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邵祈烨就像消失了一样,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或许他已经厌倦她了?
林洁怡试着不被这个想法刺痛,她告诉自己这样最好,这样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牵扯了。
然而理智却无法阻止她感到心痛。
林洁怡埋首于工作之中,试着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然而不管她身体多么疲惫,邵祈烨的影子仍然在她的梦中纠缠她。
“姊!”
突来的叫声,吓得林洁怡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摔落地,她惊魂未定的抬起头,看见弟弟一脸揶揄的笑意。
“杰生,你干嘛叫这么大声,想吓死我啊?”
“还好意思说呢,我本来是‘轻声细语’的叫你啊,可是你正沉醉在‘恋爱症候群’里,怎么也叫不醒。”
“什么恋爱症候群?”林洁怡茫然的问。
“就是大白天作梦,一会儿哀声叹气,一会儿又傻笑,‘他爱我’,‘他不爱我’的猛拔花瓣啊!”
老天!林洁怡忍不住噗哧一笑,白他一眼。“你课不上,怎么有空跑来这里胡说八道?”
“替你带客人过来啊。”他挪了挪下巴指着店内的一桌客人。“今天‘大雄老师’生病没来上课,所以我们就自由了,没地方去,索性带来咖啡馆聊天了。”
林洁怡微笑的向那几个男女打招呼,里面她只认识杰生的女友萱萱。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佳惠姊说她一直打电话给你,结果都是转到语音信箱,所以就打给我了,姊,你是不是没开机啊?”
啊,对喔!她也真糊涂,只记得借手机,居然忘了要开机。“佳惠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伯父玩得乐不思蜀,还想多留在大陆一些时候,所以她后天也回不来了,要你去和小静说一声,再麻烦她多代几天班,直到她回来。”
“我知道了,你快过去陪你朋友吧。”林洁怡从同事手中接过餐单,一面熟练的煮咖啡,一面做三明治。
等一忙完,她立即拿出手机打开电源,看到上面一长串的留言纪录,她不由得在心里叫苦,但脸上却不自觉地浮起笑容。
原来邵祈烨没有忘记她,更没有厌倦她。
“姊?”
“啊!”林洁怡惊慌的抬起头,看见弟弟一脸揶揄的笑意。“你怎么还在这里?”
“看你笑得那么甜蜜,一定是男朋友打来的,对不对?”
林洁怡顿时尴尬得脸红。“胡说,我哪有笑啊。”她下意识的藏起手机。
“还说没有,要不要我拿镜子来给你照啊?”
她真的笑了吗?林洁怡不自觉的模模脸,她的反应让林杰生笑得更加邪恶,林洁怡糗得只好拿出做姊姊的威严薄斥道:“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林杰生,没事老寻你姊姊开心,你难道没别的正经事好做吗?”
“有啊,让你开心就是我最正经的事啊!”说完,在迎面飞来的抹布砸到他帅气的脸孔前大笑的逃走。“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哟。”
她当然知道了,林洁怡窝心的微笑,她知道杰生比这世上任何人都爱她,就像她比这世上任何人都爱他一样,因为在这世上,他们也只有彼此可以依靠了。
直到弟弟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出现,她才会退居第二位吧,唉,要是那一天真的来临了,她一定会感到寂寞吧。
想想,她还真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等到杰生真的结婚了,搞不好她还会虐待弟媳哩!
林洁怡失笑的摇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手机上,从那一长排数字看来,至少有十几通留言吧?
可想而知,他会有多愤怒了,搞不好还以为她是存心耍他,要是邵祈烨真的到酒吧去找过她,发现她辞职了,一定更火大。
天啊,光是想像他的怒火,就让林洁怡头皮发麻,简直没勇气去听他的留言了。唉,她叹口气,认命的按下按键。
十几通留言都一样,只是简单的要她回电话,听完后,林洁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失望和沉重。
她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邵祈烨没有生气,至少从他冷淡的口气中听不出愤怒。
但她实在不该感到奇怪的,邵祈烨对她重视的程度本来就没有到达那个程度,是她自作多情的以为……
算了,林洁怡摇摇头不愿再想。
怕邵祈烨会要求见面,林洁怡并没有在当天回电话,她刻意等到隔天没有钢琴课时,才回他电话。
当晚,她依照他的“命令”到同一家汽车旅馆,甚至连房间都是同一间,真是可笑!他是故意要嘲弄她的吧!
“你要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她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但她想不出其他的话可说,难不成她要问他“你好吗”?还是说很高兴你终于“点召”我了?
邵祈烨讽刺的掀起嘴角。“你以为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事?”
说得也是,他们之间除了“性”,还会有什么?
