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查到了。”大刚兴奋的冲进办公室。为了能专心营救雨菱,这几天侦探社关门,所有的事务也都暂时搁置下来。
他将刚拿到手的资料摊平在桌上,“这是他们藏身的大楼结构图,那是一栋十二层楼的公寓,刚盖好不久就传出公司倒闭,所以目前大楼因产权问题仍空在那里。”
詹士仔细地研究著桌上的大楼结构图,“通知你父亲的人手要他们随时待命。”
“你打算怎么做?”大刚焦急的追问。对付一般的小混混,他还有把握,但面对国际级的杀手,他可就没经验了。
“他们藏身的这栋楼对面,正巧也是同样的高楼,让他们先进对面大楼,以望远镜找出对方藏身的正确楼层。”詹士专注的思考著,“等确定了楼层后,安排狙击手在对面埋伏,必要时也许会用得上。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这没问题,我立刻知会我父亲。”大刚理解的点点头,“那剩下的这两天呢?我们该做些什么?”
“等。”詹士简洁的回答。现在除了等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第三天,晚上十一点,桃园中正机场。
他等待的飞机已经降落半个钟头了,詹士的目光紧盯著出境室门口,在这时候降落的班机并不多,所以旅客也是三三两两,陆续的走出来。约莫又等了十来分钟,才见到期待中的身影。她一头耀眼的金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在瞥见詹士后立即露出笑容。
“伊莉。”詹士快速的迎上她,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可分开。“先上车吧。”
娇小的伊莉严格说来并不算美女,但她有股属于她独特的魅力。她乐观开朗的态度,让她周遭的人很自然的放松心情,套句C。J。的话,伊莉就像一股暖暖的春风,当它吹拂过时,你会不自觉地感到愉悦、温馨。
夜色里,车子平稳的在高速公路上奔驰,詹士盯著前方的后车灯,打破沉默的开口道:“这些日子你还好吗?”他知道C。J。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他们俩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
伊莉和C。J。在一起也有好些年了,同是情报员的身分让两人有更多的机会相处,也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C。J。早已心有所属,只能将她当成亲密的好朋友,但这并不影响伊莉对他的爱,她仍然不求回报的付出。而她无私的爱也让C。J。一直有所牵挂,无法割舍。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不好又能怎样?”伊莉苦笑道。“起码他会永远活在我的记忆中,我只是没料到会这么突然的失去他。”
“对不起,伊莉。”詹士歉疚的开口,“C。J。要不是为了帮我……”
“别这么说,我了解他那么做的原因,如果我怪你,今天就不会来了。”伊莉柔柔的说道:“既然选择了这个工作,对死早有了准备,现在我只想让C。J。死得更有意义。”
短暂的沉默后,詹士再度开口问:“备好了吗?”
伊莉转头看向他,“一接到你的电话及传过来的照片后,我立刻就著手准备了,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能帮你,现在,你得再多告诉我些细节。”
母于熬到了第四天的清晨。
大刚伸了伸僵直的身体,拉开百叶窗让早晨的阳光洒满整个室内,随手拿了包三合一咖啡冲泡。昨晚他担心得睡不著觉,索性回办公室窝到清晨。
才啜了口咖啡,就听到大门上的风铃声,大刚放下杯子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来到外面的大厅,正好见到詹士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漂亮女孩进来。
“大刚,这是我妹妹,关婷薇。”詹士将轮椅向前推了推,让大刚能看得更清楚。
“你妹妹?!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大刚愕然的盯着眼前娇就黑发的女孩,眼神询问的转回詹士身上,“你怎么突然愿意交出你妹妹了?”
“詹士微微一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大刚,“照片上的人是我妹妹,你仔细看看和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大刚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轮椅上的女孩,他仔细的绕了她身旁一圈,“没有哪里不一样啊。”
“你觉得一样?”
大刚详细的又比较了一次,迷惑的摇摇头,“詹士,你在打什么哑谜?明明就是一样啊!”难不成他妹妹是双胞胎?
