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蕲很早就到了公司,他想见跃跃,急切地想见到。虽然他只见过跃跃一面,只和跃跃离开了一个晚上,但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天明,或许有某种联系,牵引着他。
“叔叔。”稚女敕的声音在龙蕲耳边响起。他不禁兴奋的回头。跃跃今天穿了一条深蓝色的小背带裤,领子上系着同色蝴蝶结,模样俊俏、可人,仿佛见到百合的身影。
“小姐,谢谢你把跃跃带来。”
“哪里。”方惠点头谢意。
“惠阿姨再见。”跃跃大方地自动牵起龙蕲的手,惠阿姨说过,今天要跟叔叔在一起,他也很喜欢这位叔叔。
龙蕲欣喜跃跃的主动,带给他一种自豪,为人父的满足。他放纵自己,自从百合离开后头一次没去上班,没有想到工作,带着跃跃进游乐场,吃冰淇淋,他不是大集团的总裁,他只是个平凡的父亲。
“跃跃,开心吗?”
“开心。”
“喜欢叔叔吗?”
“喜欢。”够了,有了这样的承诺,比什么都满足。
当龙蕲带着跃跃走进办公室时,可想而知这一路的风尘,及众人诧异的目光。曾几何时他们见到过老板脸上的笑容,何时老板的身边多了个孩子。
有了浩大的广播站的宣传,自然逃不过沈靖南与杨腊的审问。还没坐热,门就被闯入者踢开。同时出现在门口的两人,同时被呆在门口,瞪着眼睛,张大嘴巴。
“叔叔,这两位叔叔在干什么?”跃跃悄悄地在龙蕲耳边说,好奇地瞧着门口。
龙蕲只顾着跃跃,哪有心情理旁外事,经跃跃的提醒,他也知道那是哪些人。“进来吧!傻站着干吗。”他的心情好,不自觉的连语气也变了。
“哦。”一语道破两人,回神并回到现实的杨腊首先提问:“靳,他就是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他也这么认为,“何以见得?”
“你没发现他和你很像吗?简直是你的缩小版,特别是他的眼睛,天啦,太像了。他不是?”他不可能不是蕲的儿子。
龙蕲转向沈靖南,他也是赞同地点头,“你没问他母亲是谁?”
“问了,他不知道。”把昨天下午的事简述一遍。
杨腊凑到跃跃跟前,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跃跃退到龙蕲身后,只探出脑袋,调皮地回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妈妈说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这几句话听在龙蕲耳里特舒服,他问跃跃问题时就没这么麻烦。
“叔叔不是坏人。”杨腊替自己辩解,向一个孩子澄清他的好人程度。
“坏人通常都说自己不是坏人,坏人又没在脸上写他是坏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小嘴嘟得老高,摆出不吃你那一套的姿势。
“哈哈”,沈靖南是笑弯了腰,
佩服小孩的厉害,龙蕲是早就见识,只是赞同地护着跃跃。
只有杨腊委屈地、害怕地、受伤地、用食指指着跃跃,语不成调地指控,“他一定是百合的儿子。”
这倒提醒了沈靖南,他蹲到跃跃面前,含笑的问:“能回答叔叔几个问题吗?”