“你似乎忘了要随时待命?”他眯眼道,找不到她的烦躁总算消失。
你不也忘了和我的约定?但林洁怡却没有资格这样回嘴,她不过是个随他高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罢了。
“对不起,我在忙。”林洁怡学他冷着脸说话。
“忙?”他冷锐的目光扫过她疲惫的脸色。“不会是忙到别的男人床上去了吧?”光是这个想法,他就想要杀人了。
俗话说“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果然是对的,人的卑劣绝对是会传染的,才和他相处不到十分钟,就连她也变得暴力,直想拿起那个刺目的廉价花瓶,往他的脑袋瓜砸下去!
主意是很诱人,但她犯不着为他去吃牢饭。“我是忙着逛街压马路,边花钱边享受美丽人生,这样可以了吗?”
如果她家的情况真的如传说一般,他怀疑她还有那个“闲钱”去购物。邵祈烨沉默的凝视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孔下隐藏着真实和谎言。
他的表情深奥难懂,但林洁怡已经不想费心去理解了。
当他朝她伸出手,下达无言的命令时,林洁怡乖乖的走到他面前,他握住她的双手,粗糙的触感让他皱起眉,他将她的手掌翻转过来审视,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
原本柔软光滑的手,现在却变得粗糙……才不过几天不见,她到底对她的双手做了什么?邵祈烨惊愕的瞪着她的手。
这就是几天下来不断洗碗筷的结果,她知道自己该戴手套的,可是戴了手套她又觉得难受碍事,就连事后的保养她也懒得做,结果双手就变得如此粗糙难看了。
林洁怡困窘得想收回自己的手藏起来,但邵祈烨紧紧的握住,不让她收回。
是为了拚命赚钱才会变得这样吗?他的内心一阵揪痛,但他强迫自己忽视它。
这是报应!
是她当年嫌贫爱富的报应!
他该为她悲惨的处境感到痛快的。
但是没有!
她纤弱的身子让他没来由的感到心痛。
对她,他有怨恨,有,有憎恶,有着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就是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邵祈烨下意识温柔的摩挲她的手,他还记得她的手柔软的触感。该死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会记得这种小事。
林洁怡被他温柔的抚模弄得不知所措,凝视她的双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又迅速的消失,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告诉我,是什么使这双美丽的手变得如此粗糙?”
他轻柔的话像一把利刃轻易的割开了她的防卫,使她完全暴露在他眼前,邵祈烨是她最不愿在他面前示弱的人,因为他有能力伤害她,那种伤害不会致命或留下淤痕,但却会深深折磨她,造成精神上难以修复的伤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洁怡只能装傻。
对于她的隐瞒,邵祈烨并不感到意外,要换作是他,他也没脸说出来。
“这回你又看上了什么昂贵的珠宝了?”邵祈烨试探的讽刺道。
可恶!她就知道他的温柔只是假象!
林洁怡忿忿的回道:“是啊,我逛街的时候,又看上一只翡翠戒指,为了满足我的购物欲,所以只好去打工赚钱了。”这下你满意了吗?这个答案有够虚荣卑贱了吧?
“辞掉!’他简洁的命令道:“我讨厌双手粗裂的女人。”
林洁怡讽刺的挑起眉。“怎么?怕刺痛了你细女敕的皮肤吗?”再和他相处久一点,她恐怕很快就会和他一样,变成一个说话带刺的讨厌鬼了。
“对极了,我也没那种闲工夫整天找你,我要你搬到我家,就近照顾我的‘需要’,包括起居生活。”话一出口,连邵祈烨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撇撇嘴,不愿去探索自己的心态。
“你说什么?”林洁怡气得快脑充血了。天知道,她有多少年没有这么激动过了,自从和邵祈烨重逢以来,日子一直过得很刺激,她怕自己的心脏就快负荷不了。
“你听见我的话了。”他冷眼回道。
她又没聋,当然听见了!“工作我可以辞掉,但当初的交易只有满足你的‘需要’,并不包括我得和你同居,还要照顾你的三餐和起居生活吧?”
“哼,你连第一项都做不到了,还有资格这么说吗?不过我是个大方的男人,我会付你额外的费用。”
他当她是什么?林洁怡愤怒不已,嗤之以鼻。“我拒绝!”
“为什么?”他眯起眼睛。“在我家清扫,和你在外面洗盘子有什么不同?你要钱,不是吗?”
他怎么知道她在洗盘子?林洁怡像挨了一巴掌,脸色惨白的瞪着他。
他不可能知道的,他只是随口说说想羞辱她、报复她而已,他有权利侮辱她,就像当年她也曾经伤害过他一样,他们扯平了。
“我不会接受的。”她愤恨的回道。
“为什么?为了自尊?”邵祈烨冷笑的扬起眉。“算了吧,洁怡,我们都知道那值不了几个钱,我劝你还是实际一点,钱毕竟重要多了。”
林洁怡感到自己胸部剧烈的起伏,她想要尖叫,想要大声的反驳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因为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像她这样为了钱连都可以出卖的人,还有什么自尊可言?
