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璎桃九岁季军十七岁
璎桃的哥哥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名字叫季军。
没错,他就姓季,单名军,也就是第三名的意思。
他长得高高的——后来她才发现,那是因为她当时年纪小,个儿很矮,所以才觉得他很高:帅帅的——这是她的好朋友淑媛说的。季军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看起来很聪明,不过他是真的也很聪明,总是拿到全年级成绩的第三名;每一次都是,从来没有例外。
淑媛很喜欢他,所以要璎桃只要他来她家里,就必须告诉她。
她住在离璎桃象大约要坐半小时的车才会到的地方,可是她还是常常特地跑来,只为了要见他一面。
她会对他露出崇拜的表增,用像少女漫画一样闪烁九大行星的眼睛看着他,嗲嗲地说:“季哥哥好聪明哦!”
只因为他说了一句:“水的化学式是H2O。”
他常常来家里找田碔桐,也就是璎桃的哥哥,两人窝在房间里“做功课”。
像今天,他又来了,不客气得好像是他自己的家。
田母叫璎桃端果汁和点心过去给他们,她怀着战战兢兢、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的心情来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哥,码要我拿果汁和点心来给你们。”
房内的两个大男孩突然吓了一大跳,田碔桐飞快将电机关掉。
电视画面变成一片黑以前,璎桃的眼角刚刚瞄到一点点,加上有奇怪的声响……好像人的申吟,大脑不禁好奇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没什么啦!”田碔桐胀红着脸。
季军目光微微一闪,把一只VCD的盒子递给她看。
“这部片很好看哦,你要不要一起来看?”
她看见金子上有数名穿得很少的女生,片名叫……“挡不住失身”?
怪怪,她有没有看错?
眨眨眼,她确定自己没看错,虽然不太明白,但她知道她的脸红了,因为热热的,有点莫名其妙的怪异感觉。
哥哥一把抢回去,斥道:“阿军,你少教坏我妹妹!”
教坏她?
季军不理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他说,斯文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带点不经心的嘲弄。
?她不解。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就是专拍男生和女生在做的事的影片。
在他的注视下,她不由得畏缩了一下,手足无措。
她怕他,就像老鼠遇到猫一样。
璎桃的反应看在季军的眼里实在太可爱了,“白泡泡”、“幼咪咪”的小脸蛋渲染着两酡红扑扑的霞晕,令人想像咬桃子般的咬她一口。
他故意拿的盒子给她看,就是想看她这种反应。世上再也没有比逗小女生脸红更好玩的事了,特别是逗她。
但世上也只有她会让他想逗着玩了,如同逗着宠物一般,她总是令他联想成一只温驯纯洁的小白兔。
“还有,进入别人的房间前要先敲门,你不知道这是基本礼貌吗?”他佯装不快地微挑着眉责备道,还是逗她。
璎桃更慌了,嗫嚅应道:“对……对不起。
说完,她忙不迭地逃走了,像只从狐狸的爪子下逃走的小兔子。呜……好可怕呀……
“阿军,不要污染我妹妹好不好,她才国小耶!”田碔桐不悦地责难。他真怕她去向爸妈告状,老爸一定会没收他珍藏的VCD,然后晚上自己和老妈一起看。
季军耸耸肩,不多做表示。
也许因为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妹妹的关系,所以他总是很不客气地把璎桃当成自己的妹妹。
而这样可爱的妹妹,他正是求之不得。
两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继而再打开电视,一边继续“挡不住失身”,一边喝璎桃端进来的果汁,补充流失的体液……
呃,别想歪,是口水。
田碔桐看得两颗眼珠子都快摔出来:“哇塞!哇塞!”连连呼道。
可是季军却看得兴趣缺缺,放下果汁起身。“我去上厕所。”
“哈,你不会是去‘发泄’的吧?”田碔桐嘲讽道。
季军微微掀起一边嘴角。“放心,我不会‘污染’你妹妹的。”他强调着污染二字。
“去你的!”田碔桐啐道。
季军步出房间,走进厕所流通水库。
他并不像一般同龄的男生一样爱看,绝顶聪明的他知道大多经过剪接,夸大不实。
当他解放完毕,准备鸣鼓收兵时,陡不期然,厕所的门覆地被打开——
“妈,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表?”
