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牧韧从录音室出来,游颂贤说好要来接他。尉涛今天很忙,所以接送的工作就落到游颂贤身上。
「腾学长,请等一下。」身后传来吴雪希的声音。
这个女孩他没多大的印象,只是从同事的谈话中了解到她学习得很认真,认真想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DJ。
「什么事?」
「只是想和你一起下楼。」她体贴的先按了电梯的按钮。
腾牧韧淡淡一笑,「谢谢。」
电梯门开了,腾牧韧模索着走进去,忽然被一双手扶住。
他怔了一下,再度道谢。
在电梯里,腾牧韧闻到身边一股香水味,虽然是很芬芳的味道,但有点浓烈,他微微皱眉;他对香味会过敏,鼻子一不舒服就会打喷嚏,因此游知夏经常抱怨不能涂喜欢的香水。其实腾牧韧知道她也根本不爱那些味道,她唯独偏爱一种淡雅的茉莉香水,这么多年他也只在她身上闻过这种味道,这种不会让他过敏。而想到游知夏,他的嘴角上扬,心里立刻暖暖的。
「学长不喜欢我的香水味?」一直仔细看着他的吴雪希忽然问。
「对不起,我有香水过敏症。」他说得客气,心里却对她细腻的心思有些吃惊。
「那该道歉的是我,让学长的嗅觉不舒服。」她半开玩笑地说着,「学长,在学校的时候我是你的粉丝哦!」
腾牧韧礼貌地笑笑,没有接话。
「那时候一到星期四的中午,我们就会守在宿舍里准时听学长的广播,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首『时光倒转七十年』,学长你好像特别喜欢这首曲子。」她的声音里有些追忆。
腾牧韧霎时回忆起那首曲子,他是很喜欢没错,但是更喜欢电影里的那种感情;他还记得向来倔强的游知夏在看完这部电影后偷偷擦泪的可爱模样。
「很忧伤、很美丽的曲子啊!」吴雪希像是轻轻一叹。
电梯门一开,吴雪希搀扶着腾牧韧走出来。
等在大厅的游颂贤看到两人状似亲密地走过来,小巧的吴雪希看起来就像是依偎在高大的腾牧韧身边,他的心里有股怒火在烧。
「姐夫!」他迎了上前。
「颂贤,你来了。」腾牧韧的神情怡然。
「我来接你!」游颂贤一直看着吴雪希,火热的眼神就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吴雪希却毫不在意,对腾牧韧柔柔一笑,「学长,再见了。」
「再见。」腾牧韧也微微一笑。
游颂贤气得几乎是拖着腾牧韧快速离开。
「颂贤,为什么走得那么急?」腾牧韧坐到车上后问他。
「姐夫!」游颂贤的语气里带点怒意,「那天你跟我说过什么?」
「什么?」腾牧韧不懂。
「你说姐姐是你的唯一,你不会给别的女人有误会的机会,你会果断地拒绝她们!可是你刚刚在做什么?」
腾牧韧被他怒气冲冲的口气搞得有些奇怪,「颂贤,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游颂贤赌气的回了一句,他也觉得自己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姐夫并不知道吴雪希的心思,他又能对他说什么?