她的自尊早就被他践踏得体无完肤了。
“我相信有一大堆女人愿意免费替你煮饭洗衣,你何必花钱雇用我?别告诉我那是因为你的‘仁慈’,我怀疑你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写。”
他睥睨的笑道:“当然不是,但看着你在我面前煮饭清扫,绝对会让我消化得更顺畅。”
“你滚下地狱去吧!”林洁怡努力的克制住想要掐死他的冲动,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血管爆破住进医院,就是犯下杀人罪被关进监牢!
两者她都不愿见到,所以林洁怡强迫自己漠视他的存在,当然也包括他所说的话,虽然她很怀疑自己做得到,但为了她可怜的心脏,她最好开始努力。
“下地狱的恐怕不是我吧?洁怡,我要是你,就会好好的管住自己的舌头,若是因为一时冲动,白白损失了赚进一百万的机会,不是很可惜吗?”
一百万?林洁怡一呆,她听错了吗?他说要给她一百万?就只是帮他煮饭洗衣服?
他疯了吗?还是钱多得没地方花,索性拿来砸死她?
但如果能被钱砸死,那一定十分幸福吧!
彷佛看穿了她的挣扎,邵祈烨露出惯有的嘲弄神情。“想想看接受的好处吧,这么慷慨的机会可不多见啊!”
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听在林洁怡的耳里却十分刺耳。“你只是为了羞辱我!”
“或许,但它是个很好的条件,不是吗?”
的确,她无法否认。
一百万……她要赚到什么时候才有一百万?有这笔钱就可以先还范大哥了。理智告诉她要面对现实,但她的感情却愤怒得尖叫,林洁怡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
“你是我所见过最卑劣的小人!”她忿忿的啐道,以发泄自己没有选择的愤怒。
邵祈烨的脸色一冷。“为了这个,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必需求我。”
你去死吧!林洁怡几乎月兑口而出,但她很快的忍了下来,她已经为自己的口不择言付出代价了,现在她不能再让自己一时的愤怒断了财路,对于自己现实的想法,林洁怡悲哀得几乎笑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变得多么的卑微啊。
“你可以开始了,还是你打算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一百万?”明明担心她的情况,明明不忍见她忧戚的脸孔,但出口的话却总是背道而驰。
林洁怡将委屈往肚里吞,她不会让这个冷酷的畜生得意的。“求……你……”
“我没听见。”他残忍的说道。
林洁怡愤恨的目光直视他。“我求你……”
“现在好多了。”邵祈烨冷声道:“我劝你以后看好你的舌头,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理,一个星期后搬进我家。”
“我要一个星期来整理什么?我那些少得可怜的衣物和破铜烂铁吗?”林洁怡讽刺的模仿他的语气反驳道。
该死的,是他需要一个星期去找一个家来让她住。
这真是太可笑了!
邵祈烨自嘲的盯着她愤怒的脸孔,天知道,他何必费尽辛苦的帮助一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不,他不是要帮助她,就像林洁怡说的,他只是想羞辱她,没错,在他感到满意之前,他不会放了她。
邵祈烨缓缓的开口,“你需要整理的是你身边的男人。”
林洁怡所有的努力和克制,在他嘲弄的目光下全数瓦解,她的手掌一挥,在还没“吻”上他的脸之前,就被他一把捉住。
“啧,看来你的脾气也变坏了,还是从前的温柔乖顺只是你伪装得很好?”
“你该死!”林洁怡愤怒的抽回手,却被他紧握到疼痛,怎么也抽不回来。
他无视于她的怒气嘲讽道:“我要是死了,谁来付你钱呢,甜心?”
随即大手勾住她的细腰,低头猛地吻住她,不顾她的抗议和挣扎,一把抱起她,两人双双往床上倒去……
翻云覆雨之后,林洁怡僵硬的坐起身。
“我要走了。”
邵祈晔跟着起身,捉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他,乍见她眼角的泪珠,他的心口一缩,但他拒绝感到痛苦。“我没说你可以走!”