“詹士和轮椅上的女孩对看了一眼,他双手搭上女孩的肩膀说:“她是伊莉,我在美国的同事。”
“她是你的同事?不是你妹妹?”大刚皱着眉,努力的想消化他的话,神情却显得更加怀疑。
“嗨,你好,我是伊莉,很高兴见到你。”伊莉以英文开口向大刚问候。“由你的表现看来,我们应该能骗过对方了。”
望着大刚一时转不过来的神情,詹士补充说道:“没错,只要伊莉不开口,对方应该不会识破的。”
“我知道了!”大刚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额头,兴奋的说:“你又在玩易容的把戏了,只要能骗过对方,他们就会交出雨菱了。”
“你太天真了!”詹士严肃的摇摇头,“他们的行事作风一向是斩草除根,虽然杀了我和婷薇才是他们的目标,而雨菱不过是他们的饵,但这不代表他们会留下活口。”
大刚闻言不由得一惊,“那我们要怎么办?”
“你父亲那边的情形如何?”
“已经都照你的意思去部署了,警方在对面的三楼安排了狙击手和二十四小时的监视。根据这两天的监视看来,对方应该只有来三个人,至于他们拥有多少火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詹士满意的点点头,“要他们随时待命。我在伊莉的轮椅上装了窃听器,一旦我们进入屋里,你们也可以很清楚地听见我们的谈话,必要时,我会需要他们的协助。起码现在我们掌握了地利和后援的优势,再来就是时间的掌握了,一定要在他们行动之前先发制人,我们现在立刻就出发。”
“他来了。”一名中年男子站在窗边,由上往下的盯著停在一楼的车子。
“詹士?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赫特一惊,迅速来到窗边,正好瞥见詹士将一名黑发女孩抱上轮椅,推进大楼。
“SHIT!”赫特恼火的咒骂了一声,随即朝另一名男子吼道:“路易,将家伙准备好,待会儿送他们一个大礼物。”说完,自己抄起一把手枪,再将雨菱强拉向最里面的角落等着。
詹士真的来了?
雨菱的喜悦仅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担忧和恐惧。
这些天来,他们虽然将她手脚捆绑,但并没有特意的防范她,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清楚她的背景,所以她只是默默的观察,尽可能的少开口,以免引起对方的注意。
而观察的结果,不禁让她忧心忡忡。
因为对方不但拥有强大的火力,而且从他们言谈看来,根本就没打算要让自己和詹士活著离开,现在詹士这么贸然前来,只怕会白白的送掉命而已。她该怎么办?
听到门铃响起,屋内的人立到高度戒备着,让敌人直捣巢穴是个大失误及非常不利的,而他竟会如此疏忽!赫特冷著一张睑,示意那名中年男人上前开门。
詹士推著轮椅进入屋内,门立即被身后的男人关上,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雨菱,又回到赫特身上。“我依约来了,人也带来了。”
“路易,给我搜身。”赫特朝另一名年轻的男人说道。
雨菱讶异的看著轮椅上的女孩,又长又直的秀发衬着白皙的脸孔,看起来柔美纤弱犹如幽谷百合,她就是詹士的妹妹?
讶异之余,趁着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詹士身上,雨菱悄俏的将被绑著的双手伸向脚边,从鞋底与鞋跟的凹处撕下胶带,拿出黏在凹处的一把又小又薄的刀片。这是她为预防万一而养成的习惯,在每双鞋底黏上刀片,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用场了;这还得庆幸他们没有对她起疑的搜身。雨菱的眼睛盯著他们,双手不停地奋力割著脚上的绳索。
“怎么,不信任我?”詹士高举著双手,任由路易由身上搜至脚踝,片刻后,路易直起身摇摇头。
“火狐果然不同凡响,竟敢空手的找上门来,不知道这是因为你带种呢?还是太蠢?”
“你是怀疑还是害怕?还是我太容易让你完成任务,你反倒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了?”
赫特脸色突然一沉,毫无预警的朝詹士脚边射了一枪。“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开玩笑!”