登时,他愣住。
璎桃也愣住了。
浴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零下一百度,将两人冻僵成两具化石。
大眼瞪小眼地五瞪着,也许才过了一秒,也许已过了一百年,季军才好整以暇地收拾好,拉上拉链,状似轻松地朝她“嗨”了一声。
“我……对……对不起……”璎桃的脸比刚才更红了,像颗熟透的红苹果,赶忙要退出。
“小桃子。”他总爱这么昵称她。“你看到了吗?”
他指的“看到”是什么,她不会不晓得。不懂说谎的她忙点头,低垂着头,紧张得都快哭了,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简直吓坏了!
她年纪小虽小,但已如道“那里”是不可以随便看的:虽然她曾不小心看过爸爸的、哥哥的,但他不是爸爸和哥哥。他是季军呀,一个老是耍着她玩的外人。
呜……看到不该看的“胜东西”,她一定会长针眼。
他突然靠近她,冷不防捧起她的脸,“瞅”一声地亲吻一下她娇女敕可爱的红唇。
嗯,尝起来如他想像中的一样甜。
她瞠目结舌,瞪大水汪汪的双眸望着他。
他他他……他亲她?!
一定是她的幻觉!一定是!
她不由得团上双眸喃喃自语,心想这不可能是真唇上的轻压触感再度传来,这回她是吓得睁眼,满眼只见季军那黄鼠狼般的温和笑容。
她再次吓坏了,十岁的她对亲吻这种亲密行为已不再懵懂,她知道它代表的特殊意义。
他……真的亲了她!
而且还两次?妈呀!天哪!不会吧?!
她的脑袋发晕,双腿都软了。他拉她靠向自己,轻轻拍了拍她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狡黠光芒,坚决地缓缓说道:“你已经看到我的小鸡鸡了,所以你要负责。等你长大后就要嫁给我,成为我的老婆。”
成为他的老婆?
他说的是火星人的话吗?他……他还没洗手啊……啊啊啊——
***
数日后,季军自我推荐要当璎桃的家庭教师,免费的。
既然是免费的,而且又是学校优秀的高材生,田母当然乐见其成,不要白不要。
于是,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成为璎桃的家庭教师,一当就是两年,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一题和这一题也做错了,擦掉重做。”季军指出璎桃作业的错误之处。
她又没请他教她做作业,他干么这么鸡婆?璎桃拿着橡皮擦猛擦,心里不禁嘀咕着,但嘴巴可不敢吭半句。
璎桃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季军,不然为什么他老是爱找她的碴?只因为她“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小鸡鸡”吗?
要是不甘心,那她……哥哥的“小鸡鸡”也给他看好了嘛!这样大家不就扯平了。
季军见她鼓着粉墩墩的腮帮子,禁不住想伸手拧一把——
“还有哪里错了?”她募地转头看向他问道。
他的手凝结在半空中,离她的脸颊约英两个拳头远。
她疑惑地瞟瞟他的手。他的手举这么高干什么?
他面不改色,手从容一转,随意指到摊在书桌上的作业本。“还有这题……做对了。”
“哦。”璎桃将注意力放回作业本上,拿笔重新写错误的地方。
她讨厌代数!真搞不懂就算学会了这些代数又如何?平常生活又用不到,而且人生也不会因为学会这些就从黑白变成彩色。
和数字缠斗了半天,她发现她根本无法专心,因为季军一直盯着她。
她用眼角化化瞄他一眼。虽然他隔着一层玻璃镜片,但她看得出来,他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瞅着她,似笑非笑。
她脸上有什么吗?她伸手模模脸。并没沾到什么东西呀,奇怪。再偷偷瞄他一眼,他还是直勾勾地瞅著她。
受不了了!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季军谈谈一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因为看你长得很可爱。”
他的话令璎桃脸颊浮上两朵红云。她是不是听错了?他才不会觉得她可爱哩!