“好。”满口答应。
杨腊不服气地像个小孩子似的插嘴道:“不公平,他的脸上也没写好人二字,为什么听他的。”
“因为我相信这位叔叔,妈妈说人的第一感觉特别重要,我的感觉告诉我他是好人。”
“欺负人。”杨腊娇气道,“和你妈一样,总是欺负我。”这时他的心里比什么都甜,又回到受百合气的那段日子。不用多说,三个男人都认定、肯定他是百合的儿子。但是,龙蕲心里还有一个疑团,那就是姓,为什么孩子姓“尤”,这是他始终不能明白,也不敢确认的一点。
圆圆的小手悄悄爬上龙蕲的眉头,轻轻地抚模,极不开心地劝慰,“妈妈说过,皱眉不好看,要像这样,笑。”跃跃露出孩子天真的笑容,“看,像我这样。”
龙蕲被这个笑容震撼,这是风儿的笑,只有风儿才会有这样的笑。他曾无数次拒绝不了这个笑,他曾无数次幻想这个笑,他曾无数次回忆这个笑,他曾无数次寻找这个笑。
按捺不了、平服不了,他不能再等,抱起跃跃向外跨步,前方的曙光越来越亮。
跃跃在这时提出一个小小的问题:“叔叔,那个叔叔怎么知道我的妈妈叫百合。”龙蕲稍稍看了一眼手中的孩子,底下的的脚步更快了。跃跃没有得到答案,好奇地看着后方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叔叔。
“爸爸,我有钥匙,为什么不进去。”
“我们要等妈妈回来一起进去。”
在跃跃天真地问出他的第一个问题后,龙蕲就要他改口叫“爸爸”;在跃跃天真地问出第二个问题“你也性龙吗?”龙蕲就更坚决地叫他喊他爸爸;在龙蕲点头回答跃跃后,龙跃跃喊出他今生叫的第一声“爸爸”。
问起儿子为什么说他姓“尤”,这又是一个小笑话,儿子的小聪明。
原来跃跃在学写字的时候,总是爱把“龙”字上面的一点写掉,百合告诉他少了一点不读“龙”,念“尤”,于是他就自做主张地告诉陌生人他姓“尤”,因为妈妈说过,不能告诉陌生人他的真实姓名。可是他很喜欢“叔叔”,不忍心不告诉他,所以就说了自创的名儿,却没想到惹来龙蕲的苦恼。
等了很久都没见到百合的人,只怪他们到的太早。龙蕲的脚程快,心决,速度自然快。本来要先找到方惠问出她们的住址然后才能到,没想到这小机灵鬼说他知道他家在哪儿,因为妈妈叫他记牢,麻烦又减少。
“咚”,不远处传来轻微的碰撞声,慢慢地移送,传到父子俩的耳里。“妈妈回来了。”跃跃说出龙蕲的想法。
这个声音他怎么会忘记,风儿最喜欢玩手腕上的镯子,送给她的十九岁生日札物。期待,等待,风儿高兴见到他吗?五年的时间她变了吗?心急的疑团一个个浮现在龙蕲的脑中。
“妈妈。”
所有的思维、动作、脉搏、心跳、呼吸全在这一声妈妈中停止。百合的笑容在抬头这一刻凝滞,原以为眼中只会出现儿子的身影,多了什么?一双既陌生又熟悉比儿子的眼睛放大版的更具吸引力一直出现在梦中的深造黑眸悄然反映在她的瞳仁中。
他的视线离不开,离不开那渴望多时的笑容,此刻真实的重视。她比想像中更美,成熟、妩媚,多了女性的娇柔。“你们怎么啦?爸爸,妈妈回来可以进去了。”跃跃自顾自地拉进百合推到门边递上钥匙。
这门怎么开,平时很好打开的锁怎么出了状况?百合很努力,可它就是唱反调一动不动。钥匙在几经周折下掉到地上。
像只受惊的兔子,百合认错地对上龙蕲的脸,让龙靳怀念许久的红唇微微开启:“我……”不争气的泪水在眼里滚滚打转,“我,我不知道它,它为什么打不开。”
龙蕲弯身捡起地上的钥匙,插入匙孔,“奇迹般”的在“咋”的一声下门开了。龙蕲无语,亲眼地替她顺顺耳边散落的发丝,而后摊开双臂,深情温柔地凝眸注视。在那双无法躲避的瞳孔中,百合扑进等待已久的胸膛,蓄意的手臂收紧,环绕纤细的腰,禁固多时的泪水宣告崩堤,不能自控的从眼眶中冲泄下来。
一旁的小观众极具大人味道地摇摇头,推门而入,带上房门站在门后低吸,“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真是丰富,唉,我落伍了。”
不过没多久,里面传出的抗议声制止了外景。“少儿不宜——”他是不拒绝他们的亲热,不过也要想想他的肚子,等他的温饱解决,他们要怎样随便。
龙蕲参观了让百合母子俩住了一年的小居室,两间房,一个客厅,大的跃跃住,就其玩具量来看确实需要。
满屋子的玩具皆由一个叫“曹叔叔”的人送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不,他没有生气,他还要感谢这个人!以后不会再有,他的儿子由他照顾。他怎么能够生气,以前就是太多的误会造成与风儿的分离。
好吧!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生气,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只有那么一点点,他凭什么比他早一步结识他的儿子?不过最主要的一点,这人是不具威胁的,如果他的威力大,风儿早嫁了。龙蕲窃喜。
三个人享受天伦之乐时忘却了另一个人的着急。龙蕲带跃跃回家,没有跟方惠说一声,害她到处逢人就问总裁在哪儿,害她让人误会她和总裁的关系。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负荆请罪,等待百合姐的泪水轰炸,谁叫她活该。
走到门口没听到叹息声,反倒笑声朗朗,方惠用力地掏掏耳朵贴在门建上听,确实没错。
推门而入,在她多次揉眼、眨眼、捏脸的状态下确定眼前坐着的就是她寻找了一下午的老板、跃跃,她是哭笑不得的感谢上天,哈,盼望的人出现了。辛酸啊!这一路的辛苦有谁明了?
