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是这种结果!?
好事,他沾不上边,全让他完美的大哥包了;坏事,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归罪于他,和他完美的大哥完全无关。
对他大哥,痴迷外加崇拜;对他,却不屑一顾,外加大吼小叫,好似在叫她家的猫。
他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大哥?
但这个问题就跟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一样,同样让他莫名其妙的直摇头。
今夜,月亮高挂在天空,星星在她眼底闪烁着,她一个人独步走在夜色中。
若不是街道上人车不断,她累得几乎要以为自己已坠入沉沉的梦中。
“叭!”汽车的喇叭声从后头响起,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把机车骑到了汽车道,压在“禁行机车”的大字上。
她敛回了心神,重新把车骑回机车道。她真的是太累了,这两天忙着报营业税,再加上“橘子”又生病,她简直分身乏术。
这时,她的恶邻商觉康终于派上用场了,他自告奋勇地带“橘子”去看兽医,还照顾了它两天。
可也不能老是麻烦人家,她今晚就打算把“橘子”带回家自个儿照顾了。
回到大厦,电梯来到八楼,她步出电梯,按下电铃。
“又加班了?”商觉康一开门,就对上她疲倦的眉眼。
“嗯。”她无力地靠在门边。
“进来坐一会儿吧,‘橘子’刚睡。”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如果不是怕吓着她,他很想伸手抚平她脸上的疲惫。
“嗯。”她进了屋,一眼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橘子”,它正睡得香甜呢!
“它已经不吐了,也吃得下东西了。”商觉康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出来。
“这两天麻烦你了。”她愧疚地轻抚“橘子”的毛。
他把水递给了她。“不会麻烦,它很乖。”两人都放轻了谈话的声音,怕吵醒易感的猫咪。
她懒洋洋地靠回沙发,轻啜着水,目光在屋内随意巡视着。“奇怪,明明是一样大的空间,为什么你家感觉好宽敞,我家却拥挤得仿佛一转身就会踩到‘橘子’的尾巴——”话才说到一半,她忽然站了起来,闻着香味,一路走向厨房。
“什么味道?好香。”
“我煮了碗海鲜面。”
“你就只煮了一碗?”她手里还拿着白开水,桌上那一大碗热腾腾的面让她眼睛都亮了。
“是啊。”商觉康的眼中闪着笑意。
“我晚上只吃一个面包……”她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加了一个晚上的班原本还不觉得饿,但这会儿来到这,她饿得扁扁的肚子全被这香味给唤醒了。
“吃消夜容易胖,没关系我来胖,我来帮你牺牲。”她先下手为强地端起桌上的大碗公,自告奋勇地说道。
“那还真委屈你了。”他好笑地说道。
“邻居嘛,本来就要互相帮助,我开动了。”她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举起筷子就开始唏哩呼噜地吃将起来。
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味,气氛一阵静默,但这股静默却显得自然,仿佛两人已相识许久,全然没有陌生的尴尬。
这表示她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吗?看着她满足地吃着面,毫无防备的脸,商觉康心中的温柔蔓延至眼底。
没遇到她之前,他狂放不羁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想到遇见她之后,他却心甘情愿地为她作牛作马,只为让她习惯自己,真的很难想像他也会有这一天。
“你也想吃吗?”她中场休息,抬起头擦擦汗,不意却看见他直盯着她的面看。
商觉康摇了摇头。“你吃吧,我不饿。”面,本来就是为她而煮的,一碗面能换得她满足的笑脸,足够了。
“话是你自己说的哦。”
她埋头继续吃,须臾,一声饱嗝后,她模了模胖胖的小肚肚。“好饱哦!”
“喵。”沙发上的“橘子”此时也醒来,叫了声。
“‘橘子’醒了。”她惊喜地飞奔向前,轻轻地抱起“橘子”。
人与猫对看,同样圆滚滚的大眼,仿佛都飙着泪光,看得一旁的商觉康哭笑不得。
“晚了,我该回家了。”突然想到时间已经太晚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橘子”,走向门口。
“你看起来很累,今晚再让我照顾‘橘子’好了。”他走在她后头,不舍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可是已经麻烦你两天了。”她转过身,细致的脸庞流露出疲惫的神情。
“没关系,等到星期六你再把‘橘子’带回家。”他体贴地抱过“橘子”,手抚着“橘子”细软的毛,黑亮的眼中掩映着幽深的情意。何时,他的手才能抚触她柔软的脸庞,而不是猫……
“谢谢你,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她揉了揉额角,一抬眼,对上的竟是一双深情的眼,她的心头起了一阵骚动,愈来愈多次了,他的目光浓烈得教她难以负荷地别过眼去。
“一个吻。”商觉康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戏笑般的言语压抑着一股浓烈的情绪,那是属于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太在乎她了,甚至不敢表露出过于激烈的爱意,怕会吓坏了她。
但一靠近她,他的胸膛就会发烫,他的呼吸愈来愈炽热,他想抱她、吻她,这些念头愈来愈强烈,他真不知道哪一天,他会克制不住自己,冲动地狠狠地吻她。”
“别……开玩笑了……”她一时手足无措,心跳如擂鼓。他的眼在笑,跳动在其中的野火,让她昏眩、无法喘息,整个人软弱无力……为什么这么看她?他不是已经有了无数个女朋友了吗?为何还要招惹她?
