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数日,新生之间开始渐渐熟络,然阎筑仍独来独往,不和其他人打交道,更别提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联谊活动,如这日没课的午后,她就没参加科系间的交流会,独自漫步在林木茂密的植物园里,她受够了那些满嘴男人的聒噪女生,而她们讨论最多的人,正是段逞。
真搞不懂,难道女人的价值,就只在于能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吗?
高傲如她对此相当不屑,不屑那些女生,更不屑被女生讨论的段逞。哼,野狗就是野狗,不管到哪还是野狗一条,不会因为被其他母狗围绕,就摇身一变成为价值不菲的珍禽异兽。
她压根没发觉自己因他起伏的情绪,竟掺了点酷酸味。
至于段逞,迎新舞会后一日,他立即为他失控的行为道歉,推说是他醉了,可当他注视她时,他漂亮的眸子,仍不小心地泄露了他逞欲的渴念。
她晓得他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也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要征服她,以证明他凡人无法挡的绝世魅力。不觉皱起眉头,她每想到他就烦,以前从无人能让她此般恨得牙痒痒,些般“牵肠挂肚”……
“阎筑。”才刚想到段逞,他的声音就从她后头传来。
阎筑闻声更加心烦,想他怎么老是无所不在,好像不管她在哪里,他都会知道似的。
她想快速逃走,但他长腿一跨,便已来到她身旁,“你果然在这里。”
她眉心纠结,冷冷的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猜的。”他神情得意的回道,“由此可见,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鬼才跟你心有灵犀。”她真搞不懂,不过是偶遇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轻挑眉峰,直率的挖苦说:“嗳,平常的女生听到这种话,应该都会笑得花枝乱颤,怎么你就不会?真不讨人喜欢。”
“我不是平常的女生,我也不想讨人喜欢。”
“所以你看每个人都不顺眼?”
“我不像你看每个人都太顺眼。”而且顺眼到可以上床的地步,滥交!她忍不住又在心里骂道。
段逞抬抬肩,“没办法,那是因为每个人都看我太顺眼,唉,美丽有时也是一种罪过。”
“少臭美了!”
“哈,我的自是特制的陈年臭豆腐的那种臭,愈臭愈够味。”他耍帅地拨拨额前的头发,朝她暧昧的挤眉弄眼,“你要不要尝尝看啊?我的味道保证让你想一尝再尝,永生难忘。”
斜睨他,她皮笑肉不笑的甜甜回道:“是啊,你这块烂了八百年的臭豆腐,肯定会让我难忘到想你去死。”最后的几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
她难得的笑容使他眼睛一亮,“亲爱的,你知道吗?你的笑容真是迷死人了,你应该常常笑的。”
“别叫我亲爱的。”旋踵,她立即恢复平时的晚娘面孔。
“亲爱的。”他对她的话像山风过耳,故意逗惹她,“不是我爱说,你真的很孤僻。”
“我孤僻要你管。”
“我连自己都管不好了,哪还管得了你。”
阎筑冷嗤一声,“不自爱!”
“我不用爱自己,就已经有大多人来爱我了。”他大言不惭。
她真想吐,“强辞夺理。”
“我不想强你的辞、夺你的理,我想从你身上强夺的是其他东西。”他语带性暗示,一抓到机会,总不忘吃她几句女敕豆腐。
再明白不过他的话意,她忍不住骂道:“你这只大!”