她像一个木头人钉在门口许久才知上前,跨步,行走,问问题。“总裁,你,她,他。”
三个人的目光,六只眼睛聚集到一处,光线还是有点亮度的。方惠觉得自己像个入侵者,不久就要遭到围攻,先用激光性质,再来,再来就是什么?不禁对未来命运担忧。
“惠阿姨,你怎么了?他是我爸爸。”
爸爸,总裁是跃跃的爸爸,那不就是百合姐的丈夫。这是一团什么乱七八糟的线团,她实在是糊涂的一塌糊涂,却又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跃跃讲的很明白。易懂。
“方小姐,谢谢你让我和我的家人团聚。”龙蕲说。
“哦。”方惠呆呆地点头回应。倏地意识到家人团聚不就多了她这个外来者。哦,天啦,怎么能够打扰,至于她理不清的头绪回家整理吧!“我,我回去了,再见。”飞似的逃离现场,爆炸大新闻。
第三次同坐在阳台上赏月。跃跃很乖,很自觉,很早就上床睡觉。今晚的月亮也是大大的满月。
几载的人间,几许的分离,五年后的今天再次相逢,是前生的宿命亦或是今生的姻缘?
沈家大宅今天是欢乐的,从中传出的笑声证明每个人都是高兴的。特别是沈妈妈,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微笑地看着客厅里的每一个孩子。
最能逗沈妈妈开心的当然要属龙跃跃。他女乃女乃长、女乃女乃短地叫个不停,惹得沈妈妈一个劲儿地咯咯直笑。
“这小家伙的嘴巴真甜,长大了不得了。”杨腊感慨。
“腊腊,你是不是吃醋了?”沈靖南调侃。
“我吃醋,我怎么会吃这小家伙的醋,别忘了他还是我徒弟呢!”
“跃跃是我徒弟。”两人又为五年前在医院的同一个问题争执起来。沈妈妈看着两个老大不小的孩子,由衷地感到幸福又重新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被忽略的小主人并没有忽略大人的字眼儿,极度认真地说:“腊叔叔,我身上真有醋吗?可醋是酸的,我身上没有酸味。”
孩子的重言惹来大家的关注,惹来爱笑人的蓄意待发。只见跃跃继续认真地说:“腊叔叔喜欢吃跃跃身上的醋,那么腊叔叔身上也有了酸味。再加上腊叔叔身上的辣,腊叔叔就有两种味道,辣的,酸的。”
跃跃顿了顿,现在所有人的思维都跟着他的小脑带转动,等待下文,他极用力地叹口气,“唉,又辣又酸,腊叔叔,我实在不知道你好不好吃。”
笑声不可遏止、此起彼伏地在屋中响起,大家很想笑,也确实笑了,只是这个笑话太好笑,需要换口气接着笑。
“完了,完了。”杨腊不住嘴地叹息,“百合第二代诞生,我的日子怎么过啊!百合,你是怎么教的?”百合掩面而笑。
“叔叔好吃吗?”跃跃问离他最近的沈靖南。
“试一试不就知道。”蛊惑他的行动。
跃跃真的向杨腊一步步迈进,吓得杨腊连连后退,口里不断骂道:“你个姓沈的,我跟你平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要如此害我。哎,好跃跃,你不要靠我这么近,离远一点儿。等等——”挡不住攻势,只有再度求助百合。“百合,帮帮忙,快让跃跃停下来。”百合但笑不语。
接着只见杨腊围着所有的人求助打圈圈,跃跃也跟着打圈圈。后面的人是越跑越有劲儿,前面的人是越跑越没劲儿。最后,杨腊只好躲到百合的身后求饶道:“百合,救命啊!以后都听你的。”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百合拉住儿子,“跃跃,听妈妈跟你说,腊叔叔要先吃了你身上的酸才会有酸味,但是现在腊叔叔没吃你身上的酸就没有酸味,只有辣味。”
“百合,哪有你这种解释的,应该是……”收到跃跃递来的警告眼神,杨腊赶紧闭嘴。
“跃跃,你要吃腊叔叔身上的又辣又酸,就必须先让腊叔叔吃你身上的酸,跃跃,你愿意让腊叔叔吃你的酸吗?”