“等……‘橘子’康复后,我再叫它还你一个吻。”说完,她转身冲出大门,逃离这个连她自己也不懂的迷惑之中。
一回到楼上,逃回她安全的堡垒,电话恰好在这时响起。
“知绿吗?我是慧玉。”电话筒传来女性的声音。
“嗯,你这个新婚妻子怎有空打电话给我?”她坐到沙发上,剧烈的心跳恢复规律,但商觉康淡淡的影子还在脑海中。
“小绿,明天要不要一起去阳明山走走?”
“不要。”她傻傻地被骗过一次后,已经学聪明了。
“就当作认识朋友嘛,又不是叫你马上嫁人。”知道计谋被她识破,慧玉干脆挑明了讲。
“不用了。”她兴趣缺缺。
慧玉翻了翻白眼。“拜托你赶快忘记那个没有脸孔的男人好不好!”
“你不要说他没有脸孔,是他救了我!”她蹙起眉,不容任何人诋毁“他”,她有时真的很恨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只顾着哭,竟然没看清楚地的脸庞。
“是,他救了你,他是你的王子,但你的王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小绿,会不会是你把梦境当成真,事实上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
她是小绿最要好的同学,当年小绿第一次向她提起这件事时,她觉得无比浪漫;但是事隔多年,当这段“孽缘”成了小绿姻缘路上的绊脚石时,浪漫全变成了梦魇。偏偏小绿还固执得很,任她说破了嘴、用尽了力也无法说服这个傻子接受其他人的感情。
“他是真的人!”知绿极力解释,然而脑海中却莫名地出现了一张脸庞,但随即被她丢到脑后。商觉康?!她一定是忙疯了,玩世不恭又花心的商觉康怎可能会是“他”,像“他”的应该是另一个男人……那个人有一双温柔的眼。
“事情都已经过了九年,只有你这个满脑子梦幻的傻子才会念念不忘,说不定你的王子早就已经结婚、生了一大堆小萝卜头了!”慧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来明天的阳明山不用去了。
知绿笑了笑。“我又没说自己在等他。”九年的时间太漫长了,纵使再猛烈的火焰也会熄灭,再深沉的墨渍也会变得模糊,她也曾想过,“他”已经结婚娶了妻,但她还是想见“他”一面,就当作是完成一个未竟的梦,然后,梦醒。
“算了,希望你会再次遇见你的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认了,放弃再去说服顽固的小绿。
“是啊,如果上天肯帮忙的话……”
翌日,当她看见他站在大厦的门口时,呆愣地动也不能动。
他就站在那里,阳光下,他双眼的温柔依旧。
她想起了昨夜和慧玉的对话,她再次遇见他,巧合得仿佛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缘分一般。
“是你?!”知绿惊喜地唤道。
男人微讶地挑起眉。“是你?”他笑了,想起了这有趣的女孩。
看着他儒雅的笑,她的唇角也漾起了笑靥,目光在他脸上搜寻相似的痕迹——这男人有“他”的温柔。
“知绿,你认识我哥?!
一个男性嗓音杀风景地开了进来,惊醒了她短暂的夏日迷梦。知绿愣了下,飘飘然的心神归了位,目光落到一旁的商觉康身上。
“他是你哥?”知绿恍然大悟。商觉康,商觉安,她这个笨蛋,怎么会没想到这两个名字的关联性?!
她真是迟钝得可以了,他和商觉康有着相似的深邃轮廓,只不过商觉康的五官显得霸气些,有种仿佛将全世界都踩在脚下般的狂妄。
“觉康,我们非得站在这里说话吗?”商觉安笑道。
商觉康看了哥哥一眼,转身走至门口,领着他们回到他家。
“你是觉康的邻居?”在沙发上坐定,他的视线在她和觉康的身上徘徊。
“嗯,我住楼上。”知绿迷惑地看着商觉安。这男人和“他”一样,都有一股很温柔的感觉,一想到“他”,她的心就无法平静,整个脑袋乱烘烘的。
商觉康微蹙着眉,看着眼前的两人。她的脸庞透着一抹不寻常的情绪,会是因为他哥吗?他发现自己很不喜欢这个答案。
他可以忍耐她的迟钝,可是却无法容忍她的眼睛看着别人,即使那个人是他哥,也不行!
“你们怎么会认识?”他笑问,可笑意却未到达眼中。
“一点小意外,之前我的车子差点撞到她。”商觉安的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虽然他亲爱的弟弟刻意面无表情,可刚才在大门口,他看着那女孩的眼神实在太过灼热了,邻居?去骗骗别人吧!
