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两个奠名其妙的电话,劳累了一天的恩子在床上辗转难眠。
原来池田灰就是当年的小灰,他还说他喜欢她呢!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追呢!好骄傲哦!
想想小灰真的好厉害,记得他不过大她四岁左右,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的主任了,而她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妹,相隔了十年他们竟然又重逢了。可是他怎么会喜欢她呢,而且是从小就喜欢上了,好开心哦!想不到她日下部恩子也有被人追的一天,追她的人还是公司之草,好虚荣哦!
嘻嘻!想当年,十几岁的小灰临走前还死拉着她不放,又哭又闹地缠着她。她当时为什么就投有发现他喜欢她呢?
“笨蛋!”恩子敲了敲自己的笨脑袋,“我当时还那么小,哪懂什么喜欢。不对呵,我那时不是已经在喜欢目黑了吗?都怪小灰他平时对我太坏了,我又怎会想到一个如此喜欢欺负我的人会是喜欢我的呢?”
“谁喜欢谁呀?”下班的爱弓回到家后听到恩子的房里传来声音,还以为恩子大胆到把目黑先生招呼到家里来了,谁知道悄悄打开门后,却发现原来是恩子在自言自语。听到她坦诚自己喜欢目黑先生,使得她这几天来的担忧更深了。
“是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终于想通要向我看齐了吗?”爱弓虽然不是一个多嘴的女人,但她却是一个八卦兼-嗦的女人,因此恩子从未对她说起自己的身世,而今晚发生的事自然也不会告诉她了。
坏蛋恩子,又在敷衍她了,不过今晚她可不打算让恩子轻易地蒙混过去。
屈起手指,爱弓邪笑地逼近床上尤不知死活的恩子,“恩子小姐,今晚我就让你尝尝爱弓十八缠的厉害吧!”
在尖叫声和笑声当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渐渐地拉近了,有朋友真好!反击之余,恩子的心中感叹,即使是八卦也是关心的一种啊,否则谁会有空去找街上随便一个阿猫阿狗谈八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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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昨晚被爱弓缠了一晚上,害她觉没睡好,早上起来差点迟到。
“早上好!”门才打开,思子看到另一张神采飞扬的脸及起码九十朵以上的尤沾露水的红玫瑰。
“是你!”门外的竟然是池田灰!
把手中的鲜花塞到她手上,池田温柔地吻了下恩于光滑的脸颊,“对不起,自你昨天下班开始我就一直想着你,请你原谅我一早的冒昧打扰,”轻抚着被他的吻吓呆的她,“还有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回神的恩子轻轻推开留恋在她脸上的大手,她非常不喜欢他突如其来的肢体语言,即使他说是她幼时保育院的同伴亦然。
“池田先生……”恩子艰难地开口。她没有被追求的经验,相对地也没有拒绝追求者的经验,昨晚的兴奋是一回事,但她对小灰从来没有特殊的感情。以前不曾有,以后也不会有。
“叫我小灰,你以前都是这样叫我的,你忘了吗?”池田深情款歉地凝视着多年不见的心上人,他就是当年那个丢石头的顽皮男孩,“还记得那天你替我顶罪的事吗?目黑家的人走后,院长恼羞成怒地罚你三天只准喝水、不许吃东西。每天晚上当你饿得发慌的时候,都是我把食物偷偷拿给你的,而那时倔强的你不但没有一句道谢,还把我的手当成鸡腿用力地咬。”说着,他拉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咬痕。
事隔多年了,看着他臂上隐约可见的痕迹,不难想象当年的小女孩是怎样用尽全力地去咬这一口的。它的存在不是为了证明她有多恨他,而是当时的她真的饿惨了。
成功地勾起她旧日回忆的池田灰小心地掩饰起脸上得逞的笑,他自然地拉过她没抱花的小手,“好了,别发呆了。为了纪念我们的重逢,我请你吃早餐去。”
傻傻地被他拉走几步,恩子想起什么似的甩掉他的手又跑了回去,把花丢给尖叫不已的爱弓后才折了回来。她抬头对他笑笑,“我可不想大清早就拿着大把的玫瑰花招摇过市,丢脸死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的好意,还有……”她指指他已经拉上袖子的手,“对不起!”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孩会说拿着玫瑰花走在街上会丢脸的,“到了情人节那种时候,没能拿着花到街上招摇才叫丢脸呢!”池田有些挫折地嘀咕。
“情人节?”听不清楚的恩子不解地问,“情人节不是已经过了吗?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到夏天了。唉!转眼间樱花都凋谢了,春天又要离我而去了。”
池田有趣地揉揉她的发,“想不到我们恩子还是个小诗人呢!多愁善感的你好可爱,可爱得让人又要情不自禁了。”说着他半玩笑半认真地把脸凑到她身边,眼看就要亲下去了——
“休们在干什么?”目黑池的出现使他适时扮演了一回程咬金。
恩子松了口气,望着脸色不快的目黑池。要不是他的到来,她还真的不懂拒绝小灰呢!