“我必须回去。”可是她的语气却无力得难以说服。
“必须吗?”他柔声的诱惑,双唇跟着逼近。“留下来陪我。”
她从来就无力招架他的温柔,红唇不知不觉地为他开启,粉红的舌尖伸出来沾湿那红润的下唇。即使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动作都可以使他的腰间绷紧,邵祈烨苦笑一下,对自己贪婪的感到无奈。
或许他们彼此憎恨,但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是,他们之间的热情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逝。
“抱歉,硬要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我知道你很忙。”
“再忙也得为老朋友空出时间啊。”晓芬抚了抚俐落的短发笑道:“如果顾客知道我有幸为知名旅法画家的家做室内设计,无疑是个最棒的活广告,所以我还要感谢你光顾我的生意呢。怎么样?你还满意吗?我依照你的要求做了些细部设计和变动。”
邵祈烨前后里外绕了一圈,五天能有这样的成果算是很好了。“对于你的眼光我没话说。”
“你满意就好,其实这栋别墅原本就经过大师装潢过,家具和家电用品都很齐全,就是因为这样,这栋豪宅才一直难以月兑手,你这回可是帮了阿国一个大忙耶,我看卖了这栋房子,阿国八成今年就能结婚了。”
“是吗?如果他够快,也许我还能参加。”
“啊,你不是要在这里定居吗?”晓芬惊讶的问道。
邵祈烨耸耸肩。“我没想过。”
“没想过?那你为什么花这么多钱买房子?给伯父和伯母住吗?”
邵祈烨摇摇头,笑道:“他们可住不惯,我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他们就是不肯搬离现在的住处。”
晓芬听了也不觉莞尔。“我爸妈还不是一样,阿国也是,说破了嘴他爸妈就是不肯搬,我看啊,除非是盖一个社区,把所有的老邻居都一起搬过去,他们才肯搬吧。”
“可能吧。对了,那里为什么空了一大块?”邵祈烨指着客厅一个五角落地窗台。
“哦,差点忘了问你,那里原本是设计摆一架平台钢琴的,可是我不确定你想要,如果钢琴不弹只是用来摆饰未免太浪费了,不如就直接放个大一点的艺术品,你以为呢?”
邵祈烨沉吟了片刻。“没关系,就摆架钢琴吧。”
“那你想要什么的钢琴?说真的,对钢琴我是一窍不通,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倒是可以找朋友帮忙。”
“那就麻烦你了,我要最好的钢琴,价钱无所谓。对了,改天我请你吃饭,算是答谢,也找阿国一起来,我们聚一聚。”
“好啊,难得你回来,当然得多聚聚,不然你一回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邵祈烨笑了笑。“那就等你联络好,再打电话通知我。”
“没问题,那我先走了。”
林洁怡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向弟弟提起她要和邵祈烨同居的事,原本以为杰生会极力反对,哪里知道他却举双手赞成。
是她太落伍了吗?
她觉得羞愧得难以启齿的事,杰生居然一点都不在意,这不禁让她怀疑他不会也有“经验”了吧?
老天,光是用想像的,林洁怡就觉得恐怖,现在年轻人的性观念真的是开放到让人唾弃,不过她好像也没资格说别人吧?
她的行为不是更让人不齿吗?
林洁怡苦笑的整理行李,她只带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和简单的贴身用品,反正也许不到一个星期,邵祈烨就厌倦她了,所以也没必要大包小包的吧。
唉,最伤脑筋的还是工作问题了。
一旦搬去和邵祈烨同居,她势必得辞去洗碗的工作,但送早报的工作应该可以保留吧?反正在那段时间里,他总不会需要她的服务吧?林洁怡自嘲的想。
咖啡馆的工作应该也可以保留,反正只有四个小时嘛,她可以在六点之前回到家煮晚饭就好了,再说老板娘一直对她很好,就连有时候她有事不能去,她也不介意让弟弟代班,如果辞掉了,她要去哪里找这么能配合她时间的工作?
唉,最麻烦的恐怕还是钢琴课了,但她说什么都不想辞去那份工作,不只是怕造成何佳惠的困扰,最重要的是那已经成为她唯一的心灵慰藉了。
从小到大,弹琴一直都是她的最爱,要不是家里遭逢巨变,她早就到美国留学进修了,想到那架她不得不卖掉的古典钢琴,她的心都痛起来了。
林洁怡赶紧甩掉自艾自怜的思绪,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这些年来,她的生活真的太空洞了,为了按时缴交银行的负债,她没有时间娱乐,没有自我,唯一有的就是不断的工作……和工作,再加上经济上的沉重压力。
不,她绝对不能辞掉那份唯一能让她喘口气的工作,不管邵祈烨说什么,她都要保有它。
如果可能,所有的工作她都不想辞掉,她身上仍然背负七百多万的债务,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必须先还清范大哥的钱。
想起范桐,林洁怡真的觉得好歉疚,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却还自私的利用他的温柔,不仅是工作上依赖他,现在就连金钱上也接受他的帮助。
她真的很自私,她知道,可是她真的没办法了,如果可能,她也想投入范桐的怀抱。
如果她能爱他就好了,林洁怡不只一次这样想过。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无法爱他?
如果感情是可以用理智谈的,那么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