闻言,詹士微眯起眼,双手暗示的按着伊莉的肩,用足以冻人的冰冷声调问:“是狄克下的命令?”那男人还真不是人,要是今天真的是婷薇在这里,面对她曾深爱过的男人竟毫不留情的要她死,她不知会有多伤心。
赫特听见主人的名字时,愣了一会儿。“这不关你的事。”
终于割断了!雨菱无视于手上被刀片划到的伤口,兴奋的看向脚上被她割断的绳索,至少她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了,现在最困难的是她该怎么割开手上的绳索了。
此时窗外一阵闪光吸引了站在窗边的中年男人,他侧头望向光的来源处,认出了那是来自对面大楼,枪上的远距离瞄准器。“赫特……”但他还来不及发出警告,就被一发贯穿玻璃的子弹射中眉心,当场一枪毙命。
瞬间,除了詹士和伊莉之外,屋内所有人全望向被击毙的男人。赫特和路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詹士则在这极短的时间内,由轮椅底部拔出一把手枪,伊莉也自裙内抽出手枪,所有的动作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
雨菱眨眨眼,片刻后回过神,不禁又倒抽一口气。呈现在她眼前的景象是詹士的枪指著赫特,而赫特和路易的枪均指著詹士,婷薇的枪则指著路易,气氛一时之间僵凝住了,屋内的低气压让人连口气也不敢喘一下。
“现在我们可是一比一平手了。”詹士全身蓄势待发,宛若猎豹般随时准备迎接挑战,但他开口的语气仍是淡淡的。“我太了解你这种人了,赫特。你就像那些败在我手下的人一样,太过高傲,自命非凡,这是做个杀手的最大致命伤,再弱、再无害的女人也该防著的。”
“现在得意还太早,还没到最后,死的还不知道是谁,你大概忘了我手上还有个人质吧。”赫特冷静的开口道。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盯着詹士,弯身强拉起身旁的雨菱,将枪口慢慢移向雨菱的太阳穴,“你可以试试看谁的子弹比较快。”
看著枪抵在雨菱的脑袋上,詹士有一瞬间失去了冷静,“放开她!”
“怎么,害怕了?没想到火狐也会有受制于人的一天,求我啊!也许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让她死得痛快些。”赫特狰狞的红着眼,猖狂的叫嚣道。
詹士担忧的注视著雨菱,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胶著了片刻,交换著无言的默契。
雨菱牙一咬——出乎赫特意料之外的——身子一弯猛一使力,以自由的右脚狠狠的向后踢向赫特的右脚胫骨。
传来的痛楚让赫特暴睁了眼,迅速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恼怒的举起枪朝雨菱发射,就在赫特的枪正要扣下扳机的刹那,詹士毫不迟疑的朝他开了一枪,同时翻滚躲开侧面飞来的子弹,速度极快的向雨菱的方向闪去。
就在路易开枪的同时,伊莉的枪也准确的打中他持枪的手,以致原该击中詹士的那发子弹偏离了目标,射向墙面。不让路易有喘息的时间,伊莉连开第二枪射向路易的心脏。
被詹士击中右肩的赫特微微的震了一下,让雨菱躲过致命的一击,幸运的,子弹只擦破了她的右手臂。赫特立刻将枪口瞄向伊莉,她才是他这次的首要目标,她必须死!
第一枪击中了轮椅扶手,伊莉身手矫健的丢开轮椅,飞滚向一边再朝赫特补了一枪,但并没有打中目标,她立刻再一个翻滚,来到詹士他们身边。
眼见情形不利于自己,赫特狠下心,将身子扑向放在角落处的袋子,由袋内拿出手榴弹,看着退到窗边的三人,他左手高举著手榴弹,右手拿著手伧,“来啊,有胆射我啊,我说过了,今天谈也别想活着离开,哈哈哈!”
