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得发僵的手好不容易在皮包里找到钥匙,采芩打开门,将皮包往地上一扔,钥匙丢往茶几,然后反手关上门,打开小灯。屋内还装饰著鲜花彩带,几个小时前热闹的大厅,只剩下欢乐后散乱的杯盘。
采芩疲惫地叹口气,走向客房,明天她离开之前,再替凯收拾干净吧!
她踢掉脚下的高跟鞋,拉下背后的细拉链,丝缎的礼服自动滑落地上,露出她光果细致的肌肤。
她褪下内衣裤,走进浴室,转开莲蓬头,冰冷的水立即冲刷下来,她瑟缩了一下,全身冷得发颤,头脑却清醒不少。
采芩伸出手碰触自己的颈项,刚刚亚德手指碰触过的地方仍在发烫,就是这种灼烧的感觉,让她几乎是逃著离开。
他的碰触就像是毒药让人上瘾、发狂,让人除了他,再也不要别人。
没错,在离开亚德的爱之后,她突然成了性冷感,天知道这一年半来,她也曾试著和别的男人交往,但是他们的碰触和亲吻只让她感到厌烦,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和痛苦,让她开始拒绝男人的追求,将所有的心力放在事业上。
直到她遇见了乔路杰,他的温柔和体贴,让她感到安全和被呵护,乔路杰爱她,却从来不曾给她压力,也不曾要求她的回报,他无私的爱和友谊,今她感动得以为自己能爱上他……
起码在今晚以前,她真的如此相信。
哈!她真是个大傻瓜!
亚德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碰触,就能令她渴望到心痛啊!
她曾满心以为自己真能摆月兑得了亚德,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不去想并不等于忘记。
她怎么会如此愚蠢,以为自己真能忘记他?
他低沉的嗓音、他的抚模、他的笑声,和他眼眸深处闪动的火光……只要是关于黎亚德的每一件事,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忘记。
今晚的唐采芩绝对是最美丽的。
她比一年半前更加成熟,更加美艳动人,也许是由于事业上的成功,也许是由于该死的爱情滋润,她所散发出来的迷人光彩,深深地吸引他。
她看起来就像完美高贵的女神,是全场之中,不,是全世界最美丽最耀眼的女人。至少在他眼中是如此。
该死的!在他的眼中,没有女人像她如此美丽,也没有女人像她如此令他渴望。
亚德紧握著拳头,不住地大口深呼吸,试图将有关她的一切赶出他的思绪,远离他的灵魂,但那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像一团不肯熄灭的火焰,一路窜烧至他心坎深处,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似乎还萦绕在他鼻间,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回到她身边。他低诅了一声,将手插进裤袋里。
冰冷的寒气不断透进亚德单薄的外套,这身衣著实在不适合在这冻死人的夜晚里闲晃。他露出嘲弄的神情,就算冻死,也比他现在所承受的煎熬来得痛快吧!
天杀的唐采芩,天杀的她!
那个女人像恶魔般纠缠著他,这一年半来,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不管金发、红发、棕发;高挑的、娇小的、丰腴的、纤细的,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样,完全吸引不了他。他的心和他的身体要的、想的、渴望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成了一件做比不做还痛苦的事!
真他妈的讽刺极了!他这匹重获自由的情场野马仿佛成了一匹虚张声势的阉马,真搞不懂他干嘛这么自虐,天底下的女人这么多,他却偏偏犯贱,只渴望一个背叛他的女人!
因为他无法否认自己的感觉,因为在他的心底深处,采芩永远是他的最爱,即使在她如此冷酷地背弃他之后。
上帝,她怎么能够……
就在他将放弃一切,全心全意爱她时,她的回报竟是背叛!
就在两人缠绵的爱过之后,她竟狠狠地刺了他一刀,就连一句解释也吝于施舍。他将心给了她,她却带著它远走高飞。
对一个如此彻底侮辱他、漠视他的女人,他还渴望什么?
