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是三流的电影。”一团的混乱后,礼堂人去楼空,只剩下留下来善后的肖潇跟少扬,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后,几乎是同时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看到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吗?”少扬月兑下西装,扯松领带。
“怕我跟他私奔?”肖潇苦笑了一下,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她,结果爱人逃婚了,为的仍然不是她,幸好她已经决定在爱人的前面加一个前……
“昨晚的电话……是他打的。”
“哦?”肖潇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我昨晚就觉得那个号码有点熟,今早回家前确定了一下,那个号码是离我家很近的一个电话亭的。”
“你真的很有当间谍的潜力。”
“他会找你的。”少扬肯定地说道。
“而你认为我会跟他在一起?”冷冷地丢下这一句之后,肖潇站起身,径直离开,少扬也站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去追她。
追到又有什么用呢?爸爸吼、妈妈哭。嫂嫂怒,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他比他们所有的人都失望。
他了解肖潇,就如同了解自己,她对大哥的爱不会因为他要结婚而消失,但会因为他已婚的身份渐渐熄灭,因为她的自尊不会容许她继续爱别人的丈夫,这几乎是他惟一能得到她的心的机会。这些日子他跟她心照个宣的事实是,他一直在盼着这场婚礼的到来,叫她几乎是麻木地等待着,他不知道他之于她是什么,这么久了,她好像连喜欢都没有说过。
想起来真的是可笑,他一直寄希望于这场婚礼,这场婚礼却糟糕得像是三流电视台八点档的烂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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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儿近无声地向四周吹着冷风,窗上的白色窗帘微微地摆动着,白色的椭圆的表盘上印着红色玫瑰的石英钟有规律地走着。
房间里如往常般充满了化妆品与女性馨香混合的甜腻香气,在房间的正中,铺着粉白相间的手工粗布纯棉床单的床上,躺着这间房的主人,她似乎睡得很沉,但是眼底明显的黑色印记证明,她也许是天亮时才睡的。
长长的秀发挡住了她的半边脸,水粉色的缎质吊带睡衣的一边带子滑落,露出她的凝脂玉肌……
似乎是被门打开后忽然流动起来的空气所扰,女人缓缓睁开了眼,“你来了……”懒懒地招呼了一声后,她又闭上了眼,眼睛好涩,眼皮好沉……
“嗯。”缓缓应了一声之后,他关上门,走进这间他熟悉的女性卧房,这是很平常的一个早晨不是吗?与以往的任何一个早晨都没什么不同……大知道他多恨这种平常。
他跟她明明有过争执呀,明明是不欢而散的呀,可是为什么在下一次见面时,这种粉饰太平似的平静从来都不曾被打破过?这次如此,上次也一样,他有种预感,就算是下次他们发生了更大的争执,一切也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她的谈定自若,是因为不介意还是因为不在乎?他的隐忍……是因为他真的健忘还是因为他不想也不敢打破现有的一切?
就是因为这种不想跟不敢,所以他们之间的所有矛盾,都在两个人的心中积压着,个知道何时会爆发出来。
“几点了?”因为一夜没说话,她的声音沙哑而性感。
“快十点了。”
“好困……”
“昨晚你几点睡的?”
“忘了……我的电话快被打爆了,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这么闲,这么爱管人家的闲事?”肖潇往床的里面挪了挪,替少扬空出地方,少扬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她的床畔,而是拉出床头柜下的椅子,坐在上面。
“我家的电话也一样,添家好像把电话给拔了……新郎临阵月兑逃这种事可不是每大都发生的,那些人不关心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完了,你的嘴也学得跟我一样毒了。”肖潇睁开了眼坏笑道,“你爸妈的情绪怎么样?”
“除了唉声叹气怨自己教子无方,他们还能怎么样?
一大早起来就到添家赔礼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懒得在家里等,就过来了。”
“你早饭吃了吗?”终于摆月兑了睡意,肖潇坐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黑色发箍三两下将自己的头发绑好,推被下床。
“吃了,你饿了吗?”