“目黑,怎么你也来了。”今天早上也太热闹了吧。
目黑池原是担心她昨天第一天上班会不习惯,所以才七早八早起来想要请她吃早餐以示鼓励,谁知道却被他看到让他怒火冲天的一幕。该死的男人,竟敢意图亲吻他的恩子。
“目黑,你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昨晚没睡好吗?”恩子关心地模模他的额头,“体温很正常,难道是感冒了吗?”
粗鲁地扯下她柔软的小手,目黑池就像个吃醋的丈夫般瞪着对面的男人,“他是谁?”
恩子以为他是因为不舒服才变得怪怪的,她耸耸肩,拉着他的手走到小灰身边介绍着:“他是我的同事池田灰。”然后又指指目黑池,“他是我的好朋友目黑池。”
“同事?昨天认识的吗?”这小子手脚真快,昨天才认识,今天就出手。
“姓目黑的,难道就是‘当世’的总裁?”池田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一旁的恩子,“那个目黑?”他似惊讶又似惊叹。命运的安排真是太神奇了,更神奇的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又是怎样走到一起的呢?还好朋友呢,池田灰不是滋味地想着。
“什么?我们之前见过面吗?”目黑池讨厌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有着他所不懂的隐语,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初相识的人,他讨厌她把眼睛放到他以外的男人身上。
“看来他是把你给忘掉了,恩子。”池田挂着过分灿烂的笑容迎向越发沉下脸的目黑池。开玩笑,他是傻瓜才会提醒情敌所忘掉的往事。
“把话说清楚。”目黑池握紧双拳,就怕自己克制不住挥向那张让他看了就讨厌的笑脸。中国有句话让他此刻非常地反感——“伸手不打笑脸人”。说这话的人一定是没有遇过像眼前这个笑得如此讨打的人,否则他们就决不会说出那样让人气到内伤的话来。
“恩子,你说,我们该怎样把话说清楚呢?”勾起诡谲的笑,他把问题交给女方。
蹙紧双眉地轮流扫视着暗涌的两人,再怎么迟钝,恩子也终于发现两人的互不对盘,她嘻嘻地傻笑两声,佯装赶时间地看看表,“糟了,我真的迟到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留下两个相看两相厌的男人,逃离战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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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小心地避过目黑池的盯梢,却仍不得不面对公司的小灰。不知道她走后他们有没有怎样,小灰真是的,为什么要在目黑面前提起那么久以前的事呢?不过目黑也很奇怪,早早起来找她就为了给她看他的坏脸色的吗?真是莫名其妙的两个家伙。
唉!希望回到公司小灰别再闹就好,否则她甭想在那混下去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恩子才进公司,小灰热情的招呼就引来了四面八方觊觎他的女性的注目,她们不能理解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为什么会看上公司里最不起眼的小妹,真是越想心越恨,于是一道道嫉恨恶毒的眼光集中射向无辜的恩子。恩子知道,往后的日子看来很难熬了。
估计正确,-上班不到一个星期,恩子原就瘦削的身体变得更加干扁难看,原来还有点肉的脸颊迅速地凹陷。
该死的小灰,刚开始还说什么会挺她,最后还不是为了一单过亿的生意弃她而去。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臭小灰,小时候让她为他顶罪,长大也没长进,还是要她为了他受罪。
浴室内刚洗完澡的恩子皱鼻歪眼地看着镜子中干巴巴的自己,看来明天目黑的约会还是取消算了。以她这副模样出去不免吓坏很多人,她可不想被吓倒的人当中有自己心仪的那个。
“恩子,恩子,你好了没有,快点好不好,我快要尿出来了。”外面传来爱弓急得颤抖的声音,但她运气不好,因为恩子姑娘今天心情不好,正想找个人发泄她心中的郁闷。