她想,他一定是觉得她很丑,很令他讨厌,所以才会老爱捉弄她。
“我是说真的,你真的非常可爱。”像看穿她的心思,他郑重申明。
就是因为太可爱了,所以才喜欢捉弄啊。
“谢谢。”她红着脸嗫嚅应声,依然有点怀疑,但却感到一丝丝的窃喜。没有女孩子在被称赞后还会不高兴的。
他稍稍凑向她一点点。“不客气,反正你以后都要做我老婆了。”
爱时,她觉得她的脸快烧起来了,头垂得更低。她开始漫漫长大了,对男女之间的事渐渐了解。
自从季军擅自决定和她“私定终生”后,他就会三不五时地提醒她这件事。
她觉得他在嘲弄她,可是有时又觉得他好像很正经,她实在搞不清楚,老是被他要得团团转。
“小桃子,你讨厌我吗?”他没头没脑地问。
璎桃偏头仔细想了想,决定坦承地摇摇头。
说真的,她并不真的对他深恶痛绝,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她还因为他是个高高帅帅的大哥哥而很有好感,兴奋得像只看到红萝卜的小白兔。
记得当时她还兴匆匆地对淑媛说:“媛媛,我跟你说哦,我哥哥的同学长得好帅耶!”
加上他很聪明,所以她好崇拜他,在当时的她的眼中,他简直像神。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等后来两人熟识之后,他就“变形”了,变得超喜欢逗弄她;尤其是对“小鸡鸡事件”后,他总会利用各种机会把她逗得脸红心跳又没好气的。
然而,偶尔当他不捉弄她的时候,他真的又对她很好、很温柔。
他常会拿好吃的点心给她吃、教她做功课,有时甚至会带她去看电影——当然,是普通级的。他仅剩无几的良心还没被狗全吃了。
天真的她不晓得他拿好吃的零食喂她,是因为他想看到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那种满足的神情,仿佛吃的是全世界最美味的佳肴,而不是一碗三十元的甜不辣。
他教她做功课,是因为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她独处,逗着她玩,虽然她的房门一定都是打开的。
而有一次田碔桐和季军带她一起去看电影,易受感动的璎桃看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季军看在眼里,发觉她哭的样子很可爱,两颗圆眼睛泪汪汪的、鼻头红通通的,连抽噎的样子都可爱得令他感动。
此后,他动不动就想带她去看催人热泪的电影;看他感动落泪的样子,成为他的一种享受与乐趣。
总而言之,在他的眼中,他的这个小宠物或小玩具——还有实验品,没有一个地方不可爱。
而她的可爱,他只想一个人私藏拥有。
“既然不讨厌我,那就是喜欢我喽?”季军笑得好开心,但笑容里却隐藏一丝狡猾的味道;像极狐狸盯着兔子,盘算着要如何一口吞掉它似的。
璎桃的背脊倏地窜过一道恶寒,他的笑容总会教她心惊胆战;每当他露出这种神情时,就好似预告着不知又要怎么耍她了。
“小桃子喜欢我对不对?”他再问。
对于他的问题,她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点头,她就惨了,可能从此翻不了身,准一辈子被他吃定。
摇头,她就完了,绝对会被他整到死!他是那种别人一旦惹到他,就别想安稳度日的人,他绝对会想尽办法让你坐立不安。
她一直认为自从她不小心看见了他的“小鸡鸡”后,她就“惹火”他了,所以他才会老是欺负她,以看少根筋的她出丑为乐。
若没记错的话,他时常骗她,例如告诉她“秦始皇其实是外星人,最后回到外太空去,历史课本写错了”的这类蠢话。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都苯苯地相信了,而且还深信不疑!只因为她认定他是世上最聪明的人,无所不知。
等到后来发觉自己原来又他耍了,她糗得不得了又气得好想哭,每每发誓再不会相信他的话了。
可是每次他再振振有地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时,她却还是很呆地相信了,仿佛她这辈子可能到死都会他牵着鼻子走。
因此到目前为止,她还以为西瓜长在树上、小黄瓜种在土里,而飞鱼真的会像小鸟一样在空中飞……毕竟“只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走路”的现代孩子大有人在,很不幸地,璎桃就是其中一个,也因此更令季军喜欢捉弄她。
“说呀,你到底喜欢,还是讨厌季哥哥?”季军用很认真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瞪着她。
总是如此,他只消一个眼神,就能“威胁”她,无言告示着若地不给他满意的答案,她可能会“惨遭不测”。
“我……我……”璎桃支吾难言,汗如雨下,脸上仿佛爬满璎桃小儿子式的黑线条。
见她如此,他心中不住暗自窃笑。他就爱看她进退两难的困窘模样,再也没有比这更可爱了!