“不知道……”肖潇摇了摇头,开始铺床,少扬靠在床头柜上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些动作她在他的面对做过无数次了,他闭起眼睛就能回忆起她整理床铺跟房间时的样子,慵懒而性感……
“你看什么?”发觉了他的日光,肖潇回头问他。
“看你有多漂亮呀。”
“胡扯!我没洗脸又没化妆肯定跟鬼差不多。”肖潇捡起昨晚月兑下来的丝袜扔他。
“是挺像鬼的……”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打量她半天后,少扬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判断一样认真地说道。
“死小鬼!”肖潇拿起枕头用力地打他,少扬像是往常一样嬉笑着躲过一两个击打后,突然停住了动作。
“你怎么了?”
“没什么心情而已,我去给你弄早餐。”少扬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起身离开了肖潇的房间。
“你别忙了,等下我们去外面吃……”说完这句话后,肖潇也像是泄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将枕头放回床上,扯下自己因为刚才的嬉闹而松掉的发箍,她直觉得心里闷得很,想要找一个没人的地力,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
“一会就……”少扬掏出一碗米放入锅中,拿到水龙头下面去加水,突然用力一摔锅,解什自己身上的围裙,低头离开了厨房。
“我学校还有事。”说完后他看也没看肖潇的反应,径直离开了。
这个早晨真的很糟糕,两个人以为他们可以若无其事,但是力不从心的调笑,只能计两个人更累,计场面更加的尴尬。
少扬走后,肖潇无力地躺倒在床上,将自己的四肢蜷缩在一起,用力地,不加任何修饰地,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肖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止了哭泣,抓过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杨凌的手机,“帮我查一下韩夜是在哪家医院做的婚检。”
“不用查,我知道,是二院(第二人民医院),那里是过去的婚检定点医院之一,我前一阵子看见他,还埋怨过他为什么不来我们医院呢。”
“哦,那你在二院有没有熟人?”
“有,我护校的好几个同学都在那里。”
“你现在就请假出来,陪我去趟二院。”
“什么事呀……我这儿挺忙的。”
“韩夜好好的为什么拿到婚检报告情绪就坏起来了?
又为什么逃婚?”
“你是说……天啊,天啊,我怎么没想到?我马上去请假,你在二院门口等我,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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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半,正是Q大第七食堂最忙碌的时段,几乎所有的他置都被坐满了,好不容易找到两个位子,雪海赶忙招呼少扬坐下。
“真是挤死了,你也真是的,为什么放着舒舒服服的女朋友家不待,跑回来挤食堂?”
“我乐意。”送了雪海一个山眼,少扬泄恨似的一口咬下三分之一的馒头。
“你哥的事怎么样了?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肖潇知道。这个认知让他几乎无法承受,所以他才逃也似的离开了肖潇的家。
“哎,真是的,好好的婚礼结果弄成那个样子……”
“你能不能不提这件事?”
“能、能……”
“珊珊的事怎么样了?”
“她还在闹……说什么舍不得打掉孩子……她当我舍得吗?把我说得跟刽子手似的,可是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不打掉他(她)还能怎么样?”
“珍惜珊珊吧,有个这么爱你的女人不容易。”少扬若有所感地说道。
“哎……我当然知道,其实肖潇挺好的,大嫂也挺好的,这两个女人大哥为什么一个都不知道珍惜呢?我上次陪珊珊去医院的时候,还看见大哥去取婚检报告,那个时候他多开心……”
“婚检报告?”少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握住雪海的手追问道,“你说婚检报告?”
“对呀”
“是哪家医院?”
“第二人民医院。”
“帮我点名。”少扬“霍”地一下站起,像风一样冲出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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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夜…是在我们这儿做的婚检。”也许是熟人效应吧,杨凌跟肖潇很容易就查到了韩夜的婚检报告。
“胃部有阴影,建议进一口步检查……”杨凌与肖潇对望了一眼,看来毛病就出在这儿了,“他做进一步的检查了吗?”
“我看看……”杨凌的同学病历科的小王,低头敲了几下键盘,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做了,胃癌……不过没有完全确诊,你知道的,肿瘤不是我们医院的强项,这个人后来转院了。”
“转到哪儿了?”