杨腊害怕跃跃说一个“让”字,紧紧地盯着那张小嘴的动静。“不让。”
杨腊如获至宝地感激百合:“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小弟的,”拍拍胸脯,“只管开口。”转念一想,这种办法就能唬住小家伙,他怎么没想到,以后得好好学着。
大家伙虽不明白百合的解释,但是都觉得这番解释非常有理,哎!反正这番歪理只有他们母子才能想出来。他们哪里又会知道这是百合母子故意整腊腊呢?当然,这一细小动作,母子传递眼神只有龙蕲他这个做父亲的看见,他怎么会告密?
龙蕲稍做手势,大家安静下来。“各位,我和风儿决定下个月初结婚,到时请大家捧场。”
“哎,终于要结了。”
沈妈妈擦拭眼角的液体,这两个孩子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沈靖南劝慰母亲,“妈,高兴的事,哭个什么?”
“妈妈这是高兴的眼泪。”
“唉,还是我的乖孙子聪明。”把跃跃搂在怀里,“百合,你教的好孩子。”
“百合教导的好?”杨腊诧异的接过口,一副害怕的神情,“一个百合,我怕了;多一个跃跃,我受不了了;他们俩一结婚,接二连三的再造出第二个,第三个,那不把我给分了。”大家听了哈哈大笑,百合不好意思地躲进龙蕲怀里。
“腊腊,这不正好,多生几个我俩就不用枪徒弟了。你要哪个你先说,跃跃给你好不好?”沈靖南大方地谦让。
“不太好。”杨腊忙插手,“还是先给你,我等下一胎,下一胎说不定好教些。”
“哎,别客气,还是你来。”
两个大男人就在这里让来让去,沈妈妈把手一挥,宣布道:“别让了,跃跃啊,是我的。”
哈哈哈……
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教堂内正举行婚礼,当牧师宣布新郎与新娘正式结为夫妻时,立刻响起一片欢呼,所有的人鼓起掌,所有的人送上自己的祝福。
“百合,祝你幸福。”
“谢谢,孟德。”
告别客人,百合找了一个较偏的地方坐下。虽然他们准备比较简单,但还是来了很多的客人,还好有靖南他们,有空偷闲。
这人来人往的人群都是来参加她的婚礼,每个人的表情洋溢着幸福、快乐,她的脸上也有笑,为什么不那么和谐?充满不知明的情绪。也许因为小雪和涵儿。
五年的时间,她们还好吗?是否还记得那个记忆的号码?
“咚”的一声,白色的纸团由一块小石子飞至百合的眼前。谁女乃的?望向四周,确定没人,确定是扔给她的,捡起来。打开一看,脸色微变,望了眼龙蕲那边,百合离开人群,越来越远。
太阳躲进云里,不敢伸出它的脸,生怕有谁怪罪它的无情,接着迎来几片昏暗的云,没有带来一丝阴凉增添几许闷热。
“南,风儿呢?”
“她没和你在一起?”
“跃跃,妈妈呢?”
“妈妈不知道。爸爸,妈妈呢?”
没有人能解释,没有人知道,在喜庆的日子,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新娘的去向。
这是一幢白色的房子,主人在每一扇窗子前挂着一串别致的风铃。
这是一间粉红色的房间,从顶部牵下细细的绳子系着同色的千纸鹤系满了整个空间。
这是一张粉红色的柔软床,躺着一位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女孩,周围撒满粉红色的玫瑰花瓣。
长长的睫毛在深情的注视下终于微微颤动,缓缓地掀开一小点细缝,聪明的光线像个调皮的小孩,顺溜的滑进仅有的缝隙,它的突然进入使得睫毛轻轻抖瑟,忽的合上,而后开启。
“风儿,你醒了。”一个焦急的男人紧握柔弱的柔荑探到睫毛的上方,急切地盼望得到它的注视。
“你是谁?”悠悠飘出居无定所的气息传送三个简单的字,她又是谁?风儿好熟悉,是她吗?空洞无神的瞳仁找不到聚集的焦点。
“唉,你连我都不记得?”
“疼。”轻握手腕,咦,似乎少了点什么?咚……声音,怎么没有声音?另一只能活动的小手无意识地探索周围,模索,寻找。
“在这儿。”她的另一只手也被抓起,同时一对圆圆的圈儿送入手掌中。咚……是的,它又回到她的身边,嘴角稍稍扯出一道优美的弧形,放到胸前紧紧地贴住心窝。
“风儿,该喝药了。”
药,嫌恶地皱起眉头,本能地排斥那东西。“乖,听话,喝了药病就会好。”抬起她的头,灌进嘴里。“乖,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
催眠般,意识逐渐消失……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记不起任何事情。那个叫“绪”的人告诉她,他们是情侣,由于吵架她跑出家门,出了车祸,撞到头部,所以失去记忆。怎么她一点记忆也没有,完全失去记忆?