“我从来不否认我是只大啊。”他愉快的大笑,好想拥她入怀,然后给一个大大的响吻。
孤僻的她的确不讨人喜欢没错,也好像看周围的每个人都不顺眼,但说也奇怪,她却偏偏极讨他的喜欢,并让他愈爱愈顺眼,就算像这样只和她唇枪舌剑的,也能令他觉得好玩。
他爱上她了吗?他不敢断言,但不可否认,自从迎新舞会那晚后,他马上明白自己已经被她深深吸引,不管是精神还是rou体。
恋爱这玩意儿,毫无逻辑可言,也许是新玩具的新鲜感,更也许是一时雄性激紊分泌过度,导致头壳坏去也说不定,但谁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迷上她了,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
段逞不解,她到底在他身上施了什么法,能吸引住号称A大最花心的他?现在的他,不再想像野狗一样地和女人随地交尾,以前这是他的乐趣之一,他连自己也想不透为何会对她意乱情迷,他正想好好的去发掘这点。
是的,他依旧想要她,全身每个细胞都咆哮着对她的疯狂。
她呢?是否也有为他疯狂的一刻,抑或她已如他疯狂,只是不肯承认?
想当然耳,不管她现在对他的想法如何,他势必要让他迷恋上自己,不然岂不是白搭一场。
又来了,他又用那种色色的眼神看她。眼角捕捉到段逞喷发的眼神和笑容,阎筑心脏一撞,全身像被电到,寒毛直竖。
他持续用“煞”遍天下无敌手的电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不掩眸中闪动的火光。
阎筑因他眼光而感到浑身不自在,宛若她正光着身子在他面前,于是她不吭一声,径自举步走开,与他多相处一秒,她都受不了。不期然,她想起他曾说过的话________
我好想和你……尽情的…………
该死的,为何会忆起他荒婬的拥抱和热吻?真是太可恶了!就像他本人所说,他是只无时无刻都想和女人上床的大,总有一天,他必会败肾虚精而亡。她不禁在心里恶毒的诅咒,不顾方向,埋头愈走愈快。
段逞跟上,“你要去哪里?”
“干你屁事,别跟着我!”阎筑恶声恶气的回道。
“嘿,你是吃了几斤炸药?火气这么大。”
“是吃了不少,小心炸死你,快滚开,少来烦我!”她吼道,全世界大概只有他有能耐能令她如此快速抓狂。
“可是再过去可能会遇到危险。”他诚心劝阻。
“在你身边更危险。”她冲口道。
段逞当下被堵得无话可说,对她而言,的确没有比待在他身边更危险的地方,他老想要像大黑狼吃掉小红帽一样的吃掉她,虽然她不是无知的小红帽,也懂得如何与敌人抗衡保护自己,但他也不是愚蠢的大野狼,只要抓住空隙,他定会连皮带骨,毫不留情的将她吞噬。
这是场充满的角力赛,谁都不想输,但谁也都不会赢,在爱情里,只有双赢或双输的结局。
她迷路了!
因为太过急于摆月兑段逞,阎筑在偌大的植物园里乱闯乱撞,当她放慢脚步,置身与原始森林无多大差异的植物园里时,才发觉她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
凭着直觉沿路再走,周围开始显得荒凉,荒烟蔓草杂乱生长,看得出久未修剪,她心忖,也许自己已来到校园最南端的后山,在没人烟的地方散散步也好。
信步走着,路的尽头霍地出现缺口,一个长满布袋莲的小池进入视线,池后是栋荒废的旧式建筑,屋前立了个“危险勿近”的警告牌。
她走近池畔推推眺去,这栋破破烂烂的房子,一副用力跺脚一下就会倒塌的样子,摇摇欲坠,加上周围杂草丛生,龟裂剥落的墙壁爬着葛藤,屋旁还插了几根用意不明的十字架,阴森森的活像鬼屋。
没兴趣做鬼屋探险,正当她准备折返时,天空突然飘下毛毛雨,顷刻,雨势霍然加遽,雷声轰隆。
“都秋天了还打雷,见鬼的天气。”阎筑咕哝抱怨,想找避雨处。
望了眼像是随时会塌的废墟,虽近日察觉自己有感冒症状,体温也略高,但她仍决定冒雨跑回宿舍。
阎筑手遮头顶欲踅回原路,旋身之际,湿泞的地面让她脚下一不小心一个打滑,猝然整个人往后栽去,来不及反应惊呼,她噗通一声,重重摔入满是布袋莲的小池。
水淹口鼻,她慌乱的踢动手足,挣扎着想流出水面,怎知布袋莲的要却像小鬼缠身般缠住她的脚,硬是不让她浮起。
她不慎喝了第一口池水后,接着便是第二口、第三口,再来就数不清有几口了,呛得她头昏眼花。
不会吧,她未免太倒霉了,自从踏入A大后就祸事连连,一下被当众强吻羞辱,一下差点在浴室被强暴,这下又快淹死在这鬼池子中,难道她被人用五寸钉诅咒了不成?!
