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
沙岩洞穴外,初醒的天光与黑夜的残影流泻着分割,裴嬿伊眯着眼看着移向自己的金黄线影,知道又是一天的开始。
她困倦的睁眼,才轻轻地挪动身体,就感觉到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对她发出严重的抗议,酸痛的感觉令她不由申吟起来。
“唔……好痛。”她坐起身,厚毯滑下肩头,看着一丝不挂的自己,还有布满全身的红色吻痕,她想起了昨夜的欢爱狂缠。
甜蜜的涩意与身体的满足,令她白皙的娇颜添了抹赧色,转头看了下空无一人的洞穴,才疑心夏晏武人在哪儿,就隐约听见洞外一人一马的细微响音,捺着满月复疑问,她轻手轻脚的穿起衣物,便移身走向洞穴外,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哼哼!贱马,给粮秣还不吃?是怎样?昨天晚上知道你终究只是匹贱马,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嬿伊的芳心,就在生闷气了吗?”只见夏晏武一手得意的搓着下颔,另一手捏着一枝干禾,在茉莉的马鼻子前晃来晃去,仿佛在逗猫似的嘲笑它。
“嘶哇哇!”被拴住的茉莉,不甘示弱的抬腿,马蹄在沙地上刨起土花,马嘴里还不断吐着粗气,那神情轻蔑的像是在回嘴。
“不服气你又能怎么样?谁叫你只是匹贱马,警告你,若再对嬿伊撒娇,我就阉了你。”夏晏武将脸凑到马脸前,跟它大眼瞪小眼。
“唏聿聿!”茉莉鼻孔喷出气音,还作势张口要咬夏晏武。
夏晏武机警的抽手,以这段时间相处的经验判断,夏晏武能猜到这匹贱马想要表达的意思,感觉理智线再次面临绷断的危机。
“该死!你不但又色又贱,而且还有妄想症,居然想跟我抢女人?”夏晏武将双手指节,捏折得劈叭响。
茉莉见状动了动马颈,知道没办法挣开缰绳,便干脆低头大咬一口夏晏武摆放在它面前的粮秣,和着口水,然后将嘴里的“武器”喷向近身靠过来的夏晏武脸上。
“你……”夏晏武伸手抹了把脸,看着掌中心那又臭又恶心的烂禾草,然后看向正笑得龇牙咧嘴的茉莉,那表情分明在说,裴嬿伊也是它喜欢的女人,大家要公平竞争。
读出了它的语言,夏晏武面目狰狞的抽动两边的太阳穴青筋,接着便是马蹄踩在人脚,人抱脚低声忍痛,而男人孔武有力的双手,死掐着马匹脖子,逼它投降,而马儿则被勒得口吐白沫,却仍不忘多喷两口口水给男人帮他洗脸。
就这样一人一马,持续这愚蠢好笑的行为,长达近半刻钟。
而那位躲在洞穴旁,从一开始以不可思议的眼神,到后来转为捂着嘴,笑到倒在地上打滚的裴嬿伊,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个宝贝。
一个爱惨自己,连公马的醋也要吃的傻男人。
大漠黄沙掩古城
日月星彩证千年
大漠之魂风云变
星殒月落日初升
越接近裴嬿伊所说荒漠古城的位置,寻宝的各路人马,聚集的就越见复杂。
虽然夏晏武参不透地图的这四句笺言,却信任裴嬿伊的判断,两人共乘茉莉一骑,逐步接近古城位置外十里处人潮群聚的市集,但因为一件“小事”,两人意见不合,起了口角。
“我说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再出手管别人的闲事,我们还是趁早赶路,到那古城的位置,将‘大漠魂’给找到手比较实际。”夏晏武按捺住性子,发挥打从出娘胎以来,就没有用过的耐性,对坚持要捣蛋的裴嬿伊谆谆善诱。
这个小妮子,是存心要气死他就对了。
明明昨天还听她嘴里直叨念着,为了百年一现的奇景,他们今天非提早到目的地不可,怎么一碰到“闲事”,她就忘了正事?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绿色的眸不死心的停格在远处的某方向,口气坚决的说:“明明就已经看到,那里被关着将要被卖做奴隶的女人与小孩,身为有良心有正义感的人,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伸手抚额,感觉头痛欲裂,“我们这趟来的目的,只为寻宝,不为其他。”夏晏武试着要让她明白,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这儿的人口贩子,可是比朱昱铭那伙人数多了至少三倍,他真的觉得没必要为过剩的同情心,而将他们的处境置于险地。
