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押我上车?你应该去追冰岚啊!」
商闻厉冷横了她一眼。「闭嘴,扣上安全带。」
车子开始在马路上狂飙,他脸上没有表情,另一旁的冰乐却脸色发白,心跳随着车速愈来愈快,快得分不清上下,数不清次数。
星星、路树、电线杆,被远远地抛在车后,只有月亮勉强追得上他们疾驰的车速。
车子上了山,九弯十八拐后,在一栋别墅前猛地停住,月亮止不住势子,跌躺在黑鸦鸦的山头上。
「下车!」他甩上车门,径自走进别墅里头。
冰乐抚着晕眩的脑袋瓜子,埋怨地看着他的背影,戚悬星一定是弄错了,这种态度不叫喜欢她,应该是讨厌她才对。
「还不进来?!」
屋里传来的低吼,震向她的耳朵,冰乐快马加鞭,走进屋内。
「哇!」一进屋,她就忍不住发出惊叹声,这屋子好大,只有简单的装潢,给人的感觉很悠闲随兴。
「过来。」商闻厉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神情像是不容忤逆的君王般傲慢。
冰乐不动。他一副要找人算帐的狠样,她才不想自投罗网,接近一头盛怒中的老虎。
没错,商闻厉的确在生气,气她的呆傻,气她的抽身,气她搞不清状况,气她有逼疯自己的能力──反正都是她的错。
他本以为不理不睬,就能逼她察觉自己的心,可是她这个笨蛋却一直退、一直退,退得远远的,退到戚悬星那小子的身边,差点让他捉不到。
他也不相信自己非她不可,结果,试了两个女人之后,发现自己半点兴致也提不起,才惊觉真的非她不可,够窝囊了!
「我想回家。」她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不准!」他凶恶得像是虐待人的恶婆婆。
「你为什么老是凶我?」她不满地抗议,不喜欢她也不用这么凶她啊。
「-想知道吗?」他懒懒地勾起笑,眸光狂野,像在算计着什么。
冰乐点点头,她当然想知道自己被整、被凶的原因。
「那就过来,我一项一项说给-听。」他拍了抽身旁的位子,就等她上门。
冰乐犹豫了三秒,在危险跟好奇心之间,她选择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却忘了自己并不是九命猫,她只有一条命。
所以,当她一走到他身旁,立刻被掳进一双宽大的臂弯里,细致的颈子遭到霸道的啄啃。「你干什么?!」她又羞又急,在他怀里左躲右闪,却始终无法躲开他如影随形的唇舌。
「-先告诉我,为什么躲我,-究竟在怕什么?」他从她的颈间抬头,低沉的嗓音勾带着令人迷惑的魔魅。
冰乐像被人窥见了自己的秘密,无措地紧咬着唇,根本不敢看他。「我不知道!」
商闻厉忽然淡淡扬起一株邪笑,猛地抱起她,决定用另一种他个人比较喜欢的方式来让她「知道」。
「你──啊呀!」冰乐的身子突然一轻,她惊叫一声,手搂住他的脖子。「你要抱我去哪里?」
他懒洋洋地凝着她,唇角的笑容慢慢扩大,无视她的挣扎,长腿爬上楼梯,走到了最里头的房间。
房内是暗的,只有单薄的月光和夜风透窗而入,冰乐被抛到床上,月光照映出她小脸上的慌乱,夜风拂过她发烫的颊边。
「-畏我惧我没关系,但是得告诉我,-怕我的真正原因。」商闻厉眼底的两簇野火亮晃晃的,在黑夜里,随风燃烧。
男性的狩猎目光出动。捕捉着女人隐藏在表面下的真实骚动。投降吧,承认-对我的所有感觉
空气中,彷佛可以听见迸出火花擦撞的声音,对望的两人,眼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他人。
压迫,因他的靠近,他的一举一动让她无法思考,全副的思绪陷入流沙中,愈挣扎陷得愈深-
那间,她有些明白,自己怕他躲他的原因,竟是──她无法抗拒他。
她怕愈见他,心中的悸动愈深,宛如害羞的小女生,只敢远远的看,一接近便会手足无措。
他扰乱了她的世界,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众叛亲离,连冰岚都讨厌她,但她却无法阻止自己不去想他,甚至还因他亲昵的动作而心花怒放-
她嘴突然一扁,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你欺负我!」她甩开他的手,拔腿就跑。
商闻厉轻而易举地擒住她,将她的身子纳入怀中。「别哭。」他的大手轻拍她的背,带着无比怜惜的宠溺。
她哭,哭他明明知道,却还硬逼她承认;哭自己明明配不上他,还痴心妄想。「放开我——」
商闻厉轻轻笑了出来。「不放。」他的手臂收紧,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抬起她的头,过于烈火般的眸锁着她的泪眼。「再哭,我就要吻-了。」