“对方有手榴弹,别进来!”詹士大声的说,希望能藉由轮椅上所装的窃听器警告外面的人。
闻言,赫特退到靠马路那边的窗户,向下看去,只见底下早已部署了严正以待的警察。“妈的,你竟然通知警方,这不像你的作风!”他的视线由窗外移向詹士。
詹士适时的警告,暂缓了外头原本已准备冲进来的警察,王父的一颗心悬在胸口,却只能焦急万分的暂时按兵不动。
“如果一个人的作风都被对方掌握得死死的,那么他就没有活命的机会。”詹士语气淡然的说。
赫特红着眼死瞪着他,倏地,像疯了似的狂声笑了起来。“好,我今天认栽了,命也豁出去了,但我要你们一起陪葬,有你这只狐狸陪葬也算够本了。”
看赫特半疯狂的狠毒神色,雨菱不禁心惊胆战。他们背抵著落地窗,心里都明白已经没有后路了。詹士再看向窗外,评估著向下跳的可能性。
‘砰’的一声枪响,让他们三人反射性的身子一闪,于弹射穿过玻璃,在上面穿透了一个小孔,伴随著愉快的笑声,赫特继续又射了一枪,打穿了玻璃的另一边。反正最后是大家一起炸死,现在他反倒不急,像猫捉老鼠似的逗着他们玩,享受著人死前的恐惧。
等到枪里的子弹没了,也就是游戏结束的时候了。赫特丢下没有子弹的手枪,拔开手榴弹的栓子,狞笑道:“咱们地狱见了!”说完,将手上的手榴弹往地上抛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詹士紧紧握住雨菱和伊莉的手,大吼道:“跳!”三人有默契的一咬牙,赌上性命的猛务向后撞向落地窗。
底下的所有人,只听见突然传来一阵骇人的爆炸声,接着就见火舌瞬间由三楼的窗户向外窜出,玻璃碎片四射向空中,所有人连忙就地寻找掩护,火红夹带着浓浓的黑烟毫不留情的燃烧着。
“通知消防队,快!”王父失去冷静,心碎的大吼道。天啊!他的女儿在里面啊!“救人,快,救人!”他吼得嗓音都哑了,起身就想往里冲。
“爸,你别进去啊,消防车马上就到了。”大刚痛心之余,仍强拉住父亲,尽全力阻止他冲进去,话声方歇,就又听见传来的另一声爆炸。
很快的,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的传来,一辆接一辆的驶到,强大的水柱对着仍窜着火舌的三楼喷洒,另一队消防人员也由一楼进入火场,所幸大火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控制住,没有再引起更多的爆炸。
由三楼向下跳的三人,他们破窗而出的底下正巧是个游泳池,所以詹士才敢赌一线生机的往下跳。从上往下跳的冲力让他们沉入水底,躲过了随爆炸而散落的碎片,只是身体撞击水面的冲力让他们昏眩了一会儿。
詹士一回过神立刻向上浮出水面,目光极力的搜索著,一会儿后见伊莉也窜出水面,却迟迟未见着雨菱。他心中一紧,惊骇的想到她的双手仍被绳索绑住,他立即深吸一口气,迅速潜入水底寻找雨菱。就在离他几公尺外,他看见了她,他迅速游向她身旁,拉起昏迷的她浮出水面。
他将雨菱抱给池边的伊莉,自己也急切的爬上池畔,毫不迟疑的做著口对口人工呼吸,巴不得将所有的空气全注入她的肺里。
“雨菱……醒醒,雨菱……”他大口的喘著气,恐惧几乎让他说不出话。
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关回来,雨菱虚弱地睁开双眼,詹士颤抖的手模索著她的身体,确定她没有什么大碍。“谢天谢地……”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感到虚月兑无力的将她紧抱在怀里。
天知道刚刚他有多害怕会失去她,即使她现在安然无恙地回到他怀抱,他内心所承受的那股巨大痛苦依然无法释放,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种令每个细胞都为之战栗的恐惧。
“伊莉,你没事吧?”好半晌,詹士才转向一旁的伊莉问道。
“没事。刚刚好险,我以为这次会栽了,没想到还能绝处逢生。”伊莉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拨,抬头望了望仍冒著烟的三楼。“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詹士,她是……”雨菱依偎在詹士怀中,望著伊莉纳闷的开口。听她的语音及腔调,分明是外国人,她不是詹士的妹妹吗?但为什么詹士叫她伊莉?才正想再开口问,就听见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叫喊声。