几番挣扎浮沉,身体仿佛被不知名的东西往下拖,尽管她平时一向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濒临生死边缘,仍不由得心生畏惧。
阎筑拼命踢脚想挣开布袋莲的纠缠,灌入口鼻的水却令她无法呼吸,积水缺氧的胸月复在燃烧,感觉身体愈来愈沉重,意识亦渐渐不清了,朦胧之际她想着,自己就要溺死在这里了吗?不,她还好多事情要做,她还不想死啊!她内心无助的呐喊。
“阎筑!”
谁?是谁在喊她?她惊喜万分,“我……我在这里!”她使尽吃女乃的力气拍水浮起,张口呼救,可一张口却喝入更多的水。
“阎筑!”声音犹若天籁传来,阎筑在模糊中辨别出那是段逞。
无力地申吟一声,她想,让他救不如淹死算了,可是她的嘴巴却不听话的呼喊道:“段逞,救我!”不对,她应该酷酷的叫他滚开,不用他救等等的,可是……可是她真的不想死,她今年才十九岁呀!
个性诚可贵,自尊价更高,若为生命帮,两者皆可抛。若非生死关头,她几乎会为自己此刻的软弱痛哭失声。
段逞惊骇地冲向池边,“你等一下!”他喊道,常识告诫他不得贸然的跳下去救人,以免人没救到自己反“同归于尽”,只好急忙找寻能让她抓住的东西,好拉她上来。
她都快溺死了,还等一下?“段逞!”他再大叫。
找不到棍棒之类的东西,他干脆月兑下上衣,抛出一端想拉她上来,可是比了比,长度似乎不太够,于是又月兑起长裤来。
在阎筑浮浮沉沉的眼中,他解衣卸裤的动作,流畅好看得就象猛男月兑衣舞秀,可她哪有心欣赏,她简直快气疯了!
他在干么?不救她反跳起月兑衣舞来?他是想在她临死前再娱乐她一次吗?还是他当自己是出殡行列的电子花车女郎?虽然死到临头,但因偏见而有所误解的她,仍为她缓不济急的举动气愤不已。好好好,他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给她记住,等她变成水鬼后,绝对会回来找他算帐!
“筑,快抓住!”段逞大力将长裤的一端甩向阎筑喊道。
阎筑听到他的喊叫声,却已听不清楚他喊些什么,身体缓缓下沉。
她真的要死了吗?她绝望而忿然的想,投胎前,她一定会先回来找他……
段逞见状大惊,情急之下,顾不了三七二十一的跳下水,奋力排开缠身的布袋莲游向她,一把捞住她,再卯足力气爬回岸上,紧急对她做口对口人口呼吸及心肺复苏术。
“呼吸,亲爱的,快呼吸。”他低喃着,捏住她的鼻子,不断将他的气吹入她口中。
未几,阎筑渐渐恢复意识,猛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段逞欣喜若狂地扶她坐起,拍顺她的背。
“&%$@#……”她口齿不清的嗫嚅几声。
“什么?亲爱的,你说什么?”他将耳朵靠向她苍白颤抖的唇,窃喜地猜臆着,她定是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说不定她会以身相许哩,老天爷真是对他有求必应啊,嘻嘻嘻_____
“你……”
“嗯?”他更贴近她,嘴角都快扯到耳旁了去了。
阎筑吸口气,用足以震破他耳膜的河东狮吼大叫道:“别叫我亲爱的!”
