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雄的烈火烧红了天,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手中举着火把,在火中狂笑。
在他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具尸体,看身形是一对男女和一个三岁左右的男童。
“老爷!”在火焰外,一位披头散发的妇人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呼喊着火焰中的男人。
“爹爹,里面好热呀!你快出来!”女孩不明白爹为什么留在火中。
“夫人带着招弟走吧,过去委屈你了,是我对不起你!”男人停止狂笑,对外面的人喊道。
“不,老爷,我不走,我和你死在一起!”妇人哭喊道。
“爹爹,快出来呀!招弟再也不和弟弟争吃的、争玩具了!你快出来呀!”意识到不寻常,女孩哭喊道。
“招弟,好孩子,爹对不起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男孩?!为什么你不是男孩?!”着火的梁木砸下,男人倒在火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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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风苦雨,破旧的茅屋内,破草席上的妇人咳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抖出来一般。
“娘,娘,我讨到吃的了,娘,吃了东西,你的病就会好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跑进茅屋。
她浑身湿透,冻得通红的小手中捧着大半片破碗,碗中晃荡着稀得可以照出人来的“粥”。
“娘!娘!”见妇人咳得凶,女孩心焦地呼唤着。她已经成熟到知道自己快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
“娘不饿,你留着自己吃吧。咳咳……呃……”妇人还是不住地咳着,最后竟咳出血来。
“娘!娘你怎么啦?”小女孩只是不停地口叫着娘,她早已不会哭了。
“娘若是走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活?”咳出血来后,妇人反倒精神了许多,咳嗽也停了。
知道这就是回光返照,妇人狠狠心,从身旁的针线篓里拿出一把利剪。
“招弟,把头转过去。”强撑着坐起,妇人两眼含泪地吩咐道。
招弟顺从地转过身去,一头乱而长的秀发对着妇人。
“喀嚓。”长发飘落,秀发只余下齐肩的、短短的一截。
“记住,从今天起,你是男孩,知道吗?若是让人知道你是女孩,一定会欺侮你的!记住你是男孩。”
“记住了。”眼中含着一直忍住的泪,女孩转回身点点头。
“好俊的男孩呵,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男孩?为什么?为……什……”妇人越来越无力,渐渐没了气息。
“娘,娘,我是男孩,是男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