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地翻过厚厚一迭设计图,齐昊尧轻轻挑了挑眉,「怎么?你们最近是想换老板吗?连这种没创意的东西也敢拿来?」
「这……」
一群人低下头,不敢看齐昊尧如鹰般锐利的目光。
齐昊尧拾起企画书,冷冷地朝他们丢下,「后天下午两点,我等著看你们的表现。」语毕,他起身向外走,留下会议室中一片窒人的低气压。
齐昊尧一手创立了这间名唤「优越」的设计公司,不单只做室内规画,尚包括了房屋的建筑造形与大厦、商场整体外观设计等等。
公司中百余名的专业设计师全都是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的精英分子,分成十个小组,每一次的案子均由十个小组做出设计再分别比较竞逐,案子多得接不完,但齐昊尧要求完美无缺,若做不到则寧可不接,以至於「优越」的作品每年参展都拿奖。
虽然工作压力极大,但「优越」也是间福利好得离谱的公司,休假比照美武,薪资随工作表现大幅调整,每年固定招待员工及其眷属出国度假,年终还有大笔分红……齐昊尧在这方面毫不吝嗇,甚至非常大方。
因此,「优越」成了向往走设计师之路的人的梦想,每年虽然只招考个位数的新进人员,却总有上千名青年男女前来应试。
当然也有不少女性是冲著齐昊尧而来的。
年仅三十三岁的齐昊尧亦非池中之物,从大学起便陆续参加国际性设计比赛,第一次获奖时,大家说是意外、爆冷门,但一连四年下来都被他夺下首奖,打败许多老资格的设计师,谁也不敢再有意见了。从此齐昊尧这个名字便在设计界响彻云霄,没有人不认识他。
大学毕业、当完兵后,齐昊尧拿著奖金开了第一间设计公司,当时只请个小妹接电话,校长兼敲钟的夜以继日工作,短短两年,他扩大了公司规模,由一人公司增加到十人,也在市场上占有一定的知名度。又过两年,他正式创立了「优越」,延揽有才华且不怕吃苦的社会新鲜人,一步步跟著他苦干实干,旗下主要的设计师便有二十余名,作品囊括了国内外许多知名建筑,将「优越」的名号推向了国际。
三十岁时,齐昊尧已经是亿万身价的黄金单身汉了,这样的他,身边自然不缺异性,多的是美若天仙的女人倒贴。
齐昊尧本身条件不差,两道粗浓霸气的剑眉英气逼人;一双深邃细长的眼眸眸光时而慵懒、时而仿佛能透析人心,但却都一样诱人;略微鹰勾的鼻高挺直立;有些丰满的唇不减他的俊逸,反而添加了一股独特的味道;一头及肩直发整齐的束在颈后,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身高,因视察工地而自然晒成健康小麦色的肌肤,加上他热爱水上活动,肌肉练得结实且健美。
齐昊尧身边从不缺女人,但不管外面有多少个女人,他身边却一直传说有一个神祕的红粉知己,她不争、不吵、不求名分,即使在外与带著新欢的他错身而过,也会自动当作没看到,若不是有非常特殊之处,又怎么能待在他身边长达五年之久呢?
不过,既然说是神祕的红粉知己,自然没人见过她的长相,大家不禁好奇著,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娇媚动人?温柔可人?还是甜蜜诱人呢?
然而,她终究是他的神祕红粉知己,只能待在阴暗处,终年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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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半个月的休养,黑迟儿重新回到外销公司副理的工作岗位。
工作不会因为她掛病号而自动消失不见,反而堆积如山,大大小小的繁杂事务全等著她,从早上进公司到中午,她已开了四个会议,待会议告一个段落,她抬手看看表,已是一点十五分了。
拿下鼻梁上的眼镜,黑迟儿深吐口气,往后倒向舒适的椅背,揉揉发酸、发涩的双眼。
这种尷尬的时间,教她不知该不该外出用餐。
虽然不饿,可不吃怕胃疼的老毛病又犯;去吃又不够时间,一点四十时还有一个会议,且餐毕必定会超过下午的上班时间。
「黑姐,我买了个三明治给你。」读高职夜校的助理小妹体贴道。
黑迟儿一脸感激,「谢谢。」
「哎呀!我居然忘了买牛女乃!真是胡涂!」助理拍了下头,「黑姐,泡杯咖啡给你给好吗?」
黑迟儿点点头,接过便利商店买来的田园熏鸡三明治,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咀嚼著冰冷的吐司,才吞下喉咙,还没抵达胃部,便觉胃部痉挛了起来,方才的面包活像榴挞般长满了刺,扎得她很不舒服。
「黑姐,咖啡来了。」
黑迟儿接过咖啡急急啜饮,想将梗在食道、不上不下的面包咽下,却烫著了舌,手一缩,黑褐色的汁液洒在桌面上,染上才刚拿到的一迭资料。
「哎呀!」助理小妹连忙抽了一堆面纸擦拭,但白纸上的污浊却怎么也擦不干凈了。
就像她一样,再也回不了纯白无瑕的日子。黑迟儿做著深呼吸,抚著胃,却连头都痛了起来,太阳穴附近胀痛得令她难以忍受,耳内也嗡嗡呜叫著,她倏地站起。
「妹妹,我出去走走,你帮我请假,顺便通知大家下午的会议取消,明早继续。」
「我知道了。」助理小妹关心地说道:「黑姐,如果你不舒服,去看一下医生吧!别死撑著。」
黑迟儿苦笑,抓起皮包,像逃难似地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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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昏暗的森林区,高大健壮的齐悔突然冲出,挡下了正在拾柴的黑莲儿。