复仇!他的理智这么说。
爱情!他的心灵却呐喊著这么告诉他。
然而,理智从来不曾在他和采芩之间占有一席之地,他们之间只有本能的直觉和未加掩饰的热情。
那种绝对的激情之火,几乎没有什么能将之熄灭,他们的离婚不能,一年半来的音讯全无也不能。
他不能否认,一如她无法掩饰!
那么她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他?
这个自她离开后,就日夜困扰他的问题,一直没有解答。
原本一、两响的门铃声,转变为持续催魂的长串声响。
采芩不情愿地套上睡袍,怀疑谁会像她一样夜半失眠,无聊地跑来敲她的门。
“来了,别按了。”她一边走,一边揉著发疼的太阳穴。
当打开大门时,前廊的灯光映照出一张令她惊愕的脸孔。
采芩蓦地瞪大双眸,每一次亚德闯进她的生命中时,她便有股仿佛是刚被重锤狠狠敲击在心上一样的刺痛,难道她永远也无法适应吗?
她跌靠在门边,在震撼的静默中注视著他,他仍旧穿著晚宴上的衣服,凌乱的金发在灯光下闪著柔和的光芒,不似他高大健硕的身材无形的压迫著她。
亚德目光灼热的从她的俏臀,上移至纤细的腰肢,在高耸的胸部停了几秒,才移向她精致的脸孔。她向来美得惊人,即使是穿著睡衣、睡袍,她的美依然无法形容。
风将睡袍的衣摆吹拂得贴在腿上,她的秀发微扬,他向来无法抗拒她的美丽,即使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在他们分开的一年半里,他未曾忘记任何一个细节。
她的发丝披散在枕上的娇柔模样,她以迷醉眼神盯著他的性感神情,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声音,甚至她的愤怒,他历历在目。
她柔滑如脂的肌肤,抚模时如丝缎般的触感,她腰部细致的曲线,修长的双腿……他的小月复几乎是痛苦地抽搐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目光倏地攫住了她,那是带著高伏特电压的燃烧目光,采芩像被定住似的无法移开视线,两人之间有著无形的电流传递。
她再也受不了那股几乎令她窒息的热力,微颤地开口打断了沉默,“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颤抖的声音透露的是惊慌或是期待?亚德的眼中闪动著令人难以猜测的东西。
“我来证明一件事!”
采芩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突然伸手,霸气地钳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紧贴著他。他的双眼邪魅地盯著她,另一手拉起她的左手,以温润的舌挑逗著她的每一个指尖,并放入口中吸吮。
这种欢愉已远超出她所能忍受的界限,采芩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强力的电流在他们之间迅速流窜,她体内蠢动著无法克制的需求,并迅速自心脏向四肢扩散。
快跑!她的理智命令著她,但她的心却选择留下。
亚德慢慢地放开她的左手,双手伸到她的背后一个用力,她高耸的浑圆便抵住他结实宽阔的胸膛。他的另一手握住了她的臀部,将它压向他,让她感觉他阳刚的需求。
哦,上帝!采芩在心里哀鸣一声,亚德一定知道他在她心中所引发的骚动,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将唇覆在她嘴上,温柔中带著需索,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展开令人战栗的探索。
她无力反抗,只能在他的吻中颤抖。
亚德喘著气推开采芩,退后一步握住她的手臂,炽热的目光在她的唇上梭巡,视线缓缓看向她颈间脉搏急促跳动的凹陷处,他不发一言地转过她的身体,推著她走进屋内,关上门。
他火热的目光再度施展独特的魔力,挑起她原始的反应。
采芩无法扼抑地战栗著,勉强地开口说话,“你是想羞辱我吗?我知道你恨我。”
亚德俯下头,他的唇找到她耳垂后敏感的肌肤,一路舌忝至她的颈侧。
采芩浑身像触动什么似的激起一连串的火花。
“这像是恨吗?”他抬起头,定定地看著她。
采芩颤抖地闭上眼睛,无法回答。
“我来是想证明一件我们彼此都明白,却又拒绝承认的事。”
“是……什么?”