“医大附属……”
“我们医院?”不可能……
“不对……上面写着是建议转到医大附属,但后来实际去的是309医院。”
“多谢了,下次请你吃饭。”轻轻拍了一下小王的肩膀,杨凌拉着半痴呆状的肖潇离开了病历室。
“肖潇,你别这样,不是说了还没确诊吗?就算是确诊了,胃癌也不是特别难治的绝症,活十年的人都有……
呸,我这是在说什么呀,韩夜才多大……”
肖潇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一出医院的门便向前拼命地跑。
“你干什么去?”
“去309……”站在医院的门口,肖潇不停招手拦着车,她已经分不清哪台是出租车了,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在她的眼里早已经是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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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查一下一个叫韩夜的病人……”几乎是跑着冲进医院的前台,少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韩夜……对不起,我们这儿现在没有这个病人……”护士甲答道。
“没有?他明明是在你们这儿做的婚检。”
“婚检?婚检你来住院处查什么?”正在旁边录入些什么的护士乙白了他一眼。
“那我在什么地力能查?”
“请问您是他本人吗?”
“不是,他是我哥。”
“对不起,婚检的资料属于个人隐私,只有本人能查。”护士乙用看来医院故意捣乱的人的眼神扫了他一下后,继续录入自己的东西。
“不能通融一下吗?”少扬尽量低声下气地问道。
“对不起,不能。”护士甲答道。
“我哥因为看了婚检报告,离家出走了,家属就不能查一下吗?”
“你哥离家出走了,你找派出所呀?他们来查我们一定给。”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少扬的日气恶劣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护士甲答完之后也不理他了,开始整理起档案。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今天我一定要查道我哥的检查报告!”
“一定?你当你是卫生部长叫?”护士乙冷哼道。
“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护士甲劝道。
“我哥拿到婚检报告就失踪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哥失踪了你找派出所去呀,在我们这儿闹算是怎么回事?你再闹我叫保安了!”
“叫保安,就知道叫保安……你们算什么白衣天使?!”少扬情绪激动地吼道。
“少扬!”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头跟着来的雪海拉住了情绪明显不对的少扬,“对不起,我这个朋友太激动了……
对不起……”
“情绪激动就能砸医院啊?”护士甲非常不高兴地说道。
“对不起,对了,刘院长还在吗?”
“你认识他?”
“他跟我爸是战友,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吗?”雪海赔笑道。
“打吧。”护士甲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从前台拿出了一部电话。
“多谢。”
十分钟后,少扬跟雪海被请进厂院长室,十五分钟后,查到跟肖潇她们查到同样结果的两个人,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医院,直奔“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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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真热……坐在医院的白色亭子里,韩夜用手里的书扇凉,他接到婚检报告的那一大,好像也是这么热,只是他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热了。
有时候他忍不住会想,如果没做婚检会怎么样?他跟添开开心心地进了礼堂,开开心心地去度蜜月。在一起甜甜蜜蜜地过一年半载之后,他开始发病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他患的是胃癌。在他病的时候会有自己的爱妻、老父老母、兄弟朋友陪在他的身边,他们为他伤心流泪奔走呼嚎,他们为他寻遍偏方奇人,到最后可能连街边的小广告,小庙前跳大神的也信了,总说有病乱投医不见得是错,天知道哪块云彩有雨。
那样的他会比较的幸福吧,不至于像现在,一个人待在医院里,等待死神的判决……可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呢?尤其是添,刚刚结婚就要成为寡妇,真的还不如不结婚呢。
所以他感谢自己婚检的决定,也不后悔自已的逃婚……
“叔叔,能帮我画一只小兔子吗?”一个头发被剃光的小孩问道,他穿着病号服,戴着大口罩,声音童稚而虚弱,所以韩夜看不出他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先回答我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人家是女生啦,叔叔真是没眼光,我的衣服上明明有花!”小女孩指着自己病号服上用彩色笔画的太阳花说道。
“是,叔叔是没眼光,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画画的?”