「刚才那个吴雪希,姐夫你离她远一点!」
「颂贤,你是不是误会了?刚才她只是在帮我,她见我行动不方便,所以……」
「她喜欢你!」游颂贤吼着打断他的话。
霎时,车里一片沉寂,腾牧韧也呆了一下。
「我们在美国曾经交往过,吴雪希是个让人捉模不定的女人。追她的人很多,但她和每一个男友都不会交往很长的时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说她心里一直有个人,而她有时会说起自己过去的大学生活,她说那时候就很崇拜他了。我以为那只是她的学长,但是姐夫,她说的那个人是你!」
回家的一路上,两人都没再交谈。
「到家了!」游颂贤的口气不是很好。
「你不进去吗?」腾牧韧问他。
「我想去喝酒。」他回答得很快。
「颂贤……」腾牧韧一时之间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你不必管我,也不用同情我!」
清晨,腾牧韧从卧室走出来。游知夏昨天回来得很晚,她有一个重要的手术,辛苦了一天的她现在睡得很熟。
腾牧韧一向早起,在漆黑的世界里,他竟然可以比以往更好辨别白天黑夜,他发现自己也益加喜欢白天。居住的环境也已渐渐地熟悉,他已能像从前在家中那般从容,而且大家都很照顾他,东西都刻意放在固定处,让他方便记熟;他也尽量不想给人添麻烦,毕竟正常的人和他一起生活,还是有很多的不便,能将摩擦减到最小,这是他能为知夏做的。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准备拐弯去阳台,但是他突然被一件硬物绊倒,令他失去重心重重地跌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让他知道自己摔得不轻。跌倒在刚刚失明的那段日子是家常便饭,但现在对他来说有点突然。他沉默着,想要迅速适应这个情况。
听到声响先跑过来的是游之贺。
「牧韧,怎么样,摔伤没有?」看到腾牧韧跌在地上,他急忙蹲想扶起他,声音里有点慌乱。
「爸,没事。」他急忙回答,并努力想站起来。
「颂贤、颂贤!」游之贺随即愤怒的大喊。
「什么?」刚从楼上下来的游颂贤,眼睛微-,打着呵欠悠哉地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昨夜喝得烂醉,现在头痛得厉害。
「这个是你的吗?」游之贺愤怒地指着横在楼梯口的大行李箱。
「是啊,怎么了?」游颂贤随便地看了一眼,在看看面前的腾牧韧和老爸,忽然明白过来。
「姐夫……摔着了?」他的声音有点疑惑。
「不是说过东西不要乱摆吗?」游之贺火大地喊起来,这个儿子做事老是这么粗心大意。
闻言,游颂贤原有的内疚在父亲的怒吼声中消失不见,他有做了那么大的错事吗?只不过是将箱子摆在那里罢了,老爸却像他做了错事一样在骂他;一想到这里,他的火气也跟着上来。
「就这点事你就骂我?」
「爸,我没事的,这是小事。」腾牧韧急忙地说。
「这点事?」游之贺看儿子丝毫没有反悔的心,还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模样,益加气急败坏。「你懂不懂事?」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家里怎么变得那么奇怪?就因为住了一个瞎子,要我把生活习惯都改变过来,现在还……」
游颂贤说了一半,才发觉自己说错话;腾牧韧的脸色苍白,游之贺更是一副气得要打他的模样。
「爸。」在他动手前,腾牧韧先抓住他的手,「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要再责备颂贤了。」
游之贺不放心地看着他,「真的没事吗?」
「没事。」腾牧韧强作镇定地模索往卧室走去,并且关上房门。
抵着冰凉的门板,他一瞬间像似没了力气,这样的情形以后还是会出现,颂贤已经觉得不方便了。这个时候,他忆起母亲的话来:「自己的母亲无论怎样依赖都可以,但是别人不一样的。」他体会到母亲的艰辛与不易,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听到他的歉意了。
无论如何,他答应过母亲要坚强的活下去。
游知夏还熟睡着,他站在门边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很庆幸她没看到刚才慌乱的状况。
腾牧韧深深地吸了口气,移动着疼痛的脚,慢慢走去浴室。他记得浴室里储物柜的第二层摆着医药箱,里面有药膏。游知夏当初将每样东西的位置都详细告诉过他,他也都记住。
终于,他模到那个四四方方冰凉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他打开来在里面模索那长长的外形,找到后打开闻了下味道,就是这条药膏了。
坐在床边,他试着把扭伤的脚抬高,立刻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他模了模伤处,很热的触感,他将药膏细细涂上,立时一股清凉渗着疼痛。
「你在做什么?」游知夏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脚扭了一下。」他放下裤脚遮盖伤处。
「我看看。」她走过来,俯身想看他的伤势。
「真的没什么。」他阻止她看,不想让她担心。「我已经涂好药,现在已经不大痛了。」
「真的?」
「真的。」他保证。
「怎么会扭到的,小心点嘛。」她有点心疼他的不小心,伏到他怀里。
他不多说什么,只是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游知夏笑起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讨厌,干嘛抱人家抱那么紧?放手,我要去洗澡!」
他不语也不松手,还是紧紧抱着她。
游知夏轻轻一叹,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韧,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一整天腾牧韧一直脚痛,心里隐约觉得不妥当,只希望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脚能好起来。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脚一着地时更感到一股剧痛。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痛楚去触模,好像肿得厉害,模上去是火烫的。他轻轻叹口气,不想让游知夏为他的事烦心,工作和家庭已经够她忙的,他还要来个节外生枝吗?