“你还爱著我。”他以低沉的声音缓慢地说道。
采芩太过震惊,以至于片刻间无法反应,须臾她才涨红了脸,恼怒道:“你这个自大的、令人无法忍受的无赖!你……”但亚德的目光让她霎时住了嘴,不是由于气愤,而是出自于更深层、更紊乱的情绪使然。
“芩芩……”
他的气息吹动了她散落的发丝,他的眼眸既深邃又幽暗,由深处点燃的情火,今她的唇轻颤得发不出声音。
“我想念你,芩芩。”亚德深情地倾诉,眸中闪动熊熊欲火。
采芩像被电殛般地僵住。
她为什么从来没发现,他那种只为她一个人燃烧的眼神?
是她太害怕?还是她一直拒绝去了解?
因为她害怕他的爱会短暂得像雪花般消逝,所以她宁可不去相信,也不愿面对他的解释。
哦,是的,她不敢面对他可能的背叛,所以不断告诉自己亚德不爱她,因为她不允许、也不让自己相信他的爱,她是那么努力的保护著自己。
但是,他与克劳蒂亚的那一幕让她的心依然碎了。
可是即使她一再提醒自己,即使她努力阻挡自己的感情,她都无法不爱他啊!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她亲手扼杀了他们的未来。
“为什么?芩芩,为什么要离开?”亚德悲哀的声音令人动容。
采芩苦笑地心想,她离去的那个早晨是一个太痛苦的记忆,以至于她连回想的勇气都没有呀。
她颤抖地笑了。“为什么现在才问?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为什么离开已经不重要了。”
亚德好似要望进她灵魂深处,好探索著那曾经深深伤害她的痛苦和等待。“你在等我吗?芩芩,你曾经等待著我吗?”
是的!她理智而忙碌的过著生活,直到他们相见的刹那,她才知道她的心一直在等待著。
她的视线瞟向一旁,尽可能淡漠的开口,“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来找她时,亚德就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他不会被她虚张声势的冷淡唬骗过去。
“我没去找你,是因为我心痛得无力再追逐。”他温柔地说道:“因为我破碎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我低声下气去恳求一个背弃我的女人。”
泪珠不知不觉从采芩眼角滑落,她痛苦低语,“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来?”
“因为即使爱你让我伤痕累累,你仍然是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没有任何力量能将我们分开,时间、距离、或者争吵都不能!芩芩,我爱你,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即使在我醒来发现你离我而去时,我依然爱你,即使再深的恨、再苦的痛,也无法阻止我对你的爱。”
采芩痴痴地望著他,泪如雨下,他的爱意如今赤果果地呈现在她眼前。
亚德吻去她的泪痕,温柔的将她颊畔的头发往后拨。
“我需要你,芩芩,我从来没有爱过别的女人,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我不想这样空虚失落过一辈子!”
“可是……可是茱莉……”采芩哽咽地说道。
“她是我的新经纪人,也是肯特的表妹,肯特打算婚后回德州经营牧场,所以找茱莉接替他的工作,而且……茱莉是个‘女同志’。”亚德微笑地看著她瞪大的双眸。“所以我才敢找她演戏来捉弄你啊!”
“演戏?”采芩错愕地重复。
“既然你有个‘乔路杰’,我当然不甘示弱地找来茱莉啊!”
老天,她不敢相信!一股温暖满足的自信扩散到所有感官,她在泪颜中绽放出一抹美丽的笑容。
“嗯,我看得出来你很自满,现在换我来问你了,那个乔路杰又是哪号人物?”
“你在吃醋?”