就在她的泪珠又滚落的瞬间,他的吻同时到达,他用唇舌吞噬她的拒绝,软化她的矜持,在滚滚热浪中,疯狂地、急促地吮她单纯的唇瓣。
她像片发颤的树叶,随时可能落下。迷蒙的神智、未曾有过的烧灼感受正如狂风肆虐她全身,挑拨她脆弱的神经-
「呼吸。」他的唇靠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喃道。
她听话地深吸了口气,胸口上下起伏,微抖的唇瓣和红透的双颊无言地诉说她尚未平复的激狂。
「还想不想知道我欺负-的原因?」他搂着她躺进大床,连月光也照不进两具身体之间的空隙。
闻言,靠抵着他胸膛的冰乐立即全神贯注,聆听他的心跳,也聆听他将要揭晓的答案。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发,低喃的嗓音如同轻踩在梦里
「第一,-错在为何我心动了,-却一点事也没有,想抽身就抽身-
「第二,-错在身为我的女人,却对着戚悬星笑,还把养的小猫取作小星:
「第三,-错在明明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却不承认,我当然要逼-承认-
「第四,-错在惹出我最恶劣的一面,我对谁都平淡冷漠,但一面对-却直想狠狠地欺负再狠狠地狂吻——
「第五,-错在逃避我,不管我用了什么方法,-都不该退缩,太阳与北风,-都要勇敢接受-
「第六,-错在逃避自己的感情,老是耍将我推给别人-
「第七,-错在太令我着迷,我以为自己不是非-不可,但——我错了。」
冰乐愣住了,他刚讲了七点什么?为什么都是她的错?可听到最后,她的眼角却含着泪,心化作一摊水,围绕着他流转。
商闻厉的身体有些僵硬,他第一次毫无遮掩地将自己的心敞开,他不习惯这种赤果果的感觉,让没有保护的心直接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这让他有些不安,有股冲动想阖上心门
一双柔软的小手突然激动地抱住他,温热的小脸埋在他的胸膛深处。「天啊,你爱我——」她的呼息如最温柔的春风轻轻拂过他的脉搏、血管、神经,直达他的心-
他的话比甜言蜜语还要更动人,她微颤地伸出手,接过他交出的一颗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不舍得让这颗心凉着、摔着。「我也爱你——」
她吻他,胡乱而没有章法的吻着,用自己的方式,将自己化入他的世界。他眼神骤暗,眼眸深处跳动着深浓狂狷的渴望|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过所爱女人的撩拨。
他翻身如浪压上她柔软的身子,气势磅-却又蕴涵着浪花般的温柔。他强势主导爱的进行曲,狂野的吻几乎要吻进她的骨子里,像盛满了最强烈的情感波动,要让她彻底的沉没灭顶,连他的手何时在她身上肆虐,她都浑然不知,任他予取予求。
他的猖狂烧毁她的理智,瘫痪她的反抗,精壮的身子叠压上她的柔软,诱惑她的身体作出诚实的反应,交杂的呼息触动着彼此体内最深处的需要。在最激烈最震撼的时刻,她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存在-
睡梦中,冰乐下意识地偎进身后的热源,薄被轻覆在她身上,她满足地轻喃一声。「冰岚,谢谢——」
她身后的男人微挑起浓眉,很不痛快怀里的女人喊着别人的名字,即使是她姊妹也不行!
他惩罚的大手伸进被中,盈握住她的柔软,刻意扰她清梦,但首先苏醒的却是自己体内那股,他又想要她了!
他再次贪婪地索取她的身体,用火热的吻融化她,挑起她最深浓最热辣的反应,即使她承受不住哭着央求他,他也不松手。她细碎的泪珠成了最剧烈的催化剂,刺激他的男望,直到他的身体魇足,疲惫不堪,才勉为其难地放过她和自己。
「还醒着吗?」他的手揽着她,下巴靠着她光洁的额头。
她想装睡,身子却因为他的贴近而颤动,双颊火热地燃烧,男女之间最私密的情事竟是如此的令人震撼。
「想什么?-只能想着我一人。」他像个吃醋的丈夫,霸着她的身体也霸着她的爱情。
她轻摇了头,迷蒙的眼对着窗外圆满的月,像这样被他拥在怀中,感受他的每一次心跳和呼息,她心里觉得好踏实,一步也不想离开。
之前的风风雨雨,像是一场不堪回首的梦,她好笨好傻,走错了好几步,差点让爱情从手中溜走。她好庆幸,庆幸这段爱情是两情相悦,庆幸他始终没有放弃过她。
「你说喜欢我,为什么我没有被你追的感觉?」她问道,脑中有个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他追她的方式就是整她?