“是护士姐姐说的,她说叔叔是个大画家呢。”
“叔叔不是大画家,不过叔叔应该会画小兔。”打开随身的笔记本,韩夜用钢笔简单地勾画出一幅Q版的兔宝宝。
“画好了。”韩夜将那张纸撕下来,交给小女孩。
“嗯……画得还可以吧。”小女孩端详了半天,勉为其难地给出还可以的答案。
“啊?还可以?”堂堂美院教授被一个小女孩说画得还可以,真的是很大的打击。
“我们幼儿园的老帅画的兔子才漂亮呢,可惜我最近要请病假,不能上学了。”小女孩皱着小眉头说道。
“哦,是吗?等我有机会向你们老师学一下怎么画兔子才好看。”韩夜觉得鼻子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真是的,人病了精神也跟着脆弱了,过去他可不是容易哭的人。
“叔叔,那位阿姨是来找你的吗?”女孩指着站在远处不停地向这边观望的女人说道。
“是。”看见来人,韩夜愣了愣,接着认命地苦笑了。他就知道,他瞒得过全世界的人,也瞒不过她,终究让她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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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想躲起来的话,学着躲远点,最好躲到月亮上去。”坐到韩夜旁边的石凳上,肖潇冷冷地说道。
“你肖潇要想找到韩夜的话,他就算躲到月亮上去也没用。”韩夜怀念地一笑。当年他的作品参加国内知名的美术大奖赛,结果连前三都没得到,他一怒之下瞒着所有的人躲到了乡下,疯狂地写生,但是不到一个星期就让肖潇给找到了,按她的说法是从老鼠洞里给薅出来了,在见到他时,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下次想躲起来的话,学着躲远点……”
“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某些人经过这么多年了,遇到事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只知道一个人躲起来。”
“肖潇,你实在不该对一个病人嘴这么毒的。”
“病人?除了这身病号服,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像病人?等检查结果出来,不是癌的话看你怎么跟添还有伯父伯母交代。”
“呵呵……”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我们没当情侣实在是很正确的。”
“为什么?”
“彼此太了解了,就没神秘感了不是吗?”
“胡说!你跟添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又有什么神秘感可言?”
“不一样的,你跟她不一样的,如果是她先找到我的话,她会用拳头打我一顿然而抱着我哭,可是你会若无其事地骂我一顿,然后自己躲起来偷偷地哭。肖潇,这次你抱着我哭吧。”韩夜向她张开了双臂。
“胡说,自作多情,你又……你又没死……我哭什么……”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肖潇扑进韩夜的怀里哽咽了,“为什么是你生病呢?你是那么好的人……
呜……”
“所以才说天妒英才英年早逝……”韩使长叹了一声,眨掉眼里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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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才该是一对吧,上天终究安排错了缘分!默默地垂首站在远处,默默地离开,少扬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是天地间最多余的那个人,以往他的每一次付出每一次感情每一滴眼泪,都成了笑话。
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与地,而是你在我的身边,可是心却相隔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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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哭一会儿就够了吧,我的病号服是新领的。”
韩夜推了推肖潇,
“偏心!如果是添的话,哭多久都没事的吧?”
“那当然,她是我老婆,你是我朋友,亲疏内外有别。”
“只是朋友?原来我这么多年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没混上。”
“你呀,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得理不饶人,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么欺负少扬的。”一开始发现她跟少扬的事时,他别扭过一阵子,如今也看开了,不管怎么样,他知道她交往的男朋友是他的弟弟,而且二十年来的观察所得是他弟弟人品不错,比外面的男人让他放心得多,肖潇对他来讲,一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真见鬼,我就知道我跟少扬的事瞒不过你的鬼眼睛。”从韩夜的怀抱离开,肖潇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
“好好地珍惜他,我弟是一个纯洁的好男孩。”
“我知道。”韩夜是她的过去,不知从何时起,少扬成了她的现在与未来……
“给我一天的时间。”韩夜理了理她被泪水沾湿的头发。
“什么?”
“我知道你会劝我通知添,但是给我一大的时间好吗?明大正式的检查结果出米了,如果没事的话,再通知她吧。”
“嗯。”
“我这次生病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我不该把时间放在商业创作上,我应该留下几幅真正属于我的画作才对。”
“不对,你应该尽情地玩才对得起自己,留下的画再多,也不过便宜了画商。已故青年画家,多好的噱头。”
“想起来挺恶心的……画商没一个好东西,奸商!”