他忍着痛,一步一步走去浴室,他不想让她知道。
吃过早饭,游知夏就急着赶去医院,她担心昨天手术那个病患的情况;游颂贤一大早就没见到人影,游之贺领着腾纤莹去动物园。腾牧韧今天也要录音,九点的时候尉涛过来接他。
走到门边穿鞋的时候,尉涛发现腾牧韧动作怪异。
「喂,牧韧,你的脚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他嚷嚷着。
「没什么,大概是扭到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随即而来的一股剧痛让他忍不住低呼出声,原来是尉涛蹲重重捏了他一把。
「这也叫没事?都肿成这样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干嘛要忍着?让知夏带你去医院不就好了!自己老婆是医生,你还弄成这副德行!」尉涛没好气地喊了起来,看不惯腾牧韧这么对待自己。
「喂,录音室吗?嗯,小丁,我是老大,今天的录音取消,对,临时有事!」他迅速拨了电话,对小丁吼起来。
「你干什么?」腾牧韧听到他的话,想要阻止。「我没事的,怎么可以延误大家的工作。」
「腾牧韧!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你要强迫自己到什么时候?痛的时候就喊出来,知道吗?」尉涛挂了电话便朝他大吼。
尉涛吼的时候多半是两种情形,一种是太兴奋,一种是很生气。
「我不想麻烦……」
「麻烦?你知道什么是麻烦吗?别妄自判定自己是别人的麻烦!」尉涛的狮吼功力又再加强。
「对不起。」
「也别乱道歉!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尉涛又吼回来,「你使我怀疑自己的性向,竟然会对你感到心痛!臭小子!快趴上来!」他对着腾牧韧俯下背来,想要背他出去。
「长这么俊俏的一张脸,就别再演这种可怜戏码,梨园现在已经不吃香了,你别妄想登上红牌位置!」尉涛边背边说。
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却让腾牧韧觉得很温暖,也很感动。
医生的诊断是骨头错位,如果不快点接回是挺危险的。接完骨后,腾牧韧坐在诊室的走廊边,尉涛去帮他取药。
走廊传来脚步声,腾牧韧知道是尉涛取药回来。「尉涛,让你担心了。」
他感觉尉涛坐在他身边,便继续对他说:「你刚才说的话我一直在想,也许我真的错了,不该妄自判断自己会是别人的负担,那样反而会伤了你们的心,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增添你们的麻烦。我觉得自己虽然瞎了眼,但是很多事情我也可以靠自己的,我想尽量多靠自己做一些事情,而不是依靠别人;如果依赖久了,会变成一种懒惰,那样我就会有惰性,变得越来越不自主,越来越需要别人。」
他顿了顿,突然想说一些一直藏在心底的话,一些他对知夏都无法开口说的话,但是他可以对尉涛说。
「当依赖成了一种习惯,我就不能独自过活。如果有一天忽然失去了依赖,我该怎么办?在知夏的身边我很幸福,但是这种幸福让我不敢对她说一些事,我怕自己是在依赖她,时间越久她便会觉得疲惫,也许会变得厌烦,那我该怎么面对她?知夏很善良也很温柔,体贴关心着我的一切,但就是这样我才越害怕依赖她。
我爱她,不想把这份爱变成依赖,我也很想保护她、体贴她,可是我能为她做的实在太少了。」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喃喃地彷佛在说给自己听,「我是个软弱的人,尉涛,我很软弱……」
「不,你不是!」一双手忽然紧紧抓住他。
腾牧韧认得是游知夏的手,随即听到她呜咽哭泣的声音,她将他紧紧抱住,柔软的身子贴着他,湿热的泪滴在他的颈项,一滴一滴、不断地掉落。