两人陷入不自在的沉默中,谁都不说话。
璎桃是不如该说什么,也不敢多说。
而季军则是悠然自得地“欣赏”她脸红的模样,他想,也许他有潜在性的虐待狂,不“虐待”她一下就浑身不对劲。
“阿军,我妈晚饭做好了,一起来吃吧。”田碔桐来到房门前说道,打破岑寂。
“好,谢谢。”季军起身离开书桌边。
璎桃重重嘘一口气,僵硬的肩膀松了下来。
“吃饭喽。”季军的声音突然在她耳后轻柔响起。“老婆”
她浑身一怵,顿上的红潮扩散到耳根子,胸口撞得让她有那么一下于停止了呼吸。
妈呀!她的心脏非得比一般人还强壮不可,否则有一天她一定会被他整得心脏衰竭。
***
“田妈妈做的某真好吃。”季军对田母的厨艺毫不吝啬地给予诸多赞美,几近连媚的程度。
虽然已生了两个孩子,但仍年轻貌美的田母被捧得呵呵直笑,继而唠唠叨叨地再道:“好吃就多吃点,哪像璎桃那么挑食,这个不敢吃。
那个不爱吃,瘦巴巴地活像在索非亚的难民,走出去我都不太敢说这是我女儿哩,好像我这个做妈的在虐待她,都不给她饭吃似的。”
“妈,别说了啦!”璎桃难堪地低呼,眼角瞥见季军笑里藏刀地看着她,一股不样的预感涌了上来。
“我又没乱说,你看,又不吃青椒了。”
季军听了,“很好心”地夹了一筷子的青椒放到璎桃的碗里。“青椒很营养,要吃完哦。”
奥,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她在心里申吟了一声。“真的很好吃,快吃。”他软声催道。眼神告诉她,假使她不吃,他一定会让这顿饭变得无止境的漫长。
而她相信,他真的、一定、绝对会这么做!她尝过太多次他给她吃的“苦头”了。
她硬着头皮吃了一口,青椒的特有草腥味令她想吐,但她不敢吐出来,只得连嚼都没嚼地一骨碌吞下去。
最后,她在他的“监视”下,含泪把所有的青椒全吃完。她不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怕他,不敢反抗他?
但,她就是怕他,找不出理由,就像老鼠遇到猫、兔子撞上狐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对他的戒惧中,隐藏着一份仰慕与崇拜,又害怕、又喜欢。
所以,她就更无法违逆了,只得“逆来顺受”。
“我们家璎桃就只听你的话,我看你以后干脆娶她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少操很多心了。”田母笑道。
“妈!”璎桃真想昏倒。
季军欣然应允:“当然没问题,璎桃长大后一定和伯母一样漂亮,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田母笑得合不拢嘴。“呵呵呵,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我看你和璎桃的事就这么定了。”
璎桃险些没把嘴里的饭莱喷出来,她不只想昏倒,更想吐血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连老妈都站在他那边一起消遣她,她干脆去死一死算了。
然而嫁给季军这个说法,仍教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脑中浮现她和他步入礼堂的画面。
突然,当婚礼画面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她被季军踩在脚底下,不得翻身的惨状时,她就吓白了脸。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嫁给他哩!太恐怖了!