恩于慢条斯理地抹干身体,五分钟后,穿戴整齐的恩子满身清爽地出浴,“我好了,慢用。”心里则在坏心地偷笑爱弓的窘态,她从来役有忘记那晚爱弓的纠缠害她睡眠不足的仇呢。恩子报复原则——不求一朝得手,但求按利摊还。
“恩于,你今天没事吧,洗澡洗了那么久,在外面吃坏肚子了吗?”尤不知被耍的爱弓还傻傻地担忧着室友的身体状况。
“没事。”恩子拂了拂湿湿的长发,“要去快去,别尿出来了让人收拾。“当然,收拾的人也决不会是她。
“喔。”爱弓没敢再理她,冲进搭室,复又伸头,-剐刚你有电话,他说你知道他是谁。嘻嘻!我也知道,目黑先生嘛!故作神秘。”没等恩子回答,爱弓已经迫不及待地缩头关门,解决她的人生大事去了。
撇着嘴,恩子拖着疲惫的身躯到电话旁坐下,犹疑一下,叹了口气,电话还是打了过去。
“目黑。”低沉的噪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磁性,干脆的报名一如他的作风,“说话。”目黑池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他私人的电话号码只给了少数几人,就连美悦也没有。
“我明天不去了。”他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省字了?
“你再说一次。”目黑池阴沈地低语,他知道她的新工作做得不如意才帮她另找一份的。她三番五次地推搪他就算了,但她不该答应了再反悔。
“我很累。”也很丑。
“我明天带你去泡温泉。”听得出来她真的累坏了,他轻声诱惑。只要不是存心耍他,可以的范围内他会适量接受女人的小脾气。他刻意地忽略了自己语气中的宠溺,虽然有时候他会突然想见她,他也隐约知道自己对她有些不同,但他就是不敢深思为什么。
“我只想睡觉。”她也很想泡温泉,但是她的模样……恩子忍不住又叹。
目黑池听到了,她也是想去的嘛,“我明天来接你。”搁下话,电话随之挂了,任凭她再喊也听不见。
恩子瞠目结舌地瞪着电话,有钱的男人等于霸道、专制、不讲理,她总算领教了。
爱弓出来后,看到奇怪的恩子,推了她一下,“你还好吧。”看她的样子像是随时把电话扔掉,她们可没有多余的钱再买一个哦。
“我要睡觉了,晚安。”呼气、吸气,平静地回房,她已经够丑了,明天别再附赠两个黑眼圈才好。
爱弓傻笑着目送她回房。经过那晚的详谈,让她对恩子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当她了解到思子的身世以及与目黑先生十年前的相识后,她又如何再有立场抗议他们的交往,现在她只希望上天能多疼惜可怜的恩子一点,别让她在情路上多受波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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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五年春天京都岚山
嘻嘻……哈哈……女孩童稚的笑声混合著男人浑厚的朗笑,还夹杂着女人偶尔轻呼的惊叫声。热爱妻女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和淘气的女儿,远远看去,活月兑月兑的一幅美丽感人和乐融融的亲子图。
突然,一个陌生的男人急步走了进来,他在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丈夫焦急、挣扎的面容揪痛了妻子的心,妻子毅然放弃了自己该有的权利,只为不让丈夫为难。丈夫感激又愧疚地凝望着妻女。他不舍地握紧妻子的柔荑,最终还是软弱地选择离开,他相信只要他稳定了家族危机,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不懂大人之间纠缠的小女孩哭闹着不要爸爸走。爸爸难得才带她出来玩,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要走了呢!但不管她是多用力地哭、多用力地闹,爸爸还是决绝地走了。哭得声音沙哑的小女孩只能转向母亲,埋怨妈妈为何不帮她留住爸爸。但母亲当时伤痛的眼深探地震撼了年仅五岁的她。不再吵闹的小女孩紧偎着母亲,母女俩开始了等待父亲归来的漫长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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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黑池不敢相信地俯视床上的恩子。半月不见,她的憔悴扭痛了他的心,昨天的有气无力不是装的,今天的疲惫不堪也不是假的。她这些天做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她的工作不是文书吗?怎么累得像做了苦力似的。