“雨菱!丫头……”王父看见唯一的女儿仍生还,激动的大老远就喊叫出声。他将大刚甩在身后,以惊人的速度冲到雨菱身旁,用力将她从詹士怀中搂进自己怀里。
“你没事,谢天谢地,你没事,刚刚简直将我的老命给吓掉了。听见那声巨大的爆炸声和瞬间窜出的火焰,我心想这下完蛋了,我怎么回去向你老妈交代?当时我只想一头撞死算了,谢天谢地,你没事,雨菱……”王父激动得不能自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将恐惧和担心一古脑吐出,这时的他不再是警局里的高官,只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而已。
“爸……”听儿父亲真情流露的一番话,雨菱不禁流下泪来,她紧紧地拥抱著父亲,享受著他们之间难得如此露骨表现出来的亲情。这一刻她更深刻的体会到父亲的爱,平日那些争吵反倒变得可笑无聊了。
静立在一旁的大刚也对这一刻感动不已,他拍拍詹士的肩,“谢谢,还有伊莉,也谢谢你的帮忙,才能安然无恙的救出雨菱。”
詹士回握了下大刚的手,再看向相拥而泣的两人,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伯父,我想这里还需要你坐镇指挥,我先送雨菱回去吧,她身上的湿衣服也该换掉。”
“对对对。”王父抹了把眼泪,拉开怀中的雨菱,“丫头,你先回去休息,刚刚那场面也够你受的了。”说著,他将雨菱的手交到詹士手中,眼中有抹赞许,他拍拍詹士的肩膀说:“年轻人,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大刚开口说道。
离去时,詹士回首朝三楼的方向看去,烧得焦黑的墙面还冒著些许的白烟。梅丽,你可以安息了,他在心中无声的说道。
大刚送他们回到詹士的住处后就离开,伊莉洗过澡卸下伪装,随即提起简单的行李来到客厅。“詹士,既然任务完成了,我想我先回美国了。”
“这么快,你不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不了,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很高兴这次能帮上你的忙,美国那边还有任务等着我回去。”伊莉淡淡的解释,双眼直视著詹士问:“你还打算回美国吗?”
“是的,现在只是暂告一个段落而已,这次杀的不过是他的爪牙,真正的恩怨还没彻底解决。”
“我了解。”伊莉点点头。“那她怎么办?”她意有所指的望向浴室说道。
詹士露出一抹苦笑,“这倒难倒我了。”
“詹士,到手的幸福别轻易的让它溜走了,人往往要到失去后才知道它的可贵,一生中能遇见一个值得自己去爱的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好好把握。”伊莉语重心长的劝道。
“我知道,我会斟酌的。”詹士笑了笑,“我送你吧。”
“不用了,这里叫车子方便得很,我先走了。”伊莉笑著和詹士拥抱一下,“再见。”
“保重。”送走了伊莉,詹士关上门,才回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雨菱,她直直的瞪视着他,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你没事吧?”
“没事。”雨菱有些惊魂未定的点点头,“你也没事?”
“没事。”他宽慰的朝她一笑。
“你没有话要告诉我?”雨菱的心中正酝酿着一股山雨欲来之气。
看著她异样的模样,詹士的笑容隐去,关心又纳闷的说:“没有。”
“那么,你很快就会有了!”雨菱突然扬起手,怒气冲天的狠狠甩他一巴掌。
詹士没有闪躲,他举起手抚著刺热的脸颊,在她无言的回视中,他看到了她的愤怒和痛苦,心中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对不起,雨菱,我真的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雨菱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和伤心的泪水,不敢置信的激动叫道:“是没有选择不得不离开,还是没有选择不得不诈死?你知不知道当我从电视上得知你死亡的消息时,我是什么心情?我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苦等多日,换来的竟是你被枪杀身亡的消息,你知道我那时的无助与痛心吗?”