看着被关在铁笼子中隔开的一对母子,小男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母亲在另一边的笼子,也焦急得以瘦弱的双手,企图想挣出囚笼却无功,甚至还换来旁边看守的几名蒙古男人大声的斥责,看到这里裴嬿伊更是气得怒不可遏。
她气呼呼的以纤指,指向那群人口贩子聚集的帐包,看着他们明目张胆的在做人口买卖的勾当,越看火越大,“夏晏武,你看清楚,如果你再不出手救他们,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位母亲与她的孩子,生离死别吗?”更别提那位母亲,很有可能会被卖去当性奴隶,但是这点裴嬿伊并没有明说。
她激动的言词,惹来路过的几位西域人侧目,夏晏武注意到其中还有些蒙面却眼神不善的蒙古人,斜眼觑视裴嬿伊,很担心她会成为焦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夏晏武忙不迭的伸出大掌捂住她的小嘴,并且将她拖往更僻静的角落。
不满夏晏武息事宁人的态度,裴嬿伊张口咬了下他捂嘴的手指。
吃痛而被迫松手的夏晏武,瞪着留有咬痕的手指,整个火气也被撩拨上来,“裴嬿伊,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觊觎你手中那只手镯的人还隐藏在暗处,我问你,到底是他们的死活重要,还是你的‘大漠魂’重要?”
“大漠魂”三字入耳,裴嬿伊激动的情绪稍缓,她垂眸细想了下,咬着唇,抬起脸,坚定的说“都很重要。”
她的固执令夏晏武面色微怔,眼中蕴蓄着狂风暴雨。
一直以来他的脾气就很不好,很容易会为了一点小事儿大动肝火,可是自从遇见裴嬿伊之后,无形中他为她改变了很多,那是因为他不想吓着她,但也不能任由她吃定他的宠爱,这是不对的。
“你要搞清楚,这里聚集了很多江湖人,我没办法在无法确定护你周全的情况下,再多管闲事,这样你听懂了没有?”他咬着牙,用尽最大的自制力控制脾气,然后双掌轻扣她的肩,希望她能打消荒唐的念头。
她眉心微拢,绿眸绽放出倔强的光芒,这回她不再回答,甩开他的手,大步往人口贩子的拍卖场走去。
弄不清她意欲何为,更担心她冲动坏事,他只好朝半空翻了个白眼,随手将魔力拴在附近的粗桩上,便没好气的急忙跟了过去。
知道身后的男人一定会跟上来,所以裴嬿伊有恃无恐的直接当着那票人口贩子面前,以纤秀的食指,分别指向那关着女人与小孩的铁笼子说:“那两笼里的奴隶,我们家主子全要了。”这句话,她是用蒙古话说的。
“你家主子?”很少听到有人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笔的买卖,故而引起这拍卖市场不小的骚动。
“是的,就是我身后那位威风凛凛的公子。”裴嬿伊半侧身弯腰行礼,以美目轻瞅夏晏武,以眼神示意他,麻烦制造者是不会放弃替他找麻烦的。
夏晏武接过她眸中的讯息,即便无奈,仍得硬着头皮走到她身后三步的距离停下,以便适时给她支援。
人口贩子的主事者觑了眼夏晏武英姿勃发、王者威武的气势,他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蒙古话说了一串话,裴嬿伊却回以流利的西域话给他。
“希斯先生,我家主子不付现银,他一向都是用拳头来付账的。”裴嬿伊听出对方的口音是西域人,干脆居间充当起翻译。
勃然怒骂的喧嚣声翻腾而起,夏晏武一头雾水的凝神戒备那些摆明冲他而来的敌意,他面色未动,不着痕迹的走近她身后,压低嗓问她到底跟对方说了些什么话。
挑衅人口贩子的眼神不变,转头迎向夏晏武狂暴的眸,她一脸无辜,“我只是跟他们说,他们这种做人口贩卖的勾当是不对的,希望他们别再错下去。”
“骗鬼,你如果只是说这些,他们怎么会抡刀拿剑?”他又不是笨蛋,虽然听不懂她刚才叽哩咕噜说些什么,可是光看那些人口贩子凶恶到要砍人的表情,内情绝不单纯。
澄澈无邪的绿眸黯垂,小脸写着歉意,“我还有说你是中原驻守在边关的将军,手里握有千军万马,叫他们该知所进退。”
“裴、嬿、伊,你这拙劣的谎话,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你。”明明就是单骑独行,还什么千军万马咧?