给目黑池开门的爱弓把他的专注审视看作深情凝视,俏皮地调笑了几句,自以为机灵地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热恋中的人儿。
轻轻地抚模她眼下明显的黑眼圈,熟悉又陌生的心疼袭上心头。他们只是朋友不是吗?但他竟为了她的憔悴而揪疼了心,他是否该在轨道改变前抽身高去?父亲铁血的教育首要的就是无情,他不能有爱,母亲的教训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就因为她爱上了父亲,才会让父亲有借口一次又一次地要挟自己。爱情只是互相伤害对方的一种武器,他不需要。
“谁?谁在那里。”天亮后才合眼的恩子被他的抚模惊醒,她霍地惊跳而起,在看到目黑池后才发现自己又做梦了。
“是我,做噩梦了吗?”天意吗?他刚想离开她就醒来。不忍当着她面走,他扶住她不稳的纤细的香肩,借此给予她力量。
恩子脆弱地撞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似的,实在让人怜惜。目黑池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仍揉抚着她的长发、抵在她耳边喃喃细语,稳定她脆弱紧绷的情绪。
“啊!你怎么突然咬人。”抚发的手用力地掐起她的脸,防止她意犹未尽地再来一口。
“会痛?那我就不是在做梦了。”现在不是梦,那刚才的呢?她许久不曾再做此梦了,为何……“会痛啦!可怜的女孩,做噩梦了吗?”不忍斥责她,他把她拥回怀中,不敢再看她脆弱的眼,怕自己一个不慎掉进她设下的无底深渊,偏离了最初的规则。
“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没、没什么……”后面的话恩子没有勇气说出来,更没勇气再痛一次。记得曾有一位作家说过,能把过去不愉快的记忆写出来的人都在重新掀起过去的伤疤,目前的她还没这么大的力量做到,“我忘了。”如果真能都忘了,那该多好。
明知道她在说谎,但他却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目黑池爱怜地抱着她靠在床上,“你太累了,再睡一会儿,好吗?”
安心的恩子点点头,在身体的疲劳和精神的折磨下,很快地,她又睡倒在他怀里。
平生第一次,目黑池抱着女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而这个女人的姿色甚至连中上都构不上。他的鼻中嗅到恩子身上传来特有的清淡幽香,手上抚着她在外的滑女敕肌肤。对于他而言,她应该是特别的吧,以往他从不会同女人纯聊天,更不曾把女人当成朋友,女人一向之于他都只有发泄生理需要的功用,但她不一样,她——是他的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吗?心底一个很小的声音不容他逃避地问他,他可曾心疼过哪个朋友?可曾嫉妒过朋友身边的“朋友”?即使是当年的和彦,他也仅仅只是抱着公平竞争的心态,但当他看到那个池田灰想要吻恩子时,他差点就要冲过去抢回恩子,告诉那个人——恩子是他的。她是他的?多么强烈的占有欲啊!从来没有任伺的人能让他产生如此强大的占有欲,为什么平凡如她却能轻易地办到呢?
唉!面对难解的感情问题,就连目黑池也只能无声地叹息,他的眼皮不觉愈发沉重。睡吧,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每个人都总会有想要避开的难题,就连堂堂“当世”集团的总裁也不能例外啊!***************
一九八六春天京都岚山
一年了,丈夫离开她之后音讯全无。她知道在遥远的地方,他还拥有另一个家庭——妻子、女儿。但她只有他呀!他怎么能丢下她就不闻不问呢!