看著他沉默而痛苦的神情,雨菱的心几乎崩溃,眼泪更不自觉的泉涌出来。“该死的……那些日子我痛不欲生,过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而你,竟然告诉我你没有选择?”雨菱激动的扯住他的领子吼道,“最可恶的是,你明明就在我身边,竟还让我以为你死了,呆呆的为你难过,为你哀伤!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雨菱……别这样。”看著她难过的模样,他心如刀割的握住她的双手。
“你知这吗?当你扯下面具时,我是多么的震惊,多么的哑口无言?你有没有想过我当时的心情?我只觉得我自己好傻、好蠢,像个白痴似的为你难过,你明白我的心情吗?还是你根本没想过,也丝毫不在乎?”雨菱用力挣月兑他的双手,双拳不住的用力捶打著他,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承受的无助和绝望全部宣泄出来。
詹士只是静静的任由她打,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直到她打累了,她才哭喊著扑进他怀里,詹士立刻紧紧的抱着她说:“对不起,雨菱,对不起。”
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多日来所积压的情绪发泄尽了,她的心情一松懈后,便感到一阵昏沉和晕眩,只能无力的紧靠著他。
詹士抱起她走向卧室,替她褪去衣衫套上他宽大的T恤,将她平放在床上盖上被子。雨菱勉强张开双眼,詹士那张忧伤的脸孔立即印入她眼帘,她反射性的伸出手臂拉住他。
“不准你走,你再也不准离开我,记住,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不过这可以等。“吻我!”她命令道。
她真是奇特的女人,上一分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下一分钟却等不及爱他,他爱上了什么样的女人啊!
詹士的唇狠狠地吻住她瑰丽的唇瓣,他吻得那么激情、吻得那么狂烈,藉著深吻对她诉说着无尽的爱意。
她懂,她真的懂,她已经很满足了,他俩就像世界末日般的狂热,激情的呐喊声和浓重的喘息声围绕着他们,将房内的温度燃烧得炽热。
云雨过后,雨菱像只满足的猫躺在他臂弯里,轻叹的抚模著他的胸膛,像他这样有著钢铁般的意志,像山一样难以撼动的男人,只怕永远也不会说出爱吧!
她明白的,明白他心中那种沉重的负担,让他无法说出口。
詹士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走往椅子。望著全身赤果的他,那充满力与美的男性身体让她深深著迷,詹士的身材真的性感极了。她看著他拿起长裤,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又走回床上。
他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套上她的颈子,雨菱好奇的低头一看,竟是原先他留给她的那条链子。“詹士,这是……”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和婷薇各有一条,现在我将它送给你。”詹士深情的注视著她。
那么它代表的意义是……雨菱感动的望著他,明白他未曾说出口的情感。
他真是傻啊!老以为他的爱会成为自己的负荷,会伤害她,无法承受他那样危险的生活,但他怎么不明白,爱在使她脆弱的同时也使她更坚强。
“詹士,”雨菱温柔的唤道,撑起身子,认真而严肃的盯著他,“你最好别想再独自留下我,你听好,我不要被动的在这里等待,那种什么也不能做的无助感,和镇日的担心害怕,简直快把我逼疯。我没有脆弱到不堪一击,就算要死,你也应该死在我怀里,我要你在闭上眼时看到的人是我,不要怕我承受不住你的死亡,我只怕无法亲口向你道别,明白吗?”她双手捧起他的睑庞,极温柔的说道:“况且生死有命,当初我会选择当警察,早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也许早死的会是我,到时哭的人反倒是你——”
看他惊惧的捂住她的嘴,雨菱拉下他的手,轻松的笑了笑,“不过你别怕,我的身手可不是盖的,怎么会有事?说真的,没有我,你可是大大的危险了。”
雨菱看见詹士看她的神情,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超级臭屁大王。
呵,难得他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所以我不准你丢下我,我爱你,不管你到哪里,要去宰哪个超级混蛋,我都跟定你了!”