季军不着痕迹地瞄一眼坐在对面的璎桃,见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完全把她的羞赧和恐惧表现在脸上。
嘻嘻,实在太有趣了!
一旁的田父和田碔桐自顾自地进食,不置可否。他们认定季军是在开玩笑,因而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就算哪天他说出“我决定要和璎桃结婚”这类的话,他们也不会太讶异,说不定还乐见其成。
在他们眼中,单纯、少根筋的璎桃配精明优秀的季军刚刚好,天生一对。田家一家人都很喜欢季军,除了璎桃。
他是她的天生克星!
她觉得他们都他温文有礼的外表给骗了!他活生生是她的恶梦,一个从童年就开始作的一个恶梦。
***
她的恶梦,却是淑媛的美梦。
“我和季哥哥结婚时,我要穿上最漂亮的新娘礼服,在海边的教堂里举行婚礼。”淑媛一脸陶醉地述说她未来的结婚梦。
璎桃不敢置信地睐着好友。媛媛和自己一样才国小,璎桃小丸子的年龄,竟然就想着要嫁人?
不过现在的小孩子都很早熟,又精明,一个小学生所懂所知道的东西,几乎是以前国中生才会懂、才会知道的,这也是拜电视媒体及网路资讯发达所赐!
此时在璎桃眼中,一向被称赞为小美人的媛媛和“璎桃小丸子”里暗恋花轮的美环重叠在一起。
忽然想起季军对她说过要她当他老婆的话……
淑媛想当他的老婆,而璎桃她自己一点也不想当季军的老婆。
太复杂了!
她构造简单的小脑袋瓜理不清现在这种有点复杂又不会太复杂的情形。
“璎桃,你怎么都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季哥哥不配?”淑媛闪着,漂亮的大眼睛马上蓄起两泡水汪汪的眼泪。
“没有啦,我绝对没有这样想,你和他很配。”璎桃忙开口应遵。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淑媛握住她的手,泪水立刻蒸发得无影无踪。“老实说我也这样觉得耶,季哥哥又高又帅又聪明,配我刚刚好对不对?”
“对对对!”璎桃点头如捣蒜。不敢说季军想娶的人是她,没来由地感到些许心虚。
“太好了!”淑媛快乐地欢呼。“璎桃,你一定要帮我哦。”
“帮你?”怎么帮?
“对啊,帮我和季哥哥撮合,我们结婚时一定会请你当伴娘。”淑媛兴高采烈地说,仿佛明天就要和季军结婚了。
璎桃想了想,小心地问道:“可是媛媛,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差八岁,会不会差太多了?”
“不去啊,等我二十岁的时候,季哥哥二十八岁.刚刚好。”淑媛早就全部盘算好了。
“喔。”既然如此,璎桃还能多说什么呢?她才不敢跟淑媛说其实他的性格恶劣、心眼很坏,动不动就爱乱欺负人咧。
“田璎桃,你哥哥来找你。”突然有同学叫道。
璎桃起身离开座位,来到教室门口。
“嗨,小桃子。”
璎桃的心脏猛地怦怦地撞了两下。
不是哥哥,是季军!
他来干什么?