段逞顿时僵成化石,这一吼,吼得他的三魂七魄都跑离了原位,过了良久,才听得到这句话以外的其他声音。
第一次遇到他是在下雨天,这次险些蒙主宠召也是下雨天,她想,她和他的八字不一定在下雨天犯冲。
雨兀自哗啦啦地下着,段逞不顾阎筑的反对,硬拖着她到废墟里躲雨,两人各据屋内一角。
段逞抖抖长裤穿穿上,再赤果着上身拧干湿透的上衣,随意挂在楼梯扶手上,用小指挖了挖耳朵,他到现在还在耳鸣哩。他暗暗发誓,以后说什么也不再把耳朵靠在女人的嘴边,太恐怖了。
阎筑一发一语地坐在墙边,下巴靠着膝头,环抱双膝缩成一团。她觉得好冷,一颗头又重又痛,全身有气无力,仿佛被救起后的仅剩精力,全在方才那声吼叫中消耗殆尽。
隐约见她哆嗦个不停,段逞走向她关心地问道:“阎筑,你会冷吗?”
“不会。”她嘴硬的答,上下打颤的牙齿却泄露她的秘密。
叹口气,他在她身畔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别逞强了。”
她撇开他的手,“走开,还要你管!”
“可是你的脸色很不好。”
“还不都是你害的,要还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倒霉,都是你!”她发难的道,比刚才感晕眩。
“对对,都是我害的,全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他拥她入怀。
她又推他,可双手却使不上力,整个人被他紧紧圈住。
段逞发觉她的体温过高,但她却又抖得厉害,他伸手探探她的额头。糟糕,她发烧了!她略惊,望向屋外的大雨滂沱,知道不能再让她淋雨,否则可能害死她。
不作他想,他动手解起她的扣子。
阎筑慌乱的抓住衣领,“你干什么?!”
“你不能再穿湿的衣服。”他拉开她的手欲强月兑下她的衣服。
“放手!”她吓坏了。
他耐心解释,“阎筑,你听我说,我并不是想对你怎样,你在发烧,如果不赶快把湿衣服月兑下来,可能会烧得更严重。”
“鬼才相信你的话,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一定会杀了你!”她死命推他踢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量了。
“听话,乖,不要乱动。”他柔哄道,轻易的剥开她的衣物,直到她只剩内衣裤为止。
他躺下,然后拉她趴在胸前,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围住她,双手在她背上摩挲,不令她感觉寒冷。
“放开我!”她的脸埋入他的肩窝里,四肢虚软。她好气自己,气自己的软弱无力。
“嘘,忍耐一下,等雨一停,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好不好?”他轻声细语,怜惜地亲亲她的鬓颊。
“你别得寸进尺!”
“嘘——”他温存哄着。
不知过了多久,不晓得是否是他规律的心跳声作崇,她的意志愈来愈朦胧,忘了她是谁,忘了身在何处,只觉得好冷、好冷呀!
慢慢的,她不再挣动,沉静依偎着他的体热,并无意识地伸出双手,抱住段逞的脖子,熨帖得更近,企图自他身上取得更多的温暖。
不经意地,她的下月复不小心磨擦了一下他的男性象征,他轻颤,月兑口申吟出声,“筑……”
是谁在叫她?她又更依近,想整个人嵌入似火的热源……
使力搂着她,他的嘴落在她的唇上,缠绵地吻她,身与心都撼动了。
他很少与女人完事后,再主动吻那个女人,但是他想吻她,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的、深深的、毫无保留的吻她,即便她说讨厌他……
意外的激情平息下来之后,雨也停了,阎筑沉沉睡去,段逞用额头去探她的额温,发觉又更烫了。
“该死!”他连忙替她穿上衣服,打横抱起她冲出屋外,直奔设于校内医学院的附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