表白过后,雨菱心情愉快得不得了,精神既然得到了舒解,那接下来自然就是……她贼贼的一笑,双手又抚上他的胸口,在他来得及开口之前,以无比的热情,迅速的让他的意识瘫痪。
太阳升起又西落,除了必要时下床找东西吃之外,他们几乎都赖在床上。
雨菱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她真的很累了,一种很愉快的疲倦。但她不敢睡,害怕他再次从她身边消失,她就这么看著他安稳的睡容。
该死!她不敢相信他竟又放她鸽子!
雨菱忿忿的跳起床穿上衣服,她不过才合眼两个多小时,他居然胆敢又旧事重演,她就知道不能信任他!
不过这次詹士别想这么轻易就摆月兑她,他以为在了解到他对她的爱意之后,她还会像上次一样乖乖的坐在这里等?
“你太小看我了,关恒毅!”她发觉自己对他极度不满时,总习惯喊他的中文名字。
雨菱眼中射出两道坚决的光芒,她轻易的找到了詹士的车钥匙,整个人立刻像火箭一样的冲出门,从上车到启动引擎,破记录的只花了一分钟。
她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在一个钟头内,不要命的疯狂将车飙到机场,也不在乎沿途一路超路肩时,可能被照了几张照片,到时不知会收到多少张罚单,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在飞机起飞之前到达。
她绝不容许她生命中所爱的男人再次离开她!
她好不容易赶到中正机场,将车往路边一丢,飞快的冲进大厅,奔向最近的华航柜台,拿出警察的证件。
“立刻替我查有没有一个叫关恒毅或者詹士的男人在这班飞机上,快,他是个能辑犯。”
对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雨菱手上的证件,她的脸色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让服务秀吓
得手脚发抖,赶快低下头用电脑查询。“没有……,没有这个人。”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抬起头,才发现刚刚那个秀早已不知去处。
雨菱火速的再冲向新航的柜台,不一会儿,又失望焦急的转向长荣柜台,才发现柜台前
连个旅客的人影也没看见,她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好像有人在她的胸口用力地揍了一拳,
她几乎痛得站不着的踉跄了一下,她连忙扶住柜台边缘,脸色惨白的瞪着那位正在收拾东西的服务员。
某种可怕的预感告诉她,太迟了!
雨菱强忍著袭人的昏眩走上前,那名服务员吃惊的看著眼前脸色苍白的女人,关心的开口,“秀,你还好吗?”她看起来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昏倒一样。
雨菱点点头,再次拿出证件,“麻烦帮个忙,帮我查查有没有一个叫詹士-关的男人在
飞往美国的班机上。”她不稳的音调里有著明显的害怕。
服务员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查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有,不过这班飞机已经在十分钟前就起飞了。”
这仿佛宣判死刑的消息,让她的血液瞬间逆流,雨菱整个人绝望的往前倾,那名服务员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紧张的喊道:“秀,你怎么了?”
雨菱只是虚弱的摇摇头推开她的手,神情茫然的走著,她不知这这时候她该去哪里?只是无意识地走向三楼,候机室内冷冷清清,寂寥得像暮秋的夜色,雨菱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
噢,老天!为什么?她怎能再一次的忍受活在这种永无止尽的恐惧等待中?害怕着会不
会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死讯,而她甚至看不到他的尸体……不,她受不了!她受不了……
她起身冲到玻璃窗前,大声的对着漆黑的窗外吼道:“关恒毅,你这个胆小鬼!”滚烫的泪水流下冰凉的脸颊,她再也忍不住的掩面啜泣。
“该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不明白……”她绝望的低诉着,痛苦强烈的撕扯着她的心。“不明白你无情的离开,只是将我推入无边的地狱啊……”她令人心酸的哽咽回荡在冷寂的空气中,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心碎,她甚至没有留意到朝她接近的脚步声。
她真的来了!詹士在她面前站定,缓缓的蹲了下来。
他要怎么守护她那颗坚强却也脆弱的心?他是那么的舍不下她,却期望她找得到力量放开他。
詹士痛楚的咬紧牙,原本以为自已可以再次潇洒的离去,但等到临登机前,他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勇气离开。看见雨菱爱得那么勇敢,勇敢到不顾一切,他的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感动;面对她的深情,他又怎么能抛得下这样的她?只怕无论如何,她也会誓言追到天涯海角吧!