“你的便当。”他将印着凯蒂猫案的便当袋交给她。
“碔桐要我帮他拿来给你。”
“喔,谢谢。”她呆呆地接过。
璎桃就读的小学全名为“艾伯斯迪特联合国际学校”,它从小学开始到大学皆有设置,田碔桐和季军亦读这所学校,所以他才能来去自如。
然而季军的出现仍引起不少小学生的注意,因为他们常常会见到这个大哥哥在朝会时上台领奖,而且一定都是第三名,从无例外。
“季哥哥!”淑媛飞快地明过来娇声唤道,冲着他绽放一条最甜美的笑容。
季军回她浅浅的一笑。淑媛心花怒放,肌叽喳喳地跟他说起话来,状似亲密、熟稔。
不知为何,听在璎桃耳里,淑媛的话语此时听起来像吐鲁番话,她完全听不懂,只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吵闹,一点点刺耳,心头有那么一点点酸酸的。“小桃子,你哥哥吗?”一名同班的男同学走过来问道。
“不是。”璎桃摇摇头。“他是我哥哥的同学。”
不经意地,她看见季军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不见其它的表情或情绪;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但璎桃看得出来,他生气和高兴时的微笑是不一样的。
而此刻他似乎满不高兴的,可她不明白他不高兴个什么劲,这里又没人惹他生气。
“快上课了,你们快进教室吧。”季军催促她们。
淑媛依依不舍,而璎桃则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回教室。每每和季军在一起时,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些微害怕,因为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捉弄她了。
男同学跟着也想回到教室,但却被季军叫住。“小朋友。”
“什么事?”男同学回头。
“小桃子?”季军浅笑问道。
男同学的脸稍稍一红。“因为她的名字有一个桃字,所以我才叫她小桃子。”
“小桃子?”季军的笑容加深了一点点,不过是皮笑肉不笑。
“她也很可爱……脸像桃子一样,圆圆的……粉粉的……”男同学的脸更红,有点结巴。
“小桃子?”季军逼视他,笑容愈来愈诡异,透出一种不知所以然的威胁感。
“呃,我……她……”男同学怔愕,给巴得更厉害。
“小桃子?”除了这三个字,他什么都不说。
“我……我不会再叫她小桃子了!”男同学说完,一溜烟地在他诡谲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从此以后,这名男同学再也不敢叫璎桃为小桃子,而是中规中短的“田同学”,而且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当璎桃长大后,每次想起这件事仍旧弄不明白,那个男同学为什么不再叫她小桃子呢?
她不知道“小桃子”已被季军独占,成为他的个人专利。
季军目送他败逃的背影,满意地敛起笑容,走回大学部的校舍。
一转身,看见吴识仁站在不远处,绕富兴味地注视他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和一个孩子争风吃醋。”
季军不理会他,视而不见地与他擦身而过。
吴识仁伸手就箍住他的脖子,紧紧籍住他。“臭小子!你也太目中无人了,看到长辈是这种态度吗?”
“放手!”季军挣扎着要拉开他的手臂。
“不叫不放。”吴识仁把他的脖子挟在腋下,给得更紧,不理会走廊上其他学生的奇怪眼光。
挣扎一会儿,他才不甘不愿地喊道:“老师。”
“还有?”
“……姨丈”
***
上课钟响,璎桃和淑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吴识仁走进教室开始点名,点到璎桃时,他停住,刻意抬眼看她。果然是个可爱的清秀小佳人。
他直盯着她猛瞧,璎桃霎时觉得他的这种表情和季军像极了,不由得连打了个冷颤。
“璎桃,老师一直看着你耶。”坐在她身后的淑媛倾身上前小声说道。
“他可能是在看你啦。”璎桃小声回道。
“我本来也这么想,不过我很确定他是在看你,不是在着我。”淑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甘心。
璎桃干笑两声,眼角一膘,发现几乎全班同学的目光也因为老师而放在她身上。她被盯得头皮发麻,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
“田璎桃同学。”吴识仁出声。“这节是数学课,你准备用水彩来算数学习题吗?”
全班哄堂大笑。
璎桃胀红小脸,赶紧把水彩用具收起来,改拿出数学课本,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唉,没办法,她就是天生月兑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