“不用那么惊讶,傻女孩,我常常吃你的醋,只是你迟钝得没有发觉。”他促狭地补充道:“不然就是你忙著吃我的醋而没注意到。”
“狡猾的自大鬼!”采芩脸红地翻个白眼。“和你比起来,乔路杰一点也无害,虽然他真的对我好得没话说,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爱他。”
亚德笑了笑,傻女人,那是因为她一直只爱他,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而已。
只剩下一个疑问了。亚德望进采芩眼眸深处,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像毒瘤般深植在他心中。
“为什么离开我?”
采芩叹口气,神情苦涩而落寞。“因为我不想被遗弃,所以必须先离开,因为我无法承受真正失去你的痛苦。我反覆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直到我终于相信它,我以为如此做,就能将痛苦减至最低。”
这是亚德听过最荒谬的事了,但她脸上的痛苦,却真实得令他心疼。
“但是为什么?芩芩,我做了什么让你以为我会抛弃你?”
“就因为你没做什么!可是你的愤怒、你的沉默,却让我更加猜疑。你自始至终都要我相信你,但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去相信你?”她哀戚的一笑,继续道:“一见钟情的狂恋之后,是你疯狂的求婚,再来是闪电似的草率婚礼,伴随著报纸的头条恶意抨击和猜测,紧接著又是你不断的绯闻,左一个、右一个,让我应接不暇,更是无力招架。你愈来愈忙碌,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愈来愈远,你的事业愈好,我却愈自卑,愈觉得自己很渺小。我没有自信和围绕在你身旁的那些美女竞争,更没有自信和无数的女人争夺你的爱。”
“嘘,傻芩芩……”亚德心痛又怜惜地捧著她的脸。“你根本不需要争,你已经拥有我全部的爱了。而这一次,我打算彻底让你相信!”他微笑地看著她的眼眸。“我会爱你,爱到你相信为止,你准备求饶吧!”
“这是威胁吗?”
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哦,亲爱的,我保证它会是个令人十分陶醉的威胁!”
语音才落,他立即将她拉近,一手握住她的一边浑圆,大拇指揉搓著她睡袍下未著的蓓蕾,感觉它敏感的迅速变硬,他才满意的放开。就在他熟练地解开她胸前的钮扣时,她忍不住地发出微弱的叹息声,她在外的白皙肌肤,在他的注视下透著粉红色泽。
当他低下头含住等待中的蓓蕾,用牙齿轻轻啮咬时,她不由自主地申吟出声……
隔天两人起床时已经过了中午。
采芩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求饶”,不过亚德已经使她昏头的答应了他的求婚。
当天下午,他们俩在肯特和凯前往巴黎度蜜月之前拦住他们,当他们听见这个消息时,整整怔了一分钟,凯首先爆出喜悦的欢呼声,然后才是肯特。
没想到在他们成为新人的隔天,又成了另一对二度新人的男女傧相。
归功于小镇浓厚的人情味,亚德和采芩得以在当天傍晚,在同样的教堂,由同一个牧师,举行了另一场婚礼。
两人站在圣坛前,采芩穿著一袭简单高雅的白色洋装,看起来一如往常的美丽。当她念著誓词时,亚德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手在发抖,他更加握紧她的手。
她抬起头望著他,他则露出一抹承诺的微笑。
这一次两人已更成熟,也更了解彼此,亚德相信第二次的婚姻一定会是美好的结局。
婚礼之后,亚德包下镇上最具规模,事实上也是唯一的一家酒吧,供所有参加的宾客免费狂欢。
没多久,成为二度新人的两人就溜出酒吧,开车前往小木屋度蜜月。采芩也才知道,原来亚德早就向肯特买下她所钟爱的小木屋。
迟来的惊喜让采芩满足得依偎在亚德的怀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像第一次结婚时一样冲动才又结婚,不过当一切感觉是这么对时,怎么可能是错的呢?
呃,这个嘛……只能说世事难料。
只怕就连当事人也难以预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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