“雨菱……”詹士叹口气,伸手轻握住她掩面的双手。
这突来的碰触和那声自灵魂深处的喟叹惊动了她,雨菱猛地僵住,极缓慢的,几乎是迟疑的抬起头。
噢……她不敢相信,害怕自己泪眼所见到的,只是她在绝望之下而生的幻影。她就这么一瞬也不瞬的直视著他,维持著现在的姿势不敢动,害怕自己轻微的动作会打碎了她所渴望的梦。
雨菱盈盈的泪光和脸上脆弱的恐惧,重重的敲击著詹士,让他的心揪成一团,他伸出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你变得爱哭了!”詹士语气轻柔的取笑道。
雨菱不由得笑了,“是真的,我不是在作梦……你没有走,没有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上帝!她是那么的爱他,即使他总是把她逗得又笑又哭、又气又恼像个疯子,但她依然爱他,无可救药的爱他!
雨菱喜极的扑进他怀里痛哭失声,让泪水彻彻底底的溃决,她像要将一生的泪哭尽似的,哭湿了他的衣衫,也湿透了他的心。
“傻瓜,临登机前,你的爱竟让我再也舍不下你。”詹士感叹的说。他想,这辈子他是别想走出她的泪水中了,她的泪熨烫了他的心,在他身上烙了印,让他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詹士怜惜地抬起她的头,不舍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雨菱,你是个顽固的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疯狂的赶来,我真该好好的打你。”他无奈又感叹的轻斥。
“原来你早料到我一走会来?”雨菱抬起头,似怒非怒的瞪著他,“如果我是个顽固的女人,那么你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固执男人4使明知我会来,还不死心的一试!”
詹士忍住笑,耸耸肩,“没办法,垂死挣扎是人的本能,好歹也要试一试啊!也许我的魅力不如自己想像中强。”
“自大的男人!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她现在已经习惯他特殊的示爱方式,不甘示弱的反唇相稽。
“不是……”詹士尾音拉得长长的,双眼坏坏的盯著她说:“我是说,如果你向我求婚……我会考虑接受。”
好狂妄的口气!
雨菱眯起眼,不过这主意似乎不坏呢!她可是个新女性,向来勇于追求自已所要的,而詹士是她要的男人,她为什么一定要被动的坐着等呢?也许做个主动者,可比被动者来得有趣多了。
想到这里,雨菱神情一变,嘴角慢慢的浮起一抹亮丽的笑容,她几乎可以想像他在自己‘无情的攻势’下,‘声声讨饶’的诱人画面,噢!她几乎等不及了。
詹士爱极了她多变的神情和发亮的双眸。“走吧,今晚就先在过境旅馆住一晚,我可不想在车上被草草的‘说服’。”说着,拉起她走向电梯。
雨菱自顾自的想得出神,等到被拉起时才回过神,只来得及听到‘说服’两个字。“说服什么?”她怔怔的问。
“说服我为什么要‘嫁’你啊!”詹士一本正经的回道。他的胃笑得差点抽筋,这一刻他竟想起大刚,怎么他们王家人好像都有相同的下场?
“你最好使出‘浑身解数’来说服我,让我明白嫁给你有什么好处。”詹士搂着她,俏皮的眨着眼。
两人之间的默契加上这场面,让雨菱和詹士一样,马上联想起大刚。
一想到老哥求婚求了那么久,仍无法让佳人点头嫁给他,雨菱咬著下唇,强忍溢到唇边的笑声,嗲声嗲气的唤道:“亲爱的……”她的笑容甜得能滴出蜜来,“相信我,我绝对会使出所有的看家本领,我保证!”
看她闪烁的眼光及话中无尽的挑逗,詹士知道今晚自己是别想睡了,不过佳人在怀,柔情似水,谁又会想到睡觉这样杀风景的事?
他敢肯定,今晚绝对会是令他永生难忘的夜晚——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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