「韧,你要我说什么?」她哭着,「我不管是依赖或是爱,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这是我的自私,只要能看到你我就觉得幸福。当初我的离开太伤你的心了,所以你才会害怕是不是?牧韧,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这一次除非我死,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我长大成熟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清楚地知道,我要你!只要你!牧韧……」
「知夏……」他轻颤地唤着她,她的一字一句都刻在他的心上。
她捧住他脸,细细的吻上去。「不要再说什么依赖,你只要记着,我们在一起就好,永远在一起!」
星期天的早上,在尉涛的起哄下,录音室的伙伴都拥到腾牧韧家里。腾纤莹坐在腾牧韧的腿上,玩着游知夏昨天买给她的珍妮公主,珍妮公主有一头又长又柔软的金发,比金卷儿的头发还长,可以让她变许多造型。于是她窝在父亲怀里,很有心思地为它梳妆。
「哈哈!」说到他们节目的听众来信,尉涛便狂笑起来。
「老大,你笑得也太厉害了吧?」小丁他们面面相觑。
尉涛抚掌道:「那是因为你们没给那些信分类。嘿嘿,那天我闲来无事,做了一项有趣分类,结果发现女性同胞的来信大致可分为几种。」
「哦?快说!快说!」大伙儿催促他。
谁知尉涛忽然卖起关子来。
坐在沙发上的游颂贤好像在看杂志,其实目光一直落在离他不远的吴雪希身上。吴雪希是随尉涛他们一起来的,游颂贤有点奇怪她来做什么。她今天很沉默,只是不时地看着腾牧韧,不知在想什么,而他的心思也跟着她起起落落。
小丁突然大声宣布:「老大要说的我也知道。」
「臭小子,你知道?」尉涛大眼瞪他,这小子存心拆他台是不是?
「我就是知道。」小丁不理会他的瞪眼,径自说:「还不是上次节目里牧哥无意中说他有女儿,结果这几天听众的来信和Mail就激增,不断询问情况。」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这又不是新闻。」
尉涛嘿嘿一笑,「问题是那些来信真的很好笑。刚才不是说分了几种,要不是某人的搅和……」他喘了口气,吞了口口水,「第一种,不肯接受事实型。拼命问我们是不是为了做节目而瞎编,说什么声音那么年轻,绝对不可能已经结婚了,他们只想将这家伙定义在未婚可供无限幻想。」他边说边在腾牧韧肩上拍了一下。
「第二种,虚无幻想型。问腾牧韧是不是已经离婚了,单身父亲带着女儿孤苦无依,听起来那么温柔的声音,很多女士都想报名做莹莹的候补妈妈给她温暖,哈哈哈!」尉涛说到后来,得意的大笑起来,还怪模怪样的学着调调。
腾牧韧顿时有种误交匪类为友的感觉。
「还有没有?」旁边的几个听在兴头上,忍不住地问。
「有啊,最后一种是纯属八卦型。问他的星座血型喜好长相,嘿嘿,也许连这家伙的家族史都有兴趣知道。」
游知夏泡了茶出来,在尉涛准备下一番长篇大论前及时递一杯到他手上。「先喝口茶,讲那么多不累啊?」
「呵,我们的游医生是不是吃醋啦?」他故意看看游知夏,又看看腾牧韧。
游知夏粲然一笑,「不会啊,老公吃香说明我眼光好啊!」她转而看腾牧韧,坐到他身旁,两人的手自然的握在一起。
「受不了,真受不了!」尉涛做做寒冷状,连连摇头,「瞧这两人你浓我浓,是不是要嘲笑我们这些单身汉啊?我说游大医生,医院里就没有什么漂亮的护士吗?也替我们这帮兄弟介绍介绍嘛,别只管自己享福啊!」
游知夏笑了笑,「有啊,可是要看你们的态度是怎样,只抱游戏想法的可不行,我们护士都是很好的女孩!」
尉涛眉毛一挑,握住游知夏的手,「我第一个报名!知夏,我的未来幸福就寄托在-身上了。」他一脸认真。
腾牧韧首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腾纤莹也跟着笑了。
见他们父女俩笑成一团,尉涛顿时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想吼他们笑个什么劲,但又怕吓着腾纤莹,于是便压低声音扔下一句:「笑什么笑呀!」
这下可好,他这怪声怪气反而惹得另一帮人哄堂大笑,于是尉涛只剩下脸红的份!