可是她记得她确实叫风儿,有人叫过她风儿,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为什么他叫得这么陌生。
药,她讨厌喝那东西,一点都没治愈,甚至感到她的记忆逐渐消退、丧失,除了手腕上熟悉的银子,她爱它,其他都是陌生的。
绪,好怕人,虽然他对她很好,给她最好的照顾,但是他的靠近,会加剧她恐惧的扩大,瞳孔的放大,她怕他。如果不肯乖乖地喝药,她会更怕他,极温柔的劝慰夹杂着阴骛的眼神,最后的结果还是吞下。
她喜欢在秋千上感受风,喜欢在窗前听风铃的敲击,喜欢看枝头的小鸟,但她讨厌钢琴,白色的钢琴,刺目的颜色带给她无法忍受的痛苦。
半年后,由于她很乖地听话喝药,绪放松对她的管教,喝药的监督工作交到下人手中。这时的她会运用一点主人的权力告诉下人药等会儿再喝,于是,有时喝一半,有时全倒掉,奇迹般的记忆在恢复。
晚上的梦变得温馨,较洁的圆月与爱人相拥而坐,伴着蓝蓝的天空,闪闪的星星,诉说未来的情话。但是她无法看清爱人的面容,他是什么样?
小男孩穿插其中,叫她妈妈,可爱的小脸,调皮的眼睛,嘟囔的嘴巴……
好漂亮。送给你的。为什么?生日礼物。谢谢你,蕲。
“蕲。”
“你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惊转回头,绪不知何时站到身后,她的潜意识告诉她不能让他听到。
可是他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你在叫蕲?”一步步地逼近,她害怕地往后退,画面如电影似的不断在脑中闪过。
五年后的今天,不管身在何方,都要来‘百叶林’
好,我同意
记住这个日子,六月十七日,617
617,617,她的意识再一次逐渐模糊,最后倒进绪的怀里。
617……
当她醒来时,已记不清曾记起些什么,脑中恢复一片空白。
但是,她在笑,发自内心的笑,因为有一个小小的收获,617,在她强烈的意识下记住这最后的数字,她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是它很重要。
五年,他用了五年的时间重新获得他原有的一切。
五年前,他与“蓝盟”组织合作,利用一种药物控制人的意识,使人忘记过去的记忆来达到他们的目的。没想到被“红叶”发现,首先就从他这个中间人下手,弄垮他的公司,逼他回香港。
老天爷是帮他的,去了趟马来西亚,重震雄风,恢复原有的一切。
他忘不了百合,他相信如果没有龙蕲的介入她会喜欢他的,百合只有跟他在一起才会幸福。
回来的正是时候,百合和龙蕲结婚。是的,他不相信这会是真的,所以他要努力,百合一定是等不到他才会嫁给龙蕲,他要做出最后的努力。
借字条引来百合,答案是失望的。但他不接受,用迷药弄昏她并带她到这个地方,又用特制药让她失去以前的记忆。他相信,只要百合忘掉过去,一切可以重来,她是属于他的。
房子的布置是风儿熟悉的模样,有风铃,有钢琴,有粉红色。
他叫的名字是风儿熟悉的称呼,虽然有些飘忽不定,但只要是风儿熟悉的,他愿意。
没有过多要求,只要能和风儿在一起,什么也无所谓。
会有那么一天,风儿成为他的新娘。
盼望中期待,等待中渴望,却没想到盼到的竟是这样的一天,风儿失踪了。
风儿到底去了哪儿?
今天,6月17日。
她离开了绪,对她非常好的绪,因为有一样比绪更吸引她,仅一瞬间的注视,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向往。
站在大学校园的门口,曾经有过的画面—一窜进空白的空间,就像春笋贪婪地吮吸春雨的滋润,一下子变得丰富起来。
顺着一条熟悉的小路,带着新奇与探索,窥视未知的尽头,它会被别人发现吗?
哈……
你看,曲子终于完成了。
这里好美,给它取个名儿。
“百叶林”,三人各占一字。
好主意,赞成。
谁不来,就在她家住一年,吃喝全包。
记住,6月17日……
“百合。”
“小雪。”直觉带着她转身面对身后的女子。
“百合,小雪。”
两人同时转身,同时喊出口,“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