「有啊,否则我没事何必三番两次招惹。」他打了个呵欠,疲惫的身体在催他入睡。
冰乐的凶眉乍现。「哪有人用这种奇怪的方式追女孩子?!」
他一把抱过冰乐,把她吻得昏天暗地。「反正-被我欺负惯了,就挨着点吧。」女人真是奇怪,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追问这种过去式的问题。
什么叫作被他欺负惯了!冰乐瞠起眼,卷起了棉被裹住身体,浑身火气地下床。
「-去哪里?快回来。」他佣懒地命令,不喜欢她离开他的床,他的视线之外。
冰乐不理他,抱起自己的衣服。「浴室在哪里?」
商闻厉从背后抱住她,长了短胡的脸庞摩挲着她柔女敕的侧脸。「爱闹瞥扭的傻瓜,这是我爱-的方式,别无分号。」他抱着她的手又开始乱乱来,在她身上点起欢爱的火苗。
冰乐赧颜,任他将自己抱上床,重新面对面躺着,她的小手轻画着他脸上的轮廓。「那冰岚呢?你为什么对她总是笑容可掬?甚至公然和她出双入对,接她上下班?」她现在像极了吃醋的妻子,追问他的感情轨迹。
「她对我而言,只是单纯的秘书,-所谓的出双入对,一方面是要刺激-这笨蛋,一方面是商场上的应酬需要,她的企图我看在眼里,却始终没动心过。」他喜欢她的追问。喜欢她在乎他。
「什么企图?不准你说她的坏话!」她像保护小鸡的母鸡,谁敢欺负冰岚,她就啄谁。
他捉着她的手,亲吻她柔软的掌心。「她是她,-是。」他举止亲密,语气却不容置疑,将两人区分得清清楚楚。
「别这样,她是我妹妹。」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反被他拉进怀里。
「我爱的人是-,其它人与我无关。」他冷道,心中不甚痛快。她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他摆在第一位?
「显然我还不够努力,-还有余力去挂念别人。」他看着她的眼神逐渐转为炽热。
冰乐一接触他的眸光,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她双颊火红,全身发烫,在他的坚持下,一场激烈的「震撼教育」又上场了。
回她家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中午,坐在车子内,她的呼吸如潮汐,一波一波澎拜着甜蜜的浪花。
「-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想要-,-想在车上吗?」他邪肆地建议。
冰乐移开眼,浑身燥热。「不要!」他这色男!脑中净想着那种事,都不知道她正烦恼着。
「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她紧张地绞着手,不敢看他的脸,她怕话一说出口,他会发怒。
「-说。」他扬高眉,看了她心虚的小脸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底。
「我们…-先不要让冰岚知道我们的事好不好?」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已经准备挨骂了。
「-又想逃避了?」商闻厉拢聚眉峰,难道她还没受够之前的教训吗?逃避只会让事情愈来愈糟。
没有预期的滔天大怒,她松了口气,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等我准备好,我自然就会告诉她。」
「什么时候?明天、明年,还是下个世纪末?」他嘲道,明摆着不相信。
「不要逼我嘛,我会跟她讲清楚、说明白。」她也很烦恼,万一冰岚真的对他情有独钟,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不会伤了两人之间的情谊。
「在这之前呢?我继续把-当成陌生人?」他戏谑的举起手抬起她的下巴,狂野的眼神诉说着两人曾有的激狂。
「不要!」她紧捉住他手,像攀住大海中的浮木。「我们就——小心一点。不要让她发现就好了!」被他视而不见的痛苦她不想再受,她真的怕了。
她的激动反应,稍稍让他感到满意,他撇嘴轻笑,将视线又放回前方,继续开他的车。
「-一个晚上没回家,她会怎么想,-要如何应付?」他心情极好,幸灾乐祸地看她如何应付。
「我就说住在朋友家。」车子愈靠近她家,她的心愈惶惶不安。
「随-,到时发生什么问题,-自行解决。」
冰岚并没有追问她一夜未归的原因。
冰乐已经想好的说辞全无用武之地。
「-不问我昨夜上哪了吗?」她窥探着冰岚的表情,预期的狂风暴雨未至,连乌云也未飘上半朵。
这情况诡谲得让她头皮发麻,她和商大少消失了一夜,若依冰岚的性子,可能会气得装作不认识她,或干脆一脚把她踢出大门,哪能像现在这般风平浪静。
「-都几岁了,还需要向我报告行踪吗?」冰岚不悦不火的口气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她有点故意、有点存心,但更多的却是释怀,她不得不承认戚悬星说得对:商大少喜欢的人是冰乐,我不相信-看不出来,是-太自私了,想假装看不见!
没错,她是假装看不见,她因为自己的私心,故意看不见冰乐的情伤,她舍不得自己的梦被踩碎,于是便踩着冰乐破碎的心前进。
她眼色微暗,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冰乐明明喜欢商闻厉却因为她而放手,这个笨蛋!
冰乐纳闷至极,看着冰岚的脸色愈来愈阴沉,心中游移不定。她是怎么了?是不是打击太深了?
「——对不起。」
冰岚瞪了她一眼。「什么对不起?」笨!枉费和她相处了这么久,都没有学到如何为自己打算,还向她说对不起?真是笨到极点了。
「我——」
「我什么?还不赶快去喂-那只肥猫,就会喵喵叫,吵得人无法入睡。」
冰乐呆呆地看着她。这样的冰岚才是她习惯的冰岚,像以前那样对她大呼小叫,口无禁忌,呜,她的冰岚又回来了!
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回到正常的轨道,虽然她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她真的感动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