“妈妈,别等了,我们走吧!”一年前的小女孩没长高多少,却明显地寡言沉稳了许多,她静静地靠在母亲的身旁,适时地给予母亲力量。
“恩子,你不是闹着要爸爸的吗?爸爸就要回来了,你高不高兴啊?”母亲的眼直勾勾地望着路的那边。一年来她只会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看,她始终相信他的丈夫会回来,始终相信。
然而,她等到的不是丈夫深情的脸庞,反是一连串无情的打击。
因为要保住家族事业、因为他没有自信能过一贫如洗的生活,在同年的秋天,他终于又来到了美丽的岚山,见到他所“深爱”的妻子。
“对不起!”只是抛下毫无意义的三个字,他不敢再看妻子憔悴心碎的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丈夫走后不久,又来了一个穿金戴钻、满身香精的贵夫人,那个女人说她才是正牌的妻子,还对她们母女俩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再然后,在红叶满山、景色绝美的岚山,她跑到大堰川上游的保津川,那里峡深崖陡、水流湍急,她却毫无留恋地纵身跳了下去,任凭女儿怎么喊她都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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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惊醒,恩子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目黑池近在咫尺的俊脸,恩子放心地呼出叹息。真好,第一次在噩梦中醒来后,发现自己不是孤单一人,如果以后都能这样那该多好!如果他们不只是朋友该有多好……
她偷偷地把头贴近他的胸膛,扑通扑通的跳动是世界上最最优美的旋律。恩子安心地闭上眼,他能够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就像只要有他,所有的黑暗就都不会再来。
守护神!她曾经在漫画里看过的字眼闪过脑海,原来……原来这就是拥有守护神的感觉……
“醒啦?”目黑池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安宁温婉的一面,有一点点的与世无争,一点点的飘逸,很美。
她撒娇地抬头,抱歉地轻抚刚才咬过的地方,“谢谢你。”
“我以为你会说对不起,怎么说谢了?”
“目黑,我们是朋友吗?”把头贴回原处,恩子打算要把自己的感情理清楚。
“我们当然是朋友了,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对了,为了区分你跟别人的不同,我允许你想一个特别的叫法来称呼我。”刚睡醒的女人都像她这般粘人吗?他宠爱的目光缠绕着此刻可爱的她,没在女伴床上留宿过的目黑池好奇地抱住她越粘越紧的馨香身子。
“那要叫你什么?”小手无意识地玩着他不知何打开的纽扣。
“随你,反正只要有别于别人就行。”他悠然地把头往枕头处靠,在她身边总是能让他完全地放松自己,这也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吧!
“小黑!”玩笑心起,她装作不经意地叫。
一秒、两秒、三秒,预计的大叫没有听到,她悄悄地偷瞄他。咦!他入定了吗?怎会两眼发直地瞪着床单看呢?恩子不解地歪斜着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拍他,“你怎么了?”
“恩子,你刚刚又做梦了吧!”
“没有。”
“你不认为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吗?”洞悉的黑眸紧盯她闪烁的大眼。
她咬了咬唇,推开他就要下床。目黑池眼明手快地抓住她,把她按在身旁,“恩子,你常说朋友要坦诚相待,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坦诚吗?”
动弹不得的恩子无奈地抿唇。
目黑池好笑地捏她鼻子,“你每次快要生气就抿唇,像个小孩子。”
“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认为自己管太多了吗?”恩子心烦地反击。天知道她有多痛恨“朋友”二字,但世事往往就是这样,再痛恨的东西都有值得你利用的一天。
“果然又生气了。”朋友?如果他们之间有人肯承认,就该明白他们早就跨越了朋友的尺度,“恩子,停止互相伤害吧。也请你放开心结,真心地接受我,你曾说过我们应该处平等地相处,但一直以来你又何曾平等地对我呢?”
恩子吃惊地抬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不说你的梦,我们来说说你的避不见面吧。”
“我没有。”
“别急着否认,自从上次之后你明显在疏远我、疏远我们的关系。”他捂住她欲争辩的小嘴,“别急着否认,也别拿你的工作做借口。这事是我先不对,我知道我那天的话有多伤人,但请你明白一点就是,人在愤怒的时候大半都是口不择言,你就不能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吗?”
看着她不自觉又抿起的双唇,目黑池怜爱地以拇指摩挲着,她的唇形很优美,就是比时下一般的女孩大了点,淡淡的粉红让人觉得很清纯。其实仔细看看,她并非他一直以为的平凡,只不过是他以往相处的女孩太“不凡”而已,她也是清秀佳人一个啊!