“你说对了,就因为他们不相信你是将军,所以就在那里嚷嚷,除非你能使出一手独门功夫给他们开眼界,否则他们很难信服你。”
“笨女人,你快跟他们说这是误会,我们不要蹚这浑水。”夏晏武那双浓眉锐目含着狂怒,胸臆间盈满的怒火,眼看即将爆发。
不满夏晏武畏事的态度,裴嬿伊眯了眸,脸上做了个十足算计的表情,她冷眼睨向他,以不可一世的态度任性命令道:“你现在就用你的雷鼓,将那座界碑给我打碎。”
“你在发什么神经?”她竟然命令他?!
巧笑倩兮的微笑不变,裴嬿伊咬牙自齿缝迸出警告,“我没有发神经,如果你愿意中原人的名声,在今天因为你的胆小怕事,而让这些蒙古与西域人看笑话也无所谓的话,那就算了。”
“你——”没事扣顶民族荣誉的大帽子给他做啥?
“快出手,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已经有好几名蒙古人,授命要修理他们这对口出狂语的主仆。
“你发神经,难道还得叫我陪你?”夏晏武全身盈满狂暴的怒气,浑身散发出令人恐惧畏怕的气势。
“胆小表、懦夫。”裴嬿伊也豁出去了,开始口不择言。
轰隆!碰!
蓦地轰然雷动的鼓声与石块碎裂声,就在顷刻间响起。
震撼人心的霸道罡气,转眼间就如裴嬿伊所愿,一击鼓就将界碑给击碎,也成功的震慑住所有拍卖会上的人。
恐惧像是瘟疫一样在蔓延,亲眼见到夏晏武那神乎奇技般的手法,所有人均哑口无言,大家都感觉浑身发冷,错以为自己所看到的是梦境、是幻觉!
如同多数人的崇畏,裴嬿伊咽了口唾沫,这才明白她的男人有多么令人感觉害怕畏惧。她才清了清喉咙,正想说些话,缓和夏晏武这座火山的情绪时,她双手已被他一手合握在背后,完全动弹不得。
夏晏武双眼盈满怒意的低咆:“裴嬿伊,你准备好要为刚才的话付出代价了吗?”
知道将他给惹毛的裴嬿伊,连忙换张哀求的小脸讨饶,“对……对不起啦!我不是有意要骂你的,我也是为了救人啊!不要生气啦!还有……你把人家的手,抓得好痛……”边说,她还不忘硬挤两滴眼泪做陪衬。
她的“示弱”与疼痛的表情,稍稍减弱了夏晏武的怒气,他低哼一声,松开了她的手,正在思索接下来该怎么摆平麻烦时,奉命带兵执行任务要回南凤朝的近三百人马,还真如同戏剧般的出场。
“怎么回事?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某位官阶不明的军爷,手按腰间佩剑,大声询问。
裴嬿伊看着那位问话的军爷,还有他身后近三百名的兵卒,绿色的眸顿时亮了起来,她先是冲着那匹人口贩子大喊:“看!我们将军的人马要来剿捕你们了。”
裴嬿伊此话一出,人口贩子闻言色变,其中有人凑着那位希斯先生低声耳语:“那位将军看起来很像是前阵子收服朱昱铭的人,听说他的名号叫做‘恶人鼓王’,没想到竟是位将军微服私访!”朱昱铭跟他们干相同的买卖,算是同道,听闻他的组织一夕被抄,原来对方竟是大有来头!