在众人的笑声中,游颂贤发现吴雪希的神情有点落寞。看到她这样寂寞的表情,他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然后,他看到她起身走了出去。
游颂贤跟着吴雪希走到花园里,见她站在湖边,盯着湖水望了很久很久。他慢慢走到她身后,静静陪她,不想打扰她。
「你现在觉得我很可怜吗?」吴雪希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游颂贤怔了一下,摇摇头,「对-,我没有同情的感觉。」
吴雪希嘴角上扬,扯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视线放向远处,「从学生时代起,我就喜欢听他的节目,喜欢他的声音,总觉得那个声音是那么温柔、那么清新,好像能触模到心灵的某处;悲伤或烦恼的时候,听到那个声音好像就会得到安慰。如果能和这个声音在一起,就不用害怕孤单了,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游颂贤听她慢慢道出自己的心事。
「我原先不以为这是爱,你明白吗?就是那种感觉,他太干净了,像我这种阴暗的人,渴望被照亮,却又害怕那样的光芒;所以,我决定忽略他,也忽略我的感情,我是适合阴暗的方式生活。但是,每每沉浸在黑暗里,我却又想念那份温暖和清灵,我好想要那样的一个怀抱,如果被那样的怀抱保护着,我想我也可以变得很明亮而不再阴暗。」
「现在呢?今天来到这里,-的想法又是什么?」游颂贤看向她的眼里有一份难解的沉痛和忧伤。
「清亮果然需要和清亮配对,我这种阴暗的女人只会给干净的东西划上伤痕。」她的眼光慢慢落在他身上,那是一种空洞和绝望。
他拉过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不懂什么干净、什么阴暗,我只知道,就算是阴暗我也要好好护着-!」
「颂贤……」她埋在他怀里,觉得有一股温暖渐渐包围住她。
一干朋友离开后,腾纤莹缠着游知夏和腾牧韧,讲了很多有关新学校的事情,其实这已经是她讲的第二遍了。昨天他们把她从学校接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叽叽喳喳讲了一阵子,现在又兴奋的再说一遍。
腾牧韧笑笑,觉得她很有可能是跟尉涛待在一起久了,他那饶舌的本事也给女儿学过来;不过他喜欢女儿这样在他耳边说话,有幸福的味道。
游知夏在旁边给女儿梳着新学的发型。她现在越来越爱漂亮了,老是问游知夏有没有好看的发型要给帮她梳梳。游知夏又好气又好笑,人小鬼大的小丫头!
「韧,刚才尉涛说的那本音乐杂志的采访……」
「嗯?」
「我觉得不错啊,干嘛拒绝呢?」
「知夏,我喜欢我的工作,在空中与听众做心与心的交流,但是属于我自己的故事,我不喜欢交给别人去议论,那是属于我们俩的。」他温柔的话语,如同细雨洒在她心上。
她柔柔一笑,带有几分淘气、几分甜蜜,「我的想法好像总比你肤浅。」
他笑起来,清灵的笑声漾着快乐,「-不满足吗?」
她摇摇头,「我很满足,女人本来就需要一个比自己坚强的倚靠啊!你看得比我远、比我深,即使我不小心走错了路,你一定也会把我领回来;所以在你身边,我就不怕迷路。」
他模模她的头发,「每次-走错路都要我来领,那我不是很辛苦?」
「不然老公是要来做什么的?」游知夏白了他一眼,眼里却漾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