韩夜跟肖潇几乎同时说道。大学时代那个理想主义的单纯得只凭一腔热血的韩夜又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方式有点凄凉,凄凉得计人扼腕。
面对可能患了绝症的亲人或朋友,每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将自己扮得很坚强很轻松,告诉他说,没事的,不过只是疑似嘛,就算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二十一世纪了,没什么病会死人。
而病人的第一件事同样是把自己打扮得很坚强也很轻松,没关系,死了就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对同是前话剧社主将的肖潇跟韩夜来讲,很容易,但也很难,表面轻松暗自垂泪,两个人的笑容背后有太多的勉强,太多的感伤。
面对生死,住谁也潇洒不起来,不是吗?
肖潇没问韩夜,如果结果真的是癌症,她还要不要通知添,韩夜也刻意地没有提及到这一点。这两个人太了解彼此的想法,也因此那种明知瞒不过对方而强装的伪装,就显得更加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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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炸酱面挺好吃的,肖潇你要不要去吃一碗。”离开了309医院,杨凌小心地建议道。
“我不饿。”肖潇不感兴趣地回应道。
“现在已经四点多了,你好像从早晨起来就没吃什么东西。”
“我没事,不饿。你饿的话就去吃吧,我去逛逛商场,替夜买点东四,他出来得匆忙,好像什么都没带。”
“好吧,我陪你去。”杨凌摇了摇头,拿这个执拗的朋友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先去看看我的账上还有多少钱。”看到了街边的ATM柜员机,肖潇径直走了过去,一分钟后,她对着自己账面上的钱发起呆来。
“怎么了了?”
“没什么,能支出来的现金才一万多,我想想定期的还有多少……”
“你查钱干什么?”
“治这个病很花钱的……”肖潇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储蓄的习惯,花钱大手大脚,结果现在一点应急的钱都没有。
“花钱也韩夜家花呀,他家又不是没钱。”
“他不是……算了。”肖潇把卡抽出来,放回钱包。
“他不是什么?他不是韩家的亲生骨肉?”
“你还真无聊。”肖潇白了她一眼,“走吧,去商场。”
“我是挺无聊的,今天少扬来电话了吗?”
“没有。”肖潇摇摇头,少扬的事现在先摆在一边吧。
“真是奇怪,往常他至少一个小时一个电话。”
“他跟我闹了点小别扭。”少扬心里有个很大的结,她帮不了他,也个想帮他,如果连这个结都解不了,也就没有资格跟她在一起了。
“你们两个呀,真的是先爱先输吗?少扬一直在让着你,明明是你比较大也比较成熟。”
“这跟年龄无关,跟谁先爱上谁也没关系。”让着有什么用?明明心用有别的想法却不说,放任自己在一旁暗暗生气,结果心给越结越大,有的时候她甚至想跟少扬痛痛快快地大吵一架,把心底里的话都说出来,但是少扬却从不给她这个机会,“不提这件事了,我现在只想着明天夜的检查结果,别的事先放到一边吧。”
“你当心顾此失彼。”
“谁是此谁又是彼?我现在怎么可能放下也许身患绝症的夜去管闹小别扭的少扬?先晾着他吧。”
“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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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努力也不会是……少扬现在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过去总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以为事在人为人定胜天,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事不是你努力了你付出了就一定会得到相应的回报,比如他对肖潇。
说来好笑,在三天前他还以为自己成功了,肖潇已经爱上了他,但是刚才在医院甲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彻底地清醒了。
哥因为生病而逃婚,但是却通知了肖潇,看着他们在亭子里相拥,少扬所有的希望和斗志被彻底地打碎。
如果哥现在是健康的,他还可以跟他抢,但是现在哥已经这个样子了,他还能跟他抢什么?况且他不认为他抢得赢,所以他离开医院时,真的只能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少扬,你怎么了?”雪海推了推情绪明显不对的少扬。
“没什么,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对了,你还记得教授说过有到苏州参观园林的名额吗?”
“记得,不过你应该没兴趣吧。”
“呵,现在有了,有空替我打探一下详情。”暂时躲开吧,也许等他回来的时候,肖潇已经跟哥走到一起了……
哎,承认失败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雪海,我想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