“恶人鼓王?将军?”希斯抖了抖唇边的金色胡渣子,满脸戒备,“所以你说他真的是位将军?”虽然他手下人也不少,但是跟一个国家的将军开战,简直是以卵击石,怎么样都不划算。
“希斯先生,现在怎么办?”
“我……”希斯皱着眉,还在想对策,却听见那位精通数国语言的裴嬿伊,用汉语在另一头比手画脚起来,看得希斯胃部一阵痉挛。
“军爷,你看他们笼子里关了好多女人与小孩,好可怜喔,里面还有几位中原人呢!”裴嬿伊拉缠着那位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军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夏晏武愣在一边,为她精湛的演技与绝佳的好运气,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在这时,一阵旋风忽然自沙漠深处呼啸而起,将黄沙卷起,只见沙粒飞扬,像是平地冒起的大烟,顷刻间就往他们所在的地方席卷而来。
“是沙漠的风尘暴!”混乱中有人这么喊。
远方狂风席卷,黄沙漫天飞舞,转瞬间整个天空被沙尘所掩盖,所有人见状纷纷尖叫着逃命,就连人口贩子也忌惮着夏晏武“将军的人马”,而咬牙饮恨的仓皇避走,至于那批军人也跟着作鸟兽散,徒留被困在铁笼里,无法逃生的奴隶。
“救命啊!谁来帮我们——”奴隶们手抓铁栏杆,张手欲抓经过逃命的人群,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停下脚步,帮他们一把。
“走!我们去救人。”裴嬿伊见状,二话不说就拉着夏晏武救人。
拗不过她,再加上也不忍见数十条无辜的人命陨落,夏晏武这回倒是十分认命的动用暴力拆掉铁笼。
裴嬿伊也没闲着,她一边以哨声呼唤茉莉,一边又在拍卖市集中,拉了几匹未被带走的骆驼,也顺手拿了几条游牧族常用的长巾。
般不懂裴嬿伊在搞什么鬼,只见夏晏武臭着一张脸,一下子被指挥帮忙拿绳子给骆驼绑在一块儿,一下子又叫他将女人与小孩缩在由骆驼群围起来的中心躲着,还顺手一人丢了块长巾给他们,叫他们尽可能将长巾围住他们的脸,她那异常镇定的指挥,奇迹似地安抚了就要被风尘暴侵袭的人们。
“裴嬿伊,你快给我过来。”虽然觉得他的女人很勇敢,遇事能临危不乱,但是她只顾旁人,却将自个儿曝露在危险之中,夏晏武是怎么看怎么刺眼,顾不得她企图又想安抚一名失怙稚儿的情绪,他大掌一拽,就将裴嬿伊拖到已趴伏在地上的茉莉身边。
“你给我在这里待着,不要再乱跑了。”沙尘暴近在眼前,能不能顺利活下来,谁也不知道,他不希望自己答应她救人,却间接害她丢命。
“可是——”裴嬿伊张了张嘴,瞅望了眼那害怕到正放声大哭的小男孩一眼。
“没有什么可是。”夏晏武大吼,成功的喝止住裴嬿伊的行动,只见他巨掌一伸一捞,就将那名小男孩拎到手中,然后连同裴嬿伊一起,用他身上的大披风紧紧的将他们二人护在身下。
来不及再开口抗议,也没时间让他们话情衷,天昏地暗的沙狱瞬间笼罩——
如果能推选天底下让夏晏武觉得最笨、最呆,最让人气到全身没力,还会哑口无言兼全身颤抖的人,他首推——裴嬿伊。
全身盖满沙灰,只剩那双精锐凶恶的瞳眸,散发出骇人的光,但是那眸子瞪着眼前正低垂螓首,模样诚恳但是心却完全没有反省意味的裴嬿伊,夏晏武觉得她简直天真到无可救药,甚至还让他有想杀人灭口的冲动。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双掌轻扣她的肩,极力克制住想摇晃她的冲动,阴鸷的神情,显露是生人勿近的可怕。
知道男人已经被气到全身冒火,裴嬿伊很乖巧的扮演小女人的身分,她低头绞着十指,口气软软的道歉,“我知道这样做太冲动,可是当你看到那些母亲与小孩期盼的眼神,你怎么忍心拒绝得了?”