「小莲。」齐悔大胆的握住了心仪许久人儿的小手,轻唤著不知在心底唤过多少回的名字。
黑莲儿倏地将手抽回,羞愤地瞪向他,恼火他踰矩的举动,「你——」
这高家堰就这么大,她亦非未见过齐悔,只是今日他的唐突冒犯了她。
齐悔的眼眸微微暗沉下来,「你有心上人了?」
打从在山上狩猎时不经意瞧见了秀美的黑莲儿,他的心也跟著失落了,今日他特意下山,就为了见她一面,问清她的心。
「没的事。」黑莲儿转过身背对著他,一颗心却因他眼中炽热易见的浓烈情意而悸动著。
「许了人吗?」他冲至她面前急躁地问。
见齐悔紧张得窘红了脸的模样,黑莲儿心头亦有些骚乱,多年来一直平静的心因他而波动了。
他是最好的猎人,矫健地在地面奔跃,不论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甚至也轻易地猎下了她的心。
黑莲儿轻轻摇著头,「没有。」
齐悔的眸子漾起喜色,壮著胆,再一次握住她的手,「小莲……」
黑莲儿羞赧地低垂下头,一颗心越跳越快,甚至有股冲动想投进他怀中,但嘴巴却道:「我得回去烧饭了。」
齐悔轻抚上她的脸颊,看清了她脸上的每一道线条,「明日此时,我在这等你,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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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了公司,黑迟儿竟不知该何去何从,家中凈是妹妹将完婚的喜气,她看了难免触景生情而心生难过。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前往郊区的别墅,掏出脖颈上垂落胸前、如小学生怕弄丢而掛著的钥匙,进入典雅的豪宅。
意外的,她看见齐昊尧正坐厅中,仿佛有预感她会来。
「尧!?」
「好久不见了。」齐昊尧微扯了扯嘴角,淡淡地道,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乎或不在乎。
黑迟儿心头一阵酸意,走上前去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小脸靠在他耳旁廝磨,略泛泪光的眼轻轻合上,喃喃道:「我好想你。」
从百货公司大火至今也有半个多月了,她已有二十天不曾见到他,亦无接到他的电话,心头的思念之潮汹涌翻腾,满心想的全是他。
齐昊尧没有言语,轻轻勾起她的小脸,吻上了她的朱唇,灵活的舌尖钻入,柔柔地挑逗著她,与她缠绕。
「唔……」在他的亲吻中,她微感晕眩,响应著他的动作,全身无力地倒在他怀中。
片刻后,齐昊尧才松开她,轻搂著她柔若无骨的纤腰,啄了啄她的额,却什么话也不说。
静静望著齐昊尧,黑迟儿梗在喉头的话又吞了回去,她不敢问出口。
都快五年了,他总是这样,从不说爱她,从不给承诺。
但女人都想听,她也不例外。
只是他不说,她也不敢问,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唯恐听到的答復不是她想要的。
也不是不知道他外面还有别的女人,狗仔队早已不是香港、英国的专利了,报章杂志上常可见他带著不同女伴的照片,而且几乎每次看到的人都不同,了不起同样的人出现两、三次,最佳女主角就换人做做看,却都同样的美丽。
然而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没有离开她,仿佛只要她不戳破、不与他撕破脸,他们就可以这么到终老。
「小迟,帮我放水。」齐昊尧以一贯的慵懒语调说道。
黑迟儿轻轻点头,吻了下他的脸,才上楼到浴室替他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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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迟儿倒了些浴盐及精油在一缸温热适度的水中,她知道齐昊尧喜欢的味道是淡淡的清香。
以手轻轻搅动著热水,看著浴盐在水底渐渐溶解,澄清透明的水缓缓扩散成浅浅的黄,黑迟儿霎时出了神。
褪去烫得笔挺的西服,昂然一身走入浴室,齐昊尧自背后搂住了黑迟儿,似是无心又若有意地问道:「在想什么?」
黑迟儿轻摇头,转过身,靠在他的胸口柔声道:「帮你加了点熏衣草,你看,顏色多漂亮。」
齐昊尧直瞅著她淡雅秀丽的小脸,下月复竟起了骚动,逐渐充血膨胀起来,恰恰顶在她的月复部。
近一个月未近,他也有男性天生的生理需求了,只是他弄不懂,为何就只有她能让他有这个冲动?她不是女伴中最美的,也不是身材最惹火的,更不是最温柔的,可偏偏他就只想拥有她。
黑迟儿的脸微发红,「不是要洗澡吗?」
「可以等会儿再洗。」齐昊尧一双眼盯著她不放,大手缓缓罩上了她柔软坚挺的胸脯。
黑迟儿望著他,心头的话还是问不出口。若即若离的他,究竟当她是什么人?又对她做了什么样的定义?爱人?抑或是朋友?
齐昊尧轻揉著她柔软的酥胸,性感的唇瓣吻上她的小嘴,火热的小舌钻入,掠夺著她甜蜜的芬芳……
片刻后,齐昊尧翻身爬起,懒洋洋地走进浴室,泡进微凉的水中,口中唤著,「小迟,帮我刷背。」