“对了,上回你有没有受伤?”他关心地问道。
“商先生,我没事。”她摇了摇头,笑容有一丝紧张和羞涩。
“不要这么见外,叫我觉安哥好了,你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朝她温柔地笑道,刻意对觉康两道锐利的目光视而不见。
“我姓夏,夏知绿。”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如云如春风,听得另一个男人极为不满。
商觉康看她又对着他的兄长露出痴迷的笑,黝黑的眼底划过一道复杂的情绪。
“觉康,怎么都不说话?”
“我以为你们已经忘了我的存在。”他嘲弄地说道。
“商觉康,你怪怪的。”讶异晃过知绿的眼底,她从未看过他这个样,好像在生谁的气般。
“是啊,觉康你好像不太欢迎我这个哥哥?”商觉安的眼中闪烁着奇诡的笑意。
商觉康眼中闪过诡谲的光芒。“当然欢迎,我一直想让你见见我喜欢的女人,只是没想到你会认识她。”他突然深情地握住了知绿的手。
“喜欢的女人?”她愣愣地看着商觉康,他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是啊,我从没对你说过吗?”他定定地望着她,情意毫无遮掩的在眼中徘徊。
她猛力抽回自己的手,急促的举动掩饰着心头上的震荡。“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不好笑!”两朵红云浮上她的颈。
“不要害羞了,我哥又不是外人。”
“商觉康,你不要乱讲!”她又羞又急,他怎么可以这样害她!
商觉安笑着摇摇头。“觉康,不要闹她了,知绿的脸皮薄得很。”两人在空中交换过一道目光。
她属于我!
是吗?
商觉康皮笑肉不笑。“哥哥,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妈要你这个礼拜天回大宅吃饭。”他笑容可掬,妈一定不相信她万人迷的小儿子会在女人面前吃不开。
“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再待在这里,恐怕觉康会不认他这个哥哥喽!
“不送。”
商觉安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起身。“知绿,我走了,下次再见了。”
“嗯。”她殷勤地送他到门口。
“砰!”门关上,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他还没走远,你现在追出去还来得及。”他的黑眼闪着薄薄的愠意,她留恋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一看就透。
“你为什么要在觉安哥面前乱说,说……你喜欢我?”她恼火地横起秀眉,开始算帐。
商觉康闭了闭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脸庞上流露着不被了解的情意。“我是真心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商觉康!”她恨死他这种不正经的态度了!
“从头到尾,你看他的表情就像见到了白马王子一样,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他调侃地扬起眉,长睫下的眼神却认真得令人不敢直视。
“我哪有,你不要把话岔开。”她胀红了脸,像做了亏心事被当场逮住般。
他的黑眼闪了闪,她的娇羞,像把锐利的刀划过他的胸口。
为了她,他的步伐不敢前进太快,怕会吓着她,可当他一步一步前进时,她的眼却看着别人。
“不要看着别人,你的眼前就站着一个白马王子!”他再次握住她的手。
她又一次甩开他的手。“商觉康,要不是水太珍贵,我实在很想拿水泼醒你!”她不是他可以随意玩弄的女子!
“我的耳朵没聋,你不用每次叫我都连名带姓用吼的。”他也火了,她为何无视他的情意,反而对商觉安一厢情愿地痴迷?
她瞪了回去,两人之间隐隐起了火气。
“我要回去了!”她气冲冲地甩上门走人,在心里对他打了好几个大叉叉。
浅浅的梦中,她又回到月夜下的海边,耳边仿佛又听见了如海泣的浪潮声,她和他靠得好近,她的心被煨得好热好热……
但这次,她不哭,她要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脸。
她抬起了眼,看清了男人的脸庞。
“是我,我来找你了。”商觉安双目含笑地握住她的手。
她也笑,两人执手凝目间,她却想起另一个男人的脸孔……
突然间,牵着她手的商觉安脸倏地变了,变成另一个雾气俊美、眉宇间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男人。“我才是你要等的人。”
商觉康邪笑地俯下唇,印在她的唇上——
“不要!”她从梦中惊醒,心跳如擂鼓。
她捂住胸口,想减缓那振动的速度,可每当想起他俯近的脸庞时,就前功尽弃,一颗心跳得如月兑缰野马,怎么也追不回来。
不,不是商觉康,不可能会是他!
她的王子眼中只能有她一人,像商觉康这种没有真心的公子,随时随地随处发射过度泛滥的魅力,根本就不像她的王子。
她翻来覆去,一个小时过了、两个小时过了,她还是睡不着,索性张开眼睛,直瞪着天花板,活像天花板上头的星星和她有仇似的。
看着一颗颗的小星星在黑夜中发出微微的莹光,她又想起硬要帮她贴上星星的商觉康。
又是他!她到底是欠了他什么?让他活像个讨债鬼似地不时出现在她身边,从白天到梦中都不放过她,使她常常生气。
不过,就只有他会寻她开心,连贴个壁纸都可以把她耍得团团转,装死骗她。他这么过份,她当然用枕头毒打他一顿,还罚他清理环境,还她一个全新的羽毛枕。
一想起他乖乖捡羽毛的情景,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手轻抚着他买来的羽毛枕,有点困意了……
半闭上眼,放轻了呼吸,怕吓跑好不容易来访的睡意。
感谢上天……她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