“但是你也不用做到把我们所有的干粮与饮水,全部都给人吧?”说这句话时,夏晏武几乎只能用欲哭无泪兼无语问苍天来形容。
这个小妮子,鸡婆救人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搞丢不说,救人之后,还十分菩萨心肠的将身边所有能吃能用的,全都双手奉赠出去,要不是茉莉那匹贱马,以泪汪汪的大眼,死瞅着裴嬿伊不放,只怕连它也会被送出去。
“你也知道我们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其实根本不够发。”明白夏晏武生气的理由,裴嬿伊虽然仍不后悔那么做,但是强辩的声音却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她甚至将脸低垂到只用头顶面对他。
“裴——嬿——伊——”
如雷般的怒吼声,震疼了裴嬿伊的耳膜,她小脸全皱在一块儿,以双手捂耳,嘴里溢出讨饶的声音,“你不要生气啦!我对这片荒漠很熟,我知道怎么找水喝,那些人又不懂,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死在半路上啊!”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怎么找水,否则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跟你没完没了。”夏晏武被气死了,就因为他听不懂蒙古语,也听不懂西域话,才会一时糊涂的被她连哄带骗,陪着她干了许多连他自己也想像不到的傻事。
如果他知道裴嬿伊是以西域话,对其中一名懂西域话的女子说,尽量搬他们的食物与水的话,就算是要当场将裴嬿伊给敲昏,他也绝不会手软,偏偏——
“别生气了啦!反正我们今晚就能到达目的地,明天破晓时分,说不定在那里我们还能有意外的发现呢!”裴嬿伊见他气到快要脑充血的模样,连忙软声细语的蹭到他的怀里撒娇。
要不是太明白她个性中横冲直撞的鲁莽,夏晏武几乎要疑心,刚才那指挥若定,带他们躲过风尘暴的裴嬿伊是另一个人。
“那个意外是看到成堆的白骨吗?”夏晏武被气到浑身提不起劲,到现在他才能明白,初见她时,她那两名属下大概也是像他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在旁边紧张的半死,而她却犹玩得很开心,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知道他还在生气,裴嬿伊扁起了嘴巴,模样看起来很是委屈。
黑深接触到彷如猫咪似的乞怜目光,夏晏武就算再有不满,也只能含泪往心里吞。
“算了,再跟你生气下去,还是改变不了事实。”夏晏武承认他根本招架不住她温柔小女人的这面,所以只能期勉自己,既然要爱她,心脏就要够强健有力,这样才能承受得起她随时带来的刺激。
就这样,在失去粮食与饮水的情况下,裴嬿伊决定先找备用粮食为先,依循着脑海中的记忆,两人重新共乘茉莉一骑上路。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远处有队人马,带队的是位蒙面的女子,她坐在马背上,见裴嬿伊他们离去的方向,锐目微眯,扬手一召,身后有人将两名被俘的男子推了出来,竟是尼达跟费达两兄弟!
蒙面女子一脸睥睨冷酷的神色,随行众人莫不慑服于她的威仪,扬手挥动马鞭,率先往裴嬿伊先行的方向奔去,不需言语,行动整齐、训练有素的人马,也随后跟上。
暗藏的杀机,即将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