不由自主地,目黑池慢慢倾向发呆的她。天!在靠近不到十公分处,他停了下来,近看才发现她拥有着女人梦寐以求的雪肌女敕肤,没化妆的小脸细致透明,使他情不自禁地以手背触模着,果然非常光滑。他不得不承认他错了,她不但不是个平凡的女人,更是一个能让所有男人疯狂的女人。
此时犹不知发生何事的恩子呆呆地任他为所欲为,他们不是在讨论她的梦吗?
好舒服,模她的感觉真的太舒服了,如果,如果不只是模呢?目黑池几乎在刚碰到她的唇的时候就清醒了,可她茫然的样子强烈地诱惑着他,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绅士地给了她一秒钟退却的机会。时间到,他开始像个饥渴的掠夺者般狂猛地吻着她的芳唇。
恩子不知所措地任他吻她。吻?他真的在吻她吗?为什么他会吻她呢?她动也不敢动地僵硬着身体,就怕这也只是个梦,梦醒了,他也就消失了。
一吻既罢,目黑池不舍地放开她,恩子红艳晶亮的唇诱惑地半开,让他恨不得再次狠狠地抱住她吻个天荒地老。
目黑池带着崭新的目光盯视她,“恩子……”你喜欢我吗?天!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不是一直强调他们只是朋友吗?为什么吻她?
“我……”
“你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吻我?”而且他的未婚妻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难道她要让上一代的悲剧在自己的身上延续吗?
“恩子,你听我说,我们……”
“没有我们。”恩子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深深呼吸后,她决定把她的故事告诉他,“目黑,你知道我刚才做梦了?”目黑池点头,怎么刚才他逼问时她不说,反而要挑现在说呢?“其实,说是做梦倒不如说是想起了过去,我只是梦回小时候的事罢了。”
恩子简单地把梦境说了下。末了,她以目黑池从未见过的哀伤神色看他,“你不难发现,我就是故事中的小女孩,也是别人口中的私生子。目黑,你说我逃避你我不否认,但是你真的认为我的逃避是多余的吗?”
“你母亲后来呢?”多么自私的母亲啊!她怎能狠心地在幼女面前寻死呢,比起她来,他的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母亲?恩子冷笑地回忆当年的结局,“母亲没死,她被当时好心的旅人救了,但因为脑部缺氧过久,智力退化、变成了人们口中的疯子。自那天起,她就呆在疗养院中,至死都没再踏出半步。”
目黑池心疼地拥紧此刻冰冷的她,“难为你了。”
恩子多么想就此躺在这个怀中,但她不能。她轻轻地推开他,“你走吧!”
目黑池岂能轻易让她如愿,他按紧她扭动的身体喊:“如果能走开我就不会来了。恩子,面对现实吧,我们都喜欢对方啊!”
“你有未婚妻了。”恩子痛苦地大喊,“我不会重蹈我母亲的覆辙,我更不会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承受私生子的臭名。”
慢着!她好像忘了一个重点,他连忙解释:“我跟美悦从来就没有婚约,我哪来的什么未婚妻啊?”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别当我三岁小孩好吗?你们大家族最后的择偶标准还不是要门当户对。如果你只能给我曾经,那你跟我的母亲又有什么不同呢!”
“别把这两回事相提井论,更别急着把我推开。”目黑池温柔地拭去她眼中的泪,“我所认识的恩子,她是那么坚强而又勇敢的女孩。你想,她真能轻易地放弃难得的真情,放弃我吗?”
她不想!但她害怕啊,如果……如果美悦不是她异母的妹妹,她又何必瞻前顾后地害怕旧事重演呢?她再也忍不住地低泣,“你不懂,我一路走来受尽了多少白眼、听尽了多少唾弃,虽然我一直有一个母亲,但她总是忘了她还有一个女儿。我常想,如果上天要让我拥有后再失去,我宁愿我只是个从小就被遗弃的孤儿。你知道吗?我五岁之后的不满一直在嘲笑着我五岁之前的美满,那种讽刺、那种椎心我已经受够了。如果重蹈覆辙,我会受不了的。我不坚强、也不勇敢,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罢了。”
那个孤独的灵魂包裹着脆弱的心,一旦心碎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目黑池心疼不已地拥着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她,他知道,恩子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只要稍稍碰到就足以把它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