到那姓莫的手里,他总有报仇雪恨的机会!安凯威美孜孜的在心里想。
因为顾及可蕾的安全,暂且放过惩治安凯威的机会,莫凡抱起半晕厥在他怀中的可蕾,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一座长沙发上休息,在机要秘书送上热毛巾和压惊茶后,遣退了所有人。
此刻他双眉攒得死紧,冷凝的面色还浮腾着一股戾气。
该死的安凯威,若不是他在五年前发过誓不再走回邪路,他早就派青华社的弟兄将他碎尸万段,让他再也不能作恶了。
将温热的熏衣草茶灌进可蕾的口里,见她悠悠地自惊悚的意识中回过神,莫凡禁不住将环住她肩的手臂收紧一些。「没事了,别怕,有我在。」
多温馨的一句话,却莫名的挑动了可蕾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环,登时令她有股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个男人到底是她命中的真命天子,还是披着伪善面具的恶狼?安凯威说的话能当真吗?
她的生命中到底还有多少冲不破的迷障?可蕾握住那杯传来几分温热的瓷杯,低垂眼睑,默默的呷进一口。
从鬼门关前捡回一命,可蕾作梦也想不到安凯威会遽下毒手的想杀她……想到这里,她又打了一个寒颤!
莫凡注意到她浑身掠过的那阵战栗,他的眼光落到可蕾颈子上的两道微紫的瘀痕,几乎是立刻的,他的面色由冷凝转为一片酷寒。「该死的安凯威,我该教人将他碎尸万段!」他发出恶咒,整个人被怒气涨满。
可蕾循着他的视线碰向自己的颈子,一股隐隐的痛传来。
「那该死的王八蛋伤了。」他的手随着她的手指轻触上她粉颈上的两道瘀痕,声音有点粗嗄说。
现在,他那只手,有如大鸟的羽翼般护着她的粉颈,他们的距离只有咫尺,她看到他眸中惊动的一束黠光。
蓦然间,她心跳加速了起来,因为靠得太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吹拂在她的肌肤上,让她体内最细微的神经都跟着紧绷……像突然间触了电一般,她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垂下细致的眉睫,声量微弱的说道:「我……我没事。」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他突然间有股强烈的想疼惜和保护她,他陷下去了吗?陷在她那副柔弱堪怜,却又娇俏嫣然的柔情里……好极了,他莫凡终究还是个凡夫俗子,他这个百炼钢在遇到真正的「艳火」之后,还是被溶解了,真是逊、逊、逊毙了!
「我带-去看医生。」他出声说。
「不,不用……」她摇头。
「不行。」
他拿走她手中的瓷杯,二话不说,俯身便抱起她的身体。
「不要-放我下来,我没事,拜托你!快放我下来。」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可蕾手足无措,她娇小的身躯被托在他的手臂中,像个慌乱失措的小女孩,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天哪,这家伙是个神经病!如果她在众目睽睽被他抱出这幢办公大楼,那她这个代理总裁以后还混得下去吗?多可笑的行径,而他居然能面无赧色的大步跨出办公室,无视于那些卅诧错愕和好奇投来的目光。
「求求你,快放我下来!我根本没事呀-」可蕾羞红了脸,低声求道。
「-受伤了!需要看医生。」他强硬的语气说。
「我不要看医生,我现在好得很,你只要把我放下来就行了。」她压低声音,又气又恼又羞,两片颊涨得通红。
「好,-不看医生也行,我送-回家休息。」他的妥协仍带着绝对的霸气。
「回家?你要送我回我爷爷的别墅吗?」希望他没有其它点子,自从她搬回爷爷的大宅,住得还满习惯的,也愈来愈能适应安可蕾的身分。
穿过办公大楼,过往的职员相继投来好奇和惊讶的眼光,莫凡抱着她走进电梯。
「大小姐慢走!莫先生慢走!」一个机灵又懂得拍马屁的男职员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那,行了个六十度的鞠躬礼。
管他是什么状况?反正有机会在代理总裁面前拍拍马屁,前途肯定无量!可是……还真是令人搞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职员这会儿也是一头雾水。
慢走?那个白痴职员在耍什么宝,他看不出来她两只脚连地面都碰不到吗?真是白痴!
「好了,你这个小丑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电梯门一合上,可蕾即刻抱怨的想挣开他紧圈着她的那双巨臂。
莫凡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来,唇际飞扬着一抹微笑,他似乎很喜欢看她受窘而绯红娇羞的双颊。
「-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其实-大可不必活得那么辛苦。」他倚身靠着电梯晶亮的铝墙,似笑非笑的说。
可蕾羞怯的整理一下衣衫,投向他的气怨眼光,却换来他一个充满谑笑的眼色。
他居然以戏弄她为乐,可恶的家伙。
「你刚刚说要送我回家,是回我爷爷的房子吗?」她故作镇定的再问。
「不,发生刚刚的事后,我不能让-再去涉险,-必须搬回我的别墅,这样我才能放心。」
「你怕安凯威再找我麻烦?」她轻睨他一眼,故意拿话激他。
「『安培机构』已经并入你莫氏集团了,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吗?」
他瞪视她一会。
「-和安培机构都是我重要的资产,这个回答-满意吗?」他略微粗嗄的嗓音说,挺身向她移近一步,黑眸中的热情浓烈得像要吞噬她。
有多少年了?冰封起自己感情的他,从未再对女人有这样浓炽的与渴求,而她却轻易的偷走他的心。
五年前的一场梦魇,真的在遇到这个女孩之后烟消云散了吗?她会是他生命中的天使,还是魔鬼呢?
他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受伤!可是,他能抹杀她已经深驻他心中的事实吗?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的俏脸,试图在那脸上寻找答案。
两人间暧昧的情愫,使得密闭的空间温度骤升几度,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令人晕眩的霸香琥珀味的古龙水味道,便可蕾的心绪全乱,心底陡升起一股莫名的悸该死,她怎能经他三言两语,就被惑得晕头转向、一颗心卜卜乱跳像要飞出腔口?
她躲开他那双慑人心魂的黑眸,企图化开这暧昧的气氛。
「你……怎么知道,安凯威一定会再来找我麻烦?」
他兀自傲立在她面前,双眸如炬,眨也不眨的平视她的脸。「他不是要找-的麻烦,他是要杀-!-似乎还分不清这其间的差别,也搞不清楚自己身处什么样的险境。」
「他……真的这么可怕吗?」想到安凯威那双血红如狼眼的凶残目光,可蕾直觉一股悚惧的战栗感直达心底。
「安凯威已经被迈氏集团判出局了,又欠下巨额的赌债,许多黑道的人都在追杀他,他现在就像个亡命之徒,对每一个人都是威胁,更何况是。」
可蕾点点头,心神不宁的绞着自己细白的手指。她想到安凯威说过就算要死也要找个人垫背,看来他已经完全豁出去了,难保不会再回来杀她。
「好了,我的小蕾儿,安凯威的事我会替-摆平的,-只管安心做-的安大小姐,和我莫凡的小未婚妻,其余的事让我来操心吧。」
他执起她的小手,将她小小的身躯纳入自己厚实